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伞纹》汐秋时缘

3、Chapter 2

　　Chapter 2

　　城市的影子，在雨水的洗涤后显得更加清晰。坑坑洼洼的水沟倒映着城市的影子，缓留了城市的记忆。

　　周末，下着令人厌烦的雨。

　　行人经过，偶尔溅起水花。湿漉漉的地面，车辆滑行，几秒钟从眼前飞驰远去。

　　湛蓝的天空没有云朵的踪迹，我撑着一把透明的伞，独自享受秋雨的意境。雨珠粘在透明的伞布上，有的“滴答”破碎成两颗星状的。有的则顺着伞布的弧度，一口气滑下伞，落在地上，已难以分辨了。

　　动漫屋的柜台上，长江七号睁着空洞的眼睛扫视过往的人，黄色的毛发、绿色的衣服，沾染上灰尘。颜色不如曾经那么新。

　　阳光文具店的门口，摆放着圣诞树，高低不等的圣诞树仿佛等待着人们去点缀。憨笑着的小熊、可爱害羞的喜羊羊等饰品被装进包装精美的袋子，悬挂在天花板上打转转。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你眼花缭乱，古怪的笔筒，各种品牌齐全的笔芯，神奇的魔术道具……

　　记得前几天，和阿兰、阿温曾在这里逛过。那是期中考试刚结束的那天下午，天是橘色和粉色调和成的色彩，美得有些醉人。

　　米蘭婚纱。

　　四个大字竖着排列在招牌上，橱窗里的模特身着迷人的婚纱。日本韵味的扇子和裙摆，微露出□□，中世纪风格的帽子上插着几根羽毛。垂下的帘子是星星点点的挂珠连接而成，密密排在模特身后。模特的脚下散放着玫瑰花瓣，泡泡浪漫地飘着。

　　前行几步，就是阳光文具。阿兰扯着我的衣角跑进去。阿温失控地蹦了几下，羊角辫上下抖动着，掩饰不了她激动的表情。对于阿温来说，期中考试是地狱，进入商场就是沉浸在天堂的一片海洋中。

　　“你们看着本本子，可以用来写小说了。”阿温从满满的货架上拿下一本本子。本子的封皮包上了一曾塑料壳，粉黑为背景的中央是一只漫画中的猫咪，背景上白色的点大小不一，与猫咪相称。整本本子显得很小女生化，用发嗲的声音评价，那就是“卡哇伊！”一翻开本子，里面是淡黄色的纸，摸起来很光滑，一条条黑色线条把纸分隔出好几行。

　　“快来！你们看，进了新的笔芯哎！”

　　“这个娃娃好可爱。”阿兰摸了一下娃娃毛茸茸的小脚，一副满足的神色。

　　她们又奔到柜台边，对卡片一番评价……

　　我跟着她们在这个80平方米左右的地方转来转去，一样东西都没引起我的兴趣。周围人的喜悦和我没有丝毫干系。“诶，阿卷。你别老板着面孔跟在我们后面。你想要看什么，自己去逛啊。”阿兰转过头对着我。

　　“你们还要逛多久？你们又不买东西，这等于在浪费时间。”我的嘴巴嘟囔一句，算作抱怨。

　　阿兰厌恶地说：“谁说我们不买了？我看一下又不咋的。”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俯视一只什么都不理解的小蚂蚁，这小蚂蚁好象是从外星来的。

　　怪不得英语老师说：“女孩就喜欢购物，哪怕不买，去看一看也是一种乐趣。所以，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去购物是最不合的。最好还是女孩自己去，或结女伴同行。”

　　我不是男孩，可还是讨厌和女孩去购物。连我也弄不懂我自己。

　　看到她们兴奋地叽叽喳喳，在我看来，那是一种幼稚的幸福，但我已经失掉了这份单纯。于是，便竭力让自己被商品所吸引，加入她们幼稚的聊天中。

　　老气横秋，是阿温看到我的第一眼下的结论。我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如此。

　　可，我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消失在眼前，现在的我又坐在考场中了。期中考试刚对我说：“Goodbye!”月考大人又跑到我面前说：“Hello!”

　　人们陆续进入考场，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眺望着窗外的景色。树木遮住了视线,远处有一条玉带萦绕的小河，白色的栅栏，细柳飘丝。几个黑点在岸边移动。

　　“Hi!”阿兰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坐在我的后面。

　　考试开始了，耳边传来轻声的呼唤。“阿卷，阿卷！”

　　“喂，阿卷！”

　　阿兰对着我的凳子踹了一脚，我没有回头，握着笔答题。

　　“臭阿卷！”

　　她小声地骂道，几秒后又补上了句——“你耳聋了啊！”

　　我把凳子向前挪了几厘米，关好窗，继续答题，完全不理会后面的她。想必她愤怒的神情足以让我死一百次吧。我没有理她，可不久后又听到后面的窃窃私语。

　　“第二题选什么？”

　　“……选B，填空第6个空写什么？”

　　听到一个人小声的回答道。

　　然后又继续……

　　监考老师带着可疑的目光扫了他们一遍，就倚在窗台抽烟，一圈圈烟气吐出，考场内飘着一股呛人的烟味。我皱了皱眉，回答下一题。

　　做完了卷子，再检查了一遍。时针指着9，还早。嫌着没事干，我在草稿纸上画一个个动漫小人，他们滑稽的模样引得我差点发笑。教室里大多数人都在对答案，包括优生。这世道真肮脏！上到国家公务员，下到学生，代考、作弊、抄袭等事件在各个地方都可以看见、听到。诚信仿佛只是口上说说，书上写写的东西。每个人都想成为最好的、最优秀的，都想得到好的报酬。分数决定命运，证书决定工薪……可他们没有实力，没有把握，该怎么办呢？

　　抄袭，作弊，代考……

　　肮脏的很啊。甚至连老师为了出成绩，也会包庇这种行为，无视并任之发扬壮大。

　　丛众心理的作祟，原本不作弊的人也抵挡不了诱惑，开始作弊、作假起来。若斥责他们，他们倒理直气壮地反驳：“别人也这样！不去说他们呢？”

　　上骗下，下欺上。骗来骗去，有多少东西是真的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高科技作弊机器等研发出来，可科学家又研制出反作弊机器，真可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呵，我也不该在这里指责别人。你们说，我难道没做过弊吗？所以我真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也作假，为什么还讨厌别人作假呢？

　　浑浑噩噩间，考试结束铃声响了。

　　交了卷，脑袋还一片空白。走出考场后，身后一个气冲冲的人追上我，硬生生地说：“我和你绝交了！”用绝交来威胁我的，还有谁呢？

　　揭开谜底——阿兰。

　　她正要离开，我拽住她，装出不解的样子说：“我怎么惹你了？”

　　“哼，刚才喊你那么多次。都不理我！”她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

　　“那也不要拿我们的友谊来威胁我啊。你当友谊是什么？玩具吗？如果你是嫌位置小，我把凳子挪前了；如果你是嫌窗户进风让你冷了，我把窗户关上了；如果你是要借东西，那么我这好说对不起。老师要求不能在考场借东西，否则一律论作弊处理。若是想要和我对答案，更加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她被我一番话说得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我，她也知道我知道她作弊。一个尴尬的笑容绽放在她脸上，她快速地转了个话题：“阿卷，你觉得我们班的男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