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晋江文学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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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夜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形如死掉的干尸。
“因为魔该死。”
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是，一切都是我干的。”
常夜决定不再隐瞒下去，认下所作所为之后，居然意外轻松。
闻无音感觉常夜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师父……”
“别喊我师父！！！”常夜暴怒，指着闻无音骂道。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练不成无情道杀不了江璧箫！我养你……养你们……”
他的手指又指向韩尽和楚莹。
“养你们有什么用！”
又是一个重磅消息。
“无音仙尊没练成无情道？”
“我靠，那几百年他在凡间干什么去了？”
“那我们岂不是有机会了？”
韩尽惊讶地看向闻无音。
“师弟，你……”
闻无音站出来，众人望着他，神情各异。
有狐疑的，有兴奋的，有眼神龌龊的。
“是，我没有练成无情道，从元炁的心魔中，我找回被封印的记忆，才知道自己根本没练成无情道。”
他的声音在秘境中回荡着。
闻无音眼眶湿润，常夜的话让他无比难过。
向来敬重的师父，居然一直在利用他，把他当成除掉对手的工具。
撕开那些年温馨的师徒之情，只剩下冰冷的欺骗。
在没有达成常夜的目的时，又遭来他的谩骂。
徵乐打破了沉寂，“没练成无情道是好事啊！我可不希望阿音总是冷冰冰的。再说了，练无情道是为了杀江璧箫，但这些原本就不是江璧箫做的，所以也没必要练了。”
“还有就是，不要转移话题！现在讨论的是你！”
徵乐成功把火力再度聚集到常夜身上。
众人也纷纷道：“魔该死就必须要灭了天讯的旁支吗？”
“常夜师兄，当年我和你说过，无量机缘古怪不能随意传承，你杀我之后抢了机缘，为何还要置箫儿于死地？”
玄屠浑厚悠远的声音传来。
常夜认命般瘫坐在地上。
“你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的，是我望尘莫及的……”
“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平？我一心向道努力修炼，却不及你半分。”
“你吊儿郎当，师兄师姐却欣赏你，师弟师妹喜欢你……我拼了全部力气提升修为，师门上下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明明是嫉妒，在常夜口中却变成了不公。
“你知道我找机缘有多难？无量机缘你不要，我要！！！”
“我以为你死了，却没想到灵根毁掉之后还能用煞气修炼……这是和灵气修炼完全相悖的路，不是魔是什么？！我以为江璧箫是你的转世，以为你用江璧箫的身份继续活着。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是你生的孩子！”
“什么？！”众人大惊，议论纷纷。
“用煞气修炼可使男子生子吗……”
“我去……不会吧！”
江璧箫嘴角抽搐，赶紧澄清：“咳咳，我是收养的。”
和“前任魔尊生子”相比，江璧箫变相承认自己是魔尊就显得没那么冲击。
游韵赶紧整理思路：“常夜以为吴箫兄是玄屠的转生，但因为自己修为不断退化，没有能力除掉当时马上大乘的吴箫兄，所以就杀了弱小的天讯宗旁支，嫁祸给吴箫兄，用整个修真界的手来打压他？”
“而常夜这些年来不断杀掉修士补充修为，是还想在修炼的路上寻求突破？”
徵乐肯定道：“游少主开窍了。”
肴言却十分不乐意，“喂！什么叫弱小的天讯宗旁支？当年我宗门的旁支也是很厉害的好吧？”
也正是常夜在修炼的歪路上越走越远，身体逐渐有了鬼修的特质。
风越发急促，乌云重重却无雷雨的迹象。
在常夜正上方忽然投来一束金色的光。
光逐渐形成卍字佛印。
佛宗的人见状，皆是双手合十，垂眸轻声道，“阿弥陀佛”。
无量机缘再次启动。
不断有修为从常夜的身上飘出，这些修为开始时是黑色的碎片，待到半空中，黑色褪去，金色的碎片宛如夕阳下粼粼波光，拼到玄屠的身上。
常夜越发虚弱，索性直接躺在地上抽搐。
闻无音不忍直视，别过头去。
即便常夜是他的师父，却犯下累累恶性。
常夜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呵呵……呵呵呵……你们以为这就是结局吗？”
“我留了份惊喜，这是我对天道以及这个世界最后的敬意……”
话从常夜的口中飘出，他整个人便瞬间化为骷髅。
重塑肉身的玄屠终于不再只是一个虚影。
无量机缘结束之后，乌云散开，阳光照在林间，叶子在地面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
整个画面光线从暗转明，极端压抑的气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现场氛围豁然轻快起来。
真相已然非常清楚，罪魁祸首也得到惩罚，鬼修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徵乐对众人道：“散了吧，试炼继续。”
除了清音阁，其他人都没动。
梵清这边自然是在纠结。
常夜给他们出了个难题，那就是残骸如何处理。
其他门派则乐子人似的，想看看梵清宗的做法。
给常夜收尸，相当于给鬼修收尸，是与修真界为敌。
不给常夜收尸，可他毕竟曾经是备受尊敬的长老，梵清向来礼敬师长。
收或者不收，很难决断。
韩尽自然明白这些人看笑话的心思，便朗声道：“梵清众弟子，试炼继续进行！”
“是！”
从梨山到梵清山，江璧箫都以吴箫的身份跟在闻无音身边，加上闻无音并未练成无情道，韩尽自然猜出两人的关系。
他心中虽有众多疑虑，但并不希望此时多生事端。
只要魔修那边不作恶，不对梵清弟子造成威胁，他可以不那么介意。
闻无音接下了韩尽的眼色，和楚莹对视，跟在队伍后面。
他们都非常清楚，尽管内心难过，不愿相信，也不能因此乱了阵脚。
“等等。”肴言这时候再度跳出来。
韩尽眉毛一挑。
“本门罪人已然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知道肴少主还有什么事情？”
肴言开始煽风点火，“鬼修的事情已经结束，但是贵派仙尊扯谎练成无情道，以及他和魔尊江璧箫私交甚密……”
他眼睛猥琐地在闻无音身上溜来溜去，像是想把闻无音看光似的。
“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解释？”
佛宗那边显然不想掺和，佛子道：“韩宗主、肴少主，这种事情我宗门不便参与，先行告辞。”
楚莹说：“我师弟飞升之后失去记忆，他所遭遇的种种皆是常夜所说，当时向修真界发喜讯摆酒庆贺也是常夜主导，我们处于对他的敬重自然当时是相信的。再说了，散布我师弟练成无情道的谣言，也有天讯的功劳吧？”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当时可以是打着要和梵清联姻的旗号使劲蹭，现在又来兴师问罪，不觉得可笑吗？”
肴言看到楚莹被激怒，似乎很高兴，笑眯眯道：“你急什么？常夜活着的时候是尊敬的师父，死了就是背锅的谣棍？还有，你说失忆就失忆，证据呢？怎么证明啊？”
他用手指着楚莹，对众人道：“看看，这就是梵清宗。”
“你……！”
闻无音将楚莹挡在身后，用剑鞘将把肴言的手指推开。
“你想要证据。”
尽管闻无音没有使用灵力，但那份气场足以震慑肴言。
肴言赶紧将手缩回来，大声嚷嚷。
“仙尊这是要干嘛？想打我吗？！”
闻无音冷笑，将领口往下拉。
在胸口的位置赫然是可怖的刀疤。
引魂灯禁制虽然解除，但当年剜心留下的痕迹以及禁制反噬后作用过的疤痕还在。
“仙尊被引魂灯反噬过？！”
“反噬之后会让人失去记忆……”
江璧箫赶紧帮闻无音整理好衣领，“阿音！”
江璧箫转身，黑眸对着肴言，杀意四起。
肴言之所以嚣张，就是笃定江璧箫不敢在众人面前杀他。
“引魂灯禁制只能说明你确实失忆过，并不能说明你被常夜骗啊~”
游韵烦了，这个人怎么回事？有没有完？！
游韵说：“你到底想干嘛？”
“游少主，你护着无音仙尊可要想清楚，刚开始入秘境的时候他说有道侣，和魔尊纠缠不清。你维护无音仙尊，就是让整个合欢宗和魔修有牵扯。合欢宗啊……能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
肴言话音一转，指着其他人。
“你们也都一样！站队之前先想想清楚！”
空中的止戈气得将手捏的咔咔作响。
他见玄屠没有插手的意思，推了玄屠一把。
“你不管管？！天讯宗这个小畜生明显就是要孤立你儿媳妇。”
“我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但若我管了，反而形式对孩子们更加不利。”玄屠低声说，“我相信孩子们可以应对。”
江璧箫咬着后槽牙：“你根本就不是想让阿音自证清白，你是想折辱他。”
因为知道自己注定得不到，索性直接毁掉。
操控舆论、道德绑架，就像当年对失踪的游奚那样。
肴言装出害怕的模样，眼睛里闪着精光。
“魔尊大人，您别这样跟我讲话，我害怕！”
闻无音再是大乘修士又怎样，难不成他还能把在场所有人都杀了？
肴言有恃无恐，“看看，这就是你们所敬仰的仙尊，他是鬼修的爱徒、魔尊的姘头，看着无欲无求冰肌玉骨，其实早他妈被江璧箫草烂了……”
“啪！”一道凌厉的掌印甩在肴言脸上，他摔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
“咳咳——！”肴言吐出一大口鲜血，还掉了好几颗牙。
“你、你敢打老子……”
江璧箫漠然地走到肴言身边，手掌心煞气聚拢。
他为着大局忍了许久，原本想着，无论肴言如何挑衅、侮辱自己，悉数咽下。
可谁知，这东西居然蹬鼻子上脸侮辱阿音。
此刻，他已然不想忍耐。
天讯宗见状，纷纷围上来。
其他宗门也懵了，刚才缓和的态势在肴言挑唆后急转直下，仙魔之战一触即发。
韩尽此时开口。
“不论无音仙尊怎样，都是梵清宗的弟子。”
他温和又力的话语表明了态度。
“都是我师弟。”
楚莹也道：“没错！”
徵乐走上前来，拍拍闻无音的肩膀。
“阿音，清音阁永远是你的朋友。”
游韵振臂一呼，“合欢宗也是！”
肴言原本以为经过自己挑拨，闻无音会变得孤立无援，被人唾弃。
但他小瞧了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和友情。
楚莹看着肴言一脸愤恨的模样，淡淡说：“肴少主，闻师弟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不瞎。”
天下第一大宗门如此强势地护着，且理直气壮，其他门派纷纷犹豫。
秘境骤然出现波动，仿佛有巨大的外力猛地弹在秘境上，空间在瞬间扭曲。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弄懵。
肴言怒骂：“江璧箫你搞什么鬼？！”
他话音刚落，万千呜咽声传来，犹如锋利的指甲不断在琉璃上来回抓。
耳膜刺痛的同时直掉鸡皮疙瘩。
韩尽像看傻子似的看向肴言，但凡他的修为是自己历练所得，他就知道这种力量来自弱水。
闻无音道：“秘境可能承受不住弱水的力量，大家快出去！”
说完手上已然飞出灵力凝成的白练，裹住摔在地上的来不及反应的修士，将他们往外带。
徵乐顿悟，“原来这就是常夜死前所说‘对天道和世界最后的敬意’，他骗了陈元弄走烛阴琴，在这里等着我们！”
江璧箫随手拽了好几个因为空间扭曲发生昏迷的修士，边飞边吐槽。
“呵，他的敬意，其实是对世界的报复。”
玄屠和止戈飞下来，用结界帮忙捞人。
玄屠毫不意外，“常夜向来如此，多少年了都没变过，自己不如意就折腾别人。”
出口就在前方，但能奔腾的流水以及爬进来的干尸和骷髅。
闻无音将神识散开，提醒众人。
“烛阴琴把弱水和鬼修引过来了！”
灵力自他的身体迸发，在飞出去的时候，又忽然强大了数倍。
江璧箫道：“我和你一起。”
巨大的灵力为冲出秘境制造了通道，前来攻击的鬼修被大乘修士毫不压制的修为击碎。
秘境外的空中，傀儡用傀儡丝把烛阴琴绑在自己身上，随意波动。
琴声无响，却能将弱水引来。
自云霄倾泻，汹涌磅礴的架势让人在某个瞬间产生是天河的错觉。
所到之处，草木枯萎，鸟兽死亡。
江璧箫咬着牙持剑，“我上去把这玩意儿劈了！”
徵乐拦住他，“没用的，烛阴琴一旦开始演奏，只有用生于阳月阳日阳时的修士性命才能停止。”
众人面面相觑，“阳月阳日阳时……”
他们把目光聚集在肴言身上。
正在翻乾坤袋，找法器准备单独开溜的肴言打了个寒战。
“你们看着本少主作甚？！”
天讯宗有个弟子小声说：“少主，您不就正好是这个人吗？”
肴言每年生辰都搞大排场，宴请修真界，庆祝个三天三夜，还要在修真轶事榜直播，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结果就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记住了他的生辰。
肴言惊慌辩解：“生于阳月阳日阳时的修士必然不会只有本少主一人！！！凭什么要……要我来……”
他急得快要哭出来。
因为他发现，每个看自己的人脸上都有种说不出古怪的神情。
癫狂，庆幸，以及不耐烦。
涪陵药宗的人劝：“肴少主不是总吹嘘自己多厉害，是修真界栋梁之材么？现在修真界需要你，不做个表率吗？”
“找其他阳月阳日阳时的人还要浪费时间，可您是现成儿的呀。”
肴言上前揪住说这话的修士，“你是不是和我同年月日生？这么着急想置我于死地？！”
那修士不急不缓地将自己衣领从肴言手中扯下来，问闻无音和江璧箫。
“仙魔二尊的修为能支撑结界多久？”
闻无音道：“五日。”
肴言崩溃：“闻无音，你是不是在搞我？大乘修士的修为怎么可能支撑五日！不是还有江璧箫吗？！”
“你们一起上啊！求求你们了！多撑几天，说不定就相处别的办法了……”
态度卑微恳切，和在秘境中咄咄逼人的架势判若两人。
江璧箫抱着胳膊，冷冷道：“我和阿音的修为加在一起，才能撑五天。烛阴琴不停，弱水会源源不断在此处聚集，弱水至阴，又凝结着死气，会腐蚀修为。”
他话音刚落，结界外的水位涨了一截。
被淹过的地方，枯萎的树木、腐蚀的飞鸟和走兽尸体贴过来。
肴言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结到肴言身上。
不知是谁说了句。
“这些年修真界的谣言很多都是修真轶事榜传出来的吧？肴少主不应该为此负责吗？”
接着，人们开始指责。
“就是！若不是肴少主放纵，修真界的舆论环境怎么会如此差劲！”
“我们宗主有私生子的谣言就是那个榜传出来的。”
“我们长老在人间娶十几房妾室也是修真轶事榜搞的，败坏名声，肴言应该为此负责！”
……
越来越多人将肴言团团围住，言肴的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
闻无音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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