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之人》尤源一

31、暗通款曲

　　其实，洪红和郑子翔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暗通款曲了。

　　韩云跟郑子翔确立关系后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洪红，她说她恋爱了，男方大她三岁，还是个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

　　“我就说你最近魂不守舍的，之前喊你玩还说有事。原来是有对象了啊！就是你之前在网上认识的那个男的？”洪红剥开装着手抓饼的塑料袋，刚准备咬一口，腾腾的热气烫得她不得不放弃。

　　“嗯。”韩云害羞地低下头，吸了一口勺子里的云吞。

　　“那他现在是干什么的？能赚钱不？”

　　“他刚辞职一段时间，还在找工作，他有车，没事会做做代驾。”

　　“哦……什么车啊？家里条件怎么样呢？”

　　“就是一辆普通的二手车，他自己攒钱买的。我们也没认识多久，我怎么好意思问人家家里情况。”

　　“也是，不过我是为你好啊，找男朋友要擦亮双眼，像你这种单纯的小女孩最容易被骗了。”

　　“嗯嗯，我知道红姐最关心我了，嘿嘿。我给你看他照片，长得不错哦！”说完，韩云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男朋友的自拍照。

　　“是还行。不会是'照骗'吧？改天带出来见见。”

　　“我就是想跟你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的。还有你不是说你的房子要到期了吗？我和他也想重新找房子，但是两个人住的单间太贵了，我在想，我们要是能一起租个两室的房子就好了。”

　　“哎哟哟，这就想跟人家同居了啊？那我跟你们一起住岂不是大大的电灯泡，还要每天看你们秀恩爱？”

　　韩云羞得红了耳根。“没有啦，一起住也比较省钱。红姐，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重新去找，只是想跟熟人住在一起会比较自在。”

　　“逗你的啦！好啊，也省得我再去找房子了。”

　　“嗯，你放心，房租水电我们俩交大头，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哦，下个礼拜四晚上一起吃饭啊！”

　　“好叻！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还没告诉他我在按摩店也有工作，我说的是我是模特。所以，红姐……”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谢谢红姐！”

　　韩云和郑子翔早早地坐在饭店里等她。他确实算是个小白脸，“如果他有钱就好了。”洪红在心里想，“可惜啊……”

　　“你好，我叫郑子翔。总听韩云说她红姐漂亮大气，今天见了确实名不虚传啊！”郑子翔的嘴倒还挺甜。

　　洪红被夸得飘飘然，韩云没问过的，她倒想问一问，“欸，听说你辞职了，那以后准备再找什么工作呢？你家里人不会说你吗？”她的问题问得很有水平。

　　“说实话，不怕你们笑话我，我现在确实还在啃老，我开了个网店，后面打算跟韩云一起把网店做起来。”

　　“嗯！我们是这么打算的。”韩云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的男友。

　　“哦？自己开网店能赚到钱吗？要怎么弄啊？”

　　“就我那个穿搭账号，经常有人问我要衣服链接，我都是在批发市场买的，与其帮人家做广告不如我自己弄。”

　　“是的，正好我也想自己创业，韩云还可以直接给店里当模特，你们也认识服装批发市场的人，直接在那边发货就好了，何必给人家带货，我们以后还可以找厂子加生产线，专门做自己家的款。”郑子翔继续分析。

　　“哇，听起来不错哦，大家都是好朋友，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哦！”

　　“红姐见笑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我有信心，最近我涨粉挺快的，以后要是真做大了，我们合作，一起赚钱！”韩云慷慨地承诺。

　　“有你这句话就够啦！”

　　饭后，韩云把洪红拉倒一边，“红姐，我们回头一起去把按摩店的工作辞了吧，伺候人的活总是抬不起头。”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我也想做博主，拍拍照，发发视频，你说咱们底子都不错，不能浪费啊！”

　　“好啊，回头一起弄！待会儿子翔先送我回去，再把你送回家。”

　　“啊？你们不一起吗？你跟他……那个过了吗？”

　　“还没呢，等住一起了再说吧，现在都跟室友住也不方便。”

　　送走了副驾的韩云，车里只剩开车的郑子翔和后排的洪红。

　　“你是怎么喜欢韩云的啊？”洪红从后视镜中看着郑子翔。

　　“漂亮可爱啊！”

　　“哦，确实，不过你也不赖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直呼他眼瞎，呵！男人都看不出整容脸吗？

　　“嘿嘿，谢谢红姐。”

　　“你多大了就叫我'姐'？说不定我还没你大呢！”

　　“哦，对不起，那我叫你'红妹'吧！”

　　“你嘴这么会说，是不是很会骗小姑娘？”

　　“姐，呸，妹妹，冤枉啊，嘴甜不是好事么？不给你们女孩子添堵。”

　　“呵呵，那你这样的应该也有不少小姑娘喜欢你吧？”

　　“我之前很胖，也就是这一年瘦下来的，说实话，瘦下来之后桃花运确实好了很多。所以，韩云跟我说她的减肥经历我很能共鸣。”他没有正面回答。

　　“这俩人还真是相配”，洪红心想。“是你先追的韩云吗？”她嘴上问。

　　“是她跟我告白的，我就觉得她人挺好的，还是模特。”

　　“你们男的玩玩没事，我们女人的青春很短暂的，你要对她好一点儿啊！以后咱们住在一起了，我会监督你的。”

　　“那我不敢，以后要是我们俩吵架，我还得向你求助呢！”

　　“搞笑，我干嘛帮你啊？”

　　“我想你肯定也是人美心善嘛！”

　　洪红被他逗乐了，下车后还加了他的微信，“吵架了记得找我调解。”

　　三个人在两室套间里住了半年，韩云已经辞掉了按摩店和兼职模特的工作，全心全意和郑子翔一起经营网店，她给自己的店当模特，男朋友就是他的御用摄影师。这里不仅是他们的住所，也是他们工作的地方。洪红的心里越来越不平衡，尤其是当她下班后回到家，看到他们两个甜甜蜜蜜的样子。更让她受不了的是，韩云说最近很忙，下单量增加很多，她还要去批发市场发掘新款，她跟郑子翔甚至萌发了想要留在L城的想法，曾经的韩云是想工作几年攒点钱就回老家的。

　　天知道洪红多想留下来，只是一直未能找到她的“靠山”，她也交往了好几个有“潜力”的对象，只是最后都不了了之。还有两年不到，她害怕25岁之后就会彻底丧失竞争力。

　　今天是韩云21周岁的生日，原来这个自己带来的小姑娘比自己年轻这么多，现在还比自己过得好，嫉妒的禾苗在一点点的茁壮成长。

　　韩云和郑子翔准备了一桌子酒菜，他们在家里等待洪红下班回来。

　　“红姐，快来坐，就等你回来了！”韩云招呼着她进来。

　　“生日快乐啊！”洪红递上来一捧黄色玫瑰花，“也不知道你缺啥，那就送束花吧！”

　　“谢谢！真漂亮啊！还很好闻。其实今天还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之前不是说合作嘛，我们现在确实挺忙的，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做网店吧！子翔对女士服装什么的也不太懂，我们后面还想接入一些鞋包配饰什么的。模特我感觉我一个人也不够多元化，我们可以给你分成……”

　　洪红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或者说网红已经过了风头最劲的时候，自己经营的网络账号几乎无人问津，要么就要花大价钱找人营销。她其实也注册了网店，光是传照片就已经劝退了她。凭什么韩云能做她不能？若是能直接嫁接她的顾客群和粉丝，这样她事半功倍。

　　“哎呀，你们终于想到我了呀，看你们这么忙，我都不好意思主动提。当初怎么说的？大家有钱一起赚啊！你们知道吗？现在网店也没那么容易做了，现在流行的是微信群卖东西，直接在群里发，发朋友圈，不给中间平台赚差价。”

　　“她说得对，我们确实需要弄个微信群，有些东西平台还不让发，涉嫌侵权什么的，微信群就方便多了。”郑子翔附和。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运营交给你们俩，采购就是我，红姐你也要帮我。三人行，必有我师。多个人多个主意，咱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韩云很喜欢给同伴加油打气。“我今天跟子翔说，咱们都同居半年了，他是不是该娶我了，他竟然说还早？红姐，你说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你还小的意思啦！”洪红可没觉得这是闺蜜间的撒娇，她只觉得此刻的韩云做作的恶心。

　　“你看，红姐也这么说吧！急啥急，正在创业的关键时期呢！这么英年早婚干嘛，我又跑不了。”郑子翔顺势接话。

　　“红姐，你说他这是不是借口？结婚了我就不怕他跑了啊，还想当老板呢，专职给我打一辈子的工！”

　　“哎哟哟，再秀恩爱我可就走了啊！”洪红在桌底踢了郑子翔一脚。

　　那还是一个月之前，韩云有事出去了，洪红感冒了没有去上班。郑子翔以为家里没人，光着上半身就出来拿饮料喝。洪红突然出来上厕所，吓了她一跳。

　　“你在家啊？”

　　“嗯，感冒了头疼。”

　　“哦，吃药了吗？我们这边有。”他的余光扫到了洪红穿着睡裙的领口，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他的这些眼神和小动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洪红心知肚明。

　　“没有，那你给我拿点儿吧！有开水吗？”

　　“没有，我给你烧点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那麻烦你了。”

　　郑子翔端来了一杯冲好的感冒冲剂，刚准备走就被洪红抓住了手臂。“子翔，坐下来陪陪我。”

　　郑子翔出轨了。

　　“你是喜欢韩云那种小妹妹类型的，还是我这种姐姐型的？其实我挺喜欢你叫我'红姐'的，显得亲切。”洪红靠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你喜欢我，只不过是韩云占了先。”见郑子翔不说话，洪红自己替他说。“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难缠的女人，不会逼你跟她分手的。你知道吗？看着你们俩天天你侬我侬的，我有多难受吗？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跟你们住一起，不然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呜咽了起来。

　　“你别哭啊！我承认我是有点儿喜欢你，但是我已经跟韩云在一起了，今天的事怪我冲动了。”

　　“我不是要你负责，我也是情不自禁。”洪红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骂他“渣男”了。不过是彼此彼此，她也不会白白献身的，戳破了韩云的美好幻想足以令她窃喜，对方还是个小白脸也不亏什么。插足别人的第三者？没有缝自己插得进来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韩云她很依赖我，你又是她的好朋友，我不愿意伤害她。不然，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

　　“不用了，你走吧，韩云等下可能要回来了，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吧！”洪红推他离开。

　　郑子翔也没有留恋，收拾了一下回自己房间里了。

　　之后，他们会在一切有机会的场合里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洪红还给郑子翔看韩云成年前的照片，她想从各方面获取优越感。

　　直到洪红带了个新男友回来，是她学车时候认识的。与韩云的兴奋截然相反，郑子翔一言不发地趴在阳台上的栏杆上抽着烟。

　　第二天，她的男朋友走后，韩云八卦地问她：“恭喜红姐脱单！嘿嘿。怎么样啊这个，我可以叫姐夫了吗？”

　　“别瞎说，还有其他人追我呢，我得比一比。”洪红故意提高音量。

　　“红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虽说恋爱自由，但是我觉得你不要再比来比去了，就像我跟子翔一样稳定下来多好。”

　　“噗！”洪红觉得又讽刺又好笑。“我的事你就别管啦！”

　　“韩云，打一下我电话，我找不到手机了。”郑子翔在房间里喊到。

　　韩云应了一声照做。

　　“下次别带男人回来，我膈应。”郑子翔给洪红发微信。

　　“你算老几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过你的小日子去吧！”

　　洪红把手机丢到床上，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手机上的言语聊骚成了二人心照不宣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