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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询问与记忆读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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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钟，普通上班族工作的时间，对于坂口安吾来说却是难得的休闲时光。这星期他只加了七天班，各项事务开展得都挺顺利，只是肠胃再也经不起咖啡的摧残，正用剧痛向他发出抗议。
“罢了，这周的事先告一段落吧。”
他手里捏着面包店的油纸袋，准时出现在公寓楼的大门前。安吾特意把自己的休息时间安排在工作日的上午，用他（自欺欺人）的话说：别人赶去上班时自己则在优哉游哉地放假，世界上最惬意的事不过如此。
“说是放假，也就刚够回家冲澡和换衣服的时间……”坂口自嘲地笑了笑，刚进家门椅子还没坐热又该回去办公，回家图的不过是种仪式感。
他对自己的家没有多少留恋之情：摇摇欲坠的旧公寓，公寓楼下永远修不好的可视门铃，一直锁不住的公寓门和眼花耳背的宿管老人，所有东西都是淘汰品。围绕在坂口安吾身边的只有颓废和沮丧两种色彩，浓度比例视他每日心情而定。
“田中先生，早安。”
他向宿管招招手，伸长脖子去看公寓访客登记簿。
公寓虽然破旧，但宿管老人仍在尽职地做访客登记。今天依然没有生人造访，谨慎起见坂口伸手摸了一下登记簿的纸张，上面除了田中外没有留下任何人的记忆痕迹。
“坂口先生……真是稀客，要我把你的名字登记上去吗？”田中的听力衰弱，说起话来嗓门特别大，老人拿坂口安吾的生活作息开起了玩笑。
“虽然我不经常回来，但垃圾是有认真分类再丢的哦。”坂口安吾一板一眼地辩解，老人咧开嘴缺了牙的嘴笑着合上登记簿。安吾向他道声再见，转身朝电梯走去。他在电梯门前又用了一次异能，电梯的上行按钮表面也没有残留什么值得留意的记忆，至少近一个小时内没人用过电梯。
坂口安吾很乐意爬楼梯，一方面是因为便于逃生，另一方面从底楼到三楼的这数分钟算是他的休闲时光。他将手搭在扶手栏杆上，从狭窄的过道上提取着来往居民的记忆。他看见了田中先生扛着扫帚一层一层楼地打扫卫生，二楼住户家的儿子健吾哇哇叫着从扶手上滑下去，他的妈妈则惊恐地追赶儿子……
他觉得自己并不那么渴求私生活，仅仅旁观别人的小日子已经能让他得到某种满足。今天也是下班后和平的一天，他从兜里摸出钥匙，慢吞吞朝自己的巢穴走去。门把手很干净，没有沾到任何人的指纹或记忆。
他用钥匙打开房门，轻轻往外拉动。
水库开闸般的重力瞬间压上他的肩膀，坂口安吾条件反射地将手伸向腰带，马上有柄钝器狠狠砸中了他的右手，随后又在他后脖颈上补了一击。他还没来得及哼出声，眼前一黑，就像袋土豆那样沉重地倒了下去。
……
“我说大姐头，特务科的王牌官员就这么容易被放翻，难不成这是个冒牌货。”
一片混沌中，安吾只听见年轻男人在说话，随后是女人的轻笑。
“会中这种招才说明是本尊啊，过于依赖异能的人往往会形成思维盲区，觉得一路上没有嗅到陌生人的记忆就万事大吉？太天真了。”
“唔……”安吾努力试图开口说话，但嘴被电工胶布粘住了，双手也让绳索缚在身后捆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发现地上铺着大块塑料布，墙壁上也做了相应的防止血液飞溅的措施。
从坂口安吾过往经验来看，这种阵仗是极道人士在送人上路时才会摆出来的。
“呜呜——”他蠕动着身子，努力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这种程度就开始求饶也太难看了。”
他听到了那个女人再次开口说话。
尾崎红叶小步走到他身边，经过时刚好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肩膀。
“前港口Mafia的会计先生，横滨特务科的中流砥柱坂口长官，堵住你的嘴还真是抱歉啊。”红叶毫无歉意地踹了他小腿一脚，安吾扭动着身子想看清袭击者的面目。
不过凭声音他已经知道，来者是港口Mafia的尾崎红叶。
“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红叶大大方方地走到安吾面前，好让对方看清自己的面孔，“你又要试着靠你那条舌头反客为主，说服对方你还有利用价值？同你合作比杀掉你更有好处？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像你这样到处树敌的人还能好端端地活到今天，你和任何人都能合作对吧。”
听到对方说出这句话，安吾本能地判断出自己的老一套已经不奏效了。尾崎红叶平静的语调里隐藏着厌恶，这种人很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更遑论诡计与交易。
“只要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就把你这张嘴戳得稀烂，听到了么？”红叶蹲在安吾面前注视着他，而安吾已经放弃挣扎，用不含任何情绪的目光与她对视，红叶伸手将他嘴上的胶布撕掉半截，痛得他畏缩了一下。
安吾微微张了张嘴舒缓一下自己已经快要完全麻木的腮帮子，静待红叶的发落。
“坂口先生，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请务必如实以告。”
“我——”
“想好了再回答，不许有任何谎言。”刀尖毫不客气地挑破了他肩膀上的一块皮，血液沿着伤口淌下，在塑料布上凝聚成一个小洼，“我可是很认真的。”
室内的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中原中也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也没见过尾崎红叶这样残酷的一面。
坂口安吾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理解。
“第一个问题，武装侦探社的失踪是特务科的手笔吗？”
红叶抛出自己的第一个疑问，坂口安吾瞪着她，心中还在旁算着用怎样的话来回答。刀刃再次落下，给他另一侧肩膀上开了个对称的伤口。
“不要思考只管回答，我赶时间。”红叶提醒道，她的手里反复抛接着一把小刀。
坂口安吾忍不住瞄了墙角那堆凶器一眼，认命地开口答道：“与我们无关，特务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也没法让侦探社突然人间蒸发。你可以去问你的老板，他会跟我得出一样的结论。”
“真可惜，那不就意味着你的利用价值更低了嘛。”红叶把刀插进了木地板，“所以我是不是能理解为——‘除了特务科之外’的某个人具备让武装侦探社消失的能力？”
“是。”坂口安吾的回答意外地爽快了起来。
“让港口Mafia成为通缉对象的也是同一批人？”
“……”
安吾点了一下头却不说话，仿佛觉得这个问题侮辱了自己的智商。红叶很宽容地朝他露出微笑，随后将冰冷的刀刃贴在他的脸颊上。
“还有个问题，你会不会碰巧知道武装侦探社里那个泉镜花的下落呢？”
视回答内容不同，这把刀很可能再给自己身上划几道新伤口。尾崎红叶是动真格的，这个问题包含的意义非比寻常。
坂口安吾死死盯着她，最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真可惜。”
好在这次她只是用刀柄捶了他的太阳穴，虽然不致命却依然打得他眼冒金星。
“这是与叛徒的身份很相称的待遇，你不这么觉得么？”
这也算一个问题，安吾不无讽刺地点了一下头。
尾崎红叶似乎已经没有问题要问了，她站起身绕着安吾走了几圈，右手手指灵活地耍弄着小刀。
“我能问个问题么，尾崎小姐？”
“不妨说来听听。”
“我的确不知道侦探社遭遇了什么，但从昨天开始我一直尝试联络太宰，但没有回音。港口Mafia那里有没有什么情报？。”
真有趣，叛徒也会关心这种事？红叶屈身跪坐在地板上，低头看着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可怜虫。
“啧，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
“……”
“难得看见你这么狼狈的模样，告诉你也无妨——据我所知，太宰治已经不在人世了哦。”
她朝门那边努了努嘴，中原中也听到这句话后神情相当可怖，但他并未表示否定。
安吾看了看红叶，又望向中也，鼻息变得非常沉重。他艰难地仰起头注视着红叶的眼睛。
“不可能。”
“呵。”红叶凑近了他的脸，低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会关心朋友的人，不过你唯一的朋友确实已经先走一步。我们很想弄清楚他遇到了什么情况，但看样子从你那里问不出什么来。”
坂口安吾神经质地摇着头，嘴唇颤抖着像在默念“不可能”。
“他很固执呢，中也小弟？”红叶向中也使了个颜色，中也点点头，摘下手套走到安吾面前。
“言语没法让你相信的话就用眼睛来确认吧，大姐头说你的异能是从物体上提取记忆？来读我的记忆。”
“不行，我的能力仅限物体——”他果然方寸大乱，甚至主动向敌人提及自己异能的限制。
中也看着他，悲哀地摇了摇头。
“普通人类的确不行，但是特务科应该调查过我的底细——回答我，在你们眼里我算得上‘人类’吗？”
“……”
安吾无言以对。
“我就知道。”中也的反应很平静，他把手搭在安吾的前额，“读吧。”
与魔人的对弈，死亡宣告，太宰治的笑容和一声枪响。
子弹击发的声音如同诅咒般不断回荡在坂口安吾的脑海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