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人的同仇敌忾》果然有妙

2、第 2 章 第十三个人

　　女孩把剩下的半瓶水放在收银台上，对收银员小梅说：“我再去买点东西。”
　　男孩付完了账，正喝着饮料，突然喉咙里咕咚一声，好不容易忍住没喷出来，可是没过多久，他还是剧烈的呛咳起来，直咳得他满脸通红，才稍稍缓和。
　　女孩瞟了他一眼，心想什么毛病，我也没说什么啊。
　　可当她瞥到男孩拿着的手机，原本只是纳闷的无语，此时转变成了妥妥的蔑视。
　　手机上开着一个对话框，有个动漫的女孩，装扮的很是性感妖孽，正在对着男孩眨着媚眼，吐露着烈焰红唇。
　　男孩呛咳着，发现女孩不善的眼神，下意识的解释：“这是我朋友发来的。”
　　女孩的眼神直接无视，朝一旁的白墙翻了个白眼。
　　男孩还欲解释：“喂，是真的，不是我发给他的，是他发给我的。”
　　女孩心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于是不再看他，径直走到了货架旁，拿了一瓶可乐出来，见男孩还没走，依旧站在原地，不由的愣了愣，正想开口说跟我没关系，我又不认识你。
　　她却见男孩喝着饮料，视线一直落在超市的外面。
　　她顺着男孩的视线望了出去，空荡荡的人行道，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袖戴帽衫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离得有些远，相貌看不清楚，只觉得肤色很黑，不光卫衣的帽子拉上了头顶，里面还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脸上带着黑色口罩，整个穿着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很是压抑，只有那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稍稍添了点颜色。
　　女孩打开可乐喝了一口，脱口道：“这么热的天，还穿这么多，戴两顶帽子，防晒啊，都这么黑了。”
　　这下轮到男孩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她，一副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有你什么事的表情。
　　女孩气急，问：“那你看他干什么，难道你没有，”
　　多管闲事还没出口，男人已经走到门口，推开了门，动静不大，超市里的其他人都还在挑选着货品。
　　只有柜台后的张老板侧了侧身，偏了偏头，朝门口瞅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在意，继续趴在柜台上写着什么。
　　而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和这个男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男孩和女孩并排站在一起，露出了半个人的距离，让身后的小梅也露出了半个身子，身体往前倾了倾。
　　戴着口罩的男人，露出了一双空洞的眸子，眼睛不大，无神也无任何表情，就和他的穿着一样，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男人把手揣在了卫衣的前襟兜里，就连手都没有露出来，整个人似乎被一层黑色盔甲包裹着，与外人之间，牢牢的竖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男人随意的瞟了门口三人一眼，面无表情的朝里面走去，那只手还是没有从兜里拿出来。
　　他先是朝着最深处走去，那一头是洗护货架，他不紧不慢的迈着步伐，看到了是一对母女，正在不轻不重的说着话。
　　洗护货架离放蚊香的地方很近，男人又很快的与这对母女擦肩而过，依然没有表情，走到了蚊香边上的花露水前，拿起了一瓶花露水，举到眼前仔细瞧了瞧，余光却瞟向了背对着他的女儿。
　　突然，他回过了头，被一对老夫妻的谈话吸引了过去。
　　妻子说：“郭洪江，你这么愁眉苦脸着干嘛，摆了张臭脸，给谁看啊？”说完她重重的把一盒蚊香放到了货架上。
　　“哎，你轻点，别给人家弄坏了。”郭洪江说完，小心翼翼的将那盒蚊香重新归位。
　　“哟，你又不是没钱，这么小心干什么！”妻子不满的看向了郭洪江。
　　郭洪江警惕的抬头，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个戴帽子的男人，正在仔细的研究着货架上的花露水，并没有在看他们，神色才稍稍缓和下来，压低声音道：“钱无垠，你乱说什么，不要命了啊，你知道我在愁什么吗，我就在愁这个字，现在全国都在严打腐败，你还上杆子的炫耀，你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
　　钱无垠不满的撇了撇嘴：“严打？你都退休了，怎么的也先找在职的吧，找你个退居二线的老不死干嘛？”
　　男人把手中的花露水重新放到了货架上，双颊的肌肉却微微向上鼓起，似是在绽放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将身后的帽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双肩往后拉了拉，似乎感到舒服了些，才信步走出了洗护货架。
　　秦晶月凑近母亲，小声道：“刚才那个男人，手背上有纹身啊，好像是一个妖兽的脸，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好可怕。”
　　李燕妮并不以为意，手中拿起了另一瓶洗发露：“纹身有什么稀奇的，现在年轻人都图个新鲜，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估计洗个几次就没了，唬谁呢？”
　　男人像是听到一般，稍稍放慢了脚步，回头朝她们看了一眼，随后他朝毛巾的货架走去，凑巧走到了那对小情侣的身后。
　　他拿起了一块毛巾，搁在手上看了看，然后朝货架上一丢，伸进自己的衣兜里，顿时他的衣兜鼓出了一块，在兜里摸了一阵，又把手拿了出来，在刚才那块毛巾上擦了擦手。
　　小情侣没有注意到他，还在絮叨着刚才那事，年轻女人还在说着：“我说王学文，我妈说彩礼钱不给全，是不会同意我们结婚的。”
　　王学文隐隐有些发怒：“张朝雅，我一个月赚多少钱你是知道的，你让我短时间内，上哪筹那么多钱。”
　　张朝雅拨弄着自己的指甲，镶了钻的美甲是昨天刚做的，她自从做了后，一天能看上百回，她不假思索的道：“那再等等吧。”
　　“等等，好，那就等等。”王学文从牙缝里恨恨的吐出了几个字。
　　他说完抬腿就要走，一个转身就和身后男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撞上了货架，刚才没怎么放好的被套，啪的一下掉落在地。
　　张朝雅听到动静，先是去看掉在地上的被套，她蹲下身去捡被套，瞅到了那个男人穿着的黑色球鞋，鞋底竟然还沾着深褐色的泥土。
　　被套正掉在男人的鞋边，男人也低头看了过来，却并没移开脚，任由被套挨挨蹭蹭的呆在他的鞋边。
　　张朝雅没有多想，镶了钻的指甲险险正要碰到那双鞋，她刹那间吓了一跳，啊的叫了一声，立刻收回了手，从另一边把被套捡了起来，嘴里咕哝道：“从哪里来的，鞋子这么脏。”
　　她正要把被套放到货架上，胳膊被王学文微不可查的撞了撞，她偏头正要瞪向王学文，却见王学文的目光停在了那个男人的手背上。
　　是一个极其可怖的怪兽脸，红色的信子更是夺人眼球，张朝雅这时连尖叫都没有了，所有的声音如鲠在喉，她下意识抬头，猛地看向了男人的脸。
　　幸好，这张脸没有那么可怕，只是这人包裹的未免太严实，帽子带了两层，这么热的天还穿了个长袖卫衣，牛仔裤一看也是厚的那种，那鞋，当然也是不透气的那种。
　　进了超市，还戴着口罩，看不到他的口鼻，只有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像是射出了一道刺入肺腑的光，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道寒气。
　　她被王学文拉着往前走了几步，视线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定在男人脸上，直到王学文在一边埋怨：“你盯着他干嘛？”
　　不是带着醋味的话，是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埋怨，张朝雅像是被王学文解了穴道一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小声喃喃道：“好吓人。”
　　“这人，看上去惹不起，我们赶紧走。”王学文正欲把张朝雅拖出超市。
　　张朝雅看到了不远处货架上的塑料拖鞋，瞬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早把刚才的那点恐惧丢到了九霄云外，快步走了过去，把一双粉色的拖鞋拿在了手上，如获至宝的欣喜道：“这双鞋子好看，我们放在新房里。”
　　此时，王学文也觉得脱离了男人的视线，找回了一些安全感，扫了一眼粉色拖鞋，敷衍的道：“你想买就买吧。”
　　男人还在原处站着，双眼微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当然只有通过他的眼睛，才能看得出来。
　　这时，小男孩捧着一桶方便面，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看到一身压抑黑的男人，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懵懂的看着男人的衣服。
　　男人立即把手揣进了口袋，状似无意的走近男孩，低头俯视着他，眼底射出了一道逼人的光芒，吓得男孩脖子一缩，侧身站在一边，可双眼还是盯着男人的衣兜。
　　廖方川走了过来，与男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见男孩的视线一直落在男人的身上，随即在他脑袋上狠狠的呼了一巴掌：“你在看什么？”
　　“爸爸，他兜里好像有把刀。”男孩伸手朝男人的背影指了指。
　　“怎么可能？小孩子瞎说什么？”廖方川说归这样说，身体还是扭向了男人背影的方向，小声嘀咕了一句，“没事来超市偷把刀，要干嘛。”
　　男孩听到了父亲的话，天真的接话：“偷刀？爸爸，他是要杀猪吗？”
　　廖方川猛地把男孩往前推了一把，禁不住调侃道：“杀猪，我看是杀鸡，管他杀什么，总不会杀人吧，超市的刀都没开过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