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老攻深陷其中》舟也

2、第二章 救人

　　说起来，他是一个月前签了公司，决定正式走演员这条道路。倒不是因为他矫情的怀着梦想，而是因为他缺钱，真的很缺钱，而这是他能想到赚钱最快的工作。
　　进公司后刚开始并不是王羽带他，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经纪人，小经纪人手上已经有一些小有名气的艺人，自然分不出多少精力在他身上，进公司半个月也没有演上戏。倒是跑了不少广告公司给一些大明星当背景板。因为他长得好，也有一些广告镜头会分给他，但那也只是凤毛麟角。
　　就这样东跑西跑了一个月，那个经纪人才想起来手上还有公司扔给他的新人，想到月底公司会举办一场酒会，酒会上无数大名鼎鼎的制片导演会参加，小经纪人敷衍的扔给他一张酒会的邀请贴，意味很明显这是让他自己去找机会。
　　郁生知道自己摊上了个不负责任的经纪，只能拿着请帖去酒会寻些机会。
　　红酒会上喧嚣不断，奢华的水晶灯下无数衣着华美的艺人觥斛交错，最显眼的是大厅中心一个身着红色礼服的卷发女人立在人群中心，身边无数想要讨好攀关系的人围着她，除了右侧公司的顶流艺人有这样的待遇，唯二的便是那个女子。
　　郁生心想，看那女子相貌应该也是个当红艺人，可惜他对圈内的艺人知之甚少，没认出是哪位明星。
　　大厅的莲花水晶吊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郁生被不知名的陌生人拉着灌了不少酒，这里面的氛围莫名的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
　　他此时没有什么心情去像其他人一样为了资源低三下四的攀关系，他想离开这个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出了酒店，吹了冷风头脑清醒不少，他正琢磨着是扫一辆共享单车骑行回家还是斥一笔巨资打车回去，毕竟他喝了酒，怕自己骑着骑着栽到沟里去，那样受伤了还得去医院，医疗费比打车费要贵的多。
　　思及，郁生毫不犹豫的决定叫车回去。
　　正在他等着司机来接他的时间里，大厅里又走出一对男女，郁生有些意外，酒会刚开始没多久，像他这样早早离开的更是几乎没有。
　　但是，那对男女的姿势有些奇怪，女人像是喝醉了，整个人柔弱无骨倚靠在男人身上。郁生离的不远，靠着路边微弱的的灯光，能看到女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红唇微张脸上的表情像是难受。
　　郁生微讶，是在酒会上看到的那个女艺人。
　　手机上叫的滴滴来的很快，司机一个神龙摆尾的漂移准确无误的停在他面前。
　　司机对上手机号问道：“37**的尾号的顾客就是你吧。”
　　郁生一直关注着那对男女的状况，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眼见着发福的中年男人就要把红裙女人拖上车，郁生犹豫的动了动脚步。
　　那个女人的情况使他想到了一些以往不太美好的事情，当年也是如这般状况，记忆中的男人死拽着漂亮女人的头发往楼上托，他被一旁瑟瑟发抖的保姆捂在怀里，他......
　　他低头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师傅，稍等，我还有个朋友。”
　　听司机的口音是个北方汉子，倒是很好说话一口答应，“没事小伙子，我在这等你。”
　　见那辆车就要打着火，郁生脚步飞快的向那辆车跑去，他扒着窗户成功阻止了男人开车的动作。
　　他死死的扒着车窗玻璃，急促的运动导致心脏传来隐隐的疼痛，他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眼睛盯着国字脸男人道：“我是老师的助理，收到消息来接老师回去。”
　　国字脸发福男人眼瞅着就要得逞怎么会轻易的放她走。
　　男人眼神不善，粗声粗气的凶道：“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你这么个助理，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在他说活期间，郁生已经打开车门。还好男人没有把车门锁死，他一把抱住昏迷喘着粗气的女人，王羽意识还未完全消失，身体本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酒会她喝了一杯加了料的酒着了道，没过多久神智昏迷间就被不认识的男人带到车上。
　　在圈子里多年，她什么肮脏下三滥的事情没见过，拼搏到这个位置上，还是没想到会有人把这种下作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她隐约感到抱住自己的青年和下药的不是一类人，王羽暗自赌了一把，没有挣扎的任由他抱自己下了车。
　　她靠在郁生单薄的胸膛上，洗的发白的衬衣上传来一股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
　　王羽默默安慰自己，若是赌错了人，事情再坏也不能坏到哪里去了。
　　国字脸男人没想到他直接动手，低声咒骂，后悔自己上车的时候没有锁车。
　　就要下车好好跟面前这个不识象的小子好好“谈谈”。
　　郁生怀里抱着人，无法动手，他的大脑飞速运转面色冷静和那个男人说道：“老师是什么身份的人你应该清楚，看到我过来的那辆车没有，车上还有公司的人，我提前交代过，你只要一动手我保证你今天走不了。”
　　国字脸果然有些犹豫，今天也是色上心头一时起意，真要是闹到人尽皆知，对自己的也没有任何好处。
　　要是只有这小子一个人还好对付，那身板瞅着若不禁风的，可是那边也确实停着一辆车。
　　思前想后，男人还是怂了，他眼神凶狠地盯着郁生咬牙，“好，你很好，我记住你了，你最好庆幸以后不要遇到我。
　　郁生淡定回视抱着人后退几步，直到车子开走，他才快跑着回到了自己叫的车上。
　　其实那个男人动脑子细想就知道，那车上若真是有其他人，就会和他一起过去帮忙，而不是在车上看戏。庆幸那男人还是害怕占了上风退缩了，否则，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怎么着今天也要带负伤回家了。
　　“师傅，去最近医院。”
　　等了这么长时间，司机也意识事情不对劲，没有好事多问，用他那精湛车技一个摆头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郁生被车子触不及防的转弯甩了一下，胃里一阵翻涌，手下意识枕在女人的后脑勺以防她被磕着。
　　女人的身体越来越烫，好像逐渐失去了理智，手开始不自觉的扯着身上的礼服，礼服本就设计比较暴露，再经她一扯大片肌肤暴露在外。
　　郁生单手钳住上下作乱的手，把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司机的车技不用多说，本来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被他超近道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郁生早前就付好了车费，“谢谢师傅，等我回去一定给你个五星好评。”
　　司机听到要给他好评豪爽一笑，顺便帮不方便的他们开了车门。
　　医院，大晚上，一个容貌精致的青年抱着身着红色礼服的女人急匆匆的跑进医院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关注。
　　值班的护士领着无头苍蝇似的两人带往急诊，一边询问患者情况。
　　“她因该是中了违|禁|药，其他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郁生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眼尾处又开始跳动，这次痉挛的速度极快，眼睛像是被安了个定时炸弹，一闪一闪的要随时引爆一般。心脏也因为这一段剧烈运动跳的飞快。
　　“该死”，他拽着胸口处衬衣，一下子疼的直不起腰来，浑身泄力的躺在大厅的联排座椅上，就像一条缺氧的鱼，仰面朝向冷色调的白炽光昏昏沉沉。
　　他心想，这残破的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撑上几年。
　　*
　　思绪拉回，郁生拿出手机导航步行去附近的商场。
　　公司分配给他的住所属于高档小区，商业配置也处于市中心地段，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路程，路边肉眼可见的热闹起来。今天周末，勾肩搭背的三三两两学生、上班族，开着跑车的富二代公子哥穿梭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中心。
　　郁生站在一座高楼大厦下，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毕竟这里面的东西一看就买不起，他想买的东西里面也不可能有。
　　可是放眼望去，周围全是这种商业楼，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百货超市。
　　他碾了下指尖，犹豫半天还是提脚走了进去，算了，进去看看吧没有再去别处。
　　商场的年轻人很多，大都衣着时尚精致，郁生他虽然只穿着简单的白体牛仔裤，但脸长的好，气质与众不同，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
　　他大致四周逛了逛，非常确定这个地方绝不会出现他要买的东西后就打算出去了。
　　走到门口一家卖名贵手表的店子，老远就听到一个年轻男人在劝说着另一个人的对话。
　　“恙哥，你都看好久了，选好了没有，按我说你家太后也太挑剔了，不过是给一个不知道从何来又未曾见过面的好友孩子选个毕业礼物，随便挑一块就是了。”
　　“不行，她不满意。”被挡住的另一个人回的这话咬字清晰，声线有股秾丽的颗粒感，只要听过怕是再难忘记。
　　郁生自然很难忘记这个脑海中曾经存留过的某个声音，这是个认识的人？
　　他停在门口，迷惑的朝柜台前两个气质不俗的男人望去，最先看到的便是倚靠在玻璃柜台旁，胳膊随意搭在玻璃上形成一个好看的角度的男人，他的袖口被折叠出优雅的折痕，指尖像弹钢琴一般在玻璃上不停轻点。
　　谈恙不想搭理身侧不停叽叽喳喳的某人，打算换家店挑选，眼皮有些不耐的往右一撩，视线正好和门外的某人撞上，那人顿了两秒又交错开，谈恙瞳孔微缩，眼尾的泪痣下意识的一跳。
　　门外那人看到他的脸也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见了某个不相干的陌生人，随意瞟了一眼又正常的收回去，抬脚离开。
　　谈恙怔在原地，霎时像是失去了什么，抬脚就追了出去，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这么希望时间停止。
　　他追到门口左右张望，不少年轻男女疑惑的看着这个俊美男人的行为。
　　谈恙心情瞬间下沉，自言自语，“不在了，人没了，和那次一样。”
　　“哎，恙哥，你去哪！？”
　　莫名其妙肩被撞了一下的话唠男人不解其意的追了出去，却见他哥像是失了魂一样立在原地，脸上是他前所未见过的慌乱无措。
　　话唠男人有些犹豫的走向前，拍了拍他哥的肩膀问，“哥，你是见到熟人了？”
　　谈恙自觉嘲讽一笑，一把拍掉他的手，又恢复到原来矜贵冷雅的模样。
　　“没什么，就是找到以前养的宠物。”
　　“宠物？”哥你开什么玩笑，这商场不让进宠物的。”张钦觉得他哥选礼物选的魔怔了。
　　谈恙双手插兜，不再理会他，独自一人走在前面。
　　张钦追上去又问道：“还有，哥，你什么时候养过宠物，你不是最不喜欢带毛的东西吗？”
　　谈恙突然停下，张钦差点撞上。
　　“别多嘴。”谈恙转身眼神威胁。
　　张钦下意识的举双手投降，“好吧，好吧，我不问了。”
　　过了一会。
　　两人买好礼物，坐在车上，张钦实在控制不住他的八卦之魂，又皮痒的撩骚他哥，“你刚刚是不是看到小情人了，才那么失魂落魄的。”
　　谈恙专心开车，自觉屏蔽他。
　　张钦见他一脸冷淡，嘴巴不停输出，“崔姨这几年没少让你谈恋爱，你就是不谈，难道是心里已经有人了？”
　　谈恙听不下去了，直接把车停到路边，车子解锁冷道：“下去。”
　　张恙闭麦，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挑衅。
　　谈恙不惯着他，直接帮他开了门重复一遍，“下去。”
　　张钦像小媳妇出嫁似的，佯装的哭哭啼啼，没一点男人样，最后还是麻溜的滚了下去。
　　谈恙毫不留情的关上车门，一脚油门留他在原地郁闷不已。
　　郁生骑着单车好不容易在周边找了个小型的超市，买好了生活用品，王羽给他打的钱很多远超出那部戏片酬，应该是她自己又往里添了一部分。
　　至于刚刚遇见的那个男人，的确是个熟人，但是郁生心里也没生出波澜，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纠结于此毫无意义。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在这个圈子里多赚钱，他需要钱。
　　电梯在20层停下，郁生跨出门，走到一个办公室，谢景听到门口动静抬头看到人笑了，“今天怎么主动来，以往我不跟你打电话你从不往我这儿跑。”
　　郁生沉默......
　　谢景敛了笑容严肃起来，“怎么了。”
　　郁生抿唇，眼尾开始剧烈跳起来，“难受，心脏很难受。”
　　谢景放下手中资料，走到他面前把手覆盖到他的心脏处，郁生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无任何排斥反应，唯独他不会，因为他们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还要熟悉对方。
　　郁生的心脏跳的很缓慢，比正常人的心跳速度要慢上许多，这不是一个身体健康人的状态。
　　谢景低头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处听他的心跳声，郁生像是已经习惯这样的情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许碎发落在郁生的脖颈血管那，有些瘙痒。
　　如果从外往里看，两人亲密的姿势就像是郁生把另一个人搂在怀里一样。
　　“谢老师，我这里有份教程资料需要你看一下。”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郁生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所以这道声音骤然出现显再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小陈毫不知情里面等待她的是一幅怎样的光景，遽然看到公司向来禁欲系的谢老师被一个陌生男人搂在怀里，还是吓了一跳。
　　“卧......我、对不起，我等会再来。”小陈立刻转身同手同脚的迈出办公室，耳后根通红一片。
　　面上一副淡定模样，内心早就开始尖叫起来，她想，公司的那些小姐妹绝对不知道他们奉为男神的谢景谢老师居然......
　　谢景有些好笑的抬起头，撸了一把郁生的头发，“公司的女孩子就属小陈最为八卦，我想不出一分钟全公司的人都误解了我的性取向，同时你在他们心中成了我的绯闻男友。
　　听到这话，郁生也被逗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有按时去医院做检查吗？”
　　郁生乖巧的点点头，脸色比刚刚那会好上些许。
　　“之前你跟我说你去演戏了？之前不是很抵触吗，是不是缺钱，要是缺我这里还有......”
　　郁生听到连忙摇头，“不是，我有钱用，景哥不用担心。”

　　谢景叹气：“你啊，有时候觉得你好像对我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有时又感觉自己在你心里和旁人没什么区别。”
　　郁生闻言怕他误会，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他的手道：“不是的，我只是......”郁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语无伦次起来，“景哥，我不想麻烦你，我不能老是去依靠你，我的身体情况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你还有自己的生活。”
　　“而且，我现在的工作收入很高，经纪人对我很好，我可以养活自己。”
　　见他反应这么大，谢景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己不该去试探他的想法，以后总还有时间慢慢来。”
　　“吃饭了吗，公司楼下有家老字号的羊肉汤做的很不错，味道清淡不油腻你应该会喜欢。”
　　郁生想着明天王羽没有再安排工作，倒是不用起的很早就答应了。
　　见他应下，谢景稍微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桌面拿上车钥匙就带他下楼。
　　去往电梯的一段路会路过休息区，这个地方是给一些没有课程的老师午休用的，他们公司是一个教育机构，谢景之前是在高中教英语的，因为工资太低的原因跳槽来到这个教育机构，这里只要你课卖的多收入倒是不差的，郁生的身体治疗也需要很多钱。
　　老字号羊肉汤店果然如谢景所说，生意很好，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店依然还有很多人。
　　谢景好像和羊肉汤老板认识，都不用排队他们直接被带到一个小小的隔间里。
　　郁生好奇的四处张望，没想到这家店铺装修的就像路边的苍蝇小馆，里面暗藏乾坤，居然还有包间。
　　店员是老板的儿子，这个时间点是放学了，小孩有模有样的拿着菜单敲门进来，见到包房里人眼睛倏地一亮，就朝谢景奔过去，双手抱着他的大腿黏糊的哥哥哥哥的喊着。
　　谢景也颇为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个棒棒糖递给他。
　　小孩倒还知道正事 ，接过糖问：“哥哥，还是老三样吗？”
　　谢景弯了眼，指了指旁边坐立不安的郁生，“这个哥哥不能吃辣，就不要放辣椒了，都做清汤的就好。”
　　小孩清脆答应，蹦蹦跳跳招待其他顾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