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磕的cp成真了》潞河

2、第二章

　　挂了一小天的热搜，被撤了。
　　顾淮用脚指头想都得到，热搜肯定是沈钰那边撤下来的。毕竟，如果一直挂着，对沈钰的影响也不好。
　　秦南忽然又拿着平板怼到顾淮眼前，让他看，“沈钰发微博了。”
　　“发了什么？”顾淮放下正在泡茶的工具，脸上显出一丝兴趣来。
　　让他看看，这个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的人，却被众人认为与恋爱绝缘，却和他传出不算绯闻的绯闻另一当事人，发了什么。
　　只有一句话，很简洁：“假的，抱歉。”
　　莫名的，顾淮生出一种错觉来，总感觉沈钰的后一句话是隔着微博，发给他的。
　　顾淮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自信，竟然那么笃定。
　　“孟哥，我们也发吧。”顾淮将平板还给秦南后，偏头看向孟和。
　　“发吧。”孟和下了最后指挥。
　　顾淮早就打好了草稿，很快，他就编辑好了文案，还特意让孟和看了一眼。
　　他的文案相比于沈钰的来说，显得有些长，“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昨天被拍到的画面其实是我犯了胃病，正好遇见沈老师，沈老师出于好心，送我去了医院，没想到会引发这么大的乌龙，真抱歉。”微博的最后还感谢了沈钰。
　　发出去后，沸腾了一小天的微博，安静了下来。
　　那一瞬间，顾淮感觉整个世界才彻底清净下来。
　　事情解决了，顾淮起身离开，“孟哥，我明天就要进组了，回去准备一下。”
　　“对了。”顾淮刚打开门，孟和叫住了他。
　　转过身，顾淮问，“孟哥，还有什么事吗？”
　　孟和操心道，“你房子找好了吗？”
　　顾淮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没。孟哥，你也知道，我最近档期比较满，没有时间，等闲下来的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淮就离开了。
　　出了星皓公司的大门，顾淮抬手遮住日光，已经没有上午时那么浓烈了。
　　真是好魔幻的一天！
　　*
　　另一边，星皓公司49层
　　沈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却好像怎么也无法驱散他周身的冰寒一样。
　　他抿着唇，眉头紧皱着，眼底的神色叫人看了，直心底发冷，与平日里，呈现在外人面前的，完全是两幅面孔。
　　“是胡证还是何先做的？”谢景曜并排站在沈钰身侧。
　　沈钰的声音令人听不出喜怒，“胡证只不过是被何先扔出来的靶子。”
　　“沈钰钰，这帮人的手段真是太脏了，居然会从你在娱乐圈这边下手。”谢景曜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虽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如果这么造谣下去，迟早，你的名声都会被他们败光。今天的事，只是一个开始。”
　　沈钰平常出行，是不会被人拍到的，他会刻意抹去自己的行踪，狗仔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所以，圈内流传着一句话，说沈钰“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可这次，明显就是那帮人给狗仔透露了沈钰的行踪，再添油加醋的夸大其词。
　　还好，这次只是一个误会，没让他们得逞。可是，下次呢？下次难保他们不会用出更加卑劣的手段。
　　沈钰没再说话，只是眉眼陈深的盯着窗外。
　　谢景曜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些什么。
　　他和沈钰自小一起长大，也算是了解沈钰的。自从沈钰接管了沈氏集团之后，性子就变得让人无法揣测，现如今更是让人摸不清头脑了。
　　在那群人面前，沈钰是一副面孔，在他面前沈钰又是一副面孔，在众人面前，沈钰又是一副面孔。到现在，连他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沈钰真正的面孔了。
　　又或者，哪个也不是他真正的面孔。
　　“不然，你还是退出娱乐圈吧，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这句话，谢景曜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但每次，沈钰给他的回答都是，“只有在演戏的时候，才会让他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不去想起那些事。”
　　明明知道答案，谢景曜还是忍不住想再说一遍。
　　自从那件事之后，沈钰就很少将自己真正的想法表露出来，所有的情绪都无法令人猜到。
　　他的脊背，无论何时，无论哪种面孔，都一直挺得笔直，不管多重的胆子，哪怕是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的背也没有一刻弯下来过。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的脊背弯下来一点，那等待他的将会是如噩梦般的深渊。
　　谢景曜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那道叹息中包含了太多。
　　目光中，落日渐渐西沉，宁城也在一片黑暗中归于寂静。
　　*
　　清晨，第一缕阳光冲破天幕，驱散了夜晚的阴霾。
　　早上八点，秦南准时接顾淮坐上前往剧组的保姆车。
　　“顾哥，你昨天晚上熬夜了。”秦南在顾淮上车后，一眼就看到了顾淮眼下的乌青。
　　“是啊。”
　　顾淮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坐在平稳行驶的保姆车上昏昏欲睡，昨天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来看剧本，吃透剧本，理所当然的，又熬了很晚。
　　如果不是昨天突然出了那档子事儿，他也不用熬那么晚了。
　　秦南递给他一杯冲泡好的咖啡，“顾哥，喝杯咖啡提提神吧，等下到了剧组还有很多事呢。”
　　顾淮接过，抿了一口，“好苦。”眉头皱了起来。
　　秦南透过后视镜和顾淮聊天，“苦咖啡更容易提神。”
　　顾淮不再说话，左手拿着咖啡，右手翻着搭在腿上的剧本，专心致志的看着，偶尔还会拿过笔在剧本下面批注两句。
　　这个剧本是孟和在昨天发生那件事之前，谈下的。
　　是吴纪导演的一部古装剧。
　　对于目前的顾淮来说，他此刻正需要一部正剧来巩固他的基础。
　　用孟和的话来说就是，“他现在热度有余，稳定不够。有这么一个剧本，也算有了一个傍身的作品，让他能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
　　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吸引了顾淮的注意，看到微信里四人群发来的消息，“小淮淮，我们已经到了，看，这是接下来半年的野人生活。”配图是一张茂密丛林，以及透过树缝的湛蓝天空。
　　这四人群里的人，是他大学住在同一间宿舍的好友。现在大三了，大家都出去实习了。
　　他们宿舍里，只有季阳和他是表演专业，另外两个人学的却是导演专业。
　　顾淮抿了一口咖啡，回复，“你们两人的包里，我都装了驱虫喷雾。尤其是老周，我特意给他多备了一瓶。就他那招蚊体质，估计会吸引不少爱慕者。”
　　顾淮把“爱慕者”这三个字，特意重点圈出。
　　周期回复：“还是小淮好。狗头.jpg”
　　跟他们闲聊了几句后，宋醒说，“小淮淮，山里信号弱，等有空再联系。”
　　顾淮熄灭手机屏，没再回复。
　　山上信号弱，他们自然不会看到昨天的热搜头条。
　　而且，网上昨天他和沈钰一起在热搜上的痕迹，也一并被抹除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唯独，他们两个人的cp超话，还在顽强的生存着。
　　顾淮搞不明白了，他和沈钰从来就没有过交集，从哪里可以看出他和沈钰有cp感了？
　　硬磕，牙不疼吗？
　　顾淮正在浮想联翩着，正好车子稳稳停下，拉回了他飘飞的思绪，秦南回头，“顾哥，剧组到了。”
　　秦南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解开安全带，先下了车，帮顾淮打开车门。
　　秦南还在说，“顾哥，这次孟哥没跟过来，说是在和一个综艺节目进行洽谈，想等你这边的剧演完之后，上综艺刷刷热度。”
　　“嗯。”
　　顾淮在车上的时候喝了一杯咖啡，喝了跟没喝一样，精神半点都没提上来，他觉得可能是咖啡还没有挥发出效果。而每当他精神不济的时候，都懒得说话，看上去也没有往日里活泼，蔫儿蔫儿的，足足像一个被霜打了的茄子。
　　秦南从背包里拿出一副墨镜，“顾哥，戴上墨镜遮遮你的黑眼圈吧，剧组附近也是有狗仔和代拍的。要是让他们看见你这憔悴样，指不定又要编排出什么内容来呢。”
　　顾淮接过，又顺手从座椅上拿下来一个黑色棒球帽，戴帽子的原因只有一点，他没有做造型，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实在是没脸见人。
　　一切准备就绪，顾淮才从车上下来。
　　在顾淮来之前，秦南已经熟悉过片场的情况了。
　　“顾哥，吴导他们都在这边，我们先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一开始，这些事情秦南都不懂，但在孟和的悉心教导下，他已经驾轻就熟了，来到剧组之后的一些基本流程，他也知晓了。
　　还没进门，顾淮就先在门口碰见了安平雪——本剧的女主演。
　　顾淮向后退了两步，礼貌伸出手，“安老师，你好。”
　　安平雪刚要伸出手，瞧见自己刚去洗手间后，还湿漉漉的手掌，也不顾形象的在自己身上蹭了两下，才回握住顾淮的手，“顾老师，早就听说过你了。”
　　短暂的握手后，两个人松开了手掌。
　　正巧这时候，吴纪从里面推门而出，“小顾，小雪，你们两个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吴导。”
　　顾淮是认识吴纪的，半年前的一次红毯活动上，顾淮曾见过他一次。
　　那时候，顾淮还没有现在红，拍照的时候，也只能站在角落，默默地看着摄影机从自己面前擦肩而过，看着吴纪夹在一众演员中，谈笑风生。
　　“顾哥。”
　　秦南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将他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进去吧。”
　　顾淮是最后一个进屋的。
　　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刚一进屋，顾淮的视线就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交集……来了。
　　昨天和他一起在热搜上挂了小半天的另一位主角，此刻正坐在他所在的剧组的会议室里。
　　对方似有所感般，在感受到顾淮的目光后，将那带着笑意的眼神投了过来，在看到顾淮后，还对着顾淮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顾淮偏头对秦南耳语，“小南，沈钰怎么也会在这儿？”
　　秦南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顾哥，孟哥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沈钰是这部影片的投资人，兼总制片人。”
　　“哦。”这回，顾淮不再惊讶。
　　“小顾，站那干什么，坐啊。”吴纪将顾淮拉过来。
　　顾淮扫视了一圈，整个屋子都被坐满了，唯独沈钰那里空着位置，犹豫了一下，顾淮拉着秦南坐了过去。
　　刚坐下，顾淮就感受到有好几道探究的视线投到他的身上。
　　顾淮浑不在意，他深知，越是避嫌，才越说明有问题。
　　坐下后，礼貌且客气的和沈钰打了声招呼，“沈老师好。”
　　“顾老师，我们又见面了。”沈钰嘴角带笑，一双眼睛在顾淮身上顿住。
　　顾淮被他盯着看有些不自在，只好又对着沈钰笑了笑，才转过脸去。
　　坐下没一会儿，听着他们每个人的介绍，顾淮脸上很认真。
　　大概是房间里有点儿热了，顾淮将墨镜和棒球帽都摘了下去，头发也被帽子压得微微变了形，柔顺的贴服在脸上，至少不是最开始那副快要炸毛了的样子。
　　顾淮的记忆力很好，在介绍了一圈后，已经将这些人的名字和脸记了个大概，轮到自己的时候，他站起来向着在座的各位微微躬身，唇边的笑容礼貌客气，却并不拘谨，“各位前辈好，我是顾淮。”
　　说起来，这整个剧组里面，就顾淮的年纪最小，才22岁。这就导致了，他走到哪儿都得管人家叫前辈。
　　今天是首次围读剧本，除了演员还有所有参与这部戏的创作人员。
　　顾淮一开始有点儿认生，不过在气氛活络起来之后，他就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比一开始活泼了许多。顾淮更倾向于这是咖啡的提神效果起了作用。
　　不过，相比于苦咖啡，他还是更喜欢那种甜甜的奶咖，一口下去，幸福得不得了。
　　因为顾淮是整个剧组里年纪最小的，吴纪也颇为照顾他，偶尔还会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他两句，“不要紧张，虽然你面前的都是前辈，但是这些前辈都是很好相处的。”
　　顾淮笑笑，轻轻点了点头。他以前拍的大多都是以现代甜宠剧为主，都是和一些年轻人演的，像这次演古装正剧，还是和这么多前辈一起演，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倒不是怕自己演技不过关，而是怕自己和前辈对戏时，一个紧张，接不住前辈的戏，或者是忘词。
　　刚开始，并没有讨论剧情，大家就是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瞎聊，吴纪说“这是为了促进演员之间的感情”，还特意叫安平雪坐在了顾淮右侧。
　　刚一坐下，安平雪就指了指顾淮的眼底，“顾老师，你这是昨晚没休息好？”
　　顾淮一手搭在桌子上，脑袋侧看着安平雪，点头，“昨天看了差不多一晚上的剧本。”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安平雪笑了两声。
　　顾淮只点头，“好的，安老师。”
　　安平雪只比顾淮早出道了两年，但是在古装剧这方面，却比顾淮有经验的多。所以，她并不算托大。
　　两个人闲聊的时候，顾淮只感觉偶尔会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自己，等凭着感觉回看过去时，那道视线又不见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又坐在一起简单的吃了个午饭，沈钰这个总制片人考虑到大家都刚来剧组，一路舟车劳顿比较辛苦，就让他们都先回去休息了，下午三点暑气消了之后再围读剧本。
　　顾淮偷偷打量沈钰的侧脸，沈钰，貌似挺好相处的。
　　许是看得太入神，直到与沈钰的目光在半空直直相撞后，顾淮才惊觉过来，匆匆忙低下脑袋，不敢抬头。
　　毕竟是一起上过热搜的，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沈钰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顾老师，你怎么总是偷看我啊？”
　　这句话，给顾淮闹了个大红脸。
　　顾淮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秦南在前面带路，领着他去了演员的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是单独给顾淮准备的，每个剧组都一样，只有男女主演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至于其他人，除非你是人气特别高的流量明星，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但是，顾淮在半年前开始，只要去剧组就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演员休息室。有时候，他也在想，这大概也算是侧面印证了他稍微红了一些的证明吧。
　　进门后，顾淮第一件事，就是毫无形象的瘫坐在了椅子上，秦南给他装了一杯热水，“顾哥，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秦南跟在顾淮身边，一直秉持着一件事，只要顾淮熬夜了，就一直不停的给他灌水，加速新陈代谢。
　　“顾哥，你一会儿躺下休息会儿吧。你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别再刚一进剧组就因为通宵把自己累倒了。”说着话的时候，秦南还伸出两根手指在顾淮眼前比划了两下。
　　放下水杯，顾淮走到床边，倒头就沾在床上起不来了。
　　兴许是真困得狠了，连咖啡的提神效果都无法阻止他的浓浓睡意。
　　就在顾淮睡着没多久，他就被一通电话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手机。
　　“喂？”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顾淮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低哑，还有点不自觉的慵懒，一句话说出去，就好像猫爪挠心似的。
　　“小淮。”孟和的声音自电话那端响起，“怎么样，刚到剧组还适应吗？”
　　这句话，已经成为了顾淮每次拍戏时，孟和必问的一句话。
　　“孟哥，我很好。”
　　顾淮说话的时候，将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似乎不想看见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耀眼阳光一样。
　　“在这个剧组里，你好好把握机会，很多戏骨都在这部戏里，你好好跟他们学习学习经验。你虽然演技很好，但是总感觉缺少了点情绪上的爆发力，无法达到人与人之间的共情，你好好向他们请教一下。”
　　孟和即使离顾淮很远，仍旧不忘操心着他的事。
　　“还有，小南应该都和你说了吧，我这边在给你接洽一个综艺节目，眼下正处于商谈阶段，对方听说你接下了吴导的戏，已经有了想要合作的倾向，现在只等着你把戏演完播出来后，这件事也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有劳孟哥费心了。”顾淮此时已经有些清醒了，人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害，你这和我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手底下的艺人，我不管你，谁管你。再说，你大火了，我脸上也有光啊。”
　　沉默了一会儿，孟和又说，“沈钰是你这部剧的投资人兼总制片人，你们两个昨天才刚刚上过热搜，最好相处的时候小心点，别给人留下把柄。”
　　“放心吧孟哥，这我还是知道的。”顾淮口头做保证。
　　闲聊了几句之后，孟和以他那边忙为由，挂断了电话。
　　“顾哥，快要三点了，我们去会议室吧。”秦南准时出现，提醒不是那么有时间观念的顾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