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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齐氏恨恨不平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怒不可遏的瞪着对面锦衣华服的俊俏公子,精致的妆容闪过一丝阴鸷的狠意。

      陈老夫人担心齐氏钻牛角尖,又语重心长嘱咐,“慧娘,如今他身份今非昔比,勿要再执着过去,为了陈府和齐国公府,咱们都要装作不认识他。”

      齐氏迅速收敛表情,温顺颔首,“母亲放心,媳妇晓得。”

      陈老夫人得了保证放下心来,幽幽叹了口气,“老四现已官拜二品,咱们更要谨言慎行,稳定内宅,不能让他分了心。”

      “是!” 齐氏低眉垂目,掌心却攥的生疼,掩饰心中不甘。

      自清明节后那日发生争吵后,齐氏仅在端午节那日宴客时见了陈渔舟一面,此后自泠园传出阿碗的死讯,便再未见过。

      嫁入陈府两年有余,外人瞧着风光无限,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每个独守空房的夜晚辗转反侧,孤单的度过。

      原以为那人生性冷淡,难以接近,却没想到他的笑容与温柔却给了别人,让名正言顺的正室伤心难过。

      恨意如洪水般袭来,齐氏弯起嘴角,露出优雅得体的微笑。趁着陈老夫人与旁边韩老夫人谈笑时,向后使了个颜色。

      阿桂会意悄声上前,齐氏耳语几句,阿桂领命而去。

      谢晚霖有些口渴,执起食案上酒杯,轻抿一口,未有想象中的辛辣,入口甘甜醇香,带着淡淡的青梅味,砸了咂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身后斟酒的小宫人稍稍前倾,在谢小公子耳畔低语,“是陈大人吩咐给公子特意准备的果酒,陈大人说果酒虽不醉人,但不可多饮,三杯足以。”

      谢小公子愣怔,“陈大人?”

      “正是陈渔舟陈大人~”

      宫人轻声一句,让谢小公子霎时红了脸庞,仿佛他此时饮的不是果酒,而是比果酒还要甜的蜜。

      谢晚霖定了定心神,“陈大人…可还交代了什么?”

      小宫人思忖片刻,认真瑶瑶头。

      谢小公子心中升起一阵没来由的失望,随即又释然,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足矣足矣。

      正准备继续品尝美酒,被一道温弱的声音打断,“敢问可是谢家小公子?”

      谢晚霖闻声向后望去,只见斜后方立着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宫人,正弯着腰朝自己的方向笑的一脸谄媚。

      谢晚霖起身颔首,“正是在下,阁下是?”

      宫人手中的浮尘搭在臂弯,俯身行礼,“奴才德顺给谢小公子请安,奴才奉圣上之命请小公子到乾清宫面圣。”

      “?”

      直到谢小公子被带往乾清宫,才回过神,这是…去见皇帝?

      双腿不受控制的紧跟着前方人的快速步伐,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小宫人,被夹在中间的谢晚霖,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长廊上所有的琉璃宫灯全部掌起,白晃晃的,一路走过,彷如白昼。

      宫殿巍峨,雕梁画栋,朱墙碧瓦,金碧辉煌。

      每十步守着两名护卫,手执长枪,目不斜视,表情凝重肃穆。

      内殿门口守卫森严,挥起长枪将宫人拦住,宫人亮出腰间令牌,侍卫收起长枪,回归本位,再不看他们一眼。

      谢晚霖战战兢兢跟在宫人身后垂着头进入内殿,后背的衣衫近乎湿透。

      一脚迈进主殿,谢晚霖仿佛坠入深潭,扑面而来的的窒息,空气被抽干一般,呼吸变得困难。

      双腿如灌了铅,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耗尽全身力气。

      走在前面的宫人忽然停下来双膝跪地,“启禀圣上,谢小公子已经带到。”

      谢晚霖颤抖着跪拜下去,匍匐在地,“草民谢晚霖见过圣上。”

      “你便是丞相府找回来的孩子?”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略带沧桑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谢晚霖额头顶着白玉地砖,冷汗不断低落,声音颤颤巍巍,“回圣上,正是草民~”

      等了片刻,未得到上首之人回复,殿内一瞬间静默下来,时间仿若静止一般,谢小公子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似是压抑不住,隐隐的咳了几声,才打破殿内的宁静。“起来回话吧~”

      “谢圣上!”谢晚霖忍着双膝的酸痛勉强站起,衣衫下摆挡住瑟瑟发抖打着摆的双腿。身前的宫人早已不见踪影。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是!”谢晚霖微微抬起头,扬起一张俊丽非凡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年轻脸庞。

      皇帝赵凌穆凌厉的眸子忽然收敛几分戾气,一抹复杂的情绪从幽深的双眸中一闪而过,“果然是谢家的孩子,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谢晚霖视线小心翼翼寻着声音飘过去,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五爪金龙的图案,透着无上威仪与尊贵,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略显消瘦的肩型隐约瞧出大病初愈的样子。

      锐利的双眸如雄鹰般仿若能洞察一切,将人看的无所遁形。“朕听闻是太子派人从金陵将你赎了出来,你可知是为何?”

      谢晚霖活了两世皆是如此,只知道这是躲不开的宿命,哪里晓得探究原因。

      “回禀圣上,草民不知~” 声音像是被不经意间挑起的琴弦,带着微不可闻的轻颤。

      “你可是之前见过太子?”皇帝赵凌穆威严的语气中中带着几分审视。

      谢晚霖眨了眨迷茫的水眸,沉思般晃了晃脑袋,“草民从未见过太子殿下~”

      赵凌穆半阖了眸子,放出两道寒光,径直射向殿内的懵懂之人,声音低沉压迫感极强,“在金陵时可曾见过陈尚书?”

      饶是愚钝如他,也已知晓今日被请来面圣的真正用意,谢小公子稍一沉吟,颔首,“有过一面之缘。”

      赵凌穆眼角闪过一抹不经意间的玩味,“盛京传闻陈探花不近女色,家中妻妾皆摆设,眹就知道是谣传,那是因为那些俗物入不了探花郎的眼~”

      谢小公子瞬间红了脸色,如蒸似烤,不知所措。

      他这般反应似乎取悦了皇帝,“朕愿成人之美,为你二人赐婚,谢小公子意下如何?”

      谢晚霖倏地抬眸,正对上皇帝一双目光如炬的深眸,眼波中似是流淌着和煦的春意,却让人不寒而栗,感受到几分刀锋般凛冽的肃杀之气。

      若此前未从兄长那里得知朝堂局势及谢家祖训,兴许这一刻他是心动的,会迫不及待磕头谢恩。

      谢晚霖白着脸跪下双膝,额头再一次撞上白玉地砖,发出一声闷响,“圣上恕罪,草民不敢应允。”

      “哦?这是为何?”赵凌穆似乎并未因谢晚霖的抗旨激起丝毫怒意,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纤细身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民不敢擅自做主。”

      谢晚霖对这位高高在上的长者心中惧意更大于敬意,他的语气那样风轻云淡,却能一句话左右人的生死。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谢小晚霖他此刻在赌,赌至高无上的皇权高于平民百姓的心愿。

      “呵呵~是朕糊涂了,朕见陈尚书铁树开花,一时间欣喜过了头,你既不愿,此事便作罢~”

      显然,他赌赢了,可心中却像落了块千斤巨石,压得喘不过气,一双泛着水汽的眸子黯然失色,像失去养分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浑身的骨头仿佛一寸一寸软下来,已然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冷汗浸湿了衣衫,整个人仿佛跌入冰窖。

      最后皇帝又说了什么,他不记得,怎么出来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站在乾清宫外的长廊上,谢晚霖终于支撑不住靠着柱子重重喘气,回首望去,巍峨的宫殿仿佛矗立在云端,深红色的高大宫门写满了拒绝。

      “谢小公子,奴才送您回去吧~” 方才的宫人再次悄无声息的出现,恭敬地弯着腰。

      “有劳!”谢晚霖撑着柱子站起身。

      宫宴上的齐氏翘首以盼,目光灼灼盯着斜对面空着的座位,精致的眉眼扬起深深的笑意,很快她就能如愿以偿,一雪前耻。

      “夫人~”阿桂额头布了一层细细汗珠,跪在齐氏身后。

      “成了?”齐氏掩藏不住心中的欣喜,眉飞色舞。

      阿桂抿着唇摇摇头,“我们的人扑了个空,他被人提前叫走。”

      齐氏不悦挑眉,警惕问道,“是谁走漏风声,让那小贱人逃了?”

      “我们的人跟到一半退了回来,说那条路是通往…”

      通往哪里?”齐氏不耐烦的蹙眉。

      “通往乾清宫的方向。” 阿桂一脸凝重。

      齐氏惊诧半晌,愤愤攥拳,“便宜那小贱人了!”

      她本原本计划趁着宴会人多,让人将谢晚霖引到御花园的湖边,将他推至湖中淹死。

      御花园地处后宫,若被人发现外男死于其中,为顾及皇家颜面,此事必会当成丑闻隐秘处理,谁又会怀疑到她头上。

      “乾清宫?”齐氏忽然想到什么,喜上眉梢,“你说那小贱人三个月前便被认回,圣上为何此时才召见他?”

      阿桂一脸疑惑,“奴婢不知。”

      “你去办一件事情,三日之内,此事务必要让京中所有人都知晓。”齐氏低声耳语。

      “夫人,这…四爷那边?”

      “他对我不仁,我自当以不义还之,这些年我在陈府受的委屈与屈辱,通通都要还回去。”齐氏精美的妆容变得扭曲,眼中浮起几分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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