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回忆录》新雁过妆楼

4、3

　　他说，他觉得没人看得懂他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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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一次次对自己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别太自恋了，那不是他的回应，那只是他灵感突发写出的符合当时文章意境的句子。

　　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始关注他。

　　那之后，每两周回一次家的高中生活有了盼头，回家的那一小段时间，我总是用各种借口和他聊天，天南地北乱七八糟什么都聊。他接话不多，但是那时候我一心欢喜，倒也聊得畅快。

　　学校不大，我总是故意偶遇他，虽然每次都是笑一笑就躲开，但我真的很开心，就因为能看他一眼。

　　他叫徐衍，每次我故意偶遇，他总会尾音上扬地唤一声“呦，是姜雨啊”。

　　是啊，是姜雨，是我。我就要醉在他的声音里了。

　　文学社在每年毕业季会出一本校刊，并且校刊会在新生报名时人手一份，文章后会附有学校荣誉和应届成绩，起宣传作用。后来我找出了当时我拿到的那本校刊，那是徐衍作为社长组织编辑的，我当时没仔细看，后来再看时，发现里面有两篇他的文章，还有一首现代诗。

　　聊天聊到后来我总会把话题往文章上扯，那时候的我自认为“文人都有傲骨”，只有在笔下的世界才能心灵相通，所以总想和他聊文学。

　　他的笔下，有“是否愿倾尽余生追寻一个答案”，有“岁月成灰，枯心入冢，命曰：缘”，还有“谁能给我一只手，带我走上正途”。

　　我喜欢他，他文笔好，他有心事，他迷茫不知所措，他让人心疼。

　　一眼万年，入眼的不是人，而是那人笔下的锦绣文字。

　　我步步紧逼，我的聊天内容越来越不像是学长学妹之间会聊的话题，我想告白，但我又不敢。

　　或许是不想辜负我吧，他隐晦地拒绝道——“我觉得，没有人看得懂我的文章”。我突然就大胆了，我急切地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如果我说我看得懂呢？不等他回答，我又说道：你的文章是不是都有点……厌世？

　　胆大过后便是害怕，我怕他生气，我怕他觉得我无理取闹，毕竟我和他也没多大关系，我怕他觉得我多管闲事。

　　他只是说：你还小，你以后会懂的。

　　胡说，我不小了，我明明只比你低一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