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新帝白月光》烟火闹

34、结盟（下）

　　光听声音都是咬牙切齿。

　　明薇吓得陡然睁眼，可李慎那只罪恶手还没拿开，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李慎捏着她的下巴，迫她仰头面对他，一字一顿道，“你要嫁给我？”

　　明薇也察觉到他的情绪平息了下来，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命能保住了。

　　早知他这样反感，她就不该答应换亲。

　　她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想得罪大反派李慎。

　　“是的，不，不是。”明薇有些语无伦次，苍天啊，他什么时候能松开手，她要吓死了。

　　“到底是还是不是？”李慎不但没松，还把她下巴猛地一下抬高，这一下，她只能被迫仰着头，说话都费劲。

　　该死，是她没表述清楚，触了他的逆鳞。

　　他既拒了亲事，自然不愿娶她。

　　都怪自己没说明，让李慎误会了。

　　明薇龇牙笑了下，又想到从李慎的角度看过来，她这个笑很是不雅，合拢嘴巴，软道，“我的意思是，我和戚明婉换亲，我嫁给你，她嫁给肃王。我们假成亲，真合作。你……你要不要把手松开，我详细给你说。”

　　李慎扫了她一眼，随即松开手。

　　眼神里都是警告，那意思戚明薇若不说出个所以然，他随时能处置她。

　　虎口脱险，明薇揉揉下巴，连忙眯眼道，“王爷，之前我可能没说清楚，让您误会了。我不是真的嫁给你，你也不是真的娶我。我们假成亲，做一对假夫妻。我知道，您瞧不上我，我对您也不敢有什么奢望。但，圣人赐婚，您肯定逃不开娶戚氏女的命运。二妹妹嫁不了你，要与我换亲，这事太后已经点头，此时说不定已达天听。您知道圣人最敬重太后这个嫡母，多半会同意。我知王爷不愿娶我，但这门亲事你我都逃不掉，与其婚后相看生厌，不如我们假成亲，找到机会再和离，我绝不会攀扯王爷半分。最多叨扰王爷三年，三年过后，山高水长，一别两宽，我保证绝不出现在王爷面前。”

　　明薇之所以敢与李慎谈判，就是笃定他心中装着白月光，对他来说娶谁都一样。

　　前世不也娶了戚明婉，说明什么？

　　一是圣意不可违，即便李慎反抗也无用。二，李慎压根就没反抗，白月光出身低，不可能做李慎的正妃。不过很快又被明薇否定，出身低做个侍妾总可以。三，就是白月光已经不在人世，或者嫁人了，所以娶谁都不重要了。

　　明薇觉得最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李慎捻着手指，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无名火。

　　“为什么要换亲？”

　　他眼神锐利如鹰，此刻，明薇总算能感受被李慎盯着审问的滋味了。

　　她都说开了，为何李慎脸色还这么难看，与他假成亲都不行吗？

　　哎，李慎对白月光真够痴情的，这点随了圣人，都长情。

　　听说太子生母是圣人的通事宫女，是圣人的第一个女人，生太子时难产而亡。

　　圣人悲痛至极，罢朝三日。

　　心爱的女子离世，圣人对还是二皇子的太子极尽宠爱，延请名师，悉心教导。直到前太子被废，终于立二皇子为储君。

　　可不知为何，太子生母方氏，未获任何封号，其名也是宫中忌讳，她之所以知道如此详细，还是一次贵妃和她倒苦水提起的。

　　这也是为何她提起方氏，李慎为何是那种反应。索性，她与太后亲厚，李慎就算有疑问也不会问出来。

　　圣人虽然失去心中所爱，至少还留了一个儿子给他。

　　和圣人比，李慎就惨了。

　　他心里的白月光八成不在人世了，独留李慎一人

　　想到这，明薇对李慎多少有点同情，说辞都委婉了许多，“自从圣人把二妹妹指给您后，她日日梦魇，夜不能寐。宋氏找人看过，说她的八字与王爷犯冲，怕嫁过去冲撞了您。”

　　这事现在想来漏洞百出，明薇当时没多想。

　　如果戚明婉与李慎八字不合，那钦天监是干什么吃的？

　　她不信圣人和贵妃不找钦天监合婚就赐婚。

　　至于戚明婉到底为何要换亲，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与李慎已经摊牌，没有退路。

　　借瑞王的势，是她目前能寻到的唯一对付李恪的办法。

　　闻言李慎未置可否，也不知信了几分，明薇见他脸色微缓，决定给瑞王下副猛药，“王爷就甘心屈居人下吗？太子荒诞，虽有圣人宠溺，未必能坐稳这储君之位。王爷不想争一争吗？”

　　她声音不疾不徐，眼神再无之前的怯弱。

　　李慎重新看向她，窗外的一抔阳光透过轩窗照在她身上，让她像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谁能想到，外表娇弱的戚大姑娘，竟能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李慎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但凡传出去半句，戚府全族都要因你丧命！”

　　既然敢说出来，就是相信李慎不会说出去半个字，戚明薇继续道，

　　“当然知道，王爷心中不也是清明如水。太子擅长演戏，在圣人和老臣面前假扮贤明，博取圣人欢心。可是，他能装多久？阿鲁达得出现，就让太子暴露本性，只是现在圣人虽有不满，但还在他忍耐范围之内。一旦太子触犯圣人逆鳞，必废之，到时李恪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而王爷您呢，不争一争？一旦李恪登基，你的处境能好到哪去？听闻当年王爷能从冷宫活着出来，还要感谢你这位好四弟。”

　　天龙九年，也就是戊戌年，前太子李贤被论谋逆罪，乱箭射死，卢皇后悬梁自裁，卢元帅被车裂，卢氏一族覆灭。

　　作为卢皇后最小的儿子，彼时李慎八岁时，因他年纪小，一众大臣求情才得以保全性命，被关进冷宫。又四年，李慎因食物中毒，差点死在冷宫，大臣们这才想起冷宫这位皇子。

　　后来一查，李慎中毒是因为吃了小太监送来的糕点，而糕点正是李恪的随身太监派人送的。

　　也是李慎命不该绝，命救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

　　人冷面不笑，太后大怒，小太监直接被杖毙，李恪禁足一个月。

　　当太后问李慎想要什么，李慎只说，想去陇右军中历练，替圣人分忧。后来他从牵马小卒一步步成为陇右都督大将军，号令陇右。

　　所以，没有李恪的那块糕点，李慎怕是要在冷宫中孤独终老。

　　李慎的眸子漆黑一片，不知这些宫中辛秘戚明薇从何处知晓，但不重要。

　　“你到底要说什么？”

　　明薇知道李慎心动了，不是那个心动，是对她的提议心动了。

　　这也是明薇表示的诚意，她连宫中辛秘都是打探得到，何况是旁的？

　　“我只是想告诉您，相比李恪登基，我更愿意助王爷登上皇位。我父亲虽现在没有兵权，但一旦战事再起，他必为帅。而我，在内宅，能从宫中和命妇口中帮王爷打探消息，还能替您在贵妃跟前周旋。你做好外面的事，我成为你的贤内助。他日，你荣登大宝，我自请和离，绝不拖累王爷半分。”

　　李慎机敏，从刚才戚明薇所说，她确实有资格成为他的贤内助。

　　只是，“听起来对我百利无一害，那你呢，戚大姑娘想要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对，在李慎看来，戚明薇就是在跟他示好。

　　“我只要戚府平安，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活着。”也许这个承诺对没有经历过生死的来说易如反掌，毕竟镇国公现在繁花锦簇，又要出两位皇妃，这么大荣宠整个大周自立国以来都未有过。

　　但对亲历戚氏一族惨死的明薇来说，她不敢奢求太多，这就是她要的承诺。

　　“成交。”李慎说完又问，“既然我们现在是盟友，本王希望你我能开诚布公。”

　　听到‘成交’这两个字时，明薇立刻露出个笑脸来，可听到后面半句，总觉得这是个坑，还为待她多想，李慎问，“说说，游猎那日，你让本王登山赏万家灯火是何意？”

　　明薇：“……”

　　李慎心细如发，明薇就知他会起疑。

　　她肯定不能说，这一世的救驾之功，她不想再让李恪独吞，所以才告诉他的。

　　明薇只道，“那日我和两个妹妹去高坡上捡落叶，无意中听到的。你也知我自幼随我父兄学习武艺，耳力目力高于常人，发现有埋伏后，我不敢打草惊蛇。本想告诉父兄，可他们如今没了兵权，都只是闲职。在我心中，瑞王一向英勇善战，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爷您。只要您出马，定能马到功成，马到成功。所以，回到住处后，就给您写了字条，不敢耽搁半分。”

　　李慎嗔笑，“果真如此？”

　　该说不说，马屁拍的不错。

　　李慎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何又莫名的好了。

　　明薇却能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不错。古人诚不欺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甭管什么人，皇天贵胄也好，天王老子也罢，都爱听这套。

　　明薇点头如捣蒜，“自然，如今我与王爷是盟友，不敢欺瞒王爷。”

　　心里想的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还得骗。

　　戚明薇离开后，李慎摸出袖中写好的退婚书，投入禅房的炭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