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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纷纷扰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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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晃晃悠悠的走着,许诺和许言都专心于自己的课程。
许言发现最近见到许诺的时间较之先前少了很多,她总是会定期的出去,说是社会实践,去哪也不会细说。许言也不好多问,毕竟大家都要有私人空间,只是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而且渐渐的有些不安。
一个人久了,许言会想,自己身在何处呢?
这是英国,学风浓重的A大,幸好语言还能沟通,幸好最难的适应期有许诺在,很多个幸好让自己现在完全可以适应这里的生活。已经觉察到许诺对于自己生活的重要性,许言已经有点惴惴不安了,万一许诺不在出现在自己生活里,会如何?
她不敢想了,反正现在一切都挺好的,她喜欢和许诺相依为命的感觉。
“今天回来挺早的?”下午没课,许言早早的就回家了,没想到许诺也在家里,有点诧异,大忙人许诺啊,已经一个礼拜没看见了。
“言言,我要离开一阵子。”许言刚放下书,就听到许诺无比认真的说。
“多久?”习惯了她最近这么说。
“大概,”许诺看了一眼她,好像做大决定似的,“一个月左右吧,还不确定。”
“再半个月就放假了。”许言现在心里想的是,许诺能和自己回国么?许诺来英国三年都未曾回家过,这第四个年头该如何呢?
“恩,再半个月就要放假了,要过年了。”许诺叹了一口气,“这是你出来的第一年呢,姑姑和姑父也都想你了。”
“你不想家里?”许言不知道她今年会不会回去,但是她希望她能和自己一起回去。
“就半个月了,呵呵,给大家带点什么礼物回去?”许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唯有岔开话题。
“你回去么?”许言紧追着问,这个对于她问题很重要。
“不知道,看情况了。”许诺回答的有些迟疑,她不敢看许言的眼睛。其实,她在心里考虑了很久很久,她也很想陪着许言回去,但是真的有些走不开,那边,她也走不开
“为什么不回去呢?”
“这不是不想让你看着我烦么,所以躲得远远的。”许诺说着尴尬的笑了一下,发现许言脸上愁云惨淡的,一下子有些心疼,想解释。
“哪有!”许言喊冤,“那次是还小,就那么脱口而出了,你怎么这么小气?”
“确定只是脱口而出,不是心里话?”许诺还记得那次吵架,很厉害的吵架,让自己一口就答应了爸爸的安排,一个人来到了英国求学。
所有人都觉得猝不及防,甚至连爷爷奶奶都觉得不可思议。办事效率奇高的许爸爸,帮她办理停学、签证,联系国外学校,选择专业,一切搞定,前前后后的也就一个礼拜的时间。
一个礼拜后,许诺上了飞机,来到英国,而许言则在学校里不断的被追问,许诺的出国的原因。其实许言也不知道,因为当时,压根就没发生什么事,一点征兆都没有,除非是那一次争执。只是,她也不会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弄到要出国吧?
只是谁也不是许诺,不知道当时她心里的感受,每个人都以为许诺过的很幸福,她心里的苦闷谁知道呢?
许诺一直对自己的爸爸很敬重,妈妈去世很久了,他都没有再娶,许诺也知道爸爸身边应该有个人陪着的,毕竟少年夫妻老来伴。爸爸迟迟未提过这事,就代表她对自己的重视,不想自己难过,但是她其实不会太介意的。
谁知道,在即将高考的时候,许泽晟告诉许诺,想再婚。
这也无妨,许诺也知道爸爸该有自己的生活的,只是她不能接受的是,对方居然有一个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儿子。带着孩子进门也没事,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许诺知道了,这个弟弟,其实根本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许诺是在四岁的时候没有了妈妈,那么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弟弟是怎么回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爸爸在妈妈未去世的时候,就已经出轨了。既然如此,如果让她们进门,自己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妈妈?
许泽晟知道女儿的脾气,也不敢硬来,本身就对许诺有很多的歉疚。只是,这个儿子的到来,也是他未料到的,都怪当时酒后糊涂了。可那都是既定的事实了,逃避也不是办法。所以许泽晟找许诺谈话,把事情的始末都交代一遍,希望她可以让她们母子进门,但是也说明了自己的意思不会逼许诺答应,只请她谅解。
许诺还是爱自己的爸爸的,除了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弟弟,其余各个方面,许诺对他都是崇敬有佳,爱护非常的。因为许诺始终不松口,这事情就这么被搁置了,许泽晟甚至未向家里二老坦言还有这么一个孙子的存在。
刚刚得知有一个弟弟的许诺,一下子无心学习,又重新和以前那帮子爱玩的朋友混在了一起。本身就是爱玩爱动的性子,年轻人一下子便找到了当时打闹的感觉。
只是,许诺和许言是一起在外面住的,为了方便学习。现在许诺完全不顾及学习,还影响到了许言,因为她每天都很晚回来,弄出很大声响,让许言头疼不已。而且,替大伯父感到可悲的同时,许言也想拯救一下许诺,毕竟大家都是亲人。
只是,她没挑好时间。
那天,许诺的一个小朋友生日,她旷了一天的课出去玩,晚上回来的时候,许言看着她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一边照顾她一边罗嗦。
在外头豪爽惯了的许诺,伸手就是一推,“少罗嗦了!”
“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谁要照顾你啊!”许言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她也气急了,她最讨厌别人抽烟,其次就是喝酒,非常荣幸许诺两者都占全了,一身烟酒味。
“我有让你照顾我么?谁让你管我的。”许诺说这话根本就是醉了,当时向爸爸提议要许言住进来的就是她自己。不然,以她的性格,怎么会喜欢身边多一个人跟着,所有的作息都是一起的,早餐,早自习,午餐,午自习,晚餐,晚自习。
许言不知道许诺是怎么回事,只当她是故态复萌了,又不想好了。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许诺都无心向学,整天就晓得玩,和男生一起疯狂的玩,惹了不少祸患。
这次是又要开始了?
“行啊,我再也不管你了。你个败家子,二世祖,自生自灭去吧,最好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视线里。”许言说完,一杯浓茶便泼上了许诺。被浇了一脸水的许诺霎时间清醒过来了,看到许言愤恨的眼神,很茫然,但是知道一定是自己闯祸了,不然乖乖女许言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第二天,许言就坚持坚定坚决的搬出去了,她不要和许诺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虽然知道自己发酒疯是不对的,而且喝酒抽烟在许言那里算是禁忌,不能犯,但是这次一下子都犯齐了,又不想失了面子去认错。许诺心里也是呕着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不是么?那时的许诺,哪是会轻易say sorry的人,即使对象是许言,也难。
一时间,两人的关系就僵住了。
许言的学习成绩算不上班里的佼佼者,但是勤能补拙向来是良训,她靠自己上个大学还是没问题的,而许诺就不同了,靠自己那是非常吃力的事情。所以,许泽晟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安排了她去英国念商学院的经济管理,也许国外的学习方式更适合自己的女儿,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如此。
只是,一去三年!
许言再见到许诺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之后的事。许诺淡出了她的视线,整整三年有余。
“言言,我是真的有事呢,我尽量腾时间陪你一起回国,行么?”许诺还想再努力一下,想和许言一起回国去过年,毕竟三年未回了,都是爷爷奶奶拖着年迈的身子骨来英国看她的,“只是,如果实在不行,我也没辙,但是你回去的机票,我都会帮你办好的,不用担心。”
“我担心的是机票么?我自己不会买?”许言只觉得许诺的敷衍,这比开始就表明态度不回去还不如,忍不住反驳道。
“我说了会尽量,要是能回去,当然会回去啊。”
“你不回去,是因为许丞哲?”
“你知道许丞哲?”猛然间听到许言提起这个名字,许诺诧异极了。
“是爷爷奶奶自己查出来的,但是大伯父没有带他回许家。你就不能不介意么?大伯父最在意的还是你啊!”许言觉得她不回去肯定是和这个弟弟有关。她见过许丞哲,不错的一个男生,斯文型的。
“行了,”许诺有点烦躁,“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
她不知道原来爷爷奶奶已经知道了这个弟弟的存在,也是,始终会知道的。再说了,爸爸有个儿子,以后也会是一种安慰的,其实她需要的是一个接受的过程,还有对爸爸偶然间犯的错的释然。舒了一口气的许诺,抬头看许言,哪里还有许言的影子?不禁有些懊悔,刚才的口气重了些。
许诺还是走了,走之前一直没见到许言,她知道许言就是故意避开她的。
许诺坐在前往曼彻斯特的候机厅里,手里拿着卡伦梅·维斯特的《24重人格》,久久未翻动的书页,可以看出书的主人在发呆。突然被广播惊醒的许诺,右手按着额头,上面有一道疤,浅浅的痕迹,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今天怎么了,怎么会隐隐的疼呢?起身,拿起行李,许诺走向登机口,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偌大的机舱内,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人。许诺把行李放进了行李架,挨着窗边坐下,望着窗外的地勤人员,忙碌着,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唯有自己一直迷糊着,情愿迷糊着。
第一次来到英国的时候,伦敦的大雾便让她尝到了苦头。开车在公路上,可见度很低,但是因为赶时间,她不想减速。有时候,错误总是在一念之间就会犯下。当许诺急忙踩下刹车的时候,事故接着就发生了。这场车祸,在之后给她带的不仅是额头上不可消磨的疤痕,还有无尽的烦忧。
许诺主动承担责任,但是祁笙,也就是这个被撞的倒霉蛋,非但没有接受她的赔偿,而且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差点没把许诺气死。再说了,受伤的又不是只有她。许诺的刹车踩的还算及时,车子的良好性能也充分发挥了出来,最后祁笙的Volvo车身彻底破相,手有短暂性的麻痹,许诺的BMW车头严重变形,因为反冲力许诺的额头伤的有点重,也都是她不愿意减速造成的,怨不得别人。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只是在许诺意想不到的时候,祁笙无端端的闯入了她的生活。
沉淀在回忆里的许诺,听到了广播里说飞机要下降了,时间过的真的很快。
到了机场,早已有人候着她了,一个40岁开外的中年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一副严谨的模样,是祁笙的司机Jason。看着他面色不佳,许诺问祁笙怎么样了,Jason没有正面回答,估计不妙。看来额头上的疤,疼的不是没有道理。
车子缓缓驶进曼彻斯特郊区的一栋别墅,典型的欧式风格,彰显的都是华丽奢靡。许诺第一次到祁笙家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所谓的赔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怪不得她那么的张牙舞爪了,原来是有深厚的家底撑着。
祁笙就站在门口,看着车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在自己身边停下,Jason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祁笙坐在了许诺身边,头枕着许诺的肩膀,小鸟依人的很,“你终于来了!”
“怎么在外面等着?不怕着凉了?”许诺触到了她冰冷的指尖。
“着凉了不是有你在么,不怕。”祁笙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是含笑的,像极了冬日里的暖阳,右边脸颊还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纯白色的毛衫套在身上,像个小天使。
“我又不是医生。”
“你就是我的医生,看到你,什么病都好了,呵呵。”祁笙傻傻的笑,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没有留意许诺的表情。
许诺叹气,视线略上,看到后视镜里Jason关注的眼神,突然有点认命。
回到偌大的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祁笙早就放了佣人的假,刚才也让Jason走了,现在只是她们两个人的世界了。
祁笙让许诺坐在沙发上,自己偎进她怀里,距离上一次许诺来已经一个月了,“有没有想我?”
许诺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单刀直入?
“祁笙,”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祁笙还窝在她怀里,暖洋洋的答应了一声,接着把手伸进了她的衣领内,手指抚触着许诺的锁骨,“你又瘦了!”
许诺刚想开口,祁笙就从她怀里跳出来,兴冲冲的说:“我弹琴给你听!”
看着她轻盈的小跑着,落座在钢琴前,白皙的手指有些吃力的翻开了钢琴盖子,也许是意识到身后的目光,祁笙对着许诺回眸一笑,那一笑很美,在窗外晚霞的映衬下,有一种苍白的美感。
接着潺潺如溪水般悠扬的音乐从她的指间滑出,开始还是欢快,之后便是一阵静寂。祁笙指间再次滑向那黑白钢琴键,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华丽的曲调,这是许诺最喜欢的曲子,也是祁笙弹的最好的一首,至今还未忘记的一首。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许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努力的回想着,是在什么时候和祁笙纠缠上了,解不开。
窗外霞光满天,窗内却有一分的凄清,随着一声叹息,许诺走到祁笙的身后,从后面搂着她,手覆上了她的,“不弹了,休息一下。”
祁笙靠在许诺的怀里,心里苦涩极了,“我,真的这么没用了么?”
“我喜欢听没有章法的幻想即兴曲,这叫凌乱美,与众不同,不是么?”许诺说完,就把她搂紧了,怕她又胡思乱想。
“许诺,没有你,我怎么办?”
“你还是可以很好的活下去啊,这世界上,谁离了谁活不了?”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离了你就是活不了。人活着,心死了。”
“祁笙,我,”
“我又给你压力了,对么?”祁笙从她怀里探出头来,看着她。
许诺从她的美眸里看见了一层水雾,“没有,你的压力不就是我的动力么,呵呵,给的好。”
祁笙知道,自己所依偎的人,不是心甘情愿的让自己依靠,但是片刻的温存之于她,也是好的。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