15、人去楼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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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期望太大，所以随之而来的失望也就越大。
许尹伊又做梦了。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画面感，一会儿是以前和老妈一起牵手逛街被人说成像姐妹的画面，一会儿是夏天盯着太阳和爸爸一起去河边钓鱼的画面，偶尔也穿插着那年苏雷站在人群前惬意轻笑的模样……
可是无一例外的，这些画面到了最后，都只剩下寂静……那些人影，就像泡沫，在阳光下终究会消失无踪。
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感觉神经已经逐渐脱离药物的控制，也许，就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她就会彻底的忘记。亲人，朋友，甚至自己。
什么时候天才会亮呢？
不想开灯，盯着房顶发呆，脑子里纷乱成一片，不断有画面闪过脑海，模糊闪烁，转瞬消失无踪。
连续近一个星期的失眠，恁是再强的人也会受不了许尹伊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脑子时时刻刻都昏昏沉沉的，那种连走路都像是踩在棉絮上的状态，脾气也越发的古怪起来。
不想不开口，不想说话，不想微笑，什么都不想。
许尹伊知道自己给了顾阳某种压力，那小子这几天都显得格外的小心，偶尔只是一个眼神，也会让他露出受伤的表情。
许尹伊无奈，却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情也没多余的精力去解释。
当新一轮的太阳在天空升起的时候，许尹伊从床上爬了起来。开机，给宋吉打电话……
电话很久才被接起，宋吉疲惫的声音穿过电话线传来：“喂？”
“是我。”
“小伊啊，什么事吗？”那边的声音稍微清醒了点，却仍旧透着疲惫。
“……”许尹伊原本那种强烈的心情便没有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只可以自私的只想到自己。更何况，以宋吉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又陷入新一轮的疯狂赶稿行动中去了。
宋吉每月都有那么几天是没日没夜的在赶稿的。他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会今日事今日毕的人，所以从现在的编辑大人了解到这厮的懒散本性后，便开始了每月一催的残酷鞭挞。
效果，别说，还真不错。虽然月初催稿的这几天痛苦了点，但是起码接下来的二十几天他能心无旁骛的工作，再也不用担心这厮哪天心血来潮又消失得不见踪影了。反正月初的时候，把这个月的稿子如质如量的交到他手上后，宋吉就算是S去隐居也不关他鸟事了，只要他在下个月初的时候S出来把稿子交给他就好了。
许尹伊顿了顿，终于还是没法把心里原本的计划说出口，只是交代了另外一件事情：“哦，你和程艳姐说一下，最近几天就不用帮我接CASE了，我出去走走。”
“好。”宋吉下意识的回答，脑子里还是混混沌沌的，俩眼皮子直打架。从前天到现在，他已经近七十个小时没睡了。还真被群里的兄弟说对了，拖稿是要遭报应的。可不，连许尹伊这样平时一般不主动和谁联系的主，也来代表月亮消灭他了。天知道，他这回才拖了两天不到好不好。
“那我挂了，你继续睡。”
“恩，拜拜。”宋吉说完，就着刚才的姿势，翻了个身便又睡下了。可是，模模糊糊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快要睡着之际，脑子里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一惊，瞬间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人还怔怔的，脑子便已经开始高速运转了：她刚刚说要出去走走？许尹伊说她要出去走走！！！夏晓曦知不知道？谁和她一起去？
抓着手机又拨了回去，那边却只有机械的女声提示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redial later…… ”
重复拨了好几遍，一直都是忙碌。宋吉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知道这个早晨就泡汤了。他起身泡了杯热奶茶，再回头继续拨打的时候，那边已经变成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想了想，宋吉还是打算先打给夏晓曦，套套她的口气。彼时夏晓曦还没起床，宋吉还没开口就被臭骂了一顿。他苦笑，反正为了那丫头，他都不知道被别人臭骂过多少次了。拐弯抹角的问了她什么时候去看许尹伊，到时候他也一起。当夏晓曦回答自己最近几天都没时间，过几天再去的时候，宋吉便知道事情坏了。
那丫头肯定没和夏晓曦说，而且，等到夏晓曦发现的时候，估计还有一顿排头在等着他这个帮凶。虽然夏晓曦虽然嘴上说得凶狠，却其实是最最心疼那丫头的！宋吉苦着脸倒在床上想。
许尹伊挂了电话后便马上拨了莫莉的号码。
那厮估计最近又逃课了，一接起电话就是：“我说姓石的，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我今天会乖乖去上课……”不用想都知道石磊又开始兼职保姆了。石磊是莫莉的未婚夫，许尹伊见过几回，标准的好好先生一个，虽然离过婚，还有一个读幼儿园的儿子，但是除却这些在外人眼中看上去不太体面的东西，总体来说，这人还是不错的。
许尹伊只见过石磊几次，但是那个男人却是真真的让她打心眼里赞赏。更何况，也就他那样的性格能包含得了莫莉的强势。
“我说，栗子，你平常就那么对你们家那位的啊……”许尹伊轻笑，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
“哎哟奶奶，您怎么这么一大早的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出啥事了？”
“没事，奶奶就是想你这乖孙女了，想过去看看你，顺便看看咱家小可爱。”小可爱是石磊的儿子，本名石麒。挺可爱的一小孩，见面就“姐姐姐姐”的叫，气得莫莉够呛。
扑通，一声闷响之后，便是莫莉亢奋异常的声音：“你要过来？”
想象着那厮脸上的奸笑，许尹伊便忍不住轻笑：“瞧你那德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过去的是你情儿呢！”
“你要是想当我情儿那也行，不过石磊那关你可得一个人过，我帮不了。”
“德行，看我到时候怎么和石磊编排你，别以为姐姐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许尹伊边说，边迅速的整理着被子，随即将床头柜上的药片和记事本塞进了旁边的包包里，调侃道，“又琢磨着有正当借口逃课了吧？”
“姐可不稀罕这事，就算你不来，我也照样可以找到理由。这不是小可爱想你了吗……”莫莉明显的底气不足，她接着说道，“赶紧的过来吧，到时候一起去接小可爱，出去吃大餐。”
“好，我现在就过去……”
“这么急？”
“怎么？不欢迎啊？”
“哪的话啊，求都求不来呢，赶紧的过来吧，上车后和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好。”挂了电话，去洗漱间拿了洗面奶，又捣鼓了一下，提了一个随身包包许尹伊便出门了。
手机随意的扔在床上，完全不知道身后已经急坏了一堆人。
这天刚好是星期五，顾阳回了趟学校，待他星期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
原本在车上的时候，顾阳还想着回头好好和许尹伊聊一聊，毕竟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再说啦，这样的气氛真的挺诡异的。这一个星期来，他还是照旧去给许尹伊做饭，可是许尹伊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很多，冷淡得让人难以招架。以前吧，觉得许尹伊挺毒舌的，现在人不搭理他了，便开始怀念她的毒舌了。
可是，当许尹伊家的大门从上午到下午便敲不开，拨打她的手机也始终无人接听，一遍一遍的拨打，总是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中结束，顾阳顿觉头大了。
所以，当顾阳再次拨打过去，隐隐听到手机铃声在屋内响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跳了出来。
翻到写信息的界面，将手机按得啪啪直响： “我知道你在，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听到电话铃声了，你开门，我们说清楚。”
“咱们能当面说清楚吗？”
“我有话要多你说。”
……
顾阳从愤怒到担忧，从担忧又发展到了不安，电话却始终都没有人接……
“还在生我的气吗？”
“真不理我了？我那天拒绝做你弟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喜欢你，真的。不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你没事吧？”
……
一个人靠在门口摁着手机，食盒里的食物已经冰凉，顾阳突然觉得委屈。
宋吉从楼梯间上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男孩耷拉着脑袋缩在门边玩着手机，身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看到食盒上写的“徐记食府”字样，宋吉忍不住在心中喝彩，哟呵，这小子还挺阔气的哈。
一直到他站到了顾阳面前，顾阳才恍然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很闪亮，然而当认出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等待的那一个时，那亮光便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是你啊！”干涩无奈的语气，让原本打算好好调笑一番的宋吉莫名住了嘴。得，这小子也够可怜的了，摊上许尹伊这么一祖宗，还真是他上辈子积德了。这回暂且先放过他。
“别在爷面前一脸小男人模样，得瑟~~”宋吉还真装模作样地抖了两把，才伸手道：“起来。”
小男人顾阳原本还很有志气的不想领情，无奈身体却不领情，才刚爬到一半，便感觉两腿打颤，随后更是一个趔趄，要不是悲宋吉即使抓住了手臂才勉强站稳，这面子可就丢光了。
“站稳了。”宋吉轻笑着说道。
顾阳却迁怒地甩开了宋吉的手臂：“不用你管。”
“成，您老硬气，那麻烦您让一让，爷要进门。”宋吉松了手，任由他一个人扶着墙站着。顾阳先前在门口蹲久了，血液有些停滞。
“她在家？”顾阳一听，脸色便越发的凄苦了。原本他还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她出门忘记带手机了，她不是经常落东西吗？
“不在。”一看他脸色就知道这厮在想什么了，宋吉摇头，挑眉轻笑，“爷有钥匙。”说罢也不管顾阳反应径自进了屋。
“那妞这几天都不会回来。”到处溜达了一圈，在进许尹伊房间前，宋吉好好心的提醒了顾阳一句。
“她去哪了？在你那吗？你来干什么？”顾阳一想，又歪了：难道她为了逃避他，躲去宋吉家了？
宋吉回头看他一眼，眼睛继续在房间里扫描：“她没去我那……我正找她。”说话间，他已经看到了丢在碎花被单上的黑色手机。
开锁后，看着屏幕上的几十个未接电话和信息，宋吉扬了扬手机，挑眉看向顾阳道：“你发的？”
“恩。”顾阳难为情的点头，随即移步到了宋吉身边。还好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名片里找到了莫莉的名字，然后电话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莫莉看了看对面正和小可爱吃得欢腾的许尹伊，又看了看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还是接了起来：“喂？”
“莫莉是我，宋吉，小伊现在在你身边吗？”电话里传出来的男声让莫莉有些吃惊。她和宋吉这拨并不是很熟，平常也就见过几次，倒是听许尹伊说起的次数比较多。否则她还真记不起许尹伊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
“啊，宋吉啊，她在的，怎么了？要和她说话吗？”莫莉说完，好笑的看着听到宋吉的名字后马上抬头，满脸都是问号的许尹伊。
“没事，不用。她手机忘在家了，我不放心，打个电话过来问问。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让她到时候回家给我打个电话就是了。”
“好，我会告诉她的。”伸手抹了一把小可爱吃得到处都是的小花脸，莫莉笑得很温柔。
旁边顾阳巴巴的眼神让宋吉好笑，捂住话筒，他指指手机小声道：“你有什么要说吗？”
顾阳想了想，还是摇头。还是回来再说好了，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该说什么。
宋吉这才和电话里的莫莉说了再见。
挂了电话，他心情才总算轻松了一点。回去他得好好睡上一觉，这回天皇老子都别想吵醒他，爷关机。
“手机可不可以给我一下？”顾阳看他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
宋吉看看他，又看看手上的手机，什么也没说便递了出去。看着顾阳开锁，微侧了身体将先前他发过去的信息全删了，连他的来电记录都删除了，才尴尬的将手机还到他手上。宋吉有些莫测高深的笑了。
嘿，这孩子还真是……好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人去楼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