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盛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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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连夜搬了寨子吗？他怎么寻来的！”
“小的哪知道啊。前面的大人说苍耳大人重伤未醒，让小的来请公主去一趟。”
“本宫知道了。”楚昭昭动作很快，开门便跟着那小山贼去到了议事厅。
她的脑子飞速转动，但怎么也搞不明白两个问题:
第一，她让全寨连夜搬到了另一处山头，住在了别的土匪废弃的新山寨，秦子非是怎么找得到的？
第二，吴三都说要拿她压寨了，她名节尽毁，他为什么还要来救她？
但目前的形式下，这些问题也由不得她多想。因为议事厅里的老兵告诉她，秦子非的人已经杀到寨门口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楚昭昭问道。
“不足五十人。”
“不足五十人？”楚昭昭皱起了眉头，想到了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面具人。
“兄弟们一夜疲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不说。他们中武功高强之人大有人在，其中有个面具人，更是谁也挡不住。”那老将以为楚昭昭是在责问他为什么守不住，苦着脸解释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们辛苦了，我去一趟吧。”楚昭昭摆了摆手，走上了寨子的门楼。
低头一看，果然就看见秦子非带着一帮人和她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那个面具人说是以一当十也毫不夸张，而且除了面具人，还有五六个蒙面人，也都个个武艺高强，打得她的人节节败退。
而秦子非还是昨晚那身狼狈的打扮，连头发都是乱蓬蓬地，一点也没有平日里潇洒贵气的样子。他没有内力，不会武功，没有一点画本里救美的英雄的模样。
楚昭昭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看着秦子非这个模样，竟然微微勾起了笑意。
“都住手。”楚昭昭足尖轻点，从寨楼上飘然而下。
虽然穿的是普通农家女子的粗布麻衣，虽然粉黛未施，但却让她看上去少了分凌厉冷然，多了些清丽柔和，依旧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昭昭……我来救你了。”秦子非看见她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喜形于色，竟一把将楚昭昭揽入了怀中。
楚昭昭没有防备，与他撞了个满怀。与他平日里小心翼翼地温柔试探不一样，这次他施的力气很大，像是想把她揉进身体一样。
她愣怔片刻，忽然气得一掌将他打飞了出去。这人简直是登徒浪子，一找着机会，便做些轻薄之事。
“王爷自重，我已经是这虬龙寨的寨主夫人了。”楚昭昭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胡言乱语！你是我秦子非的妻子，我们有婚书为证！”秦子非在逍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颗心揪被狠狠地揪起。
“我和大当家已有夫妻之实。嫁鸡随鸡，我要留在这里，我与王爷无缘，你且回吧。”楚昭昭见秦子非仍不死心，便冷着脸扯下了谎。
“什么……”秦子非面色惨白，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看着满脸冷漠的楚昭昭，一颗心碎成了一片。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没保护好你。”秦子非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楚昭昭的肩膀上，像是怕碰坏了一尊易碎的瓷器般，“收到侵犯并不是你的错。不要说什么有了夫妻之实就要随谁的话，你永远属于你自己。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你……”楚昭昭被他的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语，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美目圆瞪，丹唇轻启。
她心底一个被她尘封的东西，松动了。
“我们回去吧。”秦子非努力装出平常的样子，宽慰一笑，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我……”楚昭昭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但又立刻意识到了，收了回去，转身便下了逐客令，“王爷请回吧。实不相瞒，比起去北秦和亲，我宁愿在南楚落草为寇。”
“是为了复仇吗？”
“是！不瞒你说，把你卖给黑袍人也是我的主意。把你换成黄金的女人，你还要吗？”
所有的线索都串上了。秦子非最不愿意接受、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性，就这样被楚昭昭血淋淋地摆在了台面上。
是她药翻他，再串通牛刚，放山匪进来的。她借机逃出生天，而他则被作为货物卖给黑袍人还钱。怕他万一逃生，发现了真相会对南楚发兵，还演一出戏给他看。
这个女人的心硬得像石头，怎么也盘不软，怎么也捂不热。她的眼里，永远只有复仇，只有自己。
秦子非眼眸低垂，沉默而立了半晌，忽然抬起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神冷得可怕。
“既然谁霸占了公主，公主就是谁的。”他声音低沉，一步一步欺身到楚昭昭面前。
他瞪着满布血丝的眼睛看着她，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阴郁可怕的眼神。就像是贪婪的饿狼，在垂涎一只肥美的猎物。
“本王垂涎公主已久，今日便绑回去尝尝滋味。”他伸手想去捏楚昭昭的下巴，她只轻轻偏头便躲开了，他也不生气，疯也似的咯咯笑出了声:
“公主到时候可以信守诺言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我……随我。”
说完，他便冷下脸来，面无表情地转身朝山寨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给逍遥摆了摆手:“逍遥，你和各位伯伯把公主给我请回来。不要杀人，这些是公主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下手轻点，别打死了就行。”
“秦子非！”楚昭昭叫住他，袖中粉拳紧握，“这是我费尽心机求得的机会……”
“哦？”秦子非回过头，勾起唇角，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与我何干？”他冷下脸，拂袖而去。
楚昭昭不敌逍遥，几个回合后便被一掌劈晕扛了回去。
再次醒来，她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别说使用内力，连抬手都软绵绵的。
她努力想支撑起身体往外逃，可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完全动不了。
“公主想去哪？”秦子非忽然掀开了床的帷幔，欺身而下，两人贴得很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你对我下药？”楚昭昭皱起了眉，狠狠地瞪着秦子非，眼神里都是愤怒和屈辱。
“对，这不也是你对我做过的吗？”秦子非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反唇相讥。
“不要逼我恨你。”楚昭昭偏过头，不去看他。
秦子非看着她的眼睛，那里似乎只有彻骨的幽深冰冷，他初见她如是，现在又如是。
“你的世界就只有恨吗？！”他忽然歇斯底里，粗暴地将她的头扳过来，欺身吻了下去。
楚昭昭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去推他，却浑身动弹不得。
他的吻带着惩罚性的怒意而来，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却立刻又放轻了力道，轻轻地咬她，毫无章法地吮吸着她的唇瓣。
她惊恐地瞪着他，他此时紧闭双眼，按着她的头，就像一只失控的野兽，滚烫的鼻息混乱地浇在她的面庞上。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红成一片，狭小的床铺空间迅速升温。
忽然，秦子非猛的睁开眼睛，停下了动作，逃也似的翻身下床。看着楚昭昭头发蓬乱，一双粉唇被蹂/躏地微微发红，他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两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冒犯了她。
他原本只是想吓吓她的。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能想象她此时的眼神，应该也是那种看仇人一般的冰冷含怒吧。
“你出去。”楚昭昭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无比羞愤，恨不能杀秦子非而后快。
哪怕是梁桓，也没对她做过如此孟浪之事，他怎敢！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药效一个时辰便会过去，我去准备下，我们今天出城。”秦子非一边道歉，一边逃也似的离开了。
楚昭昭躺在床上，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屈辱，愤怒，仇恨……她的世界似乎真的只剩下这些情绪了。
她其实不怪秦子非，他对她仁至义尽，她却反手把他卖了，他愤怒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她怨命运，为什么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拜托的一切，都会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就好像她的所有努力都只是个笑话。
一个时辰后，秦子非将她接上了马车，和亲队伍绕城而过，朝着北秦进发。
一路上，秦子非都像是有意避着她一样，不再找着话题和她交谈。她也闷在马车里，残余的药效和一夜未眠让她昏昏沉沉，殃殃欲睡。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小桃掀开车帘，兴奋又心疼地望着楚昭昭招手:
“公主！公主！快下来看看！是老大人的墓。”
楚昭昭一惊，接着跌跌撞撞地扶着小桃跳下了马车，哪怕是崴了脚，也丝毫不停地奔向了面前的一座孤坟。
先父英烈镇北侯白馗之墓。
楚昭昭噗通一声跪在了墓前，颤抖着用手去摩挲墓碑，忽然放声大哭。
长时间压抑的情绪终于像洪水决堤一般被释放了出来，在外公墓前，她像是又回到了疼就能哭鼻子撒泼的小时候。
等她慢慢平息了情绪，秦子非将一张手帕递到了她面前:“告别完，我们便出发吧。”
楚昭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了手帕，站了起来。
回头看了看站在秦子非身边的独腿丁二，明白了一切。
“本王说过的话，决不食言。”秦子非见楚昭昭看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
“谢过王爷。”楚昭昭微微一笑，给他行了个女儿礼。
秦子非一看，耳根子都红了，眼见着一张强行摆出来的冷脸就要维持不住，便故作生气地拂袖离开了。
一行人又上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盛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