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记录》林逸之

33、失踪

　　杨承安及其情人入狱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网络。

　　秦卮目光冷淡地翻着手机上的新闻，被身旁的人带着轻轻摇晃起身体。

　　“卧槽绝了，我就说姓杨的不是个好人！”胡彤彤义愤填膺地拍着桌面，发出砰的一声。

　　其他知道这件事的同学也纷纷附和。

　　由于此案太恶劣，秦卮直到放学时都能从路人口中听到相关讨论。

　　自从在那天晚上与林言分开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

　　秦卮在异象部的信息网上看到林言又参与了两起临时行动。之前像这样的“小活动”，林言都会联络秦卮，问问她有没有兴趣。

　　这回倒好，问都不问，似乎是开始躲着她了。

　　秦卮倒也能理解，甚至觉得挺有趣。

　　她能感受到林言从一开始就在努力地板正她的三观，希望她能够做一个正直、守法、某种程度上受到控制的好公民。

　　不过么，驯兽员终究还是对自己能否驯服凶兽产生了怀疑。

　　秦卮的能力太强、太跳出常规，性格也不受控。这意味着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稍有不慎就会要人命的炸弹。

　　虽然秦卮可以三令五申地进行保证，但基于她以往的行事风格，基本没什么说服力。

　　所以，林言怕是要好好考虑一阵子了。

　　“哎——”秦卮一边择菜，一边发出无奈的叹息。

　　在茶几边上写作业的念雨抬头看了她姐姐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

　　晚饭做好，两人坐在饭桌上面对面地吃完饭。平日里念雨虽然不话痨，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沉默寡言。小姑娘明显心情不好。

　　“我吃饱了。”念雨语气闷闷地，说着就要往饭桌下溜。

　　秦卮本来想着让念雨主动倾诉，但没想到她这么能憋，于是出声把她叫住。

　　“等会。”

　　念雨有点不值情况，但乖乖停下来，坐在凳子上没动。

　　秦卮利索地收好餐盘，坐到她身边注视着对方，问：“你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了？”

　　小女孩神色一暗，嘴唇动了一下，嗫嚅出一句“没什么”。

　　对此，秦卮只是关切地望着念雨的眼睛，没有说话。

　　念雨眼神飘忽，表情愈发苦涩，过了一会，她才再一次开口说道：“……就是，班里几个同学，讨人厌。”

　　“嗯，然后呢，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念雨的手指下意识地扣着木凳的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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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是杂种。”

　　“从我得了竞赛第一名之后就开始说……”

　　“说我姓祁，妈妈和姐姐都姓秦，而爸爸却姓梁，所以我肯定是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坏孩子。”

　　“我反驳他们，说我有亲生妈妈，我妈妈叫祁雨，是祁雨和梁秋园在一起之后生下了我。”

　　“……然后他们就开始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杂种、骂我妈妈是不要脸的贱.货小三。”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他们只是想要骂我。”

　　“就因为，我得了他们想要的第一名。”

　　念雨的声音渐渐低沉，鼻音渐重，眼眶内蓄上一层泪花。

　　她抬起头，哭着问道：

　　“姐姐，就因为我是杂种，所以不配得第一名吗？”

　　秦卮脸上染上一层郁色，但却在祁念雨抬头看向她的瞬间烟消云散。她安慰地摸着祁念雨的头发，抹掉小女孩脸上的泪水，说：“怎么会，念雨最棒了，什么都配。”

　　秦卮眨眨眼睛，轻轻歪过头：“再说，如果你是杂种，那我又是什么，大杂种？”

　　祁念雨忽然大哭起来，摇头否认，嘴里说的话却让人听不清。

　　于是秦卮也没再分辨祁念雨口中的语句，俯身把她搂进怀里，轻拍对方的后背安抚道。

　　“别在意你同学说什么，他们只是没脑子、没教养的蠢货。能把小孩教成这种德行，说明家里大人也不怎么样。”

　　“嗯、嗯！”念雨打着哭嗝重重点头，“蠢货，我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秦卮却噗嗤一笑：“那不行——必须一般见识！”

　　“？”念雨从秦卮身上抬起头，整张脸哭得红红地，但表情却很茫然。

　　第二天，秦卮请了个假然后来到念雨所在的学校。

　　小学下午，会有一个时间长达45分钟的大课间，秦卮便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来。

　　看到自家姐姐挥着手向自己走过来，念雨高兴得一蹦三跳。

　　“所以都是哪几个？”秦卮蹲下来，悄声问。

　　念雨指了指，准确地说出五个小孩的体貌特征。

　　秦卮迅速锁定好了目标，留下一句“等着”就把那些小屁孩一把一个全抓了出来。

　　被拎着领子拖走的小孩们茫然又恐惧，待看到念雨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是家长！家长来算账了！

　　秦卮把五个高矮不同的小屁孩拉进教学楼之后的小巷子里，对着他们露齿一笑。

　　“干什么！我我我、我喊老师来了！”其中一个刺头小男生外强中干地威胁道。

　　“叫呗，怕你啊。”秦卮嗤了一声，然后蹲到念雨身边，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指着面前的五个小屁孩。

　　“看见了么？”

　　“嗯！”念雨咬牙切齿。

　　“揍他们！”

　　“好！”

　　五个小孩：？？？

　　事实证明，念雨并不是因为怕被欺负，才一直忍着这些口无遮拦的小孩。几分钟后，五个小孩各自抱头痛哭，脸上、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痕，念雨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小姑娘现在感觉神清气爽，开心得不得了。

　　“打架都打不过，还敢骂我！嘁。”念雨甩着头走向秦卮。

　　秦卮笑着抱了抱小姑娘，又给她拿出一根棒棒糖。

　　“去玩吧。”

　　“好嘞！”

　　送走念雨之后，秦卮站起身回头盯了一眼。几个上一秒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霎时间把嘴闭上。秦卮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她走过来，拿出五颗糖果放在一个小孩手中，转身离开。

　　当天念雨放学回家，秦素意外地正常下班回家，看到了念雨身上的伤痕。身为妈咪的她赶紧问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被欺负了，念雨只是乐呵呵地用“和同学闹了点矛盾”搪塞过去。

　　不过到底还是六个孩子打群架（？），并且还有秦卮这个大个头的参与，学校老师很快就找上门来，把事情告知秦素。不过老师了解到原委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语重心长地说“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没必要打人呀”。

　　“哎是，老师您说得对。”

　　秦素附和着把对方送出家门，转身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卮。

　　秦卮撇过头不与其对视。

　　于是妈咪噔噔噔地迈着步子走过来，用力点了下自家女儿的额头，一脸气愤地骂道：“你这孩子！”

　　秦卮：^v^

　　秦卮表示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秦素也只是发泄一下被烦了一上午的情绪，随后笑眯眯地低声补了一句：“干得漂亮。”

　　当天，一家人外出吃了顿大餐。

　　之后念雨再回到班级里，那些曾经追着她骂的小孩都安安静静地，在与她对视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估计也是被家长修理过一顿了吧。

　　6月11日，周六，晴转阴。

　　这一天念雨学校有个课外活动，组织学生们一起去文博馆。参观完成后学校要求学生们上交一份作业，具体什么形式不限制。

　　念雨一早就查好了文博馆内收藏的一尊金瓯，信誓旦旦地说要把用它手工捏出来一份。

　　“嗯，不错，你加油。”秦卮看着金瓯上枝节缠绕的七条蛟龙，觉得小姑娘多半是白日做梦。

　　但总之，念雨小朋友兴致勃勃地出发了，还在中午的时候给秦卮发来了一张和同学的自拍。

　　看到妹妹玩得开心，秦卮也就回了个表情包后没多管她。

　　5:43PM，天色渐渐阴沉下来。

　　秦卮看了一眼钟表，发现早就过了念雨应该到家的时间。

　　翻开手机一看，看到念雨在不久前给自己发来一个定位坐标。但那时秦卮没把手机放在身边，所以没注意到。

　　她感觉有些不妙。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念雨的号码打不通。

　　秦卮立刻翻出祁念雨班主任的号码。

　　“喂，是张老师吗？我是念雨的姐姐。”

　　电话另一头的年轻女子与秦卮打了声招呼，随后询问有什么事。

　　“请问课外活动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哦，哦，这样……我知道了。那可能是在路上和朋友玩了会吧，好的，谢谢老师。”

　　挂断电话，秦卮愈发感觉到不正常。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边收拾着准备出门，一边给林言发送消息。

　　「秦卮：帮个忙，念雨失踪了。」

　　「林言：？」

　　「林言：具体什么情况」

　　秦卮直接给他发了段语音消息。

　　「林言：好，我知道了。」

　　林言那边会找人联系调取城市监控，而秦卮则打算先到念雨发的定位那里去，向街边的商铺问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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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越来越阴，眼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念雨抬头看了与她牵手的男子一眼，一双明亮的眼眸转了转。

　　这男子长着双黑曜石般漆黑的瞳孔，鼻梁英挺、嘴唇微薄。当时他站在路边朝往家走的念雨挥了挥手，小姑娘也没产生怀疑，直接迎上前去。

　　但是随着两人结伴走了几分钟，念雨察觉到不对劲。

　　他身上穿的衣服太休闲，不是以前见过的风格；

　　他习惯性的细节动作很奇怪；

　　他走的路线也好像越来越偏。

　　于是，念雨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给秦卮发送了定位。但是在那之后男子忽然又看向她，念雨怕有电话打来会打草惊蛇，只能先把手机关机。

　　现在，念雨已经跟着男子在街上乱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小女孩虽然心里慌张，但表面还要维持冷静，同时，也应该表现出适度的疑惑。

　　所以，她出声问道：

　　“林哥哥，咱们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