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猫》三思鱼

16、第十六章

　　正气得想打人之际，我爸打通了我另一个私人电话。

　　我接通电话，没好气的说，“有什么事？”

　　我爸，“你是吃炸药了吗？怎么跟爸爸说话的？过两天你弟弟妹妹过生日，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得回来下。”

　　我缓了语气，“我还真不知道，以前他们过生日你也没通知过我。”

　　这次换我爸没好气的说:“我以前通知你，你会回来吗？在Z市一待就待五年，知道的你是在那边念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离家出走。”

　　我坐到沙发上，“行，我回去一趟，蛋糕订没？”

　　我爸，“什么都不用，你人回来就行。”

　　不用过两天，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我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我没听我爸的，去品牌店给双胞胎一人买了一双运动鞋，也没开蓝宵齐车，坐大巴到的目的地。

　　我到的时候蔡阿姨正在做饭，她看到我回来，高兴的朝楼上喊:“夏云夏宛，你们哥哥回来了。”

　　已经是半大姑娘的夏宛蹬蹬蹬的跑下楼一把抱住我腰喊:“哥哥，你回来了！”

　　我摸了摸她头，把鞋子递到随后赶下来的弟弟夏云手上，“这给你们买的，看合不合适。”

　　夏宛放开我，转头去跟着试鞋，蔡阿姨站在一旁，“小至，你这太破费了。”

　　我摆手，“没关系，买给自家弟弟妹妹谈不上破费。”

　　我上次回来有留意过他们鞋子尺码，试穿后鞋子大小合适，夏宛比较活泼，穿着鞋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的，“哥哥，这鞋我能穿去打球吗？”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自己倒了杯水喝，“这是板鞋，就是穿起来好看，打球没那么好跑，下次我回来给你们买两双适合打球的。”

　　夏宛朝我比了个耶，“谢谢哥哥！”

　　夏云挨着我坐下，他不像隔壁弟弟陈宇波，他是个妥妥的学霸，我爸夸得他没边了，我问他，“作业做完了？”

　　他点头，“在学校就做完了，我作业从来不拿回家里做。”

　　我有点好笑，“我那时也这样。”

　　我爸从楼上走下来，“你别给你弟弟立榜样，不然他在家更不爱看书了。”

　　蔡阿姨端了盘水果过来，“你别这么说小至，小至这样挺好的。”

　　我现在对蔡阿姨已经没什么偏见了，她给我爸生儿育女，我爸老了也要人陪，以前那些小打小闹我早不放在心上了，我朝蔡阿姨笑了一下，“还是阿姨会帮我说话。”

　　就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聊起了天，我爸也没再板着脸，我另外一个手机一直没开机，这个手机知道号码的也就我几个家里人，自然不会有其它人打给我，生活一下变得安静了。

　　第二天我带双胞胎到游乐园，我负责掏钱，他们负责玩，我靠在柱子上看他们坐旋转木马，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我转过头，陆月笑吟吟的看着我，“夏夏。”

　　我有点惊喜，“陆月，好巧。”

　　她身后还跟着个戴着帽子的男生，那男生走上前，“夏至，好久不见。”

　　我定睛一看，“顾朝？原来你也在这，我差点没认出来。”

　　他笑了下，“你倒没怎么变。”

　　陆月挽住他胳膊，“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

　　我张了张嘴，忍不住笑出声，当年满校园追着各种男神跑的陆月最终挽上了顾朝的手。

　　我朝顾朝竖了个拇指，顾朝扶了扶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等双胞胎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东西，陆月说:“我和顾朝都在这里教书，他教数学，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进的学校当老师，来这之前我没想到我们会碰上，从同学变成同事再变成男女朋友，这缘份我想赖都赖不掉。”

　　我笑了下，“以后结婚了不要忘了请我。”

　　陆月，“哪能少得了你。”

　　双胞胎玩得肚子饿了，只顾闷头吃东西，陆月看了眼他们，“你弟弟妹妹长得可不像你。”

　　我不在意的说，“我长得像我妈。”

　　陆月一直不清楚我家庭情况，我给她随便解释了下。

　　夏宛听到我说还有个弟弟，她好奇的问:“哥哥，你怎么会还有一个弟弟？”

　　我说:“同母异父也是弟弟。”

　　她点了点头，有点失落，“原来你不是我们独一份的哥哥。”

　　陆月有点好笑，她指了指夏云，“你已经有一个独一份的哥哥了，而你才是你夏至哥哥独一份的妹妹。”

　　她瞬间高兴起来。我对陆月说:“你哄孩子还挺有一套。”

　　陆月摊手，“老师嘛，跟孩子打交道多了。”

　　顾朝看着她，眼神温柔，“她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

　　陆月朝他调皮的眨眨眼，“那你喜不喜欢？”

　　顾朝点了点头，被她撩得脸红了起来。

　　老同学见面，聊得最多的就是当年的同窗。陆月说黎珊珊当年没考上好大学，只读了个专科，现在在家里县城医院做护士，她还跟我聊了其它一些同学的近况，总之大家目前都过得挺好的。

　　她向我问起了蓝宵齐，我说:“他挺好的，自己开了家公司。”

　　陆月:“他可真厉害。”

　　是挺厉害的，年纪轻轻的就有了自己的事业，让我好一顿自卑。

　　和陆月告别，我应夏宛要求，带着她们去看了部儿童电影。

　　周一是他们生日，蔡阿姨给他们请了假。

　　双胞胎生日，来的都是蔡阿姨那边的亲戚，我一个都不认识，但她们好像都知道我，她们坐着把我围成一圈，个个都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这不像是弟妹生日宴，更像是我的相亲宴。

　　好不容易摆脱掉她们，我坐到我爸旁边，“你是特意叫我回来相亲的吧！”

　　我爸抽了口烟，“马上25了，该结婚了，我25岁的时候你都出生了。”

　　我靠在椅子上，“我是什么样五年前你就知道了，我不会结婚的，你别折腾了。”

　　我爸看了看我，也没说话，只一直在抽烟。

　　饭后，我和双胞胎玩了一会就回了房间躲清净，

　　我把手机开了机，有将近五十个未接电话，我撇了撇嘴，自动忽略了。

　　读大学那会我们寝室建有个群，我一直没退出，这群毕业后就没了什么互动，这会看到有人艾特我，我才想起来有这么个群。

　　我点进去查看，是我以前的室友周珉春，带我走上会计之路那个，他其实艾特的是所有人，他说他下个礼拜五结婚，问我们有没有空参加。

　　其它室友一一回复没空，我想了下，回了个有。他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Z市，很快回复道: 好久没喝了，今晚出来喝一杯？

　　我搜索他名字，给他私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几个月前就离开了Z市，这会在老家。

　　他给回了个感激涕零的表情: 你的心意我领了，这大老远的就不麻烦你过来了，他们几个人在Z市都不来。

　　我回复:没事，就当回去旧地重游了。

　　手机开机后第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陆廷玔打来的，我按了接听。陆廷玔在电话那头说:“你总算接电话了，你跑哪去了？你小男友天天来我这找你，我说了你这几天没来他都不信。”

　　我问:“然后呢？”

　　陆廷玔笑了下:“我想你八成是回家了，然后我今天就把你爸家地址给他了，估计这会在路上，你要继续躲还来得及。”

　　我把他电话给挂了。

　　晚上快吃饭的时候，蔡阿姨上楼敲我门，说有朋友过来找我，我笑了下，蓝宵齐居然真的来了。

　　我走下楼，蓝宵齐这会正经历着我下午所经历的，蔡阿姨亲戚围着他问长问短，他只能无奈的笑着一一应对。

　　我懒得过去解救他，我爸一直盯着蓝宵齐看，他大概猜出来了他身份，我不动声色的坐在我爸旁边帮蔡阿姨切水果。

　　蔡阿姨小声的和我说:“你朋友刚买了好多东西过来，我都不好意思收。”

　　我爸听到蔡阿姨的话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我儿子都快赔给他了。”

　　当年的事蔡阿姨也是知道的，她惊讶的盯着蓝宵齐看，“你说他就是那个？”

　　我爸没好气的说:“跟他妈一个模样。”

　　蔡阿姨拍了下他胳膊，“你今天有气也得忍着，两个孩子过生日不说，还那么多亲戚在呢！”

　　我爸靠在沙发上，“我这不是在忍着吗？我可不像他妈那么无理取闹。”

　　我最终还是去把蓝宵齐从那帮亲戚手里解救出来，人多他也不好说什么，我爸在附近酒店订了一桌，晚上大家一块去的酒店，蔡阿姨让他坐在我旁边，夏宛坐在我另一边，她盯着蓝宵齐看了一会，然后问我，“哥哥，这来参加我生日宴的漂亮哥哥是谁啊？”

　　我说:“他是哥哥的老同学。”

　　蓝宵齐微笑着看向夏宛，“妹妹生日快乐！”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谁是你妹妹！”

　　他在桌子底下偷偷握了握我手，我爸往我们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不咸不淡的撇过了头。

　　晚餐气氛还算愉快，唱过生日歌，把蛋糕分吃了我们才准备散场，我前脚上厕所，蓝宵齐后脚就跟上来了，他抓住我胳膊，“今晚跟我回家。”

　　我说:“我家在这呢。”

　　他看四下无人，把我推进了厕所隔间，搂着我好一顿亲，“我这几天想你都想得发疯了，以后别动不动玩失踪，我心脏快受不了拉。”

　　这时厕所有人走了进来，我屏住呼吸，等那人出去后才打开门走出去，他跟在我后面出来，“我跟沈临致真的没有什么，你信我。”

　　我当然相信他们没有什么，我只是在自我否定，人蓝宵齐那么优秀凭什么只要我不要沈临致，沈临致可比我强多了。

　　蔡阿姨送完亲戚，她看到我从厕所回来，把我拉到一边，有点犹豫的问我，“小至，你朋友今晚怎么安置？”

　　我看了眼我爸，我爸面无表情，我叹了口气，“我今晚跟他回去。”

　　蔡阿姨，“这回去得开一个多小时吧，会不会太晚了？”

　　我说:“他明天还有工作，今晚回去好点。”

　　我回家拿包，蓝宵齐坐在车里等我，我把他从驾驶室上拉了下来，“我来开，你到后面休息。”

　　他眼底的乌青只要我没瞎就能看见。

　　他乖乖的坐到了后座，我车开出去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开到别墅后我也没叫醒他，把他抱回了房间床上让他继续睡，怕弄醒他，只把外套帮他脱了。

　　我帮猫洗了澡，又喂了猫才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我把简历投放到招聘网站上，选了几家不错的公司主动投了简历后才开始洗澡。

　　我没睡主卧，开了盏台灯捧着本书靠在次卧的床头上看，看到眼皮开始打架才放下书本躺到床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间被人抱了起来，我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只能由他去了。

　　早上，我在蓝宵齐怀里醒来，动了动身子，他腿压着我的，身体大半重量都给了我，我推了推他，他睡眼朦胧，“还早，再睡会。”

　　我说:“你别压着我，腿麻了。”

　　他换了个姿势把我搂进怀里继续睡，我醒了就睡不着了，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他按住我腰，“别动，我早上有会要开。”

　　我说:“你有会要开你倒是起床啊，我睡不着，不陪你睡了。”

　　我扒开他手坐起来，他又把我按了回去，“再躺二十分钟。”

　　我躺着不动，他把头埋在我脖子上继续睡，没一会他整个人压了上来，“我睡不着了。”

　　我感觉到他的**，动了动身子，“别闹了，起床洗漱吃早餐去开你的会。”

　　他笑了下，从我身上下来，“你今天准备做什么？”

　　我说:“等面试通知。”

　　他也不问我突然辞职的事，捏了捏我肩膀，“那你去我公司吧。”

　　我拒绝，“我不想让你一天24小时都看到我，那样容易审美疲劳。”

　　蓝宵齐笑起来，“是你不想一天到晚都看到我的脸吧！”

　　我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做早餐。”

　　吃过早餐，蓝宵齐穿戴整齐的走下楼，我抱着立夏坐在沙发上看书，他走过来，“要不你今天跟我去公司吧，你可以待在我办公室里看书，你都还没去过我公司。”

　　我眼睛不离书，“你忘了？我已经去过两次了。”

　　他在我旁边坐下来，“那样不算。”

　　我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你该出门了。”

　　他站起身，“那只能晚上见了，我中午约了客户吃饭，不回来。”

　　我随意的挥了挥手，“再见！”

　　他凑过来亲了我一口，“晚上去外面吃西餐。”

　　他说到西餐，我就想到他和沈临致，一想到沈临致，就想到那张相片，我顿时有点气恼，无理取闹的抱着他脖子咬了一口，“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他捂着脖子，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你别管我，你就当我这几天不正常，我过几天就好了。”

　　他把我搂到怀里，“你今天哪都别去，等我回来。”

　　蓝宵齐出了门，我一个人靠在沙发上，书也看不下去，我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漩涡里，我想从这个漩涡里走出来。这样呆坐了没多久，大门嘀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我以为是蓝宵齐去而复返，正想从沙发上站起来，结果进来的人是蓝宵齐妈妈，她戴着帽子，围着围巾，手上还拉着个行李箱，我呆住了，她看到我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满面怒容的走过来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打了一巴掌，在她第二巴掌落下时我快速的抓住了她手腕，我生气了，“阿姨，你想干什么？”

　　她挣了下没挣开，咬牙切齿的说:“你还要不要脸，都五年了你还缠着我儿子。”

　　我松开她手，“这个你应该去问你儿子，而不是来问我。”

　　她还想对我动手，我躲开了，“你有本事就再把他送走。”

　　她生气的说，“就算我儿子喜欢男人好了，你什么家世背景，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我拿出手机拨蓝宵齐电话，“配不配得上你应该去问你儿子，如果他也觉得我配不上我不会在这多留一秒。”

　　蓝宵齐这会估计正在开会，没接我电话，我转而拨给陆廷玔，陆廷玔给我直接挂了。

　　蓝宵齐妈妈把我往门口推，“你给我滚出我儿子家。”

　　她完全没有了五年前那种故作的优雅，现在就跟个泼妇一样使劲的把我往门口推，我恼火的一把推开她，把她推坐到沙发上，“我自己走。”

　　我提起昨晚回来就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包，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脸上火辣辣的疼，被寒风一吹就跟要裂开一样，我没拿外套，从包里拿了条围巾出来围住脖子，把帽子也一起戴上了。

　　蓝宵齐给我的代步车还停在时星小区没开回来，这边不好打车，我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在一个十字路口打到一辆。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一路上话特别多，我闭着眼靠在后座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