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已至》柚见玫瑰

1、第 1 章

　　某乎上有个问题：多年之后偶遇曾经的暗恋对象是什么感觉？
　　答主“小稚没有基拉祈”：泻药。总结来说就是，海底月是天上月，多年之后还是可望而不可即。
　　一连串空行之后，稚也盯着手机屏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珉了珉唇，脑子里自动循环滚动播放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手指继续打字：
　　当事人来说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原来最邋遢狼狈的时候最尴尬的不是遇到前任（毕竟我也没有），而是遇到我的白月光…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和我哥被我妈拉去楼下锻炼。秉着要多懒有多懒的人生哲理我顶着四五天没洗的头，穿着大裤衩，套着一双拖鞋和我哥懒洋洋地下楼了。（大家我还是要澄清一下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不是普信女！我只是自信地认为大晚上谁也不认识谁擦肩而过的肯定都是陌生人而已…）
　　到了楼下以后我和我哥悠哉悠哉地走着，一副大爷遛弯的架势。然后我哥就在路上很贱兮兮地调侃我，说小稚啊，你初高中过得其实是残缺的啊。你连一个向你表白的人都没有，而且也没给别人递过情书。按照你这种恋爱经历为0的趋势，大学继续孤寡的可能性很大啊。家人们这我能忍？于是我就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回怼他：我觉得我条件也不差啊，谁说初高中没人喜欢我了，说不定是偷偷放在心里暗恋我呢。再说，我大学才不要这么被动，我要主动出击，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嘛，我不信我不能拿下我喜欢的款！
　　我哥听到这话忽然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一顿，他凝神看着我，在曳曳月光的照耀下，我哥的表情变得难以琢磨。我也是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我哥是良心发现想要赞同我的话，于是轻轻拉了拉他：哥… 我哥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小稚啊，我仔细思考了你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一个值得被偷偷放在心里的暗恋对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嘶”我瞬间拳头硬了，于是一顿“爱的小拳拳”便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般尽数砸在他身上。这时，重点来了！我扭着我哥的手臂嚣张地说：你是我亲哥吗这么损我…我哥在疼痛之余喊了一句：xx（我的名字），你是不是女的啊力气那么大！我刚想回怼一句：“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你妹我不仅力气大而且戾气大”的时候，前面一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们后面走到了我们前面的“路人”转过头：xx？（没错还是我的名字）我当时直接五雷轰顶震惊我全家，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碰到熟人了？我明明记得这个小区没有住我同学的啊…而且最离谱的是我还没戴眼镜，于是就眯着眼看他，想要努力辨认他的轮廓。这时候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走近了我两步，好像是方便我看清楚他的脸，然后用他独特的清润的嗓音说：“真的是你啊，好巧。认不出我了吗，是我啊，xx（我初中暗恋对象的名字）”
　　我沉默了。因为我的大脑宕机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正当我想垂死挣扎一下趁着这乌漆墨黑的夜色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听错了”的时候，我哥好死不死地趴在我耳边用自以为声音很小但其实分贝不低的音量说：哈哈哈他会不会也是你曾经的暗恋对象之一啊，如果是这种类型的帅哥的话，哥也算对你的自身魅力放心了…
　　我：……
　　请问哪里的豆腐比较硬能让我死的快一点？
　　然后我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轻笑。虽然很悦耳，但还是成功让我的脸涨红成了番茄色。
　　所以我是小丑吧是小丑吧？无师自通地就能把人逗笑。（手动大拇指）
　　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能打马虎眼了。但正当我想拉拉我哥暗示他解释一下我们正在锻炼没什么时间叙旧情的时候，我哥再次发挥了他作为一个神助攻（猪队友）的职责——他跟我暗恋对象（下面简称J）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用“我懂我懂”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J，说：“那老妹啊我先走了你俩多唠唠嗑吧。”然后又自以为很体贴地指了指旁边的石椅，向我挤眉弄眼：“累了的话坐着聊也行。”
　　我：…
　　眼见我哥像脚底抹了油似的溜之大吉。我叹了口气，揪着我的大裤衩，试探着问：“那…我们坐会儿？”
　　“好啊。”他似乎又笑了一下，点点头。
　　我们俩并肩坐在石椅上，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正当我的脚趾快要抠出一座三室二厅时，J挑起了话题：“你大学要去哪啊？”
　　我：H市xx大学。我读的是法学。你…你呢？
　　他“噢”了一下：我也是在H市。xx大学。我读的是计算机。
　　我“嗯”了一声，然后又该死地不知道话怎么接了。而且因为我们离得很近，我都不敢转过头看他（主要还是为了掩饰我四五天没洗的头和素淡的脸）
　　但他似乎偏了偏头看了我一眼，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害羞。”
　　我猝不及防地转过头，就这样撞进了他那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而街角的路灯恰到好处地微微照亮了他的脸，即使没戴眼镜也能看得清楚。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儒雅，又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一袭白衬衫，一如三年前那个在我心里蹦哒的翩翩少年，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浅浅地凹起，似乎酿着甜味。
　　岁月真是善待他，不改他的面容，却又愿意多加几笔成熟的魅力于其上，似乎是打磨一件旷世的艺术品，一笔一划都值得斟酌。
　　我凝神了好久，半晌才复又把头垂下，这回更添了几分死心。
　　我忍不住轻轻呢喃：“你也是啊，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耀眼啊。
　　“对了。”我仿佛忽然想起来似的，问他，“你是最近搬过来的吗？我以前都没碰到过你。我一直以为我们小区没有住我认识的人的。”
　　J“emm”了一下，说他是高二的时候搬过来的，这里离他高中近一点。
　　我想了一下，高二我住在出租房那边，高三整年为了学习都没搬回来住了，难怪碰不到。
　　于是我就笑了笑想要活跃气氛：“那我们还挺有缘的嘛！”
　　他又偏了偏头，带着笑意回应我：“是啊。”
　　姐妹们后面我们也就是再尬聊了十分钟左右，在这里我就不加赘述啦，到结尾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提分手，还是他超级有眼力见儿地瞥了一眼手表然后自然而然地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回去了有缘再一起聊。于是我们就道别了。
　　就先更到这吧。
　　关掉某乎，已经12：30了。
　　稚也去洗漱完躺在床上，像个球一样滚来滚去，身体骤升的温度似乎也没有随着敲下的文字平复下多少。
　　一片墨色中，稚也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思绪越飞越远，似乎回到了三年前……
　　仿佛一场关于青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