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爱情故事》路人痴语

14、第 14 章

　　整理东西的前摇是洗澡，从套房换到季翡的这套小两居半，程玘不习惯的地方太多，导致洗个澡都洗出特别多的问题。

　　先是拖鞋不合脚，再是找不着洗发水沐浴露，带的睡袍还是薄款的，季翡接连被叫几次后，干脆倚着洗漱间门口不走了，端看程玘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花洒喷出的水汽弥漫上隔间玻璃，里面的人隐隐绰绰，看得出身形线条的起伏，一切似乎都像回到武威那晚。

　　季翡抱臂看着，视线游离，心境却和那晚截然不同，人心向来难以捉摸，至少季翡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晚他不会站着这里，对着里面的人想入非非到口干。

　　“想什么这么入迷？”

　　程玘的声音近在耳边，头发湿漉漉的，带着股蒸腾的热意，浴巾裹身上，还有水珠从肩胛处向下滑落。

　　季翡回神：“洗好了？”居然没再折腾。

　　“你杵在这里，不就是嫌我事多，我要是再磨蹭下去晚上还能有地方睡觉吗？”
　　程玘的话里有着不大不小的暗示意味，季翡一时半会想不出要怎么接话。

　　他看着程玘光着上身用干毛巾擦头发，弯腰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穿上衣服再吹。”

　　程玘低下头：“你吹几下得了，又不是多长头发。”

　　程玘的头发短而硬，电吹风开大热风档，季翡能感觉到飞溅的湿凉，让他有种自己在给一只大猫吹毛的错觉。

　　小区外面的门面有家宠物店，季翡下班时经常路过，经常看到一只长毛银渐层，洗好后做造型，被电吹风吹的毛蓬松的像个球，在门外都能闻到宠物的香波味道。

　　下巴被直起腰的程玘掐住，迎面是程玘的眼睛，像琥珀般剔透：“笑什么？”

　　“没。”季翡飞快答道，眼睛的笑意不减。

　　程玘无趣地松开他，回头穿衣服。

　　客厅冷，虽然不至于冻手，但也不舒服，程玘来的突然，再去整理他的房间又要花上一段时间，所以最后只能去季翡的房间。

　　季翡房间里空调一直开着，暖意很足，装饰风格以居家格纹为主，瞧着程玘东瞅细看，季翡的那种错觉更强烈了，不知不觉问话就出了口：“还满意吗？”

　　“不错。”

　　答完，程玘才回头，两人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

　　说是来做正事的，真正坐到电脑前，程玘又开始作妖，一会儿说以前的模板给他看看，一会儿又问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做这个东西。

　　连季翡都给他磨的没脾气：“你不做的话，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那也不一定，万一有人说我尸位素餐呢。”

　　也不知他哪来的结论，季翡想起当初程玘刚来公司的那些小道。

　　这么长时间下来，不仅季翡，包括公司的人，都猜得到程玘的身份，只不过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挑明。
　　程这个姓，以及他对文创展业一点儿也不陌生的态度，都足以说明，他出自的那个程家就是掌控这个行业并高于这个行业，涵盖设计建造上下游产业链的程家，国资背景，比正航所在的母公司都要高出好多截。

　　是他高攀不上的。

　　程玘花了点时间翻看历年的总结，他指着数据问季翡：“按照这上面的营收，正航不至于现在这点规模，是不是美化了？”

　　季翡探头过去瞧，是去年的同阶段数据，解释说是因为去年正航接到一个省级上亿项目，因为要数据好看，所以将项目的全部款额都归到了当年。

　　“现在应收账款都收回了？”

　　“哪有那么快，预计到明年才有可能全部收回，质保金还要再拖一年。”

　　程玘一阵沉默，视线在季翡脸上打转，看的季翡莫名：“我说错什么了？”

　　“季小翡你也就看上去老实。”

　　“……”无言之后，季翡一边笑一边说，“也是没办法的事，员工比老板更想过个好年，嗯？”

　　“狡猾。”程玘捏他脸，问，“你们之前那个总监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姚李总？”

　　程玘没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记上了人家。

　　季翡瞧着程玘的脸色不太对劲，补充道：“这也是行内通用计算方法的一种，总额和应收账款分开，营收计总额，应收账款计应收账款，不然一个项目短者半年，长者三年，核算成本也不方便。”

　　程玘嗯了声：“我知道。”

　　余后时间，都在和这些数字做斗争。

　　季翡想前想后也没想通到底是哪个环节让这位卯足力气非把这玩意儿弄出来不可。

　　一直斗争到凌晨，季翡熬不住了，撑着下巴打盹，朦胧中听见程玘让他去床上睡。

　　他恍惚觉得自己应过声，仔细想又想不起来，只闻见幽幽的薄荷香，分外暖。

　　早上和程玘一起步行去公司，惊掉一片眼镜，彼时季翡手里还拿着份小笼包子。

　　一直等到程玘去开会，杨旭才敢探头出来和他说话，神色复杂：“翡哥，你昨晚和程总在一起？”

　　季翡皮肤白，一熬夜就很明显，顶着青黑眼袋说：“今天年终总结。”

　　“哦。”

　　不知杨旭信没信，张盼居然给他泡了杯咖啡，状似无意地递过来：“今天头头脑脑们都来，可别打瞌睡被抓到。”

　　办公室里稀稀拉拉地响应几声。

　　有人问：“今天总结？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季翡听见张盼说道：“你想收到什么风声，头上的人开会还得知会你一声呀？”

　　那人讪笑：“盼姐你这话说的，我的意思是你消息一向精通，怎么这会儿都不提前提点提点我们。”

　　“提点你有好处拿？一杯奶茶都不请的。”

　　张盼是转移话题的高手，很快，办公室里年轻的一帮人就开始讨论哪家口味好，哪家优惠券多可组团，反而是这些琐碎事情能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

　　等到上班时间，办公室才安静下来，各自做自己的事。

　　季翡手上项目不少，新增的杨旭那个项目又比较繁琐，需要沟通协调的地方特别多，而且客户对象是学校，立项的时间也不怎么好，冬天天冷，假期多，施工的时间需要多次沟通。

　　一忙起来根本顾不得其他的，因此等季翡听说到总结会里流出的消息，已经到了午后。

　　季翡废上好一番唇舌才让设计师同意修图改稿，刚从设计部回来就听到办公室一阵热闹，张盼带头，要笑不笑，声音端庄淑女的很：“是我们部门聚，还是年终的一起？”

　　程玘笑答：“我们部门聚。”

　　“哦耶！”

　　他进门，迎上程玘的视线，这人挪喻他：“功臣回来了。”

　　随后就听见杨旭在鬼叫：“感谢程总，感谢翡哥，让我感受到公司春天的温暖。”

　　张盼笑骂他：“酒还没上呢，你就在这里发疯了哇？”

　　几乎所有人都在笑，一片欢腾，连平时不爱说话的同事都参与到当中一起选餐厅。

　　众口难调，最后一致决定去吃自助，张盼挑好几家自助餐厅让程玘选，程玘反而问她最喜欢哪一家，张盼指着其中一家推荐，笑容雅致得宜专业。

　　杨旭不无嫉妒地吐槽道：“怎么没见平日里对我们也这么温柔可亲呢。”

　　温柔可亲这几个字就用的灵性。

　　季翡道：“你要不要去她面前这么说？”

　　杨旭连声说不敢，引发一阵嘲笑。

　　想想办公室的几次热闹都是这人带来的，可能有的人天生就有这种领导气质，寥寥几句就能调动人的情绪。

　　这家自助餐厅的酒水自备，出发之前，张盼问季翡要什么酒：“你熟悉程总口味，给个建议呢？”
　　轻飘飘就把难题丢给了季翡。

　　正为难时，程玘过来，把车钥匙给季翡：“你开车。”

　　张盼眼一亮：“开车去？”

　　“大家自由选择，想开车就拼车，想转地铁就转地铁。”
　　程玘不会去想这些问题，随口道，“你和我们走？”

　　张盼连声答应。

　　他的车多少人眼热，一辆车四座，最后一个位置被另外一个女孩子抢了，杨旭一边心疼，一边嘴硬：“我们去坐我们的专属，价值上亿，指不定谁先到。”

　　这倒是实话，晚高峰一堵，到那儿说不定只剩买单的份。

　　张盼摇下车窗，笑得阳光灿烂：“先到先占座！记得要大桌，不然可体现不出你上亿的价值。”

　　这姑娘总能把好话说的这么不中听。

　　后座两个姑娘，程玘坐副驾。

　　路上果不其然堵车，张盼率先起了头说笑，那个硬挤上来的姑娘不知道怎么想起副驾的梗来，说：

　　“副驾只能坐女朋友和系安全带的老婆。”

　　这个笑话不仅季翡没听懂，程玘也没懂：“为什么女朋友不需要系安全带？”

　　两个姑娘笑的成一团，张盼大胆发言：“程总的副驾没坐过女人？”

　　程玘道：“坐过。”

　　“那你没看过人家？”

　　程玘隐约懂了这两姑娘的点，他瞄瞄季翡，安全带从昨肩斜勒，胸膛的曲线起伏明显，衬衫领口纽扣开着，能看到一小块皮肤。

　　季翡被他看的耳朵根发热，说：“看我做什么？”

　　后面两姑娘笑得更厉害了，那姑娘还拱火：“是啊是啊，为什么看我们季经理？难不成我们季经理比人家姑娘还有料？”

　　程玘笑道：“你们这是自导自演啊，我身边就坐着他，不看他看谁。”

　　“反了啊，那季翡你往哪里看呢？”

　　两个姑娘开起玩笑来比他们两个大男人还放的开，季翡反而不自在起来，说：“为什么老婆要系安全带？”

　　张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多勒勒，总会有的。”

　　“……”

　　季翡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不惯开这些玩笑，问话也有些傻气：“那为什么不娶那个不用带安全带的？”

　　两姑娘一愣，一个说可能娶不到？另外一个则开始感慨季翡好男人，这笑话说过那么多次，第一次有个男人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

　　娶个喜欢的，身材好的，看不腻的，然后坐他的副驾一辈子，多幸福美好。

　　车厢里弥漫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

　　好一会儿，张盼笑道：“季翡你有没有女朋友？没的话考虑考虑我们小徐？长得漂亮可爱，会撒娇会卖萌，上去的了谈判桌，下备的了厨房餐桌……”

　　小徐就是把杨旭挤下去坐车上这女孩，温婉可爱挂的，总扎一个独角辫。

　　季翡愣住，难以自禁地从后视镜里看那姑娘，姑娘似乎也没料到张盼突然说这个，脸颊绯红，在后视镜里和季翡眼神一错，马上躲到座椅后面。

　　程玘伸手调后视镜角度：“开车呢，走神的话我就算系着安全带也会跑的。”

　　一语双关，话题被他带了回来，张盼又笑：“娶到程总那得是天大的福分，根本没什么安全带的事了。”

　　程玘一本正经：“我也这么觉得。”

　　车厢突然沉默后，两姑娘笑得比之前更夸张：
　　“天哪，程总你嫁人的时候能不能考虑我？我攒彩礼养你啊！”
　　“有福同享啊姐！要不要朋友圈开个众筹？”

　　因为从未往那些方向想过，所以肆无忌惮，某种程度上，季翡还挺羡慕这些姑娘的。

　　张盼推荐的这家餐厅地理位置不错，高层临江，缺点是停车不方便，程玘让两姑娘先下车去餐厅，他们俩则去地下车库停车。

　　熄火后，一片黑里，程玘解开安全带，倾身转过季翡的脸：“小姑娘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