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讷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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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归齐惊喜地喊道：“姐姐！”
喊完他才意识到不对，他是偷跑出来的，这时候不该惊喜应该心虚啊。
拦住贺行的，是李鹿野的寒烟剑，和一个俊秀和尚的八卦棍。
贺行唰一下收了斩天，下意识站回了李归齐身边，两人一狐委委屈屈地挤在了狭小的防御阵中，仿佛李鹿野才是什么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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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李鹿野在东川后山教训完彭方，发现了第二个六瓣莲花风铃那天。
这件事情李鹿野没有告诉彭澎，而是自己找了个回般阳拜祭父母的理由独自下了山。
一路上李鹿野追着风铃上残留的气息，逐渐接近了枫林镇。
在途中她多次试探，故意留下了破绽来试探留下风铃的人。但是那人即便有机会也没有出手杀她或者抓她，这让李鹿野确定了这个神秘人的目的不是简单地害死她，而更像是要借她的手完成什么事情。
于是在路程的后半段她就不再犹豫，直接跟着线索，比李归齐更早一天进了枫林镇。
李鹿野入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除了路上偶尔窜出的野猫，整个镇子没有其他活物。她暗自心惊，因为这个小镇，其实距离归云寺很近了。
很难想象在佛门圣地庇护下的土地，会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
一个人口本就不多的小镇，要化成这样的死城，一定是经历过惨绝人寰、亡户灭种的灾祸，然而近些年来，从未听说过归云寺附近发生过什么大的天灾或者人祸。
如果一个镇子，能在佛宗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的被屠戮了，那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借着昏暗的天光，李鹿野看到有一个人影在迷雾中一闪而过。
她追着那人影很快到了一座大宅门前。这个宅子看起来已经久未有人居住，残破不堪，大门前原来挂着的灯笼都已经褪色，掉下来挡在门前。
李鹿野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人近期经过的痕迹。随后她绕过灯笼、举剑推开宅子大门，右脚刚迈进去，整个地面突然塌陷，她直接摔入一个地牢之中。
在她掉下去后，宅子大门又缓缓合上了，一切又恢复成无人经过的样子。
地牢中，一个年轻男人欣喜的声音响起，“仙子也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吗？”
跟李鹿野说话的，是一个还挺俊俏的和尚。这和尚看起来也就比李归齐大不了几岁，穿一身白色僧袍，也不知怎么打理的，在这种地方看起来整个人依然干干净净的。
李鹿野立刻回身举剑戒备，她还没回答，那和尚先拿出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弟子令牌，自报家门了：“小僧讷言，在归云寺修行。云游到这里，看到这里的雾气十分不对，看上去有很多冤魂需要度化的样子，我就进来了。然后就被一个人影引到了那个大宅子门前，一进门就摔下来了。小仙子，你从哪里来，有没有给同门留信息，可以让别人来救咱们。”
李鹿野收起戒备姿态，对小和尚一拱手：“东川李鹿野。”
“你就是李鹿野吗，我知道你！三年前我师叔去东川的百家大比观礼，回来后还跟住持师伯夸你呢。只可惜我们寺都不参加大比。其实我很多师兄弟也很想去的，但是你们每次大比都要杀生，我们就去不了。哎呀好快啊三年又过去了，这次百家大比应该是要在乾渊举行了吧。”
这个和尚一句接着一句，把李鹿野脑子说的嗡嗡的。于是就装作打量四周情况，不再去看他。
这个地牢是一个上窄下宽的深井，刚刚李鹿野掉下来的洞还留在上头。
其实这个井，在修士眼里也并不深，大约五六人的高度，是一个纵跃就能上去的。但这既然是地牢，建造的人也不是傻子，各种阵法齐备，将修士的灵力限制得死死的。
可惜李鹿野的不配合也没能堵上和尚的嘴。
讷言好像之前自己在这个井底下实在是憋坏了，现在好容易遇到了李鹿野，要一口气把之前没说的话都补上：“这个地方我已经观察过一天了，这底下什么都没有，连颗小草都没有，连小石子都被我收集起来堆在那边，看，就那边一小堆。哦对了，我是昨天中午掉下来的，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多了，一直没有人来，鬼也没有来。还好我自己芥子袋里还有吃的，你饿吗，我这边还有饼子。”
李鹿野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不用了，谢谢。讷言小师父，你的法号，取得真好。”
讷言噎了一下，有些尴尬地问：“你觉得我太吵了吗？对不起，如果你觉得烦，可以直接让我闭嘴。”
“闭嘴！”
讷言又噎了一下：“小仙子，你也太不客气了，一般我跟师兄弟们这么说，他们都说没事没事。”
“嗯，佛宗高僧们果然佛法精深，我俗人一个，所以，闭嘴。”
讷言就像很受伤一样，一个人跑到那堆小石子上坐着。
李鹿野又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好，确实不太礼貌。于是她又过去，主动问讷言：“小师父，这里离归云寺不远，你可曾通知师门？”
这个搭话决定太草率了，李鹿野事后想。但在事发之时，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最后一个可以维持“君子之交”的机会，已经偷偷溜走了。
讷言一下精神起来，这个小仙子，刀子嘴豆腐心，人美心善脾气好。
他连珠炮似的说：“我进入镇子之后看到一个小女孩，大白天的，虽然城中有雾，但是那个女孩身形太过清楚了，如果不是得道大鬼，就是活人。无论哪种情况，都需要去探个清楚。那个女孩应该有个七八岁，穿一身红裙子。然后我就见她闪进了这个宅子，在宅子门前我想通知师门的时候，发现消息已经传不出去了。于是我就留了个记号，就进来了，然后就掉下来了。幸亏仙子来了，要不我师叔师伯他们一定以为我云游去了，等我在下面饿死了魂灯灭了他们才能赶来。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把一镇的鬼连我一起度化了，都不用多跑一趟了。”
李鹿野：“……”
李鹿野再也忍不了，深吸一口气再随手一挥，一根绳子从井口垂下。
讷言眼睛一亮，崇拜地看着李鹿野：“小仙子你怎么知道留一根绳子啊。”
李鹿野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一个人出门历练都不知道留个心眼才是奇葩吧，面上却是毫无波动也没回答，直接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终于又回到了那个破败的大宅子中，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宅子中有个缩地阵法，无论进来之人实际第一脚踩在哪里，阵法都会将那片土地替换成地牢的洞口。
讷言感慨道：“原来并不是咱们运气不好，就那么大个洞口，咱俩还都踩中了。其实我运气挺好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几年也不进来人，我掉下去才一天就等到了救兵。”
这所大宅子在小镇的中央，想来应该是当年镇中颇有权威的人居住之所。李鹿野前后搜寻了一圈，没有任何新的线索。
李鹿野估计此地就是给她线索的神秘人要她来的地方了，既然今日少不得要在此处过夜，听讷言的意思，这个宅子昨晚又没有任何鬼进入，想来是有阵法护持，倒是一个合适的过夜之处。
讷言一时也走不了，现在夜深了外面是真正的鬼哭狼嚎，于是两人略微打扫了一下宅子正堂，讷言把小榻让给姑娘，自己就寻了个蒲团坐下念经。
经文声起，正堂牌匾后突然亮了起来，二人俱是一惊。
一个小盒子藏于北面墙上高挂的牌匾之后，盒子里是一本手记。
讷言认识那个字迹，那是他的师父虚怀大师的手记。虚怀大师四年前进入枫林镇，就再也没有回去，而枫林镇也化为一座死城。
讷言此行，不是云游路过，他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自己师父在生命的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此时，答案似乎被他找到了。
李鹿野在院中升起一堆篝火，方便讷言阅读。
讷言却说：“小仙子，既然咱们一同被困在这里，明日还要一起找路出去，这个小镇的事情就一起来看吧。我也相信我师父，事无不可对人言。”
李鹿野道了声谢，跟讷言并肩坐着，打开了尘封四年的手记。
虚怀师父写的有点长，他们也是越读越慢，等到合卷之时，已经接近午夜。
李鹿野眼眶微红，心中五味杂陈，抬手拍了拍讷言的肩膀。
讷言看着篝火静静地出神，安静地让李鹿野觉得有些孤独。
李鹿野不是会安慰人的，只能无声地陪着这小和尚一起坐着，一夜很快过去。天明不久，李鹿野正准备出去再找找线索，忽然听到镇中主街传来打斗声。
讷言也被打斗声惊回了神，与李鹿野对视一眼，暂时收拾了心情出去查看情况。他俩赶到时，正好来得及拦住贺行斩鬼的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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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鹿野看着阵中原本应该八杆子打不着，现在却紧挨在一起的两人，觉得自己脑子又嗡嗡的。
那红衣的小鬼见势不妙，快速地逃回了浓雾之中。
那一堆大眼瞪小眼的人没一个有反应的。还是小白看见小鬼跑了提高嗓门嚎了两声，打破了沉默。
李归齐偷偷往前挪了半步，微微挡住贺行，很心虚地开口道：“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呀？你不要那么凶嘛，这一路上多亏贺行保护我，他是好人，你不要打他。”
就这一句话，李鹿野看贺行更加不顺眼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讷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