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我们在一起》随字葑蓅

29、退一步

　　和TIME讨论完工作，许诺就回家了。进门，看到爷爷奶奶都在客厅坐着看新闻呢。看着自己穿着许言的衣服，才想起，说了一句，言言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找你呢。
　　哦了一声，许诺就回房了，看见自己的手机静静的躺在桌上，无数个未接来电，顾婕焱的，爸爸的，还有许言的。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一些，实在是无法消化。
　　许诺给许言发了一条信息：已经在家。洗了一把脸，下楼主动要求和爷爷下棋。老头子自然是高兴的，他总是自己和自己下，都闷死了，不过现在哪有年轻人愿意陪着老头子的，也就是丞泽比较乖，每次来都会陪自己下一会，虽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孝心他领了。
　　祖孙俩摆开了阵势，一边下棋，一边聊着，“爷爷，我爸最近都不陪你下棋了？”
　　“好像挺忙的，他不是一直挺忙的么。除非你去公司帮他忙，让他清闲点。”一边说着话，手下功夫也不停，退了一步，直接抓马。
　　许诺虽然不是爷爷的对手，但是周旋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公司那么多人，适当放权就好了。都要自己去做，怎么来得及做呢？爷爷，你说对吧。”
　　“嗨，不图他陪我，不还有你和言言吗？”
　　“恩，我们家是不是太冷清了点？”
　　“你有对象啦？”老头子听她这么一说，棋都走错一步，家里的欢声笑语少了好多。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爷爷瞧瞧？”
　　“您想哪去了，我要将军了。”想到把对象带回家，许诺就觉得慎得慌。怕有惊无喜。向来清高的知识分子爷爷，会不会怒的把自己赶出去？应该不会吧，爷爷奶奶对自己的胡作非为是充分领教过的，只能默默接受，跟着善后。不过，那毕竟是小时候不懂事。
　　“你更要赶紧找个对象了呀，给我再生个乖曾孙，多热闹。你和言言长大了，家里就冷清了。你俩呀，小时候总是闹，你就爱欺负言言。每次爷爷要批评你的时候，你姑姑就冲在前面护着。”老爷子想着俩孩子小时候的样子，心里就暖融融的。长满胡茬的脸上，都有了大大的笑容。
　　“言言总吃醋，觉得你们疼我多。我呀，就是故意欺负她的，看她憋着就觉得好玩。”
　　“就你最淘了，还好言言比较听话，不和你计较。”
　　你们不在的时候，就使脸色给我看，她那是因时制宜，许诺在心里叫着，不过，以前真的很开心，长大了烦恼也就来了，“要不，让姑姑搬回来住？”
　　“她有家有口的，怎么好回娘家住。你姑父那么老实，别欺负老实人了。”这个文艺腔的女婿，他也有些恨铁不成钢，无奈女儿喜欢。再说了，文艺些也没什么不好。能陪自己读读书，淘淘古籍什么的，也挺好。
　　“让爸爸找个人陪陪自己吧。他年纪大了，总有个人照顾的。”许诺选择妥协，为什么不让爸爸幸福呢？如果可以的话。但是，她又太清楚自己的脾气，一山不容二虎。棱角是磨去了一些，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小三代替正主登堂入室。因为更长远的将来，或许自己会让爸爸生气，所以，现在想为他做些什么，想让他不再那么忧心。
　　“你爸呀，一颗心都扑在公司上，哪有那功夫，除非你去劝他。将军了。”老头子一看，形势大好，“你多久没下棋了？差劲多了，才多少时间。”
　　“嗨，输给爷爷，那是甘拜下风。”许诺看着棋局，“输了，输了。不过，爸爸也确实要个人陪。”
　　“你能想到就算你有孝心了，我们说了那么多都不管用。你爸，要你去劝，才会听。”看来今天下棋是假，探口风才是真。
　　“改天，我去劝劝。爷爷，我上楼去休息一会，你不介意吧？”
　　“去吧，去吧。”老爷子看着她上楼，在她身后说话，“诺诺，你只要知道自己一直咱们家第一无二的宝贝就够了。爷爷相信你能懂的。”
　　许诺正抬起的腿一滞，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谁来管她的内心？
　　老爷子看着孙女进了卧室，转而对老婆说，“你是不是和诺诺提了？那个人不能是丞泽的母亲呀。”一拍大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是要儿媳妇，还是要孙女呢？”
　　“就不能都要？”有些丧气的敲着老伴，诺诺脾气她怎么能不知道，只是更希望家里的每个人都开心。
　　“诺诺什么脾气，你这是在把她往外赶。”话到这份上，二老自然也是断了这想法，孙女和儿媳妇哪个重要？当然是孙女了。可是，对于儿子来说呢？也许是伴儿更重要，往后的人生，诺诺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能陪着她老爸？想到这里，就再也不开心起来了。
　　许诺靠在柱子上，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对于爸爸太残忍了。一个正常男人，失去了妻子，寡居这么多年。需要个关心自己的女人陪在身边，难道错了？他没错，那就是自己错了。默默的回房，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有很多回忆，好的不好的。她很郑重的下了一个决定。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许丞泽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丞泽就出现在了相约的地点。这可是姐姐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呢，自然有些兴奋，当然也有些疑惑的。
　　许诺进门的时候，看着和爸爸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在朝自己招手。
　　许诺在他对面坐下，丞泽看着她腼腆一笑，喊了声姐。
　　“从公司过来的？”许诺把餐单给他。
　　“恩，”转头对服务生说，“一杯espresso，谢谢。”
　　“在公司还适应吗？”许诺看着这张年轻的脸，爸爸就是用这样一张脸迷住了妈妈的？
　　“挺好的，”许丞泽看着许诺脸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也不介意，“姐，爸爸希望你回公司帮他呢。”
　　“你也想我进公司吗？”许诺微微的觉得今天的espresso有些过于苦涩了。
　　“当然，我也不想爸爸太辛苦。毕竟我能帮他的太少了，要是姐姐能进公司，一定能如虎添翼啦。”许丞泽书说的挺真诚的，面对这样的真诚，许诺也板不起脸来。
　　“有你在就行了，我对公司的事情，不敢兴趣。”
　　“不会是因为我吧？”许丞泽身子往前靠了靠，双手搁在桌上，“姐，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像一家人的，比如像现在一样，你找我，或者我找你一起喝喝茶，吃吃饭什么的。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帮爸爸分担点，你不用想太多的。”
　　“是我自己的关系，你好好的留在公司帮忙。”许诺嘴角微动，扯出个笑容。
　　“我会努力的！只是，爸爸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去帮他。他都提过好几次了呢。”确实是有意无意的说了很多次，丞泽听进去了。
　　“爸爸一个人这么久了，应该找个人陪伴的。”
　　“姐，”许丞泽欲言又止的看着许诺，“是不是，嗨，爸爸找个伴挺好的。”
　　“有什么话，直说，”
　　“恩，我知道我妈妈当初是不对的，伤害了你。但是，能不能让妈妈陪着爸爸呢？就算没有名分也没关系，就让妈妈陪着他，行么？”如果爸爸找了其他人，妈妈该怎么办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一直都希望爸爸可以真心的接纳他们母子。
　　许诺笑着，有点淡薄的笑容，“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妈？”怕有些人处心积虑的想着如何霸占家产。可是，此刻的丞泽是诚恳的，她真的有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几分畏惧，敬意，还有些崇尚的眼神。丞泽是个干净的孩子，希望不要被一些恶习给沾染了，变质了。
　　“她爱爸爸，前几年我根本不知道谁是我爸爸，妈妈很辛苦的拉扯我长大。不管多辛苦，她都让我不要怨爸爸，一直说是自己做错事。我每次看到她偷偷的哭，心也跟着疼，痛恨这个叫做爸爸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后来虽然怨恨，但是看到妈妈这么辛苦，就怎么也怨不起来。毕竟，父母是无法选择的，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孝顺。可我知道，妈妈看见爸爸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充满笑意，哪怕是看到爸爸生气，那也是高兴的。很偶尔来家里吃一餐饭，妈妈就能高兴上很久。看到这样的妈妈，我就真的恨不了爸爸。因为妈妈的幸福在他身上。”
　　丞泽说的有点让许诺动容，毕竟他也是无辜的。可是，自己的母亲呢？她不是更无辜？被丈夫背叛，罹患疾病辞世，很长一段时间里，许诺都恨，恨他的父亲。可是，爸爸终究是爸爸，最关心你的人始终是他。
　　“告诉你妈妈，不要想太多，好好的照顾爸爸。过两天，搬进来住吧，爸爸也需要人照顾。”许诺叫了埋单，这是自己的退让，给爸爸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条退路。
　　“姐，”丞泽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些颤，郑重的说了一句，“我们是一家人，你也别想多了。”
　　许诺买完单，站起来在丞泽的肩上一拍，“怎么会。先走一步，回去收拾东西搬进来吧。好了，你可是家里的男子汉。大庭广众的，怎么好哭呢？”
　　丞泽只是觉得这一天来得太过于突然，姐姐可以接受妈妈，接受自己。终于，可以做一家人了。心里充满了感恩与感谢，一时没忍住，红了眼眶。郑重的点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妈妈是这么教育自己的。看着姐姐眼里些许的鼓舞，许丞泽觉得生活没有亏欠自己，他现在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