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抉择》天蝎开水壶

25、第 25 章

　　就看见沈祺站那双眼含笑的看着她们……
　　“额……”
　　“仙子阿姨！”苏晓晓高兴的朝她挥挥手。
　　小孩儿声音挺脆亮。周围人轻笑了起来。

　　沈祺轻咳一声。从楼上走下来。
　　小天一看是昨天来的小女孩儿，在吧台拿了几颗奶糖递给她。
　　看着沈祺从楼上下来，起身又拿了几瓶果汁，提前给送到楼上去。
　　“哟，来啦。”
　　陆麟一进门就看那站着的一大一小。
　　他把手里提着的两个大袋子在苏晓晓面前晃了晃，“小不点儿，来，看叔叔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敞开袋子就要一股脑的往地上倒，沈祺刚好就走过来，踢了他一脚，“拿上面去。”
　　“哦哦，哈哈哈，忘了，不好意思。”
　　陆麟提起来便往楼上走去。
　　沈祺对苏念杨点了点头，弯腰看着苏晓晓。
　　“你的好哥儿们儿怎么没有陪你玩儿？是不是不要你了？”
　　“不是的，嘉儿阿姨今天要上班。”苏晓晓如实说道。
　　沈祺忍着笑，接着逗她。
　　“哦？是吗？可是我早晨遇到她，她说要去找别的小朋友玩儿了。不跟你玩儿了，说你太吵。”
　　“不会的，嘉儿阿姨只有我一个小朋友。”
　　苏晓晓十分自信的说道，脸上同样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沈祺轻笑一声，站直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孩子真机灵。她喜欢。
　　苏念杨看着她，伸手把一个白色纸袋递给了她。
　　沈祺从开口处扫了一眼，是她的衣服。
　　伸手接了过来。
　　“那次，谢谢你。”苏念杨目光诚恳的说道。
　　沈祺抬手将它放进了吧台，“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依然简短的一句话。
　　话锋一转，便又说道：“其实，我更应该谢谢你。”
　　苏念杨一愣，即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连忙摆手道：“不不，我也是举手之劳。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言下之意，我可不是故意要扒光你的，你千万不要记恨我。
　　沈祺听着不禁莞尔一笑。接着对小不点儿抬了抬下巴。
　　苏念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心中仿佛有一颗种子迸裂的声音，眼眸有一瞬间的失神，继而又转为一片清明。
　　她轻咬了下嘴唇，眨了眨眼。苏晓晓松开了她的手，小跑两步跟上了沈祺的步伐。
　　沈祺正双手插兜的侧头看着她，轻声说着什么。
　　苏念杨自讽的笑了一下，抬腿跟了上去。

　　“仙子阿姨，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苏晓晓露着一排小板牙，看着沈祺笑眯眯的说道。
　　沈祺发现这孩子是真爱笑，不自觉心就跟着柔软下来。想来跟这孩子倒是挺有眼缘。
　　“嗯，你在这随便玩儿，就是小心不要碰剪刀。”
　　倒不是宝贝自己那些昂贵的工具，就是怕伤到她。
　　“嗯，我知道的。我有带画笔，我可以在你的休息室画画吗？”
　　“当然可以。”
　　“仙子阿姨，我今天——”
　　苏念杨上楼后，就自己坐在了沙发里默默的看着俩人。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简直毫无存在感。
　　心底有点失落，又掺杂了点不明的情绪。一时也解释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她往后靠了靠，拿出手机随意的翻着，刚刷着微博，父亲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微笑着顺手接起，语气温柔道：“喂，爸——”
　　“所以仙子阿姨，你想要什——”
　　“什么？怎么不早告诉我？在哪个医院？”苏念杨语气徒然变高倏地站起。
　　沈祺跟苏晓晓同时转头看向她。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去，别着急。”
　　撂下电话，起身走过去拉起苏晓晓转身就走。
　　苏晓晓毫无防备的被拽了一个趔趄。
　　沈祺弯腰一把扶住了她。
　　皱着眉抬眼看向苏念杨，“你干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
　　语气颇有责备之意。
　　苏念杨扭头看向她，又看了眼苏晓晓，“没必要跟你解释。”
　　“走！”
　　说着就拉着孩子快速的往楼下走去。
　　苏晓晓踉踉跄跄的一步三回头的望了望沈祺，她听见了医院两个字，知道家里可能出了事，但是妈妈把她的胳膊拽的好疼啊。而且走的太快了，她跟不上。
　　沈祺看着她如此粗鲁的对待孩子，有些生气。
　　迈开腿就跟了上去，站在楼梯向她喊，“苏念杨！等下！”
　　她几步就到了一楼，站那对着那人的背影说，“你把孩子放我着，我给你看着。你要去医院是吧，最近新闻你没看吗？医院到处都是流感，你带着她去，不是没病找病嘛。”
　　苏晓晓动了动被拽得生疼的胳膊，眼神怯怯的看着她妈妈。她从来没有在妈妈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一时有些害怕。但又十分懂事的一声不吭。
　　沈祺把她这些细微的小表情看在眼里。
　　心底某一处被触动，刺痛了她的心。
　　她咬了咬后槽牙，提了一口气，走到苏念杨身边，语气稍微放缓了点。
　　“家里有事儿，就去吧。开车小心点。孩子你要放心的话，就先放我这。我给你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这个样子，带着她，说实在的我一个外人看着都不放心。不行，你自己也打个车吧。”
　　言语间难得的轻缓温柔，像是一阵暖流，悄然掠过她的心间，慌乱的情绪，不知不觉间就得以缓解。
　　苏念杨这才慢慢镇定下来，苏父在电话里告诉她，母亲半夜突然发烧，紧急送往医院，由于是深夜，怕影响她和孩子就没通知她。一直到早上这个点，才给她打电话说，母亲的医保卡落在了家里，顺便再带点换洗的衣物之类的。她这才慌了神。一时竟没控制好情绪。
　　低头一看，孩子满眼的惊惶，悔意瞬间涌上心头。蹲下身子紧紧抱住苏晓晓，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小天看着几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正要上前。沈祺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会意，又悄悄退了回去。
　　“对不起晓晓，妈妈把你弄疼了吧。”
　　苏念杨悄悄抹了把眼角，把孩子拉近身前看了看。
　　“没事妈妈，我不疼。是不是姥姥姥爷出了什么事儿啊？”
　　家里就这么几个人，苏晓晓猜了个大概。
　　“没事儿，就是姥姥跟你一样，吃坏了肚子，发烧了。现在在医院打针，妈妈去看看，然后你跟阿姨待会儿，我晚点来接你，可以吗？”苏念杨耐心的向她解释着。
　　“嗯，好的。妈妈你放心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苏念杨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儿，起身向沈祺礼貌欠身道：“对不起，刚才一时激动，言语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介怀。”
　　沈祺拉过孩子的小手，平静的看着她说：“没事，谁家没点突发事件。快去吧，不是太要紧的话，慢点开。”
　　“嗯。谢谢。晓晓就先麻烦沈老师了。”
　　沈祺一挑眉，好家伙，称谓都变了。
　　“嗯，去吧。”
　　苏念杨看了眼苏晓晓，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才蹲下身子，撩起孩子的衣袖，果不其然小臂红了一圈还留有清晰的指印。
　　她轻轻的把袖子放下来，对苏晓晓温柔的说道，“你姥姥现在在医院呢，你妈妈必须要去一趟。你能跟我在这待会儿吗？”
　　陆麟早就在楼上看了个满眼。
　　他把东西放到沈祺休息室后，又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就看见沈祺站楼梯口那喊。
　　这会儿他走下楼，站苏晓晓旁边，摸了摸她的小辫子，“小屁孩儿，叔叔给你买那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一起去看看？”
　　苏晓晓情绪也不是太高，胳膊被沈祺撩开看的时候，眼泪就已经忍不住的哗哗往下掉，咬着嘴唇愣是没出声。
　　沈祺心底揪了一下，这表情，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心疼的把孩子轻轻揽进怀里，抱起来，边往楼上走边轻言细语道：“乖，哭出来，别憋着。”
　　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孩子的后背。
　　等到走到休息室，沈祺抬脚关上了门，她抱着苏晓晓坐在沙发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哭吧，这儿没人。”
　　“呜呜呜~~呜呜呜呜——”
　　苏晓晓这才放开声音呜呜的哭起来，她也害怕，也担心。但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乖乖妈妈的话。
　　“呜呜呜——爸爸——”
　　沈祺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心底咯噔一声，这才想起，她妈妈跟她爸爸，应该是已经离婚的状态了。
　　她顿了一下接着无声的安抚着。心想，孩子总归还是要有个完整的家的。
　　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是拥有了父爱，但是也只是短暂的享受了那么几年。母爱就不用提了。跟没有一样。
　　所以她看着这个在她怀里正低声呜呜哭的小女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她无意间喊出来的一句话，情不自禁的搂得更紧了点。

　　孩子哭够了，抬起红肿的双眼看着她，“沈阿姨，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呀。”
　　沈祺心想，不愧是母女，一正经起来，都有改称呼这个毛病。
　　她知道这孩子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心智，听她这话，暗暗赞许。
　　挺好，知分寸，不骄纵。有很好的自主意识。
　　她不喜欢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女子。

　　“不会，阿姨今天不是很忙。刚才你想要问我什么？”
　　苏晓晓抬头看着她说：“我就想问问阿姨，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沈祺一笑，“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想问这个的？”
　　“嗯。”苏晓晓用力的点点头。
　　沈祺擦了下她的眼角，“晚点再告诉你。今天先陪你玩儿。”
　　“那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吗？”苏晓晓吸了下鼻涕对她说。
　　“不会，阿姨今天不忙。”沈祺笑了笑。
　　早在刚才，她就默默的拿手机给小天发了消息，让他把今日的预约往后推，已经到了店里的先安排给其他人，此次免费。
　　小天收到信息后，很快的执行了下去。
　　客人也都很满意。毕竟这家店里的其他发型师也都需要提前预约，技术也都不差。况且可以享受一次免费的修剪，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苏晓晓接过沈祺递给她的纸巾，先是给她身上的衬衣擦了擦，才又给自己擤了擤鼻子。
　　沈祺看着她这个动作，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苏晓晓闷声闷气的指着被她蹭脏了的衣领说：“对不起啊沈阿姨，我把鼻涕蹭你衣服上了。”
　　“没事儿，阿姨这还有衣服，晚点儿换上就行。你好点了吗？”
　　苏晓晓点点头。
　　“那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沈祺对孩子真的是很有耐心，而且她比较看重孩子的心理状态。
　　只有亲身触碰过痛苦和黑暗，才想要尽可能的帮助别人减少一些内心的难关。
　　她不希望眼前这个孩子，像她小时候一样，什么都憋在心里。
　　这样不好，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苏晓晓摇摇头。没说话。
　　沈祺看她这样，也不强求。心想，孩子可能也是第一次看她妈妈这样对待她，一时有点难以接受是正常的。毕竟她也才4岁多点。
　　“那吃点东西？陆麟叔叔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你不去看看？”
　　苏晓晓一听，脸上终于缓和了点儿。
　　她从沈祺腿上跳下来往桌子走去，伸手打开袋子拿了包薯片递给她，然后自己又抱了罐她爱吃的桃罐头。
　　沈祺看见了摆摆手说：“这个不可以哦，太凉了，你刚哭过，再吃这个，会肚子痛的。”
　　苏晓晓听话的又把罐头放了回去，拿了一包跟她同样的薯片坐回她身边。
　　“阿姨，你叫沈祺？”
　　“嗯，对。”
　　“好听。”
　　苏晓晓仰着小脸，顶着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弯着眼睛看着她。
　　沈祺被逗笑了，这孩子，情绪消化的还挺快。
　　“你真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你可以把阿姨当个情感垃圾桶，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那种。或者你说过以后，我也都会忘掉。”
　　沈祺知道她能明白，抱着胳膊等着她的回答。
　　“是不是我告诉你了，你就不会告诉别人啊。”苏晓晓嘴里含着薯片，天真的问道。
　　“嗯。”
　　苏晓晓低头想了下，“那好吧，我要开始说咯。”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几个薯片。
　　沈祺伸手打开了一瓶果汁递给她。等着她说话。
　　“其实我没有爸爸。”苏晓晓看着她的眼睛说的挺干脆直接。
　　沈祺淡定的回道：“嗯，我知道。”
　　“阿姨你怎么会知道的？我妈妈告诉你的？”苏晓晓惊讶瞪大眼睛看着她。
　　“不是，一次无意间知道的。”沈祺如实说道。
　　“哦~”苏晓晓情绪又有些低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是在姥姥跟姥爷聊天的时候知道的，我爸爸在妈妈怀着我的时候，就找了别的阿姨了。我出生的第一个月里，夜里高烧，妈妈打爸爸电话打不通，后来就有个阿姨找上门来了。我知道的就这些。嘉儿阿姨也知道的。她跟妈妈的关系最好了。也最疼我了。”
　　沈祺内心震惊之余，更是对眼前这个孩子刮目相看。
　　她稍稍想了下，既然孩子都已经知道了，觉得就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大人有大人的活法，你觉得那样的爸爸，你还想要吗？”她狠了狠心，直截了当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晓晓沉默了一小会儿。
　　盯着薯片包装袋的一角，才慢慢开口道：“唔~我也不知道。但平时看着别的小朋友放学都会有爸爸妈妈来接，我心里有时就会很难受。但是又不敢让姥姥他们看出来，所以我就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其实，我也是想要有爸爸妈妈来接的吧。”说的有些小心翼翼。
　　沈祺听着心里阵阵难受。她比谁都懂那种感觉。
　　即使没有感情，但是亲眼目睹这种情感氛围的话，孩子内心深处的渴望，自然就会被勾起。

　　她突然就来一句：“你觉得阿姨去接你的话，你会开心吗？”

　　苏晓晓蓦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沈祺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
　　苏晓晓一下站起身来，直直的看向她的双眼，“我想起来了，我的那个同桌，我好像也没有
　　见到过他爸爸。好像每次接他的都是那个穿黑衣服的阿姨。”
　　平时她没注意，昨天在游乐园见到以后，一时也没想起来。反而此时沈祺提起这个的时候，脑海里那个场景才忽的一闪而过。
　　那次姥姥来晚了几分钟，她正跟别的小朋友在保安室里候着，就听外面在大声的惊呼着，她伸长脖子看了看，就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高个子阿姨，背对着她正把秦阳往一辆黑色的大汽车里抱，看上去很酷的样子。顿时吸引了所有小朋友的目光。
　　此时她想，要是是沈祺阿姨的话，肯定也不错。
　　她试探的问道：“那，沈阿姨可以开你那辆酷酷的大汽车接我一次吗？”
　　沈祺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