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污名化各男配》越无诸

35、第三十五章

　　却春春别了抱书轩的掌柜，临走时又嘱咐他将剩余的《瑶台花鉴》给收起来销毁，有关于碧仙宫首座题材的话本和画册，不许再售卖——自然，她自己写的文章是个例外。

　　掌柜犹豫了一番才将自己心中的忧虑告知：“这本书的销量很好，店里的存货也只剩下几册。小店自然会销毁底稿，不再复刊，但是怕就怕在……”

　　却春春还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师兄竟然如此受欢迎。

　　想来也是，桓时照虽然平时在她面前极尽温和，事事迁就，就像一只任劳任怨的白色大狗，对待亲近的人类从来不生气，好像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底线。却春春从小在桓时照事无巨细的照顾下长大，自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威严。

　　但是对于点苍山以外的人，桓时照的名字简直可以用来当做剑修的代名词。像是明玉仙尊这样的大能，地位太高。离他们太远，多念几遍尊号都惟恐被当事人发现。

　　而桓时照年轻、俊美、锋利，少时在天地间快意任侠，在游历时闯出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偌大声名，像是名剑般有种清冽的锐意。近年来收敛了锋芒，也并不妨碍他的魅力。作为碧仙宫的首座，进退有度，对待门人和弟子又柔和游离，温润的眼睛像是被玉沁成，总带着欲语还休的情谊。

　　简而言之，以桓时照的配置，无论在哪本言情小说里，都能占据男一男二的位置。

　　温柔雅致，知情识趣，有前途还能给人安全感……细数桓时照的优点，就连却春春都不禁点头满意。可惜这是一本男主位置空悬的小说，仔细一瞧，唯一令大师兄在与另外一位仙尊的交锋中黯然失色的，好像就是太过于溺爱作为恶毒女配的师妹这一缺点。

　　但是这一缺点，在大师兄的爱慕者眼里并不能令他的光辉失色太多。

　　对于掌柜的忧虑，却春春有她的办法：“逆反之心，人皆有之。既然已经卖了出去，如果强制追回倒会适得其反。你且放宽心，等我的文章一经问世，想来也不必有过大的问题了。”

　　少女不提她的文章尚好，一提到这两个字，掌柜就想到日后不知要刊登出什么样的祸事文章，竟然顿时感觉心绞痛起来：“……可碧仙宫那边？”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却春春知道他心中胆怯：“我是好意点醒你们，这种事情本就不太光明正大，闹到正主面前，反倒不美。”

　　毕竟这些画册的购买主力，大多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弟子。像是这样的家伙，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正主，更不会把写有正主的画册和话本拿给当事人看。

　　毕竟除了引得当事人勃然大怒，自讨没趣以外，根本就不会有其他的收获。

　　而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大抵都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觉得玩物丧志，平时活动的范围完全和市井集会是两个平行线，更不可能亲眼发现这个事实。

　　就像却春春在觉醒前世记忆前，虽然性格活泼，但是也没对山下的集市有多大的兴趣。偶尔在其中走来走去，从来没有想到过往书肆的方向拐。全因为她觉得山上的苦修无趣，而这些凡人的生活也无趣，甚至挣不脱饥饿和病痛，因此难以共情一些痛苦。

　　所以掌柜售卖画册的策略其实也没有错误，利润可以说是极高，被事主发现的概率极小。

　　但修真界不比互联网，却春春的前世见过许多偷偷盗用别人肖像而逍遥法外的例子，而修真界的正主要计较起来，可绝不至于只发出不痛不痒的谴责和起诉——他们是真的能通过网线过来把人碾成肉酱，也怪不得掌柜在事发以后怕成这样。

　　在出了抱书轩以后，却春春又探访了坊市内的其他几间大书铺，发现里面虽然也卖话本和画册，但是内容确实要比抱书轩的无趣很多。

　　她长了一点心眼，不再继续往开有正店的街市上行走，转而向鱼龙混杂、充满小商小贩的巷子里钻，这里的商贩大多都没有固定经营的门面，也大多都不是专门的生意人，有的甚至只是把自己多余的东西拿出来，铺在地上等人来询问。

　　像是这种流动的摊贩，货品的质量没有保证，全靠买家自己的眼力，更有甚者做上一笔生意，就换上一个位置，因此胆子很大，忌讳也比寻常的商家要少上许多。

　　却春春左拐右拐，果不其然找到了几个其貌不扬的书摊，里面的东西果然和前世的地摊文学如出一辙。她对此考察了一番，发现抱书轩的掌柜在此前一定做过市场调研，不然瞎蒙的几个选题，绝对不会卖得这样之好。

　　当务之急，是要将大师兄从本子王的境遇中给拯救出来。

　　回到青囊观以后，却春春就将系统从休眠状况中给放了出来。

　　“小系统，我已经想到该怎么推进一对一的正常结局了！”

　　系统原本的能量不多，本身就需要时不时陷入休眠状况节约能量，所以对于自己时睡时醒的状况没有任何的怀疑，兼之才一恢复意识，便被却春春的话给吸引了注意，于是便更加心无旁骛地和宿主商讨有关于女主的问题。

　　“怎么说？你已经说服男配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吗？小春，不愧是你，我当初根本就没有选错人！”

　　“剑修和医修那里倒是挺好说服的……这个姑且不提，我觉得只是给他们打点预防针，根本没有办法一劳永逸。你想，这个世界主要是围着女主转的，在没有剧情的约束下，走上什么样的结局都主要看女主的决定。所以，我们之前想差了，重点还是得放在女主这里！”

　　系统一听，心下便有些着急，它才出厂不久，却春春又是她的第一个宿主，纵然有着满腹的心思，却根本没什么任务经验。因此一说起任务没办法完成，就难免被人给牵着鼻子走。

　　“那怎么办啊！要是完不成任务，就没有能量，要是没有能量，后续别说给你什么帮助了，就连启动都成困难了……小春！”

　　它在一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春春在一旁欣赏它焦急的状态。

　　系统的慌不择言暴露出了不少的蛛丝马迹，更让她确定了原本的判断——

　　系统一心想要促成一对一结局并不是为了纠正什么玛丽苏后宫文的不良风气，保护青少年对爱情和谐美好的向往。它们费劲心思去找宿主，花费大力气破开世界壁障，将人传送到这个世界，为的只是收取能量。

　　这个能量又从哪里来呢？

　　答案只有一个，女主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女，系统屡次劝阻她不要与天命之女正面抗衡，却试图改变天命之女的命运轨迹——它们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盗取气运的小偷。

　　却春春说：“我目前有一个新的想法。天命之女必须拿优秀的人选来配，我们虽然改变不了女主角的选择，但是可以缩小女主角的选项……”

　　系统当即便对她的话保持了怀疑：“那些有名有姓的天之骄子都是男主的备选，虽然不是真正的男主，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小春，我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宿主，千万不要走歪路。你虽然有很大的背景，可男配之所以是男配，那就意味着通常只能栽在女主的手里。”

　　“我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们。”

　　却春春为系统的紧张感到好笑：“你先前已经向我陈述过厉害了，我安安稳稳等到剧情杀结束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要主动去搞事情？现在要做的，只是一些无伤大雅、不会被当事人计较的办法罢了。”

　　她把先前在书肆里的见闻讲给系统听，这话没有令系统生疑。

　　因为它在找上却春春以前，曾经阅览过这女孩的生平，胆小、怕疼、好逸恶劳、没有大的志气，只想有朝一日暴富，然后安安稳稳找个地方做一辈子的咸鱼。

　　像是这样的女孩，决计是不可能有‘胜天半子’的大野心，也非常易于掌握。拿到女配那样的顶级好牌以后，更会珍惜现有的好日子，又有生死劫难定在头上，绝对会更加配合系统的任务。

　　像是这样的宿主，乍然从热闹喧嚣的现代，来到讲究道法自然的修真界，多半适应不了这样的变化，在集市里找找打发时间的东西也非常正常。

　　系统唯一没有考虑到的一点便是，在她们跨越世界的时候遭遇了时间乱流，导致却春春没有降临到剧情开始前的女配身上，而是从空白的婴儿开始活起，导致出现了许多年没有它的时光。

　　前世的咸鱼却春春缺乏动力和毅力，最喜欢随波逐流。

　　现在的女配却春春高傲而缺乏磨砺，不曾贴近过世俗。

　　这两者结合起来，相互补足，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完全体却春春。她又是两位大能的亲女，比起系统为她算计得来的身份，显得并不是非常孤立无援。

　　如今的却春春又怎么可能甘心被一个小小的系统牵着鼻子走？

　　现如今没有处置它，只是系统的价值还没有被她探究干净，像是这本小说是真的没有完结，还是系统便于暗箱操作才解释为没有完结……这些问题都还没有弄明白，包括却春春死后的剧情，系统也同样没有传输给它。

　　要不是担心求助于明玉仙尊，有可能会让系统拿出压箱底的手段，到时候逃跑和自爆都得不偿失。

　　否则却春春才不会让它这么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还像养宠物一样时不时地逗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