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为了……成为真正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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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易，蓝易！”
蓝易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狼籍的村落中央空地上，郑吒正用胳膊勾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什么呆能发成这个样子啊，我还以为你凝固成化石了！”
刚才……失神了吗？修长的手指抚上额头，蓝易有些恍惚地想，之前在做什么呢，对了，在旁观那个叫薛禹的男人的崩溃与痛悔，似乎还给人类下了什么了不起的定义，好像自己就不是人类的一员一样！那种置身事外的冷漠、讥诮，甚至是隐隐的厌恶与悲哀，虽然只在情绪中一闪而过，却让他感觉无比熟悉与……自然而然？
他是从“主神”那里强化了昆仑使者血统没错，地球上曾经与现存的所有动植物，它们的名称、特性、起源灭亡的历史，包括基因图谱……所有信息都浑然天成地沉淀在血脉之中，无须思索，信手拈来。
但是兑换了D伯爵的能力，不代表他也要成为一个具有反人类倾向的激进派生态环境保护主义者吧- -||
如果刚才那种心境并非由自己的情绪而生，那么，问题很可能出在“主神”的属性强化上面……说来，自从进入这部恐怖片里的原始丛林，就觉得有些异于往常，那种水乳交融、舒适无比的感觉，就好像自身的某些东西，也在这舒适中逐渐消融了似的……
“呐，队长，”蓝易忽然转头，近距离地端详起郑吒，“强化了血族变异血统之后，觉得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郑吒被他问得一愣，“指什么？”
“除了提升六项基本素质、生命力变得更强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方面的变化？比如说，生活规律、兴趣爱好、饮食习惯……”
“好像……没有吧。”郑吒莫名其妙地答道。
“一点都没有？”蓝易像没得到满意的回复就不肯罢休似的，继续逼问，“不觉得阳光太刺眼？睡觉时不想找个狭窄密闭的空间？看到处女的第一反应是不是香甜可口？”
“都没有啊……”为了躲避几乎挨到自己鼻子上的，那张漂亮到可以忽略性别的脸蛋，郑吒不得不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地背贴着木栅栏，觉得大脑里晕忽忽还没转过弯来，“怎么突然问这些？”
蓝易没回答他，只是拉下风帽，解去斗篷的扣子，扯开衣领露出一截线条流丽的脖颈，白皙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献祭似的朝他凑过去，“想不想咬一口？”
“半点也不想！”郑吒囧着脸，咬牙道：“蓝易！你哪根筋又搭错了，抽的什么风？”
“让我最后证实一下吧。”蓝易用双手捧住了郑吒的脸颊，“来，张开嘴给我瞧瞧，有没有长獠牙？”
郑吒涨红了脸，恼怒地低吼：“獠牙没有，蛀牙倒是有一颗，要不要看？！再不放手别怪我揍你！”
蓝易松了手，侧过脸思忖起来：完全没有影响吗……也就是说，所谓变异血统，是指消除血统中习性、癖好等方面异于人类的部分，不，应该说消除对自身进化没有用处、或是成为弱点的部分，而只保留强大的力量与技能。既然是这样，昆仑使者血统为什么没有标注变异？是“主神”认为这种血统没有修改的必要，还是……盒子的制造者特地为我准备的大餐——一条从开始到结局都被定好的强化之路？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在某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做出的每个选择后面都可能隐藏着被操纵的阴影，蓝易就觉得不寒而栗！
……以为可以把我玩弄于股掌吗？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等着瞧吧，“主神”——不，“主神”之上的那个同人作者！等到我解开基因锁第五阶，以改变世界因果之力，突破盒子与规则的那一天！他在心底默默地道。
“被你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郑吒啊地叫了一声，连忙说：“楚轩找到罗帕族人逃难之前隐蔽起来的图腾祭台了，叫我们过去一趟。”
罗帕族图腾祭台在村落边沿的一棵大树下，郑吒和蓝易过去时，楚轩、霸王和王侠都已到场。楚轩弯腰撩起一丛低垂的藤蔓，露出一块粗糙陈旧的石壁，“看这面浮雕，森蚺围绕着血兰，这里就是图腾祭台，旁边这口大水缸应该是罗帕族人放祭品的地方。虽然我认为我们得到的蛇宝石并不符合任务要求，不过，试试看也无妨。”
郑吒从可折叠空间袋里摸出一颗最大的蛇宝石，交给楚轩，丢进装满水的缸里。
蛇宝石很快就被碧绿的静水吞没，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随后变成了沸腾般的水泡，一束淡红色光线仿佛从水底扭曲着折射而出，在离水面将近一米高的半空中形成了半透明的投影。还未等众人看清投影的画面，淡红色光线倏地消失了，水缸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楚轩想了想，又拿过空间袋掏出四、五颗蛇宝石，一口气都丢进水缸。
水面剧烈的翻涌中，红光的颜色似乎变得更深了一些，但投影仍在半空中转瞬而逝。
“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看来还是要找到完全体的蛇宝石才行。”楚轩把空间袋递还给郑吒，“其他的你收好，回到‘主神’空间后我想研究一下。”
“去哪里找，楚轩你有什么线索吗？”郑吒问。
“有。”习惯了从小到大无数次被人寻求答案的黑发青年说道，语调像台打印机一样节奏稳定、平淡无波，“注意看任务提示，在刷怪奖励那里，出现了三种类型：雄性巨型森蚺、雌性巨型森蚺和森蚺超变异体。第一种体内的蛇宝石我们已经基本证实了，都是不完全体，只剩下后面两种。如果剧情不发生重大改变的话，雌性巨型森蚺应该在血兰生长地的交配蛇球里；至于森蚺超变异体，目前还没有足够的信息可供分析，只能从字面以及5000奖励点数上看，可以肯定不论是杀掉还是制服，难度绝不会低于《异形四》里的异形进化体。
所以，天亮以后，我们就出发前往血兰生长地去查探交配蛇球，带上剧情人物和新人。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夜，为了防止森蚺袭击，王侠要在村落外围布上一圈超高爆地雷，间隔距离和联动设置你自己看着办。另外，资深者必须轮流守夜，分为四组，每组两个小时，我值第一班岗，剩下你们自己安排，要注意周围安全与剧情人物的动向。我记得在电影中，野心勃勃的拜伦就是在这里跟其他探险队员彻底决裂的，不但偷走木筏独自前去采集血兰样本，还害死了合伙人米歇尔，所以要特别注意别在这里丢掉奖励点数。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谁还有什么建议，现在可以提。”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摇头表示没有疑义。
郑吒笑着说：“有你这个超级智者的分析能力，可以说是算无遗策了，还用得着我们绞尽脑汁吗。”
楚轩眉头微皱，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虽然团队中每个人各有作用，的确可以把我定位在负责分析与布局的智者位置上，但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完全依赖我的智力。要知道，智力发展也是进化的标志之一。某个方面过多的依赖他人，必然导致自身这个方面的退化，在这个恐怖片的轮回世界里，不进则退，退则必死！所以，希望你们记住这句话：如果是以团队利益为首要，那么，信任我，但别依赖我。”
楚轩……不愧是楚轩。一切都看得清晰透彻，也说得冰冷彻骨，就像一台高速运行的超级电脑，精确、高效、理性，而又全无人情味……郑吒无声地叹口气，佩服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有些惆怅。
“而且，就算哪天我死了，你们有相应的分析布局能力，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楚轩推了推眼镜，对自身死亡的假设在他口中就像一潭古井波澜不兴，仿佛死亡在他眼里跟吃饭睡觉没有任何区别。
郑吒却莫名地愤怒了，狠狠揪起楚轩的衣领，几乎把他拎得双脚离地，“这算什么，交代后事吗？我告诉你楚轩，如果你自己没有求生欲望，即使我能复活你一百次都没用！你不是想成为一个有感觉有感情的、真正的人吗？就算我们这些伙伴在你心里没有分量，你他妈的就不能想想将来？想想解开基因锁第四阶以后的将来？妈的那时候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全白说了是吧？！”
郑吒越说越恼火，到最后几乎是咆哮了，而楚轩仍然一脸漠然地看着他，如同事不关己一样。在胸膛的急促起伏中，郑吒忍不住一拳砸在那张冷淡到令人抓狂的脸上，把楚轩打得偏过头去，嘴角立刻见了红。
霸王和王侠连忙上前把两人分开。好在郑吒还保留着一定程度的理智，记得这里不是“主神”空间，万一把楚轩打出个三长两短来可没地方修复，因而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淤青破皮而已。
蓝易嘶地抽了口气，笑眯眯地说：“还好这一拳不是打在我脸上……饱含爱与关心的队长之拳，可不是谁都消受得起啊~~”
“……爱与关心吗，”楚轩摸了摸肿起来的脸颊，“那就不必了。使用暴力是为了让对方因疼痛而产生恐惧，从而屈服于自己。但我没有痛觉，所以你用这种方式只是做无用功。”
“反正你就是记知识不记打对吧！”郑吒咬牙切齿道：“没错，你现在不觉得痛，打了也白打，等到你解开基因锁第四阶，老子非把你打到哭为止！”说着甩开拉扯住他的霸王，气呼呼地转身回到屋里去了。
蓝易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
“传说中的什么？”霸王好奇地问。
“传说中外表火爆内心别扭把别人欺负到哭就会格外兴奋的鬼畜S……不过，从屡受打击而又毫不在意的精神层面上看，又像是个M呢……真是神奇啊，我们的队长。”蓝易感慨道，见到霸王和王侠脸上愣怔的表情，轻笑了一声，“听不明白？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那么，我先去休息了，第二班就由我来值吧。”
“两个小时后我来找你换岗。”对楚轩交代了一句后，蓝易朝众人休息的、村子里最大的茅草屋走去。
还有件事一直悬在他心里尚待解决——玄冥的异常状况。屋里见不着他制造的那个男人的身影，蓝易越发肯定，玄冥在躲着他。四处寻找了片刻，在一座小茅草屋里发现了目标，藏青色头发的青年一动不动地蜷在墙角，曲膝抱着小腿，将前额抵在膝盖上，仿佛正昏昏欲睡。
蓝易脚步轻悄地走过去，刚靠近三米之外，玄冥猛地抬头，银灰色的竖瞳里掠过警戒与凶戾的精光。在看清来人后，充满攻击性的危险感从眼中飞速褪去，他立刻起身道：“少爷，你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蓝易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朝他伸出手去。
玄冥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不许动。”蓝易命令道，手掌覆上了他的额头，又扯开两颗衣扣探进去摸了摸胸口，“体温高得不正常，发烧了吗……皮肤上这些黑色纹路是什么，浮起的静脉血管？”
玄冥低头，默然不语。
蓝易轻叹口气，“玄冥，别老觉得自己不够强，做得不够好。你的各项素质比普通人强两倍多，但这不代表你是内裤外穿的氪星超人。”
“……对不起，少爷。”
“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值得说对不起的地方，如果是因为强化血统的后遗症，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吧……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一开始落进河里的时候吗？”
玄冥低声道：“是。在河里待的时间长了些，过度密集的水分子对ALEX异变病原体的代谢造成了影响，导致自身免疫系统的反噬……不过症状比较轻，过两天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蓝易担忧地皱眉。
“没事的，平时洗澡后也会出现轻微的低烧症状，一般睡几个小时就自行消退了。”
这么说，玄冥一直在默默承受血统强化的后遗症，每一天，就在同一个房间，而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蓝易咬住了嘴唇，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是ALEX异变病原体基因的唯一弱点，对吧？”他抬头注视着玄冥，带着少有的严肃表情。
玄冥点头。
“只要在恐怖片里赚取足够的支线剧情和奖励点数，尽快把血统强化到究级，就可以消除这个弱点了，对吧？”蓝易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那么，我们一起努力好了，把每部恐怖片的支线任务全部发掘出来，把所有能刷的点数都从‘主神’那里抢到手！”
蓝易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了激动与狂热：“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只要开启基因锁第五阶，这个轮回世界的‘规则’就别想再束缚我们！玄冥，你知道因果律吗？不论我们生活在二维还是三维世界，都只是被盒子支配与操纵的无数因素其中的一个，或许来自盒子规则的一个小小波动就能把我们扼杀，但当我们发展到能对其他因素、甚至是规则本身产生足够强大的影响，我们就能反过来控制规则，甚至重新编写这个规则！如果说，盒子创造我们是‘因’，而我们改变规则是‘果’，那么一旦达成了‘果’，就可以反过来摆脱‘被盒子所创造’的这个身份！到那时候，什么‘主神空间’，什么‘无限轮回世界’，对我们而言都是不值一哂的玩笑！玄冥，你想不想达到那样的高度？想不想将‘被制造’的烙印从灵魂里彻底删除？”
虽然并不是很理解蓝易这番理论，但他的最后一句话在玄冥心底掀起了惊滔骇浪。
达到超越世界规则的高度？彻底摆脱“被制造”的身份？也就是说，我不再是中洲队众人口中的“制造生命体”，不再是首次0之后每次500的奖励点数！我将成为与少爷一模一样的、拥有独立躯体与灵魂的人！
我将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玄冥死死地攥紧了拳头，以至于指甲陷进皮肉，丝丝鲜血渗出了指缝。
“……是的，我想拥有那样的实力，强大到足以改变自身命运的实力！”他咬着牙，一字一字清晰而庄重地说道。
“那么，一起变强吧！强到足以践踏一切规则！”蓝易紧握他的肩膀，微笑起来，“不仅为了生存，更为自由，为了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为了……成为真正的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