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尘埃》怨我善良

1、第一章

　　“队长，咱们这样真的不太好，她毕竟···”

　　“毕竟怎么？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起案子了，你有线索了？能阻止凶手继续杀人还是能预知下一个被害人可能是谁？提前阻止？！”

　　“我···”

　　“我什么我，不能就老实闭嘴！别拦着我找办案！！”

　　“可是咱们这样毕竟是违规操作，要是上面知道了···”

　　“再喊大声嚷嚷会儿，全世界就都知道老子干什么了！”

　　“可是···队长···”

　　“闭嘴！！”小王副队凄惨地拉着自家祖宗的袖子，拼了老命的想要阻止，也没拦下对方冲着病房的门狠狠地踹了一脚。

　　“砰——”

　　老旧的门被这么生狠地来了一下，吱呀地摇晃了半天，吊着最后一口气悬着，将死不死。

　　502并不是单独的病房，因为这个小城镇精神病院实在没什么人气，资金更是稀少的可怜，一个病房竟然塞了10多张病床。

　　这些的疯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还在一起扯着头发，鼻青脸肿，皮开肉绽地拳打脚踢，旁边还有几个傻笑的留着口水，哈哈地大笑着鼓掌，看热闹好不畅快。

　　房间右边的病床被合并堆到一起，空出的一张床上被褥被卷起，扔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空荡荡的木板上摆了一桌子的火锅餐料，小护士双耳戴着耳机，带旁边优哉游哉地涮火锅。

　　场面对比，实在有些辣眼睛，但最人接受不了的还是空气中的馊臭和火锅的香味。

　　谢肆嫌恶地捂住鼻子，眉头皱的恨不能夹死苍蝇。

　　窗户紧闭，水泥地板上到处都是泥垢，明明外面阳光温暖，屋内却暗沉的发霉，因为拘束着一群没人管束的臭虫。

　　突如其来的谢肆让各个疯子消停下来，纷纷扭头看向他们。

　　跟在谢肆身后小王被这么众多的视线盯着，后背多了几分的阴冷，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

　　恨不得从未和谢肆认识过。

　　“你们是要找谁呢？”原本还在吃火锅听歌的小护士到他们身边，眨巴眨巴了眼，好奇地问谢肆。

　　她披散着柔顺的金色长发，发梢微卷，带着天然的弧度，巴掌大的小脸下，明亮漆黑的大眼写满了天真和无辜，娇俏可爱，犹如三月的桃花。

　　小王看呆了，又默默地往前凑了两步，“你是这里的护士吗？”

　　谢肆原本就黑沉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一个正常人的询问好看点，不悦地拧着眉，“你这护士怎么回事？！病房这么乱也不知道管管？那边在打架你还有心情吃火锅？！”

　　小护士拔掉自己的耳机线，仰着头，好生质问，“这位哥哥你好不讲道理。你既不是院长，不给我发工资；又不是探望病人的家属，凭什么来教训我？”

　　“工作不负责还有理由了是吧？”谢肆的声线更冷了，恨不得能冻死人。

　　小王哆嗦了两下身子，拼命地给小护士使眼色，‘老实点老实点，他生气很吓人的。’

　　大概是这样的意思吧？

　　小护士歪着脑袋，指了指滚成一团的疯子们，“顺其自然有时候才是对病人最大的照顾。诺，你没看见他们一个个都很开心吗？而且，现在是中午11点46分，我的火锅是从26分钟前才开始布置的，这是我的午休时间。我吃个饭也没错啊~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得讲道理，哥哥~能在午休时间还这么坚持不懈守在病房，看护病人，我觉得我应该能拿个三好员工奖之类的吧？”

　　小护士笑的甜腻，有理有据地摆出自己的理由，说得谢肆的脸色更黑了。

　　小王眼睛眨地都抽筋了，冒着生命危险手舞足蹈地示意她别再火上浇油了。

　　空气中，无声的硝烟弥漫。

　　谢肆掏出手机，扫了眼上面的时间，“你叫什么名字？”

　　“你猜啊？”小护士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周落尘。”

　　小王的手僵在空中，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队长你说什么？”

　　“护士人呢？”谢肆没理他，直视着女孩儿，逼问道。

　　“哎？我明明是叫张甜甜的呀！”周落尘摘了自己胸口的工作名牌，特意瞅了瞅，念道，“23岁，负责看管5层的病房。”

　　“陪我们走一趟。”谢肆懒得陪她兜圈子，开门见山，“有个案子需要你帮忙。”

　　“哎，我记得自己是个精神病人吧？”周落尘拖着下巴，疑惑不解地歪头。

　　小王刚刚还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爱，现在只觉得自己后背冷汗直冒，一阵恶寒上来，害怕地哆嗦。

　　周落尘，25岁。

　　18岁从全国顶尖学府Q大毕业，美国留学3年，学成归国后直接去当了Y省的法医，参与过著名的903碎尸案，320走私贩毒案。后来因为得罪了金三角那边的人，一家人除她之外全都被残忍报复至死。

　　中央那边的人对她格外赏识，原本只要她资历累积够了，就会被提到B市。可惜，她自毁长城。那之后没过多久就被调查出，她在留学期间勾结了金三角的贩毒组织，参与过重要试验品wzz-3的研发。不仅如此，警察还在她家冰箱的冷冻里找到了她弟弟的头颅，更有传言说她父母的血案根本不是什么外界报复，而是她自己干的。

　　可惜检察院那边证据不足，她又被检查出来精神问题，最后只能案件不了了之，关了她3年就被放了出来。

　　“哦~”周落尘锤了锤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也是个精神病，那你身后这位就是送你来的家属了吧？不过你俩长得也不像啊~”

　　“······”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小王睁着自己的两个死鱼眼，默默吐槽。

　　谢肆不由分说地拽过她的手腕，直接掏出手铐给她扣上了，“小王，你去给她办出院。”

　　“······”

　　周落尘看了会儿自己的手腕上的手铐，沉默了三秒钟。

　　“等等——”

　　“又干什么？”谢肆俯视着她。

　　“哥哥，我觉得啊，请人帮忙不是这样上来不说就给人铐手铐的。”周落尘空着的左手直接抱住了门把手，防贼似的盯着他，“而且，你们通知我的家属了吗？就给我办出院手续？这样不顾个人意愿的强迫行为在法律层面可是属于绑架的，我有权利报警的。”

　　“第一，你没有家属可以通知；第二，你是个精神病，精神病说的话不具有任何法律效益；第三，别乱叫哥哥，我不记得我妈什么时候又生了一个；最后，你报警吧，我就是警察。”

　　“······”

　　周落尘无话可说的闭嘴了。

　　小王捂着嘴，偷笑个不停。

　　谢肆斜睨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可是···”

　　真要让上面知道他们找了个有案底的精神病来参与调查···

　　“她不是说她叫张甜甜吗？”

　　“······”

　　周落尘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王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激灵道，“我这就去！”

　　“这位警官，你真的是读过‘人民警察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吗？”周落尘果断地抱紧了门框，死活不肯松手。

　　谢肆凉凉道，“我还读过‘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你要不要试试？”

　　周落尘小脸一僵。

　　“松手！”

　　周落尘果断的松手了，乖顺地不像话，“那个啊，警察哥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嘛！不就是帮忙吗？您一句话，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何必动武呢？”

　　“怎么不和我讲道理了？”

　　“那不是误会吗？”

　　周落尘板板正正地敬了个礼，大义凛然地严肃道，“为人民服务，义不容辞！”

　　谢肆勾了勾唇，“这个时候倒是挺有眼力见的吗？”

　　“当然。我时刻准备着报效祖国。”

　　“不用时刻，现在就成。”谢肆把手铐的另一半扣到了自己的右手，拽着她就往前走，“最近一个月出了一起连环毒杀案。死者全是中年妇女，40岁到50岁左右。法医调查了家属同意解刨的几具尸体，结果全都是安眠药服食过量，而且她们身体上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

　　“那就是自杀呗！你找我这个精神病也没用。”

　　周落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语调轻飘飘地仿佛死的不是人，而是几只蚂蚁。

　　谢肆唇角轻抿，“一个月连着出了6起自杀，还都是在同一片区域？你告诉这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不是应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法医或者你们吧？”

　　“我们没有线索。”

　　“找我也没有用。而且容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虽然警察办案可以求助外援，但是找我这么一个有案底的，小心你头顶的乌纱帽不保。”

　　谢肆拉开警车的门，直接把人推进后面的驾驶座，“我找的是张甜甜，又不是什么杀人犯周落尘。上车！”

　　“榨干了我的最后一丝价值，出了什么事，就把我这个精神病推出去对吧？！”周落尘被推的猝不及防，不爽的冷嘲道，“你们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很响！”

　　谢肆紧跟她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物尽其用。与其让你在精神病院浪费时间，还不如出来帮我们办案。”谢肆探着上半身，伸手去够的文件袋，扔给她，“给你！”

　　“哼！”

　　周落尘双手环胸，冷哼一声，赌气地扭头不理他。

　　“不看？”

　　周落尘翘着二郎腿，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真当她没脾气啊，太欺负人了？！

　　谢肆掏出自己腰间别着的木仓，不紧不慢地拉起了保险，“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看···”不看两个字还没说完，周落尘已经老老实实地打开了文件袋，低头看了起来。

　　老实的一逼。

　　“尊严呢？张甜甜。”

　　“被狗吃了。”周落尘很欺软怕硬地翻看了现场的照片和医学报告，没好气道。

　　谢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眼，说着案情，“我们调查了被害人出事前三个月的生活轨迹，并没有发现她们购买过大量的安眠药。我问过刘法医，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wzz-3，对吧？”周落尘的手一顿，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我说好好的案子不找法医，偏偏来找我。”

　　谢肆点头，“wzz-3现今仍在各国贩卖，我们的人找到了样本，查验过后，确实发现一部分残存物质和wzz-3很像，但并不完全。”

　　“带我去看看尸体吧。”周落尘合上了报告书，“不过在这之前。”

　　“怎么了？”

　　“我火锅还没吃完。”

　　谢肆谴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吃！”

　　“不然呢？我早去一会儿死去的人就能活过来了？”周落尘手指着前方，十分矜贵儿，道，“我记得不远处有个大厦，他们家顶楼的那家餐厅，火锅特别好吃，就它吧！”

　　“你确定要戴着这个去吃？谢肆无语地抬手，晃了晃连着他们两个人的手铐。

　　“不就是副手铐吗？就当成咋俩之前的情趣了呗！”周落尘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

　　“别说的我跟你有一腿似的！”谢肆一阵恶寒，嫌弃地瞪了她两眼。

　　“哥哥，你这么不禁逗，警察可不好混啊？！”

　　“谁是你哥哥？！”

　　“这就是男人啊！翻脸就不认人了，你刚才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周落尘故作忧伤地感慨。

　　“你再乱说话——”谢肆恶狠狠地瞪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个不停。

　　周落尘玩味地凑上前，“难道不是吗？你刚刚要我过来帮忙态度可不是这样的？还是说，你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哥哥，你想法好像很危险哦！”

　　干净的皂角女孩儿香气扑面而来，放大了无数倍的漂亮脸蛋骤然在眼前，谢肆呼吸一紧，耳根子不知道怎的热了起来，现在这样亲昵的距离，甚至能清晰地看清她的睫毛。

　　“走开！”谢肆推着她肩膀，想要将人儿轰远点儿。

　　“哎，你怎么能扯我衣服呢？”

　　“谁扯你衣服了？！”谢肆忍无可忍地黑着脸，冲她吼道。

　　周落尘又往他面前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红唇马上就要凑上他的唇角。

　　“滚开点！”谢肆又把她往后扯了扯。

　　“撕拉~”脆弱单薄的衣料不禁撕扯，一下子露出了肩膀。

　　“······”

　　谢肆的脸色更难看了。

　　周落尘伤心地指责，“你看，肖想人家还不敢承认，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周落尘——”谢肆几乎是咆哮出口。

　　“哎呀！你之前还叫人家甜甜的说~”

　　“你有完没完！”

　　“队长！我办好了！”

　　“砰！”的一声，车门被拉开。

　　小王一脸懵逼，空白的大脑没能理解眼前的状况。

　　传说中制毒，杀人的残暴的嫌犯正不知羞耻地与队长纠缠着，队长的手还搭在人家肩膀上，衣服都被撕扯掉了，露出了光洁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

　　她含情脉脉地与之对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珠里写满了控诉和委屈。

　　“······”

　　空气中一片死寂过后。

　　“砰——”

　　“抱歉，我走错车了！”

　　“······”

　　谢肆满头黑线。

　　“扑哧~”周落尘捂着嘴一下子笑出声来，“哈哈哈~”

　　“哥哥，你这家属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