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在酒厂作死》谵青

42、第 42 章

　　萨尔维亚第一次踏入横滨，是在她十二岁的那年。

　　那时的森鸥外还是一个“黑医”，在横滨的某条街道上拥有一间简单到简陋的小诊所。那时的萨尔维亚身上有一道正在流血的伤口，她在路上偶遇的爱丽丝的连蒙带骗生拉硬拽下，试探着踏入小诊所的大门。

　　“跟你说过很多遍啦爱丽丝酱~”诊所的主人背对门口，用一个有点扭曲的角度转了转脖子。“不要总是玩一些把其他人绑架到这里来的游——”

　　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萨尔维亚略微抬头，对上那人过于一言难尽的表情。

　　又是一个“夏马尔”。她在心里默默想。

　　“严格来讲，我还有几天才到自己的十二岁生日。”萨尔维亚几乎下意识地搬出自己每次用来暗讽夏马尔的说辞。“你清醒一点。”

　　“那不是更好吗！”

　　萨尔维亚：……？

　　她缓缓瞪大双眼，从腰后抽出自己的武器，准备为横滨人民消灭这个变态。

　　然后爱丽丝冲了上去。

　　“变态林太郎！”穿着洛丽塔小裙子的爱丽丝扯住森鸥外的后颈衣领，将男人拖回药剂台前。“我把她带回来，是要你给她疗伤的！”

　　萨尔维亚至今都还记得，森鸥外脸上那个称得上“失落”的表情。

　　不过之后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萨尔维亚倒是记不太清了。那时她的伤很重，体温也高，整个人烧成一团火球。森鸥外给她上了大量麻药。她盘腿坐在病床上，把自己后背的伤口交给森鸥外处理。她的双手和大脑却在与爱丽丝一起玩报纸上的填字游戏。

　　差不多像现在这样。

　　“我赢了！”爱丽丝拍着手说。“萨尔维亚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擅长拼写呢。”

　　“我输啦。”萨尔维亚丢掉手里的笔。“所以你要请我吃小蛋糕，我们约定好的。”

　　“完全没问题！”爱丽丝对着萨尔维亚开心地笑了笑，然后向森鸥外伸出手。“钱！”

　　森鸥外：……

　　“当爱丽丝告诉我，她在横滨的商业区看到你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他冷静地转移话题。“毕竟从那次告别以后，你可是一直在拒绝与我打交道呐。”

　　萨尔维亚拒绝与森鸥外打交道，具体表现为“尽可能远离横滨”以及“即使出现在横滨也要假装自己没来过”。而她用自己的模样大摇大摆出现在情报迅速流转的横滨商业街，就等于拿着扩音喇叭一路高喊“我到了有人来接吗”。于是爱丽丝揽过这个“去接萨尔维亚”的任务，她们两人一路从商业街逛到Mafia大楼，最后在楼下保卫人员目瞪口呆又充满敬畏的注视中，一前一后向森鸥外的办公室走去。

　　“……他们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你？”十几分钟前的萨尔维亚收回视线，有点困惑地小声嘟囔。“就像这是他们加入Port Mafia后第一次见你似的。”

　　“不用在意那些人。”爱丽丝哼了一声。

　　她向前跳了跳，然后双手拎着裙摆转了半圈，面对萨尔维亚问道：“好看吗？”

　　爱丽丝今天穿了一条草莓粉色的公主裙，头上绑着一条长长的发带。萨尔维亚对这条发带很是熟悉，因为这就是此前她与中原中也在飞机上初次偶遇时，她托中原交给爱丽丝的那一条。

　　——来自系统的礼物。

　　“当然啦。”萨尔维亚眯着眼笑了起来。“如果让我在香甜的草莓蛋糕与可爱的你之间选择，我一定会选你的。”

　　爱丽丝得意地扬起下巴。

　　爱丽丝是森鸥外的异能，人形异能。

　　作为森鸥外的异能，森鸥外给予了爱丽丝与自己一样的智力，却让她始终如一地表现出普通小女孩的性格。她任性，娇纵，但很好哄……至少在萨尔维亚面前是这样的。

　　显然，萨尔维亚不能用对待爱丽丝的态度来对待森鸥外。

　　“还不是因为林太郎实在太讨厌了。”爱丽丝双手张开，拇指抵在脸颊上，对着森鸥外嫌弃地吐吐舌头。“讨厌的大人。”

　　萨尔维亚把地上摊开的填字游戏收拾起来，点了点头表示附和。“如果你能将自己对于横滨这种恨不得把路过这片土地的每一只蚂蚁都编上号码记录在册的强烈的控制欲稍稍收敛一点，我也可以在每年的贺年礼物名单上加上你的名字。不过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啦。”

　　“我是来找你验证一个猜想的。”她仰头看向森鸥外那阴影里的办公桌。“岸上彻，或者说五十岚彻，他是不是你的手下？”

　　萨尔维亚只在岸上贵史先生的葬礼上，与身为逝者女婿的岸上彻打过一次交道。那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拥有只比男大学生平均线强一点点的身体素质，可圈可点的商业头脑，以及不似作假的对于他的妻子岸上育美的深深爱意。尽管他不幸被黑衣组织盯上，可组织的目标本质是岸上贵史的手机，或许岸上彻与他的妻子一样，都是被牵累的无辜者。

　　那时的萨尔维亚并没有想太多。

　　但当岸上彻在米花町的伊吕波寿司店出现后，萨尔维亚猛地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诡异了。

　　尽管黑衣组织在米花町开这么一家寿司店，并让自己的三名优秀成员在其中扮演店员，就是为了“钓”某个特殊的人上钩。但那个人显然不会是岸上彻。

　　组织没必要为了一个岸上彻大费周章。

　　可岸上彻还是出现在那里了，在一个“巧合”的时机，与一个“巧合”的朋友一起，撞见了一件“巧合”的命案。

　　那个朋友叫泷川友幸。那起命案提到了另一个疑似组织任务目标，议员成田雄。

　　甚至于此后发生了更加“巧合”的事——黑衣组织将那部属于岸上贵史遗物的手机，交给雪莉进行研究。

　　雪莉，宫野志保，继承了父亲宫野厚司的研究内容，以及父亲与其他人之间的仇恨。她的亲生姐姐宫野明美，数日之前刚刚被一个异能者袭击过。

　　如果这一切之间都是有关系的呢？

　　如果岸上彻也是怀着别样的心思来接触岸上育美的呢？

　　【“组织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计划接触上界医药，当然，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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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莉这句惊讶到萨尔维亚的话，并不是让萨尔维亚想到了岸上彻。岸上彻怎么可能与黑衣组织有关系呢，他不仅骗了萨尔维亚，就连黑衣组织也被他骗了。

　　萨尔维亚的惊讶属于另一个点。

　　上界医药。

　　“上界”是一个数学概念，这个名字象征着岸上贵史留给企业的价值观——成为最好。这是岸上育美告诉萨尔维亚的。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但是，如果，这个名字还有另一种解释呢。

　　上界医药，“上”，岸上贵史的上。

　　“界”……海界凯的界。

　　海界凯，就是议员成田雄。

　　黑衣组织在同时盯着岸上家与成田雄。岸上彻也是。

　　所以这个神秘的把萨尔维亚骗了的岸上彻究竟来自哪个势力呢。联系到黑衣组织此前数次行动中对于异能者的特殊敌意，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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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怪。

　　这段思维里猜测的部分已经严重超标了，萨尔维亚完全没有任何已经得到正确答案的信念感。“找森鸥外验证一个猜想”，这并不是萨尔维亚自谦的说法，她只是走投无路被迫来横滨这片神奇的地方转转，并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

　　“目前不是。”

　　“……啊？”

　　“他已经离开Port Mafia很长一段时间了。”在萨尔维亚的茫然注视中，森鸥外低声笑了起来。“那些要求退出Port Mafia并离开横滨生活的人，我并不会过问他们此后的去向。”

　　“……”萨尔维亚缓缓转头看向爱丽丝。“你信吗？”

　　“有点可疑。”爱丽丝点了点脚尖。“林太郎才不是这么好心肠的人吧。”

　　“这么误会我是会让我伤心的啊爱丽丝。”森鸥外动作夸张地捂着心口皱眉。“五十岚彻是那么迷恋岸上育美小姐，我怎么会阻止年轻人去追求他们的爱情呢。他离开横滨的那一天，红叶还亲自为他准备了送行礼物呢。”

　　“……”

　　“他不是我的下属。”被爱丽丝非常嫌弃地瞪了一眼，森鸥外终于收起挂在句子末尾的奇奇怪怪语气词，回归他正常的说话方式。“但我不会否认，他帮了我一点小忙。”

　　爱丽丝回头看向萨尔维亚。她蓝色的眼睛如明镜清透，裙摆扬起像一朵华丽的花。

　　她在警戒。

　　萨尔维亚摸了摸下巴。

　　“这么干脆就告诉我了，有点出乎我的预料。”她小声说。

　　“这样不好吗？”森鸥外笑笑。“刻意装作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不，那样太拙劣了。我不会说些可以被你一眼看穿的谎言，这并不符合我的人设。”

　　“所以你也不会问我，是怎么猜到岸上彻与你有关的吧？”

　　森鸥外点了点头。

　　“爱丽丝。”他说。

　　“怎么了？”

　　“去其他地方玩一会儿吧~”森鸥外句末奇怪的语气词又出现了。“接下来的对话会很无聊，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你一定会生气的呀~”

　　“……”萨尔维亚忍不住后退半步。

　　“哼。”爱丽丝亲密地贴着萨尔维亚的手臂，晃了晃，冲森鸥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大门。在即将离开前她又把脑袋伸进来，对着森鸥外大声抱怨。

　　“‘人设’明明是爱丽丝才有的！林太郎才没有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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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可爱，对吧？”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森鸥外对萨尔维亚说。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萨尔维亚眼睛亮亮地，她望着爱丽丝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你看她甚至特意换了我送她的发带。啊，要是爱丽丝真的是我的妹妹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带她去欧洲旅游。真是想想都快乐。”

　　森鸥外：……

　　……听到有人对自己的异能表达这种想法，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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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阳康，复健，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写什么……
这本书简直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大概是老天爷告诉我不要写它×已经在考虑接下来是砍支线还是放大纲了×
吐出一串悲伤的bluebluebl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