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魔人与临终自白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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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汉的自白让森鸥外颇感意外，他没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毕竟那个叫柯南的孩子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垂下手臂将手术刀藏回袖中，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我们今晚才受过这位夏洛特先生的关照。”江户川乱步提醒道。
“夏洛特……夏洛特商行？”
“没错。”
夏洛特这个姓氏让森鸥外被迫回想起令晚挤在三轮车座里的不适感，罪魁祸首原来就是面前这个男人。森鸥外不禁开始怀疑夏洛特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
“我换个说法你大概就明白是我做什么生意的了。”巨汉的半张脸始终隐藏在围巾之下，他似乎猜到了森鸥外接下来想问什么，“有些人管我叫私掠者。”
“你就是‘海盗’卡塔库栗？”
“前海盗。”卡塔库栗纠正道，“现在我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无论是他魁梧的体格还是那身惹眼的刺青都跟“普通”扯不上半点关系。卡塔库栗作为私掠者在周边海域声名远扬，横滨关防署既依赖他去追猎那些走私及偷渡者，也会打着清剿海盗的旗号向上级索要经费。现在的他已经成为这座城市官僚生态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们在哪见过。”森鸥外微微颌首，奇怪的是他只记得自己和卡塔库栗有过来往，却想不起具体是什么时候。卡塔库栗显然有同感，他的脸上露出礼貌的困惑神情。
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仍躲在卡塔库栗身后，他一直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个点，仿佛那里藏着旁人看不见的东西。
“BOSS！”呼喊声接连从洞穴深处响起，那正是森鸥外此刻最迫切想听到的声音。中原中也踏着满地积水朝森鸥外飞奔过来，他的帽子不见了，脸上挂着几道伤痕，但话语里仍然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请。
“妾身就说首领还活着嘛。”尾崎红叶比较矜持，她小心绕开地上的水坑不慌不忙地迎上前来。
看到部下的生还让森鸥外松了口气，他逐渐明白为何自己先前没能联系上任何高级干部：这条隧道深藏在地底，足以将一切通讯信号阻隔在外。
“诸君都平安无事吧？”
“嘛，虽然谈不上都平安……大部分人都逃出来了。”尾崎红叶面露迟疑，一旁的中原中也低着头不说话。
“是谁？”森鸥外追问道，他发现两名干部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正视过江户川乱步一眼。
答案已经摆在眼前。
“那个混蛋！”中原暴躁地挥拳砸向石壁，将岩石凿出了一个深坑，“今天傍晚他突然自说自话地跑到我们的据点来，手里还捏着一封信……”
中原中也的情绪有些失控，尾崎红叶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先冷静下来。
“据太宰所说，这封信是‘魔人’寄给他的。”她说着取出一张信纸，纸上没有署名，仅仅用黑色钢笔写着一个词。
死吧。
“‘啊咧，既然陀思妥耶夫斯基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爽快地赴死吧！’，太宰留下这句话后突然从中原那里抢走了帽子，扣在脑袋上大笑着冲了出去。”连尾崎红叶自己都觉得她的话很荒唐，“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此刻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怕，他接着尾崎的话继续说道:“我们不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究竟有何意图，现在回想起来，太宰之前也说过他和魔人有过一次谈话，但死都不肯告诉我具体内容——”
“咳。”
眼看中原中也的话匣子关不上了，广津柳浪用一声轻咳打断了对方的长篇独白。
头发花白的广津是在场众人里最年长的人，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旁边静听别人的讨论，直到魔人的名字被提起才加入谈话。他首先向森鸥外鞠了一躬，“见到太宰先生后我判断接下来会有非常事态发生，所以擅自下令让所有人立刻进入隧道避难，事出突然，其中的僭越之处望您见谅。”
森鸥外点点头，他认可了广津的经验与应对方式，于是老人继续开口。
“江户川先生，事情正如您所听到的那样，太宰先生临行前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含糊的警告，随后我们很快遭到了敌人的突袭。恕我失礼，即便是太宰先生，想在那种规模的火力包围下全身而退也是很困难的。”
广津的话令众人陷入沉默。
中原中也的呼吸很沉重，一股浓密而近乎具有形质的黑色能量在他的指尖流动着，却迟迟找不到可供发泄的目标。
“我明白了。”乱步简洁地答道，复仇的冲动涌上心头，他头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弱小。
悲伤与寂静充满了整个空间，直到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找到你们了！”
乱步循声低头，只见有个穿西装戴礼帽的小婴儿拄着手杖远远地对他挥手。
“Chaos!”他向乱步打了声招呼。
没人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潜入的，众人下意识地摆出了临敌架势，只有卡塔库栗对小婴儿出现无动于衷。私掠者反复抛接着几颗糖豆，没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乱步松了口气，他知道卡塔库栗的异能与已故的织田作有着相似之处，如果他判断自己不必出手，那就意味着婴儿并不会向他们发动攻击。
“港口Mafia的诸位，还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小婴儿挥着手杖派头十足地指着他们，“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私家侦探包尔摩斯，请多指教!”
可惜没人想听他说冷笑话，中原中也身上涌起的巨大重力球高悬在里包恩头顶，眨眼间就要将他碾为齑粉。
“彭格列的人找我们有何话说?”乱步认出了里包恩手杖上的彭格列微记。
“我不是来找你们的。”小婴儿从容答道，他用手指着江户川乱步，“我是来见那个人的。”
众人的视线纷纷集中到乱步脸上，里包恩摇摇头，“不对，我说的是她。”
他慢慢靠近乱步，对着他身边某个方位冲着他肩膀高度的位置挥了挥手。
“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吗?”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一个女孩的身形轮廓随着里包恩的话语缓缓从空气中显现，摇曳的影子逐渐形成了实体。尾崎红叶发出了惊叹，其他人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乱步。
神秘消失的爱丽丝牵着乱步的衣角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眨着大眼睛打量他们，随后又用紧张的眼神盯着里包恩。
“我们终于见面了!”小婴儿奶声奶气地叫道。
“你这家伙不要无视我们啊！”
黑色光箭撕裂空气直指里包恩的胸口，这一击灌注了中原的怒火，让里包恩迅速拔枪连射，借着子弹的后坐力迅速避开了攻击。他高举手掌，杖首变幻成一只变色龙的脑袋，张嘴朝中原喷出某个东西。
“该死的家伙在耍什么把戏。”
中原的手在空气中张开又合拢，重力形成的牢笼即时锁住了里包恩扔来的东西，但他随即发现那只是一台便携式家用DVD机。
里包恩已经收起枪，坐在变色龙幻化成的沙发上仰头看着中原，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婴儿脸上能做出这么挑衅的表情。
“中原中也。”里包恩叫破了他的名字，“你是要继续闹下去，还是先看看你朋友的留言？”
“朋友”二字触动了中原敏感的神经，他一勾手指将DVD机召到掌中，其他人围了上来，都想看看彭格列的婴儿给他们带来了什么讯息。
“中也君，先退下。”
一直冷眼旁观的森鸥外终于发话了，里包恩跳下沙发，迈开小短腿走到森的面前。
“横滨的森家族首领就是你咯。”里包恩说着还蹦了一下，森鸥外屈膝蹲在他面前，好好打量着这个给自己造成无数麻烦的彭格列家族成员。
“扮出一张娃娃脸可是不会让我们因此就手软的哦？”
“真可惜，这张脸可不是扮出来的。”
“说正题。”森鸥外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我有话要对森家族的首领说。”他停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乱步，“当然还要算上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我带来了你们同伴的留言。”
他所指的无疑是刚才变色龙叼着的那架DVD机。
“你们可以选择先看完录像再决定是否听我说话，或者也可以让那个矮个小子继续用奇怪的东西砸我。”
谁是矮个小子来着？
大家下意识地都以“不是我”的眼神看向周围人，最后视线很默契地落在中原中也身上。
“你小子！！！”
眼看中原中也要炸隧道，尾崎红叶连忙把他拽到一旁以免他暴走。
距港□□炸到里包恩的出现仅仅几分钟的工夫，众人不敢在这个地方耽搁太久，旋即在卡塔库栗的指引下沿着洞穴迅速转移。
森鸥外已经打开了那台机器边走边播放，所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以免错过任何关键讯息。
显示屏亮了，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苍白的面孔。
陀思妥耶夫斯基！
“港口Mafia，以及武装侦探社。”
陀思妥耶夫斯基用厌倦的眼神注视镜头，森和乱步突然有种感觉，仿佛这不是事先录好的视频，而是魔人本人正透过屏幕与他们当面谈话，他甚至已经料到他们两人会同时观看这支视频。
“当你们看到这支视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魔人与临终自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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