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改写大结局》葵泪

24、毒蕈

　　叶曦辰面色未改，一言不发。

　　反倒是梁舒的眉头皱了起来，在心里暗忖，原来不止是自己有这般异样的感觉，当知道冯平是自己伪装的伤口，她便有种这件事的目标似乎不是冲着刘雄的感觉，不然刘雄只要实话实话自己二月十二日的行踪，便可证明自己清白，却反而语焉不详，反而诱导叶曦辰认为确实是他打死了冯平。

　　只是冯平的死到底是谁下的手？这毒蘑菇到底是谁给他的？谁想利用这件事达到什么目的？还是真的如杨坚说的，这一切冲着叶曦辰而来？

　　这时，叶明派出去的人先回来禀报，二月十二日卯时过半，确实有一辆马车载着一位妇人和一个半大的孩子自南城门出城，说是有急事要赶回乡。守卫见一切并无异样，便放了行。凭着微弱的光线，守卫依稀记得夫人右脸有颗泪痣，与冯平妻子的恰好能对上。

　　“难道他们回了泉州？”叶明猜测到，“公子，是否派人前往追寻？”

　　叶曦辰微微摇头：“他们离开时，冯平还活着，而且并未服下毒药，那他们的去向并不是重点，现在重要的还是搞清楚那蘑菇到底是谁购买的？”

　　梁舒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离开已有七日，无论如何今天天黑前都无法追上。冯平既然有准备将妻子送走，那他必然感觉到危险，也知道凶手只会对自己下手，那凶手定然还在京中，我们还有机会。”

　　“而且凶手的目的显然不是扳倒刘雄，他定然要在附近等待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行。”杨坚若有所思地补充道。

　　叶明却显然没有这三人这么好的耐心：“公子，既然刘雄在冯平的伪装伤口，那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我现在去大牢，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让他开口！”

　　梁舒眼皮一跳，无论用什么办法，意味着的自然是刑讯逼供，只是若对刘雄动刑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叶曦辰应当不会一直不动他。既然到这最后一天，叶曦辰都不曾有这念头，必然有自己的考虑，有所忌惮。

　　若她所料，叶曦辰阻止了叶明的脚步：“不行！虽说刘雄只是吴府的管家，但这件事弄得太大了，若是屈打成招，就算是得到了真相也会被人诟病，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叶曦辰怎么会不知道，一个管家与下人的案件能够闹到这么大，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收场，他若是以酷刑得到真相，不仅无法服众，还有可能让羽翎卫被御史台参上一本，到时秦楚肖这只老狐狸可不会护犊子。往常的案子可以对用刑睁只眼闭只眼，可真要闹大了估计还要追究屈打成招的责任。

　　叶明能明白叶曦辰的想法，却又不能淡定地看着自家公子就这么干等着期限却查不出真相，明明线索可能就摆在面前：“可是公子……”

　　杨坚不由劝道：“你家公子怎么说也是小侯爷，就算真查不出什么免职也不会被罢官，大不了离开羽翎卫，吴知夏与李家的关系，都能让皇上亲自过问这案子，真要是闹大却证明刘雄无辜，那就真的要断了你家公子的仕途。”

　　梁舒有点讶然地看了看杨坚，这人不仅有生意头脑，还颇懂官场之道，不愧为杨家选中的太府寺卿的继承人选，不过只做这太府寺卿实在又太过屈才，他若是走文官之路，应当更有所建树。

　　叶明听杨坚的话，倒是说服了。虽然这些年叶曦辰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在羽翎卫安身立命，但到底是武英侯之子，纵使没了这刑部的官职，以侯爷的势力在兵部谋个差事反而更轻而易举。而且本来自家公子本来就是当成武将来培养，只是五年前公子自己选择了刑部历练。

　　可他总觉得坐以待毙并不是公子的性格，他不由望向一脸焦急等待的舒安郡主，难道公子是相信郡主在今晚之前能帮他找出真相？

　　“郡主，还有什么要做的吗？”叶明只能将希望都赌在梁舒身上，纵使最后无功而返，他也希望能有事可做，而不是在这里消磨时间。

　　梁舒微微摇头，她的心里又在心里复盘了一遍这整件事，她的心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而这个想法需要杨坚那边的消息。若这个想法成真，那么杨坚的预感便要成真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叶明他们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又等了两炷香的时间，杨坚派出的管事匆匆赶回。这次叶曦辰直接让羽翎卫放他进来。

　　管事自然知晓叶曦辰与梁舒的身份，面露惧色，本想只与杨坚细说，杨坚却是大手一挥：“有什么话，如实说来便可，无需避讳。”

　　管事这才喏喏应是，却还是惶恐地低下头，不敢去看叶曦辰冷冽的目光：“小人在西市暗巷的一处店家在二月十一日那天出售过毒蕈，是吴知夏府上的冯平之前便找他定的。”

　　“冯平本人买的？”杨坚不可置信地确认。

　　管事颔首：“嗯，冯平常年在店家那儿拿吴府蘑菇、木耳一类的食材，本就熟识，确定是冯平本人买的。”

　　“可冯平买这毒蕈，店家就不怕他害人吗？”梁舒亦是大骇，能买卖蘑菇、木耳之类的食材定是正常的店铺，怎么会出售毒物？

　　管事有些心虚，但看杨坚的表情也只能实情相告：“郡主有所不知，这西市暗巷的店铺或多或少都有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这家店私下也会高价出售一些致幻的毒蕈给心怀不轨的人，双方有不成文的规定，店家不询问买家用途，亦不会透露买家信息。冯平自然也是知道这些才问店家买的。”

　　梁舒不由心怀感激地看了看杨坚，他们杨家多年经商，自然对这些买卖规则很是了解。就若他先前所说，官府的人上门问询，不仅得不到冯平买卖毒蕈的证据，可能连毒蕈的真实来源都查不到。但杨家不一样，他们掌握的买卖交易太多，各家自然会忌惮，自然能够得到确切的消息。

　　“只是你这带头违反这暗箱的交易规则，真的没有关系吗？”她不免担忧，不禁问了出口。

　　杨坚一愣，既然笑得风轻云淡：“多谢郡主挂心，我这并没有说出具体的店家，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也算不得是违反规则，而且，”他神色一凛，“若小侯爷需要，有些涉及人命的交易也是可以拖到阳光下，得到其应有的惩罚。规则嘛自然要遵守，但却不该违反法度。”

　　梁舒很是钦佩杨坚的正义凛然，没有被商人的铜臭之气污没心中道德，却是难得。

　　叶曦辰微露赞许之意，却也不打算让杨坚难做：“自是不必带人作证了，确定是冯平自己买的毒蕈，且在他家找到证据，这便足够了。”

　　是啊！足够了，所有的证据链都能串成一条线，冯平伪装殴打的伤痕，并且自己服下毒药，控制时间正好在公堂上毒发，污蔑刘雄将他殴打致死。

　　事情很清楚，梁舒自然知道叶曦辰也能想通这些环节，只是刘雄和冯平之间并没有到这般要用死亡来嫁祸的大仇，而刘雄也不为自己辩解，竟是浑水摸鱼，将这潭水搅得更混。若没有发现冯平真实的死因，叶曦辰该当如何？强制将刘雄当成杀人凶手，还是将此案当成未破案搁置？

　　但现在以自杀结案真的就能顺利交差了吗？

　　梁舒忧心忡忡：“我们要不要再理一理冯平自杀的原因啊？”这个案子显然不能这么结束，冯平的自杀有着更深层的用意，梁舒不想深思，却不得不深思。

　　叶曦辰的脸上却是无悲无喜，微微摇头：“不必了，可以结案了，这两天劳烦郡主了。”说着他转向杨坚，“杨兄，我需赶去宫中复命，还劳烦杨兄款待郡主午膳，晚上若能顺利结案，我再请二位赴宴。”

　　梁舒自然知道，闹得众人皆知的案子，还抓了吴府的管家，如今竟要以自杀结案，对叶曦辰来说是多大的心理压力，可能比破不了案的罪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叶曦辰，心里有一丝丝的后悔，若是没有看透案件的真相，那叶曦辰现在是不是会好过一些？不过这样的后悔真的只有一丝丝。

　　作为刑警，总会一些看上去可怜又可悲的嫌疑人，被害人的死看似咎由自取，她刚开始也犹豫过，既然被害人为恶人，那破案所谓的正义是否有意义？后来她想通了，可怜却并不是犯罪的理由，嫌疑人或者有着千般万般的无奈，却还是应当用正确的方法来保护自己，而不是选择犯罪。虽然法律有漏洞，有些事真的很难，但你不能选择错的方式来报复。

　　就像现在，冯平的死明显是一场算计，很有可能是针对叶曦辰的一场算计，可不能因此将冯平自杀的真相掩盖，若是如此，那这场算计就真的没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