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宴春台慢

10、第九章 霜花

　　因着李府要发丧了，宫里派出帮忙料理后事的宫人忙的差不多了，顾如烟今日只需披麻戴孝去走个过场也就行了。

　　毕竟她一个妇人，身体又单薄，太后也不好意思派她去坟前守孝三年。

　　李氏于朝廷有功，太后为了笼络大臣心思，便让皇上代表皇宫，在今日去给李氏送一段路。

　　入了冬，寒风更加凛冽了，卫允给顾如烟递来暖手炉，又给她系紧了白狐披风的系带。

　　“走吧。”他拥着她坐上了马车。

　　卫辞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 ，不过是另一辆。

　　一旁随侍的小丫头不敢吱声，近日来丞相脾气颇差，失手砸碎了好几个青瓷花瓶。

　　听一位在府里日子有点久的姑娘说，这些青瓷花瓶是丞相曾经的心上人送的。

　　丞相曾经也是有一位心仪女子的，并且还许下了婚约，只后来一次随丞相回乡时，不小心失足落到湖中。

　　救起来后就咽了气。

　　具体如何那位姑娘也不清楚，在丞相回府后，原来伺候过丞相心仪女子的侍女都被丞相赐重金送回老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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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穿过相府门前的长街，又约莫走了一炷香功夫，稳稳停在了李府门前。

　　年方十四的少年皇子端坐在宫人准备的龙椅上。

　　他身上盖着暖和的兔毛毯子，脚边摆放着两盆烧得旺盛的碳火。

　　虽说是来送李氏，但娇生惯养的他根本不想在寒风里走路。

　　他那么大费周章的来李府门前守着是有原因的。

　　在卫允搀扶下，面色苍白，消瘦苗条的顾如烟下了马车。

　　寒风呼啸，稀碎的雪里，眉目淡雅，面带恹色的顾如烟好似一朵亲亲触摸就会破碎的冰霜花。

　　当真是非凡绝色！

　　少年皇子痴痴的看着顾如烟，在内心由衷道。

　　哎，可惜了，怎么嫁给了即将覆没的卫士呢？

　　少年皇子挑起恣意张扬的眉眼，忽然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有趣的想法。

　　“皇上吉祥。”卫允拉着顾如烟和卫辞三人一齐向皇上行礼。

　　皇上抬手，示意他们免礼，说了几句客套话。

　　其间，皇上又把目光投向顾如烟，眉目中似笑非笑。

　　“朕实在是心疼李小姐，这样吧，为了安抚李小姐，允你进宫和朕的皇后交谈倾诉。”

　　皇上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太监。

　　机敏的小太监看着皇上眼里的示意，顿时领会了。

　　他朝顾如烟福身又道:“对了，皇后娘娘正想见您呢，说您舞剑极好看，想要请教一二。”

　　皇上暗自满意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卫允卫辞兄弟听了这话，纷纷拧起眉头，看向皇上。

　　少年皇上翘着二郎腿，眯着俊俏漂亮的眼睛东张西望。

　　一个孩子怎么那么多心眼？

　　顾如烟也听出了小太监话里的意思，不过她并没有要皇上帮忙的打算，只略微颔首，模糊的回了个好。

　　看着顾如烟面上的清冷之色，这少年皇帝心下更喜了——这是他从未品尝过的美人。

　　今日来送葬的人不多，左右不过是和李氏交情最深的两个家族。

　　卫辞看着面前孤寂凄清的人，很满意。

　　没了李氏，太后还有什么理由牵制她呢？

　　自那日回到相府后，一连五日卫允都宿在顾如烟房中。

　　府中传疯了卫二公子和李小姐如何浓情蜜意。

　　消息不胫而走流到皇上耳根子里。

　　彼时皇上正在凤鸾宫用膳，皇后在给他舀汤，忽然听见什么李氏之女，眼皮一跳。

　　小太监在一边讲着李氏之女的事迹。

　　皇后在一边俯着身子给皇上夹菜，她头上凤凰步摇轻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