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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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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新妇面若银盆,目若星子,鬓间缀满珠翠,一把细腰盈盈可握,一身朱红嫁衣更是衬得她粉面含春,艳若羞花。
若是只有一副美丽皮囊便罢,但她神态中流露出一股文雅淡然的气质,笑容温婉,实在吸人目光。
此情此景让许臻一时晃了眼,胸膛里的心砰砰直跳,如击鼓一般,震耳欲聋。
这怎么也不可能是个男的。
谣言不攻自破了。
沈文君见他痴痴地望着自己,便娇羞一笑,许臻如梦初醒,脸上发烫,轻声道:“我去取交杯酒来。”
许臻见沈文君微微额首,便转身去了。
沈文君轻拍旁边的床榻,眼波流转,“郡马,你且上榻来罢。”
上榻?许臻眯起眼睛,思绪漂移,他看着娇艳欲滴的妻子,有些蠢蠢欲动,他迈着尽量正常的步伐坐到沈文君身边。
沈文君细腻白皙的脸颊近在眼前,她身上的好闻的香气逸进他的鼻子,许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郡主请。”
两人端起酒杯凑近彼此,手臂交错,饮下交杯酒。
许臻把酒杯放回去,回来时视线就有些漂移了。
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郡马,我有些饿了,你可否为我去取一份糕点来。”
“好。”许臻闻声去取桌上的芙蓉糕,心里既有些落空,又有些庆幸。
许臻把一盘芙蓉糕端到沈文君面前,只见她瞧了瞧身上厚重的嫁衣,对他笑了笑。
许臻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服侍郡主用糕。”
“多谢郡马。”
沈文君轻启朱唇,许臻捻起一块糕点往她嘴边送。
沈文君瞧了他一眼,擦着许臻的指尖咬下半块芙蓉糕,手齿相触间,许臻如触电一般把剩下的半块芙蓉糕放回去。
沈文君的妩媚浑然天成,许臻一个不经事的童男子,瞬间就起了反应,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他这么就……许臻羞愧难当。
沈文君看着自己的小夫君勾唇一笑,可别把他吓跑了,遂不再抓弄许臻,待他再送上下一块芙蓉糕时只虚虚的咬住,等他松开手才吃进嘴里。
许臻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喂沈文君吃点心。
她又吃了两块便道:“郡马,我有些饱了。”
“诶。”投喂终于结束,许臻颠颠地去放回糕点。
真是不禁逗。
沈文君勾唇一笑,突然心口一绞,疼得脸都揪了起来。
“咳咳。”
许臻将剩余的芙蓉糕放回桌上,往回走至一半,闻声抬头只见沈文君伸手扶额,神色疲倦。
忘了她身子不好了!
许臻赶紧过去扶住沈文君,“郡主,您没事吧?”
“无碍,一些旧疾。”沈文君虚弱的笑了笑,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
看着沈文君晃着满头华丽的珠翠,许臻道:“郡主,您这一身行头看着不轻,不若我把丫鬟们叫进来为您更衣?”
沈文君咬唇,飞快的嗔了许臻一眼,“是该更衣,可今儿是我与郡马的洞房花烛夜,若唤丫鬟前来,恐叫人……”她轻声细语,“多想。”
许臻握紧了手,她是想……
果然,只见沈文君抬眸看他,眼中闪过微光,娇羞一笑,“只能劳烦郡马为我更衣了。”
许臻想到了什么,结结巴巴道:“应当的。”
许臻撑着醉意把沈文君扶到梳妆台边,铜镜中印出一对璧人。
沈文君仔细打量着铜镜中认真的许臻,他长得十分清俊周正,眼神机灵,此时醉态之下颇具憨态,比画上更添几分少年气质。
沈文君记得他好像才过十六生辰不久,比她还小了一岁,才高她半个头,过两年或许还会再长长个头。
许臻为沈文君一一取下珠饰,放下她柔顺的墨发,看着梳妆台上的一小堆珠翠,许臻咋舌,真是难为她戴了一日。
沈文君卸了满头珠翠,放下一头柔顺的乌发,显得面容稚嫩许多,好像邻家温柔漂亮的姐姐,让人想要亲近。
许臻不经意一低头瞧见她喜服之下鼓鼓的胸脯,赶紧移开目光,道:“我去铺床。”
待许臻把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都收拾出来,正要拿去放好,却发现沈文君已经穿着红色亵衣站在他身后。
“郡主……”许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文君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您没事吧?”
一晚上,他都问过他两次了,看来她的身体真的很不好,许臻努力睁开酸涩的眼睛,他可得把她照顾好了。
许臻忙去顺她的背,把她扶到榻上。
“去抽屉里拿我的药来咳咳咳……”
许臻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梳妆台的抽屉,他快步过去,抽屉里面有三四个药瓶,他都拿了过去。
“哪瓶?”
沈文君从他摊开的手中拿走了红色塞子的药瓶,倒了两粒出来急急吞了下去。
她今日真的有点累了。
许臻赶紧去给她倒了杯水。
“多谢。”沈文君这句朴实的话没有引起许臻的注意。
许臻将虚弱的沈文君歇到了榻上,盖上龙凤喜被,做完一切后他松了口气,困意又开始袭来。
他也换上了备好的男子亵衣,吹了烛火,沈文君已经睡着,睡梦中还眉头紧蹙,出了些薄汗。
龙凤喜被只有一条,许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拿衣服盖到身上躺到另一边的榻上。
郡主不是他能想的。
许臻身子一沾床就沉沉睡去,他身旁的沈文君却睁开了眼睛,从床上撑了起来。
听到许臻发出一串串带着酒气的呼噜声,沈文君噗嗤笑出声,他真是有意思,回京的日子太无聊,有她这个小夫君在估计会多些乐趣。
翌日醒来,许臻发现自己盖着热乎乎的喜被,困倦之中又闭上了眼睛,倏地又睁开。
沈文君着装整齐地站在床边,笑容温婉,她今日穿了一套淡蓝色襦裙,白日下她的脸色才见苍白,却并不减她的美貌,更添羸弱之美。
“郡马,你醒了,昨夜睡得好吗?”沈文君微笑着坐到了床边。
如今他们就是夫妻了,“好。”
沈文君伸手摇铃叫水。
如嫣早早便到问外等着伺候,郡马的小厮也跟她一块,听到摇铃,她便让丫鬟们去取水。
临舟看着这个大丫鬟使唤人进进出出,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少爷也没有出来,他只得等着。
“如嫣姐姐,水来了。”
“嗯。”如嫣推开侧室洗浴房的门,让丫鬟们把水送进去倒进浴桶里面,等放好了水,她才过去正室扣门。
“郡马,水好了。”如嫣顿了顿,“需不需要奴婢让丫鬟们去伺候?”
里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听郡马的声音响起来,“不用。”
“奴婢知道了。”
少爷的声音,临舟急忙道:“少爷,我服侍你!”
如嫣瞪了临舟一眼,正要训斥一番,谁知里边又传来了郡马的声音,“叫临舟去服侍我。”
谁是临舟?旁边跃跃欲试的小厮给了如嫣答案。
“是,少爷!”武安王府的丫鬟一板一眼的,临舟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同手同脚的走进淋浴房。
淋浴房的门一合上,临舟就听见外面小丫鬟们的窃笑声,他气愤不已。
许臻现在虽然是主人但心情却与临舟差不多,他们都跟武安王府不熟,他径自去了洗浴房。
临舟已经在淋浴房等着了,一见许臻,他赶紧喊道:“少爷。”
许臻一看临舟比自己还慌张,他瞬间就端起少爷架子。
“瞧你这个样子,有我在你怕什么?给我更衣吧。”
是啊,只要有少爷在,他就不怕,临舟轻快地“诶”了一声,就为许臻更衣。
一刻钟时间许臻便洗好了,在临舟的侍奉下换上了丫鬟们备好的蓝色窄袍,出了淋浴房就有小丫鬟把他们引去了前厅。
沈文君刚刚喝完药,她把药碗交给了婢女。
见许臻过来了,她把擦嘴的绢巾递给侍女,微笑道:“郡马,我们现在便去正厅给父王与母妃请安吧。”
“嗯。”许臻着一身蓝袍身姿俊秀,身材颀长,颇为稳重的点点头,丝毫没有昨夜单纯呆愣的样子。
沈文君见他垂眸沉思,微微一笑。
许臻心里其实有些慌,却见他旁边的临舟听他的话,真的自信满满,没有怯意,只有他一个人独享这份惊慌,颇有些头疼。
他只记得昨日跟老岳父喝了不少酒,好像还被一个黑脸大个摁进了冷水中,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昨日他有没有说错话。
“那咱们走吧。”
如嫣过来扶住沈文君,四人一同去了武安王府的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