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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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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时分,桌上只有傅海和念澈,其他的人皆是不见了人影。
“远儿呢?”钟若萧执起碗筷,问道。
“进宫去了……”傅海小心翼翼将鱼骨挑去刺,送入了念澈的小口。
“什么?她不是不跟着去吗?怎么一转眼就……唉……看来要坏事了……”钟若萧见孙女在场,也发作不得,唯有自个和自个生气,低头猛扒饭。
“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傅海倒是一脸自在,毕竟宫里大了去了,哪有这么容易碰面,再说远儿也非三年前的远儿,都当娘亲的人了,以前那份年少轻狂的心估计早就被风吹跑了……
“你呀,最会说风凉话了,儿女的事都不放在心上……”钟若萧埋怨道。
“行行行,我做不来爹总行了吧,今个儿天气不错,一会我带念澈去唐谦的铺子里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话里提起唐谦,钟若萧终于炸了锅,怒道: “别给我提这个人,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心里就气,你知道吗,他竟然让情儿打地铺?!胡闹,那是一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吗?是不是我家情儿看起来好欺负啊?”
傅海闻言一怔,随后讶异道: “有这等事?那情儿怎么说?”
“说?啥也没说,我刚问了一句,她就溜了……”钟若萧两手一摊,百般无奈。
傅海顿时呵呵一笑: “若是这样,那就不是欺负,而是情趣,他们年轻人的玩意多了,偶尔的打情骂俏在你眼里就成了那样……你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说不准咱们的女儿心里喜欢着呢!”
“喜欢打地铺?!”钟若萧挑了挑眉。
傅海满面笑容的瞥了她一眼,没有答话,似在笑她古板。
钟若萧见状鼻尖哼哼两声,仍是将自己对唐谦的不满放在了首位,一时盖过了钟远进宫的怨气。
*
前几天御花园的池水刚刚融化,今日钟闫便瞧见了里面红色的鲤鱼,一群群的围在一团,悠闲的摇摆着尾巴,似在撒欢。
钟远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她走在钟闫的身侧,眼眸深处透出一丝期待,但更多的却是沉静。
上次彼此的惊鸿一瞥,她忍住了上前相认的冲动,对方也忍住了,两人遥遥相望,从对方的眼底皆看了往事过眼云烟,不复存在的萧然。随后,那人决绝的转身离去更是让她咬紧了下唇,心……应该早就死了,可是那一刻她仍是感觉到了疼痛,撕裂一般的疼痛。
钟情则是完全的走个过场,她一边欣赏着御花园的美景,一边听着钟闫手舞足蹈的介绍,连连点头。
现在看来,钟情觉得一切安好。宫人的神色无常,行走间也不见特别异常的地方,似乎娘亲是多心了。
“大姐,二姐,我去见皇上,你们在这坐一会……我一会就来……”
临近上书房,钟闫停下脚步,转头说道。
钟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一旁的钟情微微一笑,让他别耽误了时辰,快去快回。
钟闫稍作整理后便跟着宫人离去,临走前不忘朝钟情努努嘴,让她看好大姐,别出什么乱子。
对于小弟的暗示,钟情照单全收,她挥了挥手,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
两人静静的坐在御花园的亭阁内,钟远眼眸看着远处,神色若有所思。
平静的时间不长,远处突来的喧闹声让钟情不禁站起了身子,往身后看去。
“来人啊,来人啊,皇太女发病了!”宫人一边奔跑着,一边大声提醒道。
原本做事的其他宫人听见,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四处躲避。
“姐,好像出事了……”钟情道。
钟远皱起眉头,道: “听见了,出事的还是皇太女,妹妹,走,下去看看……”
“嗯……”
流菲的脑中一片混沌,身体好似被什么掌控住一般,难以自制。她看见自己不受控制的拿起了壁上的长剑,接着见人就砍,不分男女,不分老幼。身体内原本只是蠢蠢欲动的那头猛兽好像寻到了出处,爆裂而动。
流菲想要收手,可是不行,她仿佛身在空中看着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往御花园跑去,口中发着怒吼,伤了无数的人。
“走……快躲开……”流菲面容扭曲,她嘶哑着声音,极力阻止。
但是那轻如蚊蝇的声音在四处躲避惊恐的叫声中却被瞬间隐没,听而不闻。
“姐,小心点,皇太女看起来好像不太妙……”钟情见到流菲,手下立刻抓住准备上前的钟远,皱眉道。
眼前皇太女的模样若是她瞧得没错,似乎并非她的本质,但是皇宫天杰地灵,方才她一路走来未见古怪之处,那个鬼魅也不知是如何进的皇太女的身子,胡作非为……
“别拦我,妹,你躲开一点,你不会功夫小心被她伤着了!”
钟远一个甩手,脚下一蹬一个飞身,顿时离着流菲只有一步之遥。
流菲眼眸眯起,口中一个长啸,朝着钟远就飞扑而来。
不远处的钟情目不转睛,心被揪成了一团。
钟远临危不乱,只见她侧身避过流菲的突袭,然后将她手腕用力扭至背后,接着一咬牙一脚踹向了流菲的背脊,将她蹬在地上后,钟远扑到她的背上,两手掐着她不断扭动的脖颈。
“妈的!还会咬人?!”钟远没料到流菲的暴动,手腕立刻被她咬了一口,鲜血直流。
“姐,没事吧?”钟情快步奔到两人面前。
情况似乎不太妙,周围的宫人忌惮皇太女的身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宫内的侍卫也未及时赶来,如今……
“姐,你再制她一会,等我一会……”钟情说完后,撒腿跑到御花园的水池旁,随手捡起地上的枯叶,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点池水,然后往回跑去。
御花园的水池这几天刚刚化水,而早上的露珠应该有不少流入这池水之中,若是她的猜测没错,用这应该制得住皇太女,逼退她体内不知名的鬼魅。
“有没有人帮忙一下?侍卫呢,侍卫都到哪去了?”钟远感觉自个快要压制不住,不禁开口求助道。
“啊……”
身下人一个反扑将钟远压在身下,张开就往她的脖颈处咬去,钟远拼命闪躲,但是仍被她咬到了锁骨之处,鲜血激流。
“澈王爷,不要过去啊,危险……”
原本神智渐渐模糊的钟远听见叫声不禁一个激灵,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弯起膝盖蹬向流菲的小腹,趁着她吃痛间片刻的松手,赶紧站起身子,朝声音处看去,一时间,眼眸放出光芒。
不料才没走两步,身后的重压让她跌在地上,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意志全无。
“澈王爷,小心,来人啊,来人啊……”
“让开,全都让开,不要过去!”
吵杂中,钟情的制止声尤其响亮。
*
上书房内,众人脸色皆是沉重,尤其流涟眉头深锁,眼眸阴霾,她一一掠过面前下跪之人,沉声道: “都起来吧……”
钟情,钟闫以及黄太医立刻站起身子,三人心情各异,内心却都是忐忑不安。
钟闫看了身旁的二姐,欲言又止。
同样面色的还有黄太医。
“黄太医,有什么话就问吧,朕也想知道……”流涟微一抬手。
黄太医低头应声后,立刻转身朝向钟情,先是打量了一眼,然后道: “钟小姐,敢问你当时如何牵制的皇太女,我已问过在场的宫人,听闻你当时用的是……”她顿了顿,吐出二字,“邪术?”
流涟看向钟情,眼眸闪过精光。
钟情闻言微微一怔,随后拱手笑道: “黄太医此言差矣,方才将皇太女制住的并非小民,而是赶来的侍卫,与小民无关……”
有些事能避就避,毕竟牵连皇室,一个不巧,顶上脑袋怕是难保。
更何况眼下的事她若是没有十足把握,断不会出手。
道术,其中最为讲究的就是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