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船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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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一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还真是现世报！先不说之前他参与算计叶曦辰的事，就他想对柳心图谋不轨，这一摔的惩罚都是轻的。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也算慰藉了些心里对刘雄的愤怒。
梁舒虽然努力控制，但嘴角忍不住上扬，笑意盈盈，还不禁开口赞了刘甲一句：“刘管事真是嫉恶如仇！”
她的表情，全然落在身侧的叶曦辰眼中，那如墨的眼眸闪过一丝异彩，心上似乎被细微之物轻撞了一下。
刘甲面露尴尬，一时分不清这面前的郡主是真心夸他还是贬他，不知如何应声。
倒是杨坚明白了梁舒的心思，她是为叶曦辰之事对刘雄不平。
当时选中刘甲便是看中他对下人仁善，没有其他人趋炎附势的花花心思。虽然这次偷窃与失踪之事有所隐瞒，但以他的身份如此行事，倒也情有可原，而且过后也有补救行为，他心头的气略略消了些：“既得郡主真心夸赞，我便罚你工钱三个月，以后做事再当谨慎些。”
刘甲大喜过望，就要跪拜谢梁舒大恩。
梁舒却甩甩手，制止他下跪的动作：“刘管事不用谢我，谢你们公子开恩就行。”
说着，她踱步从陆号船走向壹号船，足有四五丈的距离。
靠着亭子里灯笼的光，叶曦辰他们可以看清她小小的身影站在巨大的阴影中，水红色的衣衫很是显眼。
梁舒站在那儿回望众人良久，突然出声喊道：“叶曦辰。”
声音比平常提高了些许，但因为距离，也因为湖上的水声淙淙，让她的声音有些缥缈。
“什么？”叶曦辰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声，以为她是有什么事，边应声边抬腿往梁舒那儿走去。
杨坚、刘甲等人急忙跟上。
梁舒没有制止，而是站在原地，认真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近。
待他们走到面前，梁舒并没有回答叶曦辰的问题，而是转向刘甲问道：“刘管事，我见这附近并无船坞，那值夜的船夫在哪儿休息？”
刘甲指着他们身边的壹号船：“便是在这船上的小屋休息。”
“那带我们去看看。”
刘甲听闻便从旁人手中接过一盏灯笼，先行顺着木板上船在前方带路。
所谓的船上小屋，其实就是在舵室临窗的位置，隔出一方小空间放了一张木床，供船夫休息。
船夫多是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纸，本以为小屋内会有些腌臜，却未想到除了被褥胡乱堆着，其他地方收拾得还挺干净。
梁舒皱着眉很努力地嗅了嗅，嗯？这空气中除了湖中的水汽与男人气味外，还有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幽香。
“这里每日有人打扫？”梁舒不由好奇地问道。
“没有，都是船夫自己收拾的，”刘甲有些尴尬，“主要是其中一个叫邓永的爱干净，轮到他那晚都会打扫一番。”
窗户大概有半张床的大小，梁舒身高不够，便想爬上床去推窗户的木板。
她刚有动作，就被人一把拉了回去，正好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回身正对上叶曦辰有些愠色的眼睛，她不由疑惑，自己好像并没有做什么。
却听叶曦辰沉着声：“男人睡的床，你就这么爬上去啊？”
梁舒眉心一皱，这才想到自己身处的时空，就算为了破案需要，自己也得注意女子的名节。她这般样子却显得有些轻浮。
她自知失仪，脸颊微烫，说话都有些结巴：“我……只是想推……”
因为房内狭窄，叶曦辰让叶朗他们留在外面，只有他们四人进了小屋。
杨坚急忙向着刘甲使了个眼色。
刘甲会意，急忙走到床边：“郡主要做什么，吩咐我便是。”
叶曦辰松开手，冷着脸站到一边。
梁舒稳了稳心神，轻咳两声：“那个……刘管事，你把窗户推到最大，我想听听外面的声音。”
虽然不明所以，刘甲还是依言推开窗板。用一旁的木板撑住。
小屋中四人都保持安静，从窗户可以看到亭子守着柳心尸体的羽翎卫，耳边能听见淼淼水声与其中夹杂的轻微风声，人声却是听不见。
“这好像也不防盗啊。”梁舒皱着眉，喃喃出声。
“这一品居四周都有侍卫，自然不用防盗。船夫值夜主要为了避免夜间忽逢大风大雨对舟船的损伤。而且舟船目标大，偷之无用。”刘甲解释道。
这倒是，这湖虽有活水，水道却不与外界相通，确实不会有人打偷船的主意。
小屋里的陈设一览无遗，自然也没什么可查，四人便从船上退出来。
这时，叶明已经带人回来，候在远处。
亭子里还放着尸体，味道实在太重，自然不适合做询问之处。
他们便回了一品居的厢房，叶明这才将人带到众人面前，此人五大三粗，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干苦力活的人：“此人叫周聪，是二月十九日晚上值夜的船夫。”
能进一品居的仆从自然知晓礼数，周聪在旁连连作揖。
他早就被杨坚安排回大堂，只知道湖中发现尸体，却不知道死的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为何会追问二月十九日值夜之人，心里不免惴惴不安，有些手足无措。
叶曦辰自然不管他的心情，声音沉闷：“那晚你值守，都做了什么？”
十个船夫，十天轮一遍值夜，对于周聪来说，要回忆的是最近一次值夜的场景，这倒是不难。
“那日小人记得那天宾客散去的时候开始下雨，我检查了一遍船绳后，便回了值夜的小屋，之后并未出来。”
“并未出来？”叶曦辰眸中闪过厉色，继续追问，“那你后来有听到什么声音？”
周聪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叶曦辰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心里发怵却又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战战兢兢地回答：“小人……小人那晚什么都没有听到。”
值夜当晚，有人偷了扁舟抛尸，他却什么都没听到。
他是在说谎？还是他监守自盗？
叶曦辰眼中微有凌厉之色，冷冷地看着周聪一言不发。
杨坚却忍不住怒拍了桌子：“周聪，你莫要撒谎！”
这一声断喝吓得周聪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连连告饶：“小人句句属实，并无半句谎言，望大人、公子明察啊！”
情真意切，全然不似作伪。
“叶大人、杨公子稍安，”在一旁认真听他们说话的梁舒终于出声，对着叶曦辰粲然一笑，“让我来问几个问题。”
叶曦辰见她的笑容，心里升起一抹莫名的安然，轻轻颔首表示可以。
梁舒走至周聪面前，虚虚一扶示意他起来回话：“你不要紧张，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好。”
她眉眼弯弯，笑容温柔，没有高高在上的盛气，周聪神色不似开始般紧张。
“那晚下雨，水声应当比平日响些？”
“是的。”周聪点头。
“那那晚深夜你可有听见不同的水声？”梁舒循循善诱。
周聪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突然眉头一松：“好像是有的，那晚后半夜有些不同于下雨的水声，只是半梦半醒听不真切，我便没当回事。”
“哦。”梁舒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道，“你们值夜小屋有香味，平常是用什么熏香散味吗？”
周聪一愣，随即想起什么忙道：“不是，那是邓永身上香囊的味道，他爱干净，值夜那日会熏一下。”
“原来如此，那他与柳心关系如何？”
周聪脸上露出惊讶，没料到梁舒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事……”他思索了一下，似下了决心实话实话，“其实这事不好乱说，但郡主这么问小人应当说实话。邓永和柳心人前表现得不熟络，但我撞见过两次，邓永值夜的时候，柳心给他送酒菜。其他人也偶有见过。可邓永已娶妻生子，一品居的人都知道，我们自然也不敢乱说。”
下人自然也分三六九等，柳心这般的乐人靠琴技吃饭，地位比做苦力的船夫高上一阶。柳心给邓永送酒菜，这自然是不正常的事。
“那二月十九日那晚，邓永是何时离开？”
周聪仔细回想，最后却无奈地摇头：“这个小人实在记不清了，那日客人并无夜游，好似散场前有很久没看到邓永。”
梁舒示意一旁的叶明把人带下去，而后回身问刘甲：“这邓永为人如何？”
“邓永原本不是船夫，而是账房小厮，只是他负责的账本总是出错，小人本想辞退他，可他百般哀求甘愿做苦力，便安排他去做了船夫。”
“账本如何出错？”梁舒不由好奇。
“记账的数目正确，总数入账却会少算一两笔，要不是账房先生细心，一笔笔算过去，不然真难发现。”
“带我去看看那邓永。”
刘甲带着梁舒他们到大堂门口，指着角落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那便是邓永。”
这邓永还真是其他船夫不一样，面容白皙，身材瘦削，看上去更像个文弱的书生。他避在柱子的阴影中，两手拢在袖中，垂眉顺目看不清表情。
“叶曦辰，让人仔细去查查这邓永吧。”梁舒一脸严肃地对叶曦辰。
看来这看似毫无关联的聊天中，她又有了收获。叶曦辰嘴唇微勾，泛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她还真是每次都能给自己惊喜。
无须他吩咐，叶朗就机灵地出去安排人调查邓永。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船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