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孤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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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就这么僵持在这里。
李聪还不忘继续煽风点火。
“纪怀远，秦若淮，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两个能在学校干出这种事儿，我带着两位阿姨指路，结果撞见这一幕，她们都还是你们两个的妈妈。你们怎么想的，居然搞同性恋，怪不得我之前就感觉不太对，你为什么那么护着他，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啊。”
纪怀远十分笃定，道：“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了。”
事已至此，李聪也不多加隐瞒了。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让你们俩好过。只要你们两个都转学了，我就是这个学校的第一名了。”说着，他的一张脸都开始慢慢扭曲，显得尤为阴毒，“凭什么我每天那么努力，到头来只能考到年级第三，我每次回去我妈总是要打我，她说为什么考不到第一。而你们呢，随便学学都能拿到高出我好几十分的分数，你们说这到底凭什么，啊？？？”
秦薇在后面是真的快忍不住了，她不能接受别人说她儿子的任何不好，但是她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还堂而皇之地将人带到过自己面前。
纪怀远妈妈见状，连忙拉住秦薇，“诶，秦妈妈，他们小孩儿的事情咱们就别管了吧，孩子喜欢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问题呢……”
秦薇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表面上来看似乎像是被说通了，但是实际上仿佛正隐隐憋着什么无法释放，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
***
之后，秦若淮就被他妈妈带着去老宋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这个时间点没有老师在，课程全都安排地满满当当的，只有老宋要处理事物让唐英代课了，唐英知道有课的时候脸都笑开了花儿。
老宋一开始也没说什么，就静静地等着秦薇自我发挥，先让他们把话说明白了再看看。
这种时候秦薇也顾不上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这辈子她丢过的脸还不够多吗。
是的，她爆发了。
“我要你跟他断了，赶紧断掉，我很快就会带你转学，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见到他。”
秦若淮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他所有设想的美好未来，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一点点的话语，就让他溃不成军。
他哑声道：“为什么？就因为我和他谈恋爱，因为我搞同性恋？”
“没错，你这是不正常的你知道吗？你这是病！我只希望你以后好好的，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结婚生子。”
她话没说完，秦若淮就不想再听下去了。
“然后呢，要我再去祸害人家女孩子吗？妈，你也是女人，你设想一下，假如你的丈夫心里没有你，他和你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孩子，他还是个同性恋，你能怎么想，这换谁都觉得是在骗婚吧！”他深吸一口气，却又像是吸不上去的样子，沉声道，“我从小到大，哪一样不是听你的，你现在又要我拿我以后的人生去赌，你是开心了，可我就开心了吗？”
那最后一句显得无力又可笑，像是临死之前最后的悲歌。
秦薇怔愣了片刻，却又回过神。
“不行！我不允许！”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厥。
“啊，这个啊。秦若淮妈妈，请你冷静点，我们有话不能好好……”
“宋老师，其实你也早就知道了对吧？”
“啊？这个……”
“不，宋老师他不知道，这是我和纪怀远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无关。”秦若淮忙声答道。
***
秦薇拉着秦若淮在办公室一待就待到了下午，期间的老宋的不断劝说下，秦薇还是毅然决然地要让秦若淮转学。
老宋跟着忙前忙后的，一直在处理秦若淮的转学事宜。
下午纪怀远眼见秦若淮一直没来，就想着去老宋办公室看看。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秦若淮一脸悲恸地坐在那里，秦薇一直在给他做转学的思想工作。
见他进来，秦若淮微微抬起头，看向他，好像在寻求生机。
纪怀远看着他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凑近点去安慰他，但是他妈妈还在。
他装作不经意间路过，想说句话。
“你……”
可最终并没有说出什么来，就被秦薇拦住了。
“妈！我只是……”
“别说了！也是得亏他妈妈现在不在这儿，不然我高低得跟她谈几句，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搞同性恋，还去带坏自己的同桌的！亏得我之前还说他是什么好孩子，现在看来，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他不是已经带坏你了吗？”
…………
更难听的话她说的更多，不过没有在这里全说出来，但是纪怀远还是有些不舒服。
秦若淮一脸我无能为力的样子，仿佛已经看到了二人的结局。
秦薇不太想让秦若淮和纪怀远同处一个屋檐下太久，生怕这短短的一会儿就又会拉着自己的儿子再去搞什么事情来。
像是中学时期那种觉得别家小孩儿会带坏自家小孩儿似的，殊不知自家小孩儿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怎么去定义一个人的好坏，这其实是没有太确定的标准的。
他们常说，成绩差就是坏孩子。
但是此刻，这两个如果单从成绩上来说，那并非是什么坏孩子，而是让人活在童年阴影下的别人家的孩子。可现在，就是这么两个别人的孩子，他们其中之一却被认定为坏孩子。
秦若淮想，既然纪怀远是坏孩子，那自己也应该是坏孩子才对。
这才符合秦薇口中所谓的坏孩子。
秦薇口中的坏孩子就是搞同性恋，这么来说自己也是，他也是共/犯之一。
“宋老师啊，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就先走了。”
秦薇冷冷地看着她眼中的‘坏孩子’，拉着秦若淮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纪怀远试图伸手去拉住，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刚刚拉上的衣角终究还是在扯住的那一刻落下。
他们走之后，纪怀远还沉浸在其中。
老宋在旁边轻叹一口气，“唉！我也帮不了你们俩了，他妈妈都执意要让他转学了，我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劝了很久，但是都没用。他妈妈情绪很激动，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想见到你的，也不会让你见到秦若淮的。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放下吧，反正就是谈个恋爱，大不了以后再找嘛！”
“找不到了。”
“什么？”
“我说，忘不掉了，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如果真不能在一起了，那我就得孤身一辈子了。我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随便再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喜欢也太廉价了。”
老宋听到这话也惊了，怎么可能有人就这么死磕到底呢。
他也没有信以为真，以为都是小年轻的气话罢了。
“我不管你了，反正我话摆在这儿了，趁早放下吧。”
纪怀远不答，只有那一双眼在隐忍之下变得有些微红。
***
晚上晚自习之前的休息时间里，纪怀远坐在宿舍秦若淮曾经的座位上，忽然就萌生起了给他打个电话的念头。
虽然知道他那边不一定会接，手机可能被他妈给收走了，但他还是想执迷不悟下去。
哪怕给他一点点的念想也好。
‘嘟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那头居然接通了。
“喂？”
他吸了吸鼻子，“喂，是我。”
“我知道是你。”电话那头轻嗯一声。
“你真的要转学了吗？你妈妈没收你手机吗………………”他说了很多，最后凝成一句话，却只有那轻轻的一声，“我们以后……还能继续联系吗？”
电话那头没答。
良久，才发出声响。
“分手吧。”
“为什么？我不想分，我知道你也不想，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偷偷的也行啊。”
“可是我想分。”
他忽地就怔住了，张了张嘴 ，好几次都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为什么？这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
“是我心里想的，其实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只是碍于你天天好像离了我就不行的样子，我才暂时先留在你身旁的……我……”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纪怀远发现不对，“你妈妈是不是在你旁边？”
他生怕被听见，很轻很轻地一声嗯。
“其实我……我根本就不想跟你分手，我……”
一声声响，电话被强制挂断了。
“好啊，我给你接电话是让你和他做个了断的，谁知道你居然能当着我的面直接说这种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妈吗？”她三下五除二将电话卡给拔了，“这个号码以后都不要再用了，等明天回了南城就去给你换张新的，你的手机以后加了谁都要和我及时通报，以后你们也不要再联系了。”
她掰断电话卡，手机一扔，转身便夺门而去。
被挂断电话的纪怀远，还是有些痛心。
他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可是感情这种事儿哪能是自己就能控制的，他还是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泪腺。
既然秦若淮都说嗯了，那说明他们之前还会有机会的，只是需要时间。几个月，甚至几年，他都等得起。
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只是他看着桌面上那个盒子，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盒子里是一把花瓣，已经枯萎了，甚至已经发黑。
他保存在盒子里，放了很久很久。
这是好几个月之前，那一次落花留下的。
那一树的梨花着实美丽，但是却也转瞬即逝。
风一吹，它就离开了自己的枝丫，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
自从秦薇给秦若淮转学后，他再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通过关系，他转学到了南城一中。
学校领导看到他的过往成绩，真的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把他录取了。
升学率嘛，谁不想要。
而他似乎也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每天不是学习就是睡觉。
好像有无数的精力去学习，他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学习上，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回忆起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
这个学校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唯一值得留恋的可能只是他刚到这个学校来，在围墙边发现的一只小猫，一有空他就会去看他，但是小猫因为流浪身体不好，在他转来的第二个月就去世了。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去看看小猫，但是小猫却不动了，身上也冷冰冰的，没有了生机，
那天他在围墙边坐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宵禁的时候才离去。
这个世界好像是真的不太公平的，没有什么好人有好报，也没有什么善恶有终。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人类给自己编造的一个谎言罢了。
一个又一个让他的人生充满意义的东西离去，爱人、朋友，甚至是家人。
高三填志愿那天，他准备报首都的学校，以他的成绩，去首都的一流大学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他甚至还会有机会在那里再次碰见纪怀远。
他刚把自己的志愿告诉他妈就被否决了。
秦薇说想让他报南城大学，离家近，什么也都方便。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秦若淮还是知道的，秦薇不想让他和纪怀远重逢。一旦秦若淮离开了南城，那么这一切就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秦若淮真的还是太心软了，他是真的注定了这辈子都斗不过秦薇的，这辈子好像就要这么耗下去了。
只要他一天在秦薇身边，他就没办法和秦薇作对。
他最终的第一志愿还是选了南城大学，在秦薇的‘见证’下，后面的第二志愿他也没有填，只是在第一志愿上填了南城大学这仅仅的四个字。
果不其然，他的高考成绩的确高于首都的大学，但是他还是去了南城大学。
那一年，他排在全省第二，全省第一是纪怀远。
大学期间，他也是照常学习和生活。
有人给他表白，他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
好像这一切才是正途。
如果没有遇见纪怀远，他说不定还会是现在这样，只是心里少了一个人而已。
一直到毕业。
他的前二十多年都该是孤僻冷漠的。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46章 孤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