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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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里扑腾了两三分钟，宋轻琅才被拉上岸。
已有经验的侍应生匆忙拿来毛巾。
司晚及时将人拦下，接过毛巾，顺势抖开，在半空中划出个优美弧度，慢条斯理地罩在宋轻琅头上。
夜里风大，泳池里的温度又比外面低上几度，出水后冷热交替，湿意钻进皮肤里，微风一吹，直把人冻得牙关打颤。
宋轻琅双眸泛红，恶狠狠盯着司晚，她顾及形象，不敢暴露本性，只能咬牙切齿低声道：“宋清宜，你让我下不来台就是害家里丢脸，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司晚眸光轻颤，怪不得刚刚敢那么嚣张，原来是擅长用“家族脸面”来道德绑架。
所以她的脸等于全家的脸？
呵，这脸可真大！
司晚慢条斯理拉住毛巾两端，手腕轻轻使力，往前一扯就把宋轻琅拽到眼前。
“怎么，事情落到你头上，你就知道要顾及家里脸面，你的脸是脸，我的脸就不是了？”司晚拽着毛巾的力道加重几分，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眸光泛着能腻死人的温柔，“有些事情，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该不该做。不然你怎么会长记性？”
若非宋轻琅明晃晃使坏，她还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让人看笑话。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笼罩全身，宋轻琅慌乱后退，双手抓住毛巾蜷缩起肩膀，长发上的水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下落，擦乱的妆容搭配紧贴头皮的湿发，活脱脱一个刚爬上岸的水鬼。
周围火辣辣的目光令她窘迫无比，想走又觉得不甘心，恨不得把眼前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皮撕下来。
她定定站在原地，思绪翻飞，余光忽瞥向前方，顿时收敛恨意，委屈垂眸，低声抽噎起来。
“这边好热闹啊。”一道男声从后方传来。
司晚淡淡瞥了眼突然变脸的宋轻琅，应声回头。
曲焓和他的表哥许燕廷结伴走来。
兄弟俩在长相上有几分相像，曲焓眉眼凌傲，时时刻刻都散发着看不起人的气势。
许燕廷则偏于儒雅，他天生一对笑眼，看什么都含情脉脉，容易让人产生脾气很好的感觉。
许燕廷目光落在浑身湿漉的宋轻琅身上，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原本低低的啜泣声中多出几道抽噎。
宋轻琅缓缓抬头，豆大的眼泪珠子正好从眼眶掉落。
我见犹怜的效果营造得非常不错。
表演刚起了个头，侧边忽然伸过一只手，虚虚搂住了她的肩膀，正好截断她到嘴边的哭诉。
司晚语中带笑：“今天不是泳池趴嘛，我妹刚刚兴起，在泳池里游了几分钟。”
听到司晚睁眼说的瞎话，宋轻琅又气又急，挣扎着想要摆脱桎梏，手臂忽然传来剧烈痛感。
眸中顷刻积满泪水。
这回是疼出来的。
宋清宜居然敢掐她！
不等她发作，许燕廷温柔的笑声响起：“原来是这样，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
神色间不见一丝丝怀疑。
宋轻琅委屈瘪嘴，沉浸于楚楚可怜的人设当中，泪眼朦胧望向前方两个高大的男人，本以为会得到几句关心，没曾想却被无视个彻底。
许燕廷更是掠过她，眉眼含笑望着司晚：“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我就叫你清宜吧。”
“一家人”三个字在这样的场合里分量太重。
旁边的曲焓想要说话，直接被他一个眼神阻止。
司晚见状不由多看了许燕廷几眼。
许燕廷唇边弯起，如沐春风。
这是在示好？
司晚将他的举动收进眼底，不动声色回以笑容。
这个表哥还挺有意思的。
至少比曲焓这个正牌未婚夫更加体面，既能够掌控局面，又能云淡风轻化解当前闹剧。
司晚顺坡而下，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们姐妹俩玩闹的动静有些大了。”
许燕廷笑容愈发爽朗：“怎么会，你玩得开心就好。”
毫不避讳的维护听着还有些宠溺。
宋轻琅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许燕廷摆明是要偏袒宋清宜，她就算挤再多眼泪也无济于事。
主人家都不把闹剧当回事，周围那些惯于见风使舵的看客就更没理由多管闲事了。
要是现在真有人跳出来为她出头，反而会害她彻底得罪许家，成为破坏生日趴的显眼包。
作为智商正常的成年人，她豁不出去，做不到和宋清宜同归于尽，只能顺着他们给出的台阶往下走，让事情到此为止。
无论心里如何不情愿，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宋轻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和姐姐平时关系好，玩起来就忘记场合了。”
说话时，她双手环抱起胳膊，身体隐隐发颤。
就好似夜风中一朵飘零的花骨朵。
许燕廷终于将目光投在她身上，眼眸微阔，似是在赞许她的识趣。
几句场面话过去，侍应生拿着宽大浴巾走了过来。
周围戏笑和嘲弄的目光压得宋轻琅喘不过气，她没再搞楚楚可怜那套，离开前隐晦地向司晚投了个眼神。
既怨恨，也有憋屈。
司晚回以温婉笑容，泰然自若目送她狼狈退场。
只是把宋清宜遭受到的全还回去。
已经算便宜她了。
司晚迅速调整好情绪，扯起淡淡笑容，转过头就对上了许燕廷审视的目光。
几步外的曲焓早已抽身，端着酒杯涌入人群，尽情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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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完蛋糕，生日趴走近尾声，司晚以不舒服为由提前退场，一路谨慎避着人，用最快速度钻进宋清宜车里。
宋清宜坐在驾驶座上，假发口罩双管齐下，整个脑袋就剩双眼睛露在外面。
车子启动，宋清宜目不斜视，隔着口罩的声音略显沉闷：“你为什么把宋轻琅踢下水？”
司晚垂头摸索安全带，佯装没听清。
她摸不清宋清宜的态度，有些犹豫该如何解释。
教训宋轻琅固然解气，但宋清宜并不会在那样的场合做出同样的事，于司晚个人而言，人设崩盘就意味着她的初次角色扮演彻底失败。
她没有做好本职工作，让“宋清宜”这个人物ooc了。
“其实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那么做的。”司晚从大局观出发，努力狡辩中，“你想想啊，宋清宜是曲焓的未婚妻，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啊。今天的事情肯定会在圈子里传开，宋轻琅刚刚还在你未婚夫面前引导你是故意落水，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不仅会被人小瞧，还会被贴上心机的标签。”
“她不仅撞你落水，还想借机让你成为笑柄。”
“我在烤肉的时候观察了很久，宋轻琅和你未婚夫的那些朋友都不认识，不管站在哪个角度，他们都不可能帮她出头。”
倘若宋轻琅和那群富二代相熟，存在感必然很高，整晚提心吊胆的司晚早就该注意到她的存在。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没有错。
宋清宜抿了抿唇，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片刻后嗡声说道：“可是，今天的事会让宋家变成笑话。”
司晚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她。
险些脱口“妹妹你清醒一点”。
脑海中闪过宋轻琅有恃无恐的模样，猛然间好像抓到了什么。
在她们分别的二十几年里，宋家人该不会一直在用某些东西洗脑宋清宜，所以她才会习惯性隐忍退让，甚至下意识维护家族名声。
还有那个曲焓，脾气大性格差，未婚妻跟在身边都不见收敛，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玩呢。
真正为女儿好的家人怎么可能让她和这样的人订婚？
司晚思维跳跃，脑补了一堆宋家人张牙舞爪的嘴脸，顿时气到胸闷脑胀。
只是她没有立场对宋清宜的私事评头论足。
片刻后，司晚佯装好奇询问：“你跟曲焓是怎么订婚的？”
“是我要和他结婚。”宋清宜几乎没有思考，“曲焓是曲家唯一的继承人，名副其实的金市太子爷。有钱有颜还不爱回家，完美的人间理想型老公。”
司晚：？
别说，她都有些心动了。
名称前加上太子爷前缀，曲焓那张跩得二五八万的脸瞬间顺眼起来。
话题到此为止，和曲家的婚约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宋清宜都没有义务向花钱雇佣来的员工进行解释。
她把情绪掩藏的很好，让人看不出喜怒。
踹宋轻琅入水的事情似乎也跟着糊弄了过去。
宋清宜把司晚放在最近的地铁站，目送她下车：“下个月你就要以我的身份住进曲家，你的时间不多了，过几天我会检验你的学习成果。”
她神情冷然，以最疏离的方式建立起密不透风的高墙，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司晚下车的动作不停，双脚落地后转过身，单手扶住车门微微往里探头，坦诚说道：“其实我踹宋轻琅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想教训她。”
“我知道，你们从小一块长大，不愿意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可她对你却没有半点善意，反而还蹬鼻子上脸。”
宋清宜没有接话，司晚猜不透她的想法，只好继续说道：“她要是回去告状，你就把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些重复一遍，我敢保证你家里会站在你这边。”
比起曲家的婚约，宋家那点面子算什么，更何况只是宋轻琅的面子。
宋轻琅不是三岁小孩，不可能不清楚那样的场合对宋清宜而言有多重要，她既心怀恶意，理当自食恶果。
无论重来多少次，她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即便被当做多管闲事也没关系。
她的妹妹，她自己保护。
宋清宜还是没有回答，离开得干脆利落。
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司晚愁眉不展。
所以妹妹到底生气了没有？
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在这个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司晚果断放弃思考，转身走进地铁站，寻着记忆里的步骤搭乘地铁回家。
色彩缤纷的城市霓虹变成了昏黄简陋的旧景。
走出地铁口时已经快到晚上九点，司晚给母亲司慧打了通电话，得知她还没有回家，便约好在摆摊点碰头。
他们家是重组家庭，夫妻俩当了半辈子打工人，前两年才转行做小批发生意，继父负责搬货送货，母亲则留在店里帮忙理货接待。
眼看日子越过越好，突如其来的意外却瞬间将整个家压垮。
半年前，继父凌晨开摩托给人送货，回程时不慎翻下山沟，不仅腿骨多处骨折，还被诊断为开放性颅脑损伤，小县城医院无法医治，当天就把人转到金市的综合医院。
家里这些年的存款全投进生意里，手头上现钱不多，继父转院加抢救的钱还是司慧几经波折才勉强凑够。
亲戚们听说继续治下去得倾家荡产，唯恐避之不及。
司慧心里清楚，后续的治疗费单靠借远远不够，她没有把时间浪费在纠缠亲戚上，而是选择出售房子。
为了尽快出售，在中介建议下把价格报低，小县城的房子本就不值几个钱，最后只得了十几万，刚到手就几乎全交到了医院里。
就在母女俩焦头烂额之际，她们在医院撞见了宋清宜。
如同照镜子般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足以让彼此相对而望。
几天后宋清宜主动找到她们，只字不提身世，开门见山甩出一份合同，以二十万报酬雇佣司晚进行角色扮演，为期半年。
她没有解释原因。
司晚没理由不答应。
两人一拍即合。
虽然她们有着相同的长相，但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单是气质就天差地别。
签完合同后，司晚辞掉了刚转正不久的前台工作，把时间空出来学习化妆，上形体课。
只为让自己看起来更贴近宋清宜的形象。
二十万只能暂缓当前困境，后续疗养费用还是个无底洞，司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挤出点时间外出赚钱。
用她的原话说就是多少赚一点，总比什么都不干，坐吃等死要强。
考虑到继父身边不能长时间离开人，能够独立自主且来去自由的工作也就只有摆地摊了。
念头刚起，司慧就决定好要售卖的东西。
柠檬泡凤爪，深受年轻人喜欢，做法简单成本还不高，只需提前一天备好，隔天分盒打包，最后拉出去售卖即可。
经过实地考察，司慧把摆地摊的地点选在靠近地铁口朝右的小巷子。
老城区岔路口多，往巷子里绕能缩短大半路程，沿街还有很多卖吃食的小店，熟悉周边环境的人出了地铁口就会直接抄这条近道。
司晚一路寻找司慧的身影，依次路过烤肠、凉面、水果摊子……路被占住，巷子显得逼仄狭窄，空气中弥漫着杂乱的味道。
并不是很好闻。
司晚找到司慧时她正跟隔壁卖花的老奶奶聊天，面前的东西全收拾妥当，拉上就能走。
“妈。”司晚快步走过去。
司慧还不到四十五，过耳短发包脸，显得脸小，眼睛又大又亮，身材匀称不胖不瘦，个不高但腿长，身材比例极好，据说年轻那会儿追她的人可以从村头排到隔壁村，见过的人都要夸一句漂亮。
司晚身上还穿着那套白色碎花裙，长发柔顺垂落，清扬的身影在喧闹的人间烟火中熠熠生辉，她穿过人流，直奔到司慧的面前，脸上绽放出恬静美好的笑容。
司慧怔愣了一瞬，快速掩饰了眼中的落寞，扬起笑容：“你要是没打电话过来，我刚刚就回去了。”
司晚顺势接过她手上的小推车拉杆，笑吟吟回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向卖花的老奶奶打过招呼，母女俩结伴回家。
为节省开支，她们租房的地点远离市中心，城中村老式居民楼里的两室一厅，离地铁口近，步行只需十几分钟。
司慧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生怕司晚在生日趴上被人发现。
司晚报喜不报忧，没提宋清宜落水的事。
当初租房的时候考虑到继父出院后要长时间居家修养，特意挑选的二楼，月租一千四，不带家具。
解决了住房问题，司慧才有精力回老家处理房子，回程时把能搬的旧家具都带了过来，两边倒腾过后省下不少花费。
回到家，司慧把摆摊卖剩的泡凤爪从小推车拿出来放在桌上，连口气都没歇，直奔厨房忙活。
客厅面积很小，靠墙摆放着一张木制方桌和几把椅子，司晚拉开最近的椅子坐下，瞥了眼桌面上那几个塑料打包盒，朝厨房方向喊话：“妈，今天剩四盒？”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应该是司慧在清洗什么东西。
“今天来问价的人挺多，还有回头客夸我们家的爪子实惠。照现在这个势头，以后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司慧语气轻松，信心十足。
今天是她第三次出摊，销售量呈直线递增。
以这样的方式摆地摊很难赚大钱，贵在坚持，拥有固定客源生意才能够长久做下去。
司晚打开最上面那盒泡凤爪，顺手抽了双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只凤爪送进口中，细细品味。
酸甜口，口感挺脆，蒜香和柠檬酸比较突出。
如果让司晚站在专业角度来评价这道菜，不难吃，但也没有很惊艳。
只要按照相同的配料，任何人都能做出同款。
是那种路过可以顺道买来解解馋，但不会时时惦记，可吃可不吃的家常版。
回头客的关注点在实惠，这就表示味道上并不足以让人念念不忘。
司晚将剩下一半凤爪放进口中，边分析味道，边寻找记忆中接触过的各种调料。
对厨师而言，食材、调料、火候、处理方式、烹饪手法，只要一个环节不同，所呈现出的味道都将天差地别。
南北有差异，口味有偏差，想要尽可能迎合当地人的喜好，掌勺的厨师都会因地制宜，根据自己的经验在原有味道的基础上进行调整。
司晚记忆中也做过类似泡凤爪的菜肴，只不过用的都是星际时代才有的厨具和调味料。
[熊宝，打开……]
她习惯性在意识海中交流，遂即反应过来，指令戛然而止。
瞥了眼空空如也的手腕，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这里可是“古代”，她的熊宝怎么可能给予回答。
就在司晚黯然神伤之际，熟悉的声音骤然在脑海中炸开。
【指令接收中……经检测，当前环境处于低频率信号覆盖区域，正在尝试连接主系统……】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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