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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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宫内行走的脚步声越来越快，嗒嗒嗒的……犹如人沉重的内心，噗通噗通的跳动。
弯月挂在树头，乌云飘过，顿时遮住了大半的脸庞，灰蒙蒙的。
落仙看着不停走动的宫人，惊魂未定。若是之前只是他的猜测，那方才……他确实清楚看见了，是他……是他……他来索命了!
“太后，人来了……”宫人匆匆忙忙的将身后众人带进屋内，惶恐禀告道。
落仙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站起身子往静恒走去。
“哀家看见了，哀家看见了……师太，你要帮帮哀家啊……”落仙眼眸慌张，额上皆是冷汗，说出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静恒抓着他的手臂，食指微微用力，眼眸对视，“太后莫要害怕，先喝杯茶，情儿，给太后倒杯茶……”
钟情从箱内上层拿出一份茶包，冲了热水递给落仙。
“太后，这是道教宁神的茶水，您先润一润嗓子吧……”静恒解释道。
落仙闻言颤抖着手捧着茶杯，“咕噜”一声喝下。
片刻后，落仙手也不颤了，跳动的心慢慢安稳下来。他朝着静恒感激一笑，点头道: “还是静恒师太有用，哀家喝了太医院半个月的药水，一点用也没有……”随后，转头看了屋内众人一眼，“你们先退下吧，哀家和静恒师太有事要谈……对了，师太的弟子可以留下……澈儿，你和钟远早已回去休息，哀家没事……”一番吩咐后，屋内只留下了钟情和紫东二人。
静恒坐在落仙的身旁，凝视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宇间确是比早上黑青了不少，看来方才这里确有鬼魅出没。
“好臭……”紫东捂着鼻子，发牢骚道。
刚才他进屋就忍不住了，若非师姐一直握着他的手，怕是他早就叫出来了。
“紫东，可闻出是什么味道?”静恒从怀里摸出佛珠，正色道。
“师傅，和早上在外面的味道一样，不好闻，比以前闻过的都臭……”紫东皱了皱鼻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钟情，好似小狗讨食的神色。
钟情心中一动，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心。
紫东立刻扯开嘴角，嘻嘻一笑。
静恒看了眼周围，再抬头看了眼天色，神色凝重。
“太后，您第一次觉得不对劲是不是七月十五?”
落仙闻言不禁点了点头: “就是那天，哀家的不对劲都是从那天开始的，师太，鬼门之说难道是真的?”
时常听见民间有七月十五鬼节的说法，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皇族对于鬼魅一向都不太上心，若非他遇上静恒师太，听她传道，怕是到了今日，他还以为是心病作祟，并非鬼魅缠身。
静恒对于他的疑问，摇摇头叹了口气，“鬼门一开，难以关上，那夜让它寻到了太后，太后怕是要被它缠着一世了……静恒还有一问，太后说看清了鬼魅，也识得鬼魅，那它为何而来心中应该清楚，唯今之计，只有对症下药，否则时间一长，太后性命堪忧……”
“是吗?”落仙喃喃自语，脸色苍白。
作孽……是他做的孽，现在那人寻来，他只有束手就擒，任他折磨了……
“师太你能不能帮哀家一个忙，哀家想和他说句对不起……哀家当年对不起他，是哀家害了他，如今他死不瞑目，回来寻仇，哀家罪有应得，但是这么多年来，哀家晚上从没睡过一天好觉，心底从未一天安稳过，这句对不起虽不能偿他性命，但是哀家说了，以后这双眼合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太后，有话慢慢说，把来龙去脉一一说清楚……”看着太后哀伤的神色，静恒大致猜到了一些，估计又是深宫内的一出情仇，老掉牙的戏码。
果然……
大概是半个世纪前，落仙初进宫结识了与他同等身份的一个男子，朝夕。
两人年纪相仿，兴趣相同，没过多久便成为了好友。一段日子后，朝夕先得皇上宠幸，封了贵人。那时，落仙的心态开始慢慢的变了，明明自个长得不差，明明自个的背景也不错，明明皇上是先遇上自个的……
如此一来，两人渐行渐远也就不足为奇了。
后来没过多久，落仙也被封了贵人，再过不久，朝夕被册封妃子……几个月后，落仙也成了妃子，一年后，朝夕被封贵妃，两个月后，落仙同是，虽然两人平起平坐，但是始终是朝夕快了一步，走在了落仙的前头。
耳里听着身边宫人挑拨，落仙见着朝夕越加不喜，偏偏朝夕甚得皇上喜欢，行为举止样样不差，找不出一点缺点。
一段时间后，两人同时有喜，皇上龙心大悦，脱口而出，谁先生了女儿，即立为皇太女，父凭女贵，册封为帝后。这个消息让宫内顿时沸腾起来，各自院内的奴才巴不得自个主子能飞上枝头，成了真正的凤凰。
落仙摸着越见浑圆的肚子，心里那个压力……让他夜不能寐。眼见十月怀胎将至，他是恨不得敲打着自个肚子，让它争口气早日生出一个女娃。为了这事，从来都不屑于阴谋的他特地买了小人，上面写了朝夕的名字，望他一命归西。
记得那日，朝夕和他是同时阵痛的，落仙一边咬着牙，一边心里拼命诅咒。如今看来，那时的他好像着了魔了一般，想尽办法要至朝夕与死地。
孩子出世的那一刻，太医欣喜的告诉他，是个女儿，当时他开心极了，后来，隔壁传来消息，朝夕难产，在孩子和他的艰难选择中，皇上要了他，而非肚中的孩子。这让落仙又生出恨意，为什么皇上事事要以他为先，而非自己，就算自己生了女儿，皇上还是留在了那边，寸步不离。
夜深之际，他从枕头下来拿出那个小人娃娃，终于做了那件让他后悔不已的蠢事。
他赌……他赌这次皇上要的是他的孩子，而非那个已经不能生育的男子。他开始在女儿的膳食中加了些泻药，很少，女儿是他的，他不会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然后，他又串通朝夕房里的奴才，将小人娃娃嫁祸于他，最后，落仙还没忘了用朝中的压力，迫使皇上将朝夕打入冷宫，永不再见。
朝夕是自尽的，用的是白绫。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死了以后也被草草的安葬下地，没有任何声音。
落仙如愿以偿的做了帝后，他的女儿后来也做了皇上，这段往事没人再提，似乎早已忘了后宫之中曾有一个叫做朝夕的男子，他落仙曾经的好友。
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当年的事落仙早就后悔了，现在仔细想来，朝夕没有一件事对不起他，反而是他处处找碴，心里不平。很多事是抢不来的，记得皇上临死的时候，嘴里叫的还是朝夕的名字，不是他的。
“师太，是哀家对不起他，哀家当年昏了头了，才会这么做的……”落仙泣不成声。
紫东吸了吸鼻子，靠在了钟情的肩头。
静恒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后，这两日怕是宫里不太平，您要不要去五台山住两日?”片刻后，静恒提议道。
人……留在这里，怕是没等鬼魅索命，眼前人就先顶不住良心谴责，先走一步。
“不，不，哀家要留在这里，他是来找哀家的，哀家不能走，师太，哀家不是怕，哀家都活了这么多年，老天爷对哀家已经够好的了……师太，你让他现身，哀家有话对他说……”
“太后您莫急，要来的谁也阻止不了，您先不要激动，”静恒转头对钟情道，“快帮太后泡杯茶……”
钟情立刻沏了壶茶，小心翼翼的递给落仙。
落仙抹了抹眼泪，摇摇头将茶杯放在了一旁。
“太后，今个儿已过二更，若是要召唤也怕是晚了……不如明晚吧，明晚我试试看，好不好?”静恒透过窗户看了眼天色，正色道。
其实并非不能召唤，只是过了二更怕是那鬼魅阴气更甚，她没有把握对付，身处皇室的鬼魅，而且还是个死不瞑目的厉鬼，不容小觑。
“好，师太答应哀家的，一定要做到……”落仙不疑有他，应了下来。
出宫的时候，钟府的马车未走，见到他们走来，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静恒挑了挑眉，借口说自己施法累了，需要休息，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钟情。
钟情也不含糊，说自个守在门口，啥也没听见。
众人对着不停揉着鼻子傻笑的紫东，立刻没了脾气，上了马车后，紫东挨在钟情身侧，打了个哈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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