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佬重握小可怜剧本》梦思甘露

4、第 4 章

　　“赶紧给我松手！”体育老师吓得满头大汗，一步上前分开韩谚和韩轩，心里是后怕不已。

　　这俩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啊，要是在他课上发生点什么意外，他非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体育老师检查了一遍，韩轩一点外伤没有，只是双眼失焦，额头挂着冷汗——被吓着了而已。

　　体育老师大手一挥，让同学们解散自由活动。

　　三班的同学与有荣焉地团团围住韩谚，叽叽喳喳地或是询问或是赞美，而韩轩那边就倍为可怜，孤苦伶仃地坐在垫子上，看着面前的地出神，十班的同学早已成群结队地出了跆拳道馆。

　　几分钟后，悠扬的下课铃打响，体育老师长长舒出一口气。

　　韩轩回过神来，走出去看见韩谚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绕到围墙之后拿了一个铝制饭盒出来。

　　韩轩有点惊讶，韩谚连学校的午饭都吃不起吗？明德也真是的，对于他这种优等生连特殊待遇都没有吗？

　　等韩轩惊讶完，韩谚都快走出操场了，他三步两步走到韩谚身边，说：“韩谚，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已经原谅你那么对待阿伟和阿强了。”

　　韩谚听了走得更快了。

　　“爸——是他给你的钱不够吗？害你还要带饭。我这儿还有钱，你先拿着去花吧。”韩轩这次长了教训，掏出兜里仅剩的几百块钱塞给韩谚。

　　韩谚没接：“把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去追女生？”

　　“这——”
　　这句正中韩轩死穴，他最近花钱太狠了，刚给丛笑换了一部新手机、买了两件大衣，榨干了他的钱包不说，还被韩克知道了，无情地停掉他的零花钱，这点钱还是他妈接济的。

　　“不用你管，反正比你有钱。”韩轩不容分说地把钱塞给韩谚，“拿着，回去把头发染成黑色，不要再勾引丛笑了。”

　　“刚才没打疼你是吧？”韩谚钳住韩轩的胳膊肘，把他拿钱的手反扣回自己的口袋里，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你宝贝的东西，我觉得恶心，你再拿出来说，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韩轩呲牙咧嘴地和韩谚较劲，但韩谚这个庄稼汉劲儿太大了，韩轩只觉得胳膊一阵生疼，手上松了力，几张百元大钞就纷纷扬扬洒了出来。

　　韩谚放开手，有些泛黄的板鞋踏过落在地上的钞票，走了。

　　*

　　韩谚先去水房把饭盒洗干净，回到班上，一个没穿校服的年轻女生站在教室门口，环视了一圈，锁定韩谚：“韩谚，你来找我一趟。”

　　这女生看着不像学生，脸上带妆、长卷发，也不像是老师，周身还带着几分稚气。
　　韩谚坐着没动。

　　宁子瞻握着水瓶回过头：“你怎么不去啊？”

　　“这个人是谁？”韩谚问。

　　“咱们班主任陈婉啊，老陈头。”宁子瞻讶然给他解惑，“你都来了一个多月了，连老陈头还不认识呢？”

　　老陈头……
　　韩谚回想着刚才那个女生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就被这帮学生冠上老字了。那在宁子瞻心里，他已经老得掉渣了。

　　“你去吧，估计说你染头这事，老陈头人很好的，她肯定能给你解决。”宁子瞻又说。

　　韩谚点点头，走出教室去了陈婉的办公室。

　　这是陈婉研究生毕业第一年，资历尚浅的她本来带不了高三的实验班，但三班的原班主任怀孕了，陈婉这个实习班主任直接赶鸭子上架，成为新任班主任。

　　陈婉虽然年纪轻，但工作作风严谨，教学质量高，又能和学生打成一片，校领导对她十分满意，所以三班班主任这个位置坐得很稳。

　　“韩谚啊，坐。”陈婉的工位布置得温馨可爱，见韩谚进来给他拉了把椅子，“你这头发弄得挺精神的，不过也看不出来染色儿了啊。”

　　韩谚嗯了一声。

　　“是这样的，BBS上有同学举报你染头发，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校领导对此也很重视，但是你不用担心，一会儿开班会我把这件事说一下，让同学们评判一下就没事了。”陈婉老师阐述了一下护犊子的心声。

　　很快，韩谚就知道怎么评判的了。

　　“同学们，这节班会我占用几分钟的时间，来说一下韩谚同学的事。”陈婉进到班里，把手中的照相机交给黄晓莹，“黄晓莹，你拍照技术好，给大家全程录像。”

　　黄晓莹接过相机，熟练地找好角度开始录像。

　　“大家应该有所耳闻，今天传得沸沸扬扬关于韩谚染发的事，至于是与不是，我觉得每个同学心中都有一杆秤，大家与韩谚朝夕相处已经一月有余，韩谚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大家都很清楚。”

　　陈婉开篇语说完，叫来班长：“曾程，你把投票纸发下去，每个同学只需要在纸上写‘染’还是‘没染’就行。”

　　不一会儿，纸就全发下去了，韩谚拿着发到手的纸，陷入沉默：“……”

　　不是，这么随意荒诞的吗？

　　随意荒诞的动作还在继续。
　　所有人写完之后，倒数第一排的起身把整列的纸收走。

　　韩谚没写，他们组最后排的同学很自然地略过他，继续往前收。

　　“宁子瞻，你个子高上来画正字，曾程，你唱票。”

　　宁子瞻和曾程配合得很是默契，一人念一个人画。
　　随着曾程一连念了四十二个没染，这场指鹿为马的投票行为终于结束了。

　　黄晓莹给了黑板上没染后面的八个正字以及多出来的两笔一个特写，满意地按下了停止拍摄键。

　　“很好，同学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录像以及投票纸我会交给校领导，相信他们会有公正的判断。好了，我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自习吧。”陈婉抱起照相机和投票纸风一样回了办公室。

　　陈婉一向是风一样的女子，三班同学见怪不怪，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

　　今天是周五，下午照例要进行周测，这周考的是英语。
　　好在是英语，韩谚的神格不至于破碎。

　　两个小时的时间，又是听力，又是语法、阅读、作文，韩谚在打铃的前一刻终于写完了试卷。

　　同学们探讨答案，还有人请教韩谚，韩谚一一敷衍过去。

　　正当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吃晚饭时，挂在墙上的广播喇叭响了响，紧接着王校长的声音传出来：“咳咳，同学们先别动，啊，我先通报一个事情，很重要，耽误大家三两分钟时间。”

　　“这个糟老头子，总是耽误下课时间！”付湘愤愤地坐了回去。
　　其他同学也是怨声载道。

　　大家虽是不情不愿，但仍旧回到自己座位上，静等王校长要讲什么重要的事。

　　*

　　灯火通明的广播室内，已经换成自己便装、要下班了的王校长坐在话筒前，手指按住陈婉给他撰写的发言稿。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校长办公室。

　　“陈老师啊，什么事不能等到下周一通报？”王校长也是个打工人，下了班也是想要回家的。

　　陈婉一脸严肃：“王校长，这件事等不得。我要说的是我们班韩谚的事，有人在BBS上肆意抹黑韩谚染发，我已经调查过了，染发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这是我写的情况说明，相关的调查都在附件里。而且就因为这件事，韩谚已经受到影响了，今天上午的化学小测，他才得了5分，平时他哪次不是5+？刚刚结束的英语周测，韩谚差点没有做完题！他什么时候不是提前40分钟做完？校长，这件事真的很严重了！品质再好、再优秀的学生也抵挡不住恶意的污蔑！”

　　王校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陈婉前面所说的他还觉得是危言耸听，再听到韩谚成绩下滑时正襟危坐，他格外看中的好苗子绝不能毁了！

　　“这事是谁干的？”王校长翻看着陈婉交给他的材料，冷声问道。

　　*

　　“同学们，我要说的近来在BBS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染发事件。在这里，我不对任何同学进行点名，但是说到谁，谁心中应该有数。”
　　“BBS是同学们用来交流生活和学习中点点滴滴心德的地方，不是用来爆料、抹黑他人的地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我们应当从内心深处抵制，严格恪守做一个明德人的道德底线。”

　　“作为高三的学生，你们的全副注意力应该集中在学习上，而不是一些外在事物上，天天关心谁头发长了短了、谁高了胖了，学习成绩又怎么会提高？”
　　“当然，这也给我们的BBS版主上了一课，我会敦促版主推出新的版规，希望在今后的时间里，大家能在遵守版规的基础上，积极地在BBS上灌水，做经验交流。”
　　“最后，涉及到抹黑他人的同学务必要在下周一交上来3000字的自我检讨。好了，这次的广播到此结束。”

　　“哈哈哈哈哈！我听见了什么？！”
　　“天哪天哪！韩谚沉冤昭雪得也太快点。”
　　“我觉得是老陈头逼他这么说的……王校长下班一向比兔子跑得还快。”
　　“3000字是不是有点少了？怎么也得10000字起步啊！”
　　“呜呜呜，老陈头就是全天下最好的老陈头！ ”

　　一片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气氛中，三班同学放学了。

　　韩谚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被一道甜美紧张的女声拦住：“抱歉韩谚学长，韩轩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丛笑期期艾艾地从墙角走出来，微低着头，看起来非常自责。

　　韩谚停住脚步，不语。
　　他不知道这对便宜兄嫂居然是牛皮糖转世，扯都扯不掉。

　　“你是韩轩的什么人啊，就替他给别人道歉？”宁子瞻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调侃道，“就算你是他什么人，难道现在不应该帮着他写检讨吗？”

　　这么机智的反怼，让韩谚跟着笑了一声。

　　丛笑娇嗔：“你！”目光扫到宁子瞻身上，那双大眼睛倏尔就像淬了毒一样，刀刀砍向宁子瞻。

　　韩谚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在宁子瞻之前，反问丛笑：“他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韩谚……韩谚学长，你竟然维护他！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荐辛堂把我爸——”丛笑眼睛红成兔子眼，嘴唇哆嗦着，本就纤瘦的身材更显我见犹怜。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跟你不熟。”韩谚不为所动地打断丛笑，然后转头看向宁子瞻，“咱们走。”

　　宁子瞻疑惑地瞥了眼丛笑，似乎不明白对方这么大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跟上了韩谚的步伐。

　　“宁子瞻！”
　　丛笑盯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双手狠狠握成拳，郑重其事地把宁子瞻列进她的暗杀名单。

　　早在开学典礼上，韩谚代表优秀学生发言，就不讲道理地夺走了丛笑的所有好感。

　　他是那么地优秀，声音那么好听，长得那么帅，个子还那么高，除了穷，没有任何地毛病。

　　而这唯一的一点劣势，还让丛笑发现了什么——她发现韩谚跟胜今韩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丛笑当然不喜欢韩轩，可是韩轩有钱又傻，她想要什么他都买给她，她没必要当贞洁烈女，美女的权利她要好好享用。况且男人不就是喜欢欲拒还迎的感觉吗？

　　有一次韩轩带她去吃夜宵，那天韩轩情绪不高，闷闷不乐地喝了几杯扎啤就醉了，撒酒疯似的跟丛笑说话，说他如何如何地爱她，到最后韩轩彻底放飞自我，吼道：“丛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韩谚，可你不知道吧，韩谚是……我、我弟弟！他永远不会抢我的东西！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乖乖跟我在一起！嗝！”

　　一顿乱吼之后，韩轩哐当一声趴到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无论丛笑怎么叫他、打他都无济于事，彻底醉死过去了。

　　接近某个真相的丛笑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等韩轩酒醒，她拼命引导韩轩再次说起这个话题，但清醒的韩轩对韩谚身世三缄其口，不肯再透露半分。

　　这让丛笑大失所望，也更加笃定韩谚的身份肯定不一般。经过她的四处打听，终于探得韩克早年间情史混乱，有一个和韩轩差不多大的儿子养在农村，这个儿子沉默内敛，学习奇好，非常懂事。

　　这些形容词不正是为韩谚量身打造的吗？巧合的是，韩谚也姓“韩”……

　　就算韩谚是韩克的私生子，那也是他的儿子，将来的遗产也绝对有韩谚的一份。

　　丛笑心中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算得很响，她欣喜若狂得就像是第一个发现蚌壳里藏有硕大圆润的紫珍珠，她要好好地保守这个秘密，然后再将韩谚一举拿下，到时候，她就是胜今韩家的二少奶奶了。

　　打定主意后，丛笑就兢兢业业地在韩谚面前刷好感，谁知，半路居然杀出宁子瞻这个程咬金！

　　拜他们宁家所赐，她的父亲在病床上痛苦呻.吟，母亲整天不辞幸苦劳作。她已宽宏大量没有四处宣传，反倒是这个宁子瞻恶人先犯贱！

　　但韩谚不仅不相信她说的话，还为了这个刽子手的儿子毫不给她面子！

　　宁子瞻，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