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已至》柚见玫瑰

3、第 3 章

　　“这道题，加一条辅助线，再把这3个题设里的条件转换一下……”
　　“噢！”稚也拿过试卷，“唰唰唰”地在草稿纸上列起来。
　　江回用手抵着额头，看着她奋笔疾书的样子，少顷，不知是玩笑还是叹息：“你这个水平，以后我走了怎么办啊。”
　　闻言，稚也手下铅笔的动作顿了一瞬，继而极快地抬起头，对着他笑：“你教了我一年多，我数学早进步了。你放心，我以后可以问老徐，问各路学霸，肯定不让你操心的。”
　　他们都没有明说，可心底都已心知肚明。
　　再过几个月江回就会去参加一中的提前批考试，按照他的水平，他一定能进。
　　稚也以前看书，总认为喜欢是冲动，是意气，但真正体验了才知道，喜欢是勇敢却又小心翼翼，是想送一路星光，却惊觉那一落星光早已碎碎地洒在他眼眸里。
　　而自己，永远愿意做个路途中的观众，不求同行，但却愿意为他喝彩，拍着手掌直到眼睛都泛红。

　　几个月过得很快。这周末江回就要去参加考试了。
　　周五放学的那天，稚也故意磨磨蹭蹭，让一直同行的吕桉先回去。
　　等到教室空了大半，江回也把东西整理好了，他今天预想是先把一些用不着的东西带回去。
　　他看了看前面把书包拉链来回撕拉的稚也，好笑地问：“今天怎么不着急了？星期五不是你跑得最快的一天吗。”
　　“我……我检查一下东西带齐了没……”稚也一脸变扭，最后还是“视死如归”地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张做工精致的卡片。
　　“呐，给你的。就当……这一年半的学费了。”
　　江回接过，正面是一个宝可梦球。可以看得出来是手画的，还细心地描了颜色。
　　“画得不错呀。”江回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说着想往背面翻。
　　“等等！背面你回家看吧。你先放到包里面去。”稚也一把按住他的手，又极快地缩回手。
　　“噢。”江回顺从地点了点头，把卡片服帖地放进书包的夹层。
　　“那……那我先走了！拜拜拜拜。”看着他放好卡片，稚也旋即拎着包就飞奔出门，但耳廓还是巨红。
　　徒留背后的江回怔在原地，哑然失笑。

　　回到家后的江回放下书包，再次拿出了那张卡片。翻过背面，原来是画着一个画工略显粗糙，很明显用铅笔涂改过很多次的神奇宝贝基拉祈啊。
　　怎么说，这呆萌的气质，和稚也倒也挺像的。
　　底部用钢笔写着一句话：嗨，这是我抓到的基拉祈，它能实现你的愿望----嗯，就是希望你的所有愿望都能够成真！
　　-----小智
　　恍惚间，江回仿佛又回到初一的某一次课间，那时，他们还没坐前后桌。
　　她拿着水壶去后面灌水，他同桌拍拍他的肩，轻声说：“我记得你是《神奇宝贝》的发烧户吧。诶诶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班也有一个叫小智的！”
　　“嗯嗯。”江回心不在焉地敷衍。不经意间抬头，女孩齐耳的短发恰好随风摇晃，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小稚，小智。
　　等到他们相熟之后江回偶尔也会开开她姓名的玩笑，经常说希望她某一天能真的抓一只神奇宝贝回来给大家开开眼。
　　她总是浅浅地笑着，或者鼓起腮帮子就转回去了，也没反驳什么。
　　然后她就在今天“抓”回来了，作为送别的礼物。
　　这姑娘将玩笑话都记得那么牢，真是傻得可爱。

　　后来，他们再见面便是周一的下午。
　　名单早就出来了，江回不出所料上了提前批，便回校搬东西。
　　周围是一片道贺声。
　　稚也也转过头，但只是干巴巴地吐出“恭喜”二字，就转了回去，盯着眼前的试题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稚也。”江回忽然唤她。
　　“啊？”
　　“这些笔记送你吧，我以后可能也用不到了。”江回说着把厚厚一叠笔记放在稚也的桌上。
　　“谢谢。”稚也轻声说道。
　　周围的八卦分子见了不禁起哄，“哟哟，江回和稚也什么关系啊，这么宝贝的笔记都送出去了。”
　　稚也的脸上随即浮上一层火烧云。
　　而江回不过笑笑，似乎不打算回应。
　　江回的同桌是个急性子，立时打抱不平起来：“去去去，师徒关系。别羡慕嫉妒恨了，写你们的卷子去。”
　　江回轻轻锤了他同桌一下，在旁人的眼里就是默认了。
　　“嚓”稚也的自动笔芯断了，但这细小的声响也没有人注意到。
　　稚也面不改色地继续写字，忍不住在卷子的空白处写了个“师徒关系”，又打了个叉。半晌，拿起橡皮，将这些痕迹都擦掉。
　　这样就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也好。
　　稚也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