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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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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得怎么样啊各位？”最后一门刚考完，许卫就去隔壁考场找了赵思祺，几个同学聚在一起他忍不住笑着问了一句。
“哎许卫你怎么回事儿？考完就放这个道理不懂？”
“就是！考完了还敢提，想被揍吗？”说着那个男生举了举拳头，准备用武力“压制”他的嚣张。
赵思祺也跟着乐了，他也不太喜欢考完出来问这个太破坏心情，但他知道许卫也就是跟他们开个玩笑。
他收到了旁边几个同学的眼神暗示，然后准备予以还击。
“说的那么轻松，门门稳过了吗？是不是口语好久没被辅导员抓了？”
许卫知道自己嘴欠了，连忙“求饶”：“哎呦我们的赵学霸，别念了别念了！你知道我最头疼这个了！”
赵思祺哈哈笑着，刚才考试时的紧张感倒是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许卫看他笑，也跟着傻笑，最后被另外几个别的班的朋友拽走出去吃饭他才回过神来。
“要不要一起吧？”许卫满怀期待的看着赵思祺。
“不了吧，你和你兄弟去玩儿吧，我要收拾收拾准备回家的。”
许卫住在本市，不用担心放假回家麻烦这件事儿，但赵思祺家却离这儿不近，来回车程加起来少说也要有十个小时。
“那要不我回去帮你一起收拾吧？你现在就好好出去放松一下，怎么样？”
赵思祺主要是觉得许卫的那几个朋友他也不太熟，和他出去太尴尬了，他也不太会和生人聊天什么的，到时候去了反而败他们的兴致。
“真的不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吧。”
他这么说了，许卫也不好再勉强，只好作罢。
回到宿舍，赵思祺就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思祺啊，你那考试考完了吗？准备啥时候回家啊？”
“妈，我今天刚考完，等过了这周末，收拾好东西我就回去了。”
“行，等你回来我让你爸给你的机票车钱报销啊！你也别带好多东西回来，家里都不缺！”
“好，我知道了，”赵思祺把大行李箱从柜子顶上拿下来，放到地上，刚准备打开手突然停住了，“妈，那个，我可能这次回去，要跟你们说件事儿。”
“啥事儿啊？不能就在电话里说？”
赵思祺一边把柜子里的几件儿换洗衣服扒拉出来往巷子里塞，一边支支吾吾地说：“不行，这事儿…挺重要的，还是得当面儿说。但是你最好先保证，我说了这事儿，你们不要生气。”
“哈？咋还生气啊，大过年的！儿子你不会是…”
赵思祺一愣，倒吸了口冷气。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
“你不会是在外边儿被骗钱了吧？被骗多少了啊？你有没有报警？啊？”
“不是，妈，我怎么可能被骗钱呢？你别瞎猜了，还是等我回去再好好和你们说吧。”
“儿子啊，你要真出啥事儿了一定要和家里人说啊，别憋着！你从小就这样儿，啥事儿都往心里憋，老憋着要憋出毛病的！”
“我真没啥，你放心吧妈。我先去收拾东西了，不跟你聊了啊，回见！”
“行行，我和你爸就在家等你回来啊，你爸前两天特意买了好多菜，要准备等你回来大展身手呢！”
“好久没吃爸做的菜了，回去一定要吃个够！”
他们又聊了两句，直到他爸爸出声儿催他们赶紧挂了，长途话费不便宜，赵思祺妈妈才不舍得地挂掉了电话。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秦朗发个微信。
他告诉他，他准备回家过年的时候把他们俩在一起的事儿跟他的父母先说说，不然万一哪天突然被曝出来了，他怕二老一下子不好接受。
他一整个下午都挺焦急地等回复。
秦朗刚参加完公司年会活动的排练，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拿起手机才发现那条短信。
他想也没想，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怎么突然打电话啊？”
“思祺，你期末考结束了吧？是不是要准备回家了？”
“是啊，我正收拾行李呢。”
“你什么时候回家？”
“下周一下午五点的飞机。”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当然是寒假结束再回来啦，”赵思祺被他问的有些莫名，“你这都什么问题？”
“思祺，我没法和你一起去面对你的父母，你会难过吗？”
“不会啊，你忙你的好了，我的父母我来搞定。”
“一般人都不太能接受这个，更何况是你的父母。这事儿肯定很难办，你别说得这么轻松，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我想让你多依靠我一下。你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知道吗？”
“我知道，等我爸妈同意了，你挑个时候回我老家去见见他们不就好了？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嘛，我这次回去就是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好，要是有任何事情，你都要和我说，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嗯。”
两天的周末一划而过，赵思祺拖着个大箱子和同学们告了别，就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
这回他的运气倒是挺好，飞机没延迟，他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就登机了。
六点多的时候，赵思祺点了一份饭还有一杯果汁，解决了晚饭问题。没想到下了飞机，他的父母又塞给他一堆吃的，把他的肚子撑的圆滚滚的。
“都说不用来接我了，外边儿这么冷，你们膝盖受的了吗？”
“我们能受的了！儿子好不容易回家我们怎么能不来接你呢？你吃饱了吗？没吃饱再回去啃个大鸡腿！”
“不了不了！我都快撑死了，真的没法再吃了！”
“行呗，那你赶紧回去洗洗睡吧，这都十点多了，回到家得半夜了！你怎么也不定个早点儿的飞机？”
“白天的飞机早都被抢光了！唯一剩下来几张太贵了不值当，我就挑了这个五点的。这会儿也还好啊，我又不是很困。”
赵思祺的爸爸一路上倒没多说什么，只是偶尔问了一下在学校的情况什么的。他知道他爸爸一直都不太会聊天，赵妈妈老说他闷闷的像个闷油瓶儿。
但每年回家，他都能唱到他爸爸做的一大桌子饭菜，会收到一个大红包，会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点什么新的东西。
他知道他的父母都很爱他，从小他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所以他根本没想过要做什么让父母担心生气的事儿。
但是这回，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刚放假那几天，他的父母都没提之前在电话里说那事儿，直到除夕那晚。
“儿子快来帮忙端菜出去！”赵妈妈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菜炒了一个又一个，直把一张桌子都铺满了才肯罢休。
“先吃个饺子！你最爱的白菜猪肉馅儿的！这盘饺子里有一只被你爸偷偷塞了个硬币！你看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吃出来？”
他没想到爸爸还会玩儿这种，小时候的乐趣一下子就翻涌上来，他左挑右选，好不容易选准了一个，塞进嘴里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
有什么东西硌到牙了！他把那东西拿出来，一看，还真是个一元硬币。
“啊呀！儿子你运气真好哎！第一个就吃出来了！你明年肯定会有大福！”
他知道这都是说着笑的，但他还是很配合父母，最后那一大盘饺子有一大半儿都进了他的肚子。
外边儿的鞭炮声大了起来，他家在一个小村镇上，烟花爆竹管的没市区里严，所以这几年他还能看到一到过年，大街上到处都有卖烟花的小摊子。
他前两天路过，觉得得需要点儿东西烘托一下节日气氛，就在几个摊贩那儿买了几个好看的大烟花，又买了一把小炮仗，还有几根仙女棒一拿回家就被来家里玩儿的一个小侄女抢走了。
吃完饭，他就跟着旁边几户人家的小孩儿出去放炮仗。那几个小孩儿在一边忙着玩儿摔炮，他就负责点那些大的。
孩子们捂着耳朵，在赵思祺旁边高兴的跳来跳去，天上的烟花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让北方冬天的晚上本来黑暗的天空一下子被照的格外明亮。
放完了烟花，赵思祺把手里几个小爆竹送给了一个男孩儿，自己往家里走。
路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给秦朗发了一句：除夕快乐！然后还配了一个爆竹的emoji。
走到家门口，秦朗才回复他。
他发了张图片，是在他们公司拍的。
秦朗叔叔：今天我们公司搞了个年会，年年都那几个节目，我刚应付完。除夕快乐我的小男朋友。
赵思祺看完这几句话，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有了很大的勇气。他决定今天就把这事儿跟他们坦明，他不想让这事儿憋在心里憋到明年。
他看了眼厨房，没人，就往客厅方向走。
赵父赵母正坐在小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春晚的开场。
“爸，妈，我回来了。”
“玩儿尽兴了没？来，快来吃点儿水果，还有瓜子花生，随便儿磕！”赵母一刻也不愿闲着似的给赵思祺端这个吃的送那个喝的，着实让他有点招架不住了。
赵思祺拿到遥控器，把声音调小了两度，然后就搬了张板凳，坐在他们面前。
“爸妈，趁这个除夕夜，我打算和你们好好聊点事儿。”
“行啊，你说吧。”赵母很乐意听自己儿子跟她说说心里话，赵父也点了点头。
“之前一直没跟你说，其实，我谈恋爱了。”
“啥？哎呀这不是好事儿吗？为啥不早点跟我们说啊？那女孩儿长啥样啊？和你一个学校的吗？比你大还是”
“行了你，停一停，让孩子把话说完，他到现在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赵父阻止了赵母的盘问。
赵思祺抬头看了他的父亲一眼，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他好像一瞬间从那个眼神里读到了宽容与理解。
他终于开了口，把那个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了他的父母。
“爸妈，我的对象，也是个男的。”
赵母这回没反应过来，倒是赵父接住了他的话，“他是做什么的？”
“演员。”
“多大了？”
“过了年应该要33了。”
赵母“啊”了声，发现自己出声出的太突兀，就假咳了声，然后问他：“33岁…那，你俩差这么多，能处到一起吗？”
“还行，他很，照顾我。”
“爸，妈，我这回跟你们说，就是想和你们像聊天儿一样说这事，我不希望惹你们生气，但这回我可能真的让你们失望了。”
他垂着头，有些无精打采。他不敢看他的父母，看他们失望的样子，愤怒的样子，还有自责的样子。
“傻孩子，我们为啥生气啊？”赵母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你们不会觉得，难以接受吗？我没有听你们的，好好找一个女孩子谈恋爱。”
“我们是想让你找对象，但目的不是就为了让你谈对象啊！我们就是想让你找个女朋友让你学学怎么关心人家，也感受感受被关心的感觉。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念书，我俩又帮不上什么忙，有个细心点儿的女孩子在你身边总会比你一个人好吧？”
赵父偏头磕了一声，他这回很赞同赵母说的，没打算再跟她对着干，“你妈说的对，作为你的父母，我们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幸福。你觉得，你和他在一起，你幸福吗？”
“我觉得我很快乐。”
“这就够了。”赵父点了点头。
“那爸妈，你们这是，同意了吗？”
“为啥不同意呢？”
赵思祺真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他的父母就是普通小镇上的工人，没有很高的学历，没有很宽阔的眼界，也没有很开放的思想。
他的这段恋爱对于他们来说一定是难以接受的，但为了自己最爱的儿子，他们愿意包容，愿意去改变自己的想法。
“爸妈，谢谢你们。”他上前抱住了自己的父母，电视里刚放到小品环节，观众席上传来一篇笑声，隔着屏幕也把这份欢声笑语传进了千家万户。
“你俩处多久了？”
“三四个月了吧，反正挺久了。”
“都这么久了，我们不同意你们也不可能马上分开了啊！你这小子，居然能忍这么久不告诉我们！”
“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哦对了，他那个工作，允许他谈恋爱吗？”
赵母不答应了，“咋了？演员明星咋就不能谈恋爱了？况且咱们祺祺这优秀，他就偷着乐吧！”
“会说的，不过现在还不行。我打算念完大学在考虑这事儿。”
“你这还有一年半呐，就这么偷偷摸摸的，会不会太委屈了？”
“没关系，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了，这一年半他忙他的事业，我管我的学业也挺好的。”
“行吧，你们有规划就行，我们老的也不多过问。他的父母知道这事儿吗？”
“他的父母不太管他，都是随他来的，他们离异之后也不太联系。”
“哦，没父母管着，那这困难倒是小点儿。”
赵思祺陪父母看完了春晚，零点过了才回到自己房间。
他刚才一直在忍着，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拿出手机就给秦朗打了个电话。
打了他才有点后悔，估计他这会儿还有别的事儿吧？他这会儿打过去会不会打扰他？
没想到电话一下就通了。
“你说巧不巧，我这儿正准备给你打过去呢，你先打来了。”
赵思祺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秦朗叔叔，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哟，这就嫌我老了？我还没嫌你小呢。”秦朗靠在沙发上，很悠闲地调侃他。
“我哪儿小了？跟你说个好事儿！”赵思祺激动的在床上翻了个面儿，趴着和他聊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吃到你妈妈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了？”
“哎呀不是这个！是我爸妈！他们同意我俩的事儿了。”
“真的吗？”
“对啊，没打没骂，就这么同意了！”
“你爸妈真是太好了，改天我一定要拎着一大堆东西去你家下聘礼。然后跟你爸妈说：‘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们的儿子好好地养着的！’哈哈哈，让二老放心，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你说什么呢！谁是你老婆？”赵思祺还是不太习惯他说这种，脸热的慌。
“既然你都走出这一步了，那我也得加快速度。我打算等我们电影放出来，我就公布恋情。”
“啊？这是不是太早了？你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
“思祺，你记住，在我心里，事业远没有我的爱情重要，你明白了吗？”
“我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一定可以做到，你只需要相信我。”
电话里秦朗的语气是那么坚定，让赵思祺心动不已。
他选择和他在一起，当然也会选择相信他对他的爱意。
“好，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