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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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扑在脸上，没有意料中的疼痛感，只是感觉到非常柔软的细沙那样。
枫用手晃开眼前的沙，便看见我爱罗背靠着墙面坐在床里面去了。孩子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但凡他有一丝退却和害怕，就会粉碎他。枫用手兜住一些沙子，低头用嘴亲了亲。
“是很软的细沙呢。”枫说着，一边将手伸过去，做出靠近的姿态。
我爱罗的脸非常明显的红起来，这种时候还无法完整的沙之铠甲，脸上的表情变化倒是让人看得极其清晰。
“沙……”我爱罗开口说，有些犹豫，“我杀了他们，里面有血。”
枫捧住那些沙，走到窗边看了看，话语里带着些高兴的意味：“在月亮下看是闪闪发光的呢，是因为里面有地底的矿物质吗？”
这话说得我爱罗不知道怎么接，孩子咬着自己的手指发怵。那些沙从枫的指缝间淌出来，没有落到地上，反而浮空着，兜兜转转回到了我爱罗身旁的沙堆里面。枫探过身，成年人的体重将床压了一节下去一样，话说这个床平日里也是摆设，但是没什么灰尘。
平时没有人的夜晚，我爱罗除了看窗外的大漠，也就是希望像“普通人”一样躺在上面，却无法入眠吗。我爱罗对于枫的亲近有些退缩，孩子将自己往后更缩，看起来就像在把自己抱成一团那样。
枫躺在床上，对我爱罗挥了挥手，但是对方并没有搭理他的打算，仍蜷缩在床的一角啃着手指。
“别咬手指了。”枫侧过身去，他从忍具包里摸了两三个糖果。
将糖果递给我爱罗，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咬着一块，才继续说话。
“真跟小老鼠一样，看看这把自己弄的。”枫捏着他的手腕子过来，又掰开我爱罗的手看了又看，我爱罗想抽回自己的手，好几次都不如意，成年人的力气还是比他本身的大些。
“放开。”我爱罗说，有些生气的样子。
“嘿呀！”枫突然抬起头，凑近着发出这声怪叫，“你觉得我会怕你吗？我就不放。”男人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我爱罗的额头，轻轻的一下。
我爱罗因为惊讶而弹起身子，两个人的头撞在一起，这下倒是撞疼了枫，我爱罗因为被沙保护着，只能看见枫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抽冷气。
“你还好吗？” 我爱罗伸出手，又放回了身边。
枫顺手将那只还没收回去的小手抓住。
“铁头吗这是，痛啊。”枫坐起身来。男人顺着力一拉，我爱罗便往这边栽，到最后，等枫抱住的时候，就像在抱住一个沙球一样。
男人用指节敲了敲这个沙子做的蛋壳。
“明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好一会儿，我爱罗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
“他们说最近发现了一个绿洲。”
说起这个话题，枫又聊了一些在大漠中看见的奇景，又说了一些在旅途中的人和事。就跟讲故事一样，他轻轻拍着那个沙球，到最后都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话。
“啊，是吗？那明天我们去看看吧。”枫下了这个定论，缓缓睡了过去。
男人倒在枕头上，我爱罗的床被一个大人霸占了七八分地盘。他即使睡着了，手还是放在这个沙球上。
等到那月都要落的时候，我爱罗才缓缓收回他的沙。枫有些疲乏，正困着，就直接将小孩揣怀里抱着了。我爱罗挣扎了几下，没出来。过了些日子，才知道这个大人也跟小孩似的喜欢抱着东西睡觉。我爱罗操纵着沙子，将被遗落在桌上的小熊拿过来。就算没有睡着，他听着身后枫的呼吸声，那气息吹在脖子里边，也是热的活的。
我爱罗想起几个月之前，手鞠捡回的那只小猫，他用手放在那个小动物身前时，那猫儿的呼吸也是热的活的，但是很小很小的，是没法跟人类比较的。当时那只猫跑得极快，他抬手时，沙就追上去的，虽然他收得很快，但是手鞠还是看见了。那之后，他跟手鞠都没有再说过话。
他是身体里面有怪物的灵媒，他没法睡觉。这样跟人同床而枕还是第一次，我爱罗掰着手指数着枫呼吸的声音，刚刚是多少次来着，然后又从一次开始数起来。虽然没有困意，也不会睡着，但这样的夜晚也是跟以往的夜晚有那么多不一样的地方。
我爱罗翻了个身，借着月光看眼前熟睡的青年。对方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的防备，睡得很熟，偶尔我爱罗想跑远又被扯回怀里。其实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爱罗就发现了对方的疲惫，就像跑了很远的路，走了许多个荒漠那样。
孩子的世界大抵也只有“对我好”和“对我不好”这样的概念。我爱罗一时不知道将他放在哪里，但是又想起这个人看着自己的样子，特别特别耀眼，所以就稍微放在“对我好”这里面。我爱罗将小熊的手拍在枫的脸上，对方偏了偏头也没醒。
“枫，爱到底是什么呢？” 我爱罗问道。
“为什么你说你会爱我呢？”明明之前也有人这样说过，但是到最后还是背叛了。
我爱罗用手点了点枫胸前的衣服，能感觉到心脏还在跳动，一下又一下。
明日……明日枫醒来的时候，会离开吗？我爱罗睁大着眼睛，努力将这个人的脸的每一寸记下来。小孩抓起枫放在一旁的手，我爱罗也用自己的手，一上一下地包起来，但是他还小，根本包不住。
枫有些被弄醒，眯着眼将我爱罗又往怀里塞了塞。
“做什么呢？”枫将下巴搁在我爱罗的头上，男人打着哈欠，“让我睡会儿，明天带你玩去。”
那语气轻描淡写极了，我爱罗一时失语。在别的家庭里面，那些人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小孩说话的吗。我爱罗挠了挠枫的手心。
天快亮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