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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传·再见爱丽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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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下苍白的身影穿行于幽深的小巷之间,与黑夜同色的发被风簇拥飞舞。长久奔跑的疲劳使她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还在大声喘着气。终于跑到一处不易发现的小巷,她侧身隐入黑暗,瘦弱的左手腕上系的铁铐与断裂的锁链在与墙壁碰撞,小声响很快被从后面追上来的众多脚步声覆盖。有人高声喊道:“犯人一定还在附近,她逃不到哪里去的!!”此刻她的右手握紧了巨大的死神镰刀。
“警察先生,这么晚了还劳师动众的在这里干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突兀的在哪些人群中响起,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她有点好奇,偷偷伸出头去看,想知道会是何等人物,连警察厅都惧怕。怎料眼睛太久没有接触过光线。那些警察手中的灯光在她看来就像刺目的尖针。她一下子缩了回去,却又隐隐担忧,因为方才似乎有道视线把她发现了。
“啊,原来是Giotto大人,我们只是在追捕一名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犯人而已。厄,不知Giotto大人刚才经过有没有看见呢?”
她不安地用手绞动衣摆,想要现在就跑掉,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无奈逃跑已经耗费了她大量体力,还有与那群警察打的时候……
“没有哦。”那个温和的声音如实回答道。她愣了一下,又听见那声音说道:“警察先生不用搜查这边了,反而浪费力气。说不定犯人是在另一边哦。”
“可是……既然Giotto大人这么说了,那也只好到另一边搜了。喂!到另一边去搜!快点!别让犯人跑了!……那么Giotto大人,在下告辞了。”
又是一阵繁杂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了。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出乎她意料的,她整个身体软倒在地,巨大的镰刀眼看就要跌落了,她想要去扶住身体却没有反应——原来已经这么累了啊。
“哐当!”镰刀横倒在肮脏的地面上,她闭上眼,不一会儿,困倦的知觉使她不得不进入了梦乡,以至于她没有发现,有人走进了巷口……
西西里岛的风很温柔。
他与她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她所记得的那样的。而是在一个树林里,那时彭格列刚创立不久,处处遭受白眼,他与好友G终日四处奔波,难以找到片刻休息的时间,让他有点怀念西西里岛的风。
而她不是他怀念的风,却吹进了他的窗户里。
——一个浑身浴血的女孩,眼神忧伤。站立在树影下,夜晚有凉风吹送,扬起了她那一头在西方着实罕见的黑色长发,裸露在外的手臂在月光下显现着肮脏的血迹斑斑。如果有人认为她是个刚死里逃生的女孩,那一定是忽略了她手上那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还正往下滴着血。
她把头轻轻靠在树干上,似乎在休息,还闭上了眼。嘴唇开合,是在唱歌吗?他愣了愣,侧耳聆听。
“Good night,good night,my love,my love.沦落吧,悲歌吧,遇见妖娆的彼岸花了吗?晚安,my love.goodbye,my love.用我的罪恶,刺穿生命吧。甜美的摇篮曲,将伴随死神的利镰。good night,good night,my love.”
旋律很轻快,而她用小小的声音演绎着它。唱的不是十分完美,换气的地方总是捉不准。因为没有音乐的缘故,音调有时也会控制不住。像个小女孩玩耍时随意哼出的旋律。他笑了。
“谁?”刚才的小女孩形态瞬间转换成杀手应有的警惕。尽管感到有些不礼貌,但他还是在G的再三劝告下离开了树林,临走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是一幅很美的画面:
女孩十分惊喜地看着停留在她指尖的萤火虫,微弱的萤火照亮她年轻漂亮的脸,以及眼里不灭的忧伤。
在这之后过了很久,在他差点忘记她的时候,G突然跟他聊起了最近一起杀人犯被捕事件:“听说末路的审判者被抓了,可怜。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而已,好像还长得很漂亮的样子。”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使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夜晚的女孩。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按了按略带疲劳的右手,问道:“末路的审判者?”
“嗯,就是那个刚出道的自由杀手,厄……听人说,她喜欢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执行任务。而且武器是神话中死神奥利西斯的镰刀,所以被称作末路的审判者。”
死神……镰刀……少女,他不禁蹙起眉。“那么,还知道那些详细点的特征吗?”
“让我想想……对了!她是黑发黑眸的,跟雨月一样是东方人。”
那么一定是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那首旋律,他忽然记不起来了。
她,十五岁,同一年,逃离了那个终年不见天日的黑暗牢房,以及邂逅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一颗骰子,旋转之前未知的结局。
又在遇到她,是在彭格列家族开始有点起色的时候。她逃狱了,被警察追捕中,他救了她,把她带回彭格列总部。
“哦?你说这孩子叫做骰吗?”他笑了笑,澄蓝的双眼难掩笑意。身后低头站立的男人恭敬的回答他。“是的。”
“呵。真是个好名字啊。”他的视线移到床上熟睡的小女生,嘴角勾勒出浅微的弧度。敞开的窗户送入丝丝凉爽的微风,挑动了他额前金色的发,跳跃在空气之中——这里是西西里岛。断想警察不会来到这里来打扰她的睡梦的。
少女在梦中不断向前伸出手,不断重复这个动作,想要捉住什么。经过的风景很多,草坪上荡漾的秋千;堆满布娃娃的玩具屋;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圣诞舞会;空旷只有一座木马的安静房间……都不是,都不是。她不断的喃喃自语。她在寻找,在寻找……忽然冰冷的四肢被温暖包围。啊,是的。她在寻找一个怀抱,一个足够温暖的怀抱。
她那双乌黑的眼睛缓慢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子脸上温和的笑与难以忘怀的如天空一般的澄蓝眼眸。“你没事吧?”男子细声问道。她忘记了回答,伸出手向他的眼抓去。猛然间醒觉,面前这个男子自己根本不认识,立马缩回了手,努力想挣开怀抱。
他似乎是早已料到了她的反抗,张开手任她逃离。然后望着她一脸戒备的稚嫩面容,但笑不语。
“你,是谁?”她退到床上离他最远的地方。打量着这陌生人。金色的短发,澄蓝犹如容纳万物的天空的眼睛,身上的衣服简单而绝不朴素,似乎来自富贵之家,目测年龄大概为二十多岁。他的姿势是站立,而背景是窗户外西西里岛辽阔的天空,她怔住了,四处张望,像个迷路的小孩。“这里是……哪里?”
“西西里岛。”之前回答他的问题的男人不屑地望着她。“Boss在路上救了你的命,还把你带了回来,你不快对Boss说谢谢!”
她紧紧地攥着被角,眼神里透出倔强,不肯顺从。男人顿时火冒三丈,“喂!你这臭丫头,竟然对救命恩人……”
“好了,艾里克。”男人的话在他的打断下胎死腹中,他转身淡淡的告诫,“我有事要去找G一趟,骰就拜托你了,艾里克。”
她满是愕然,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名字?她探起身去望他离开的背影,没有料到他在最后看了她一眼,突然的对视,他淡然的笑了,而对于她却心跳加速了许久。
“喂,丫头!”被称作艾里克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她随意瞥一眼他。用鼻子发出不屑一顾的声音,翻身。用被子抱住头和身体,对艾里克暴跳如雷的反应置之不理。
入夜了,桌上留有未食用已经冷掉的饭菜,她仍然闷头捂在被子里。就算肚子饿的交响乐也不吃!讨厌的人送来的饭菜,打死也不吃!
翌日,他回来了,看着桌子上原封不动的膳食不仅无奈的笑,看来是个性格骄傲的小猫咪呢。
“小骰?小骰,小骰……”他轻轻推了推床上一团“东西”。突然她就受不了从被窝里弹了出来,仍然是缩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喂,又不是跟你很熟,干嘛这样叫我!”
他的笑容不改,“那应该叫你什么?”这她倒从没想过,一时语塞。又听到他那带着笑意的话语:“我是Giotto,小骰。”
“都说别叫得那么熟了……”“咕……”饥饿感在肚子里学会打鼓,她尴尬的把头别过一边去,略带绯红。他了然的笑了笑,“呐,小骰,一起吃饭吧。听艾里克说你昨天什么都没有吃哦,这样对身体不好。”
不是昨天没吃,而是五天没吃了。昨天是她逃跑的第四天。每一天亡命的奔跑,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尽管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但没有食物补充能量仅仅一味消耗能量,就算是神也会倒地。难得她还有力气说话可真算是奇迹了。
“不要,要吃你就自己吃个够。我不要。”她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稍微带了一点失望,却仍是伫立等待。
良久,在他打算放弃等待时,倔强的她终于回过头。“不过……你一定要的话,我也是可以陪你的……”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随她一起到了餐桌前。刚一坐下,女孩便不顾仪态的狼吞虎咽了起来。那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他倒一杯水,放在她那边,温柔的提醒:“慢点吃,小心噎着。”
吃到一半,她忽然抬起头,眼神飘来飘去不安定。“厄……那个……Giotto,谢谢……”到后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他轻声笑了,拿起纸巾擦去她唇角的油渍。澄蓝的眼眸,像天空一样包容万物。
逐渐的她了解到了一些Giotto的事情,毕竟她身处的是他的家族,部下们一些引以为豪的话语表情,当然能很好的理解。这里是彭格列如今世界上一个很有名望的黑手党,而Giotto,就是创立了这个家族的初代Boss。在家族中,他受所有家族成员爱戴,所有人都甘心听命于他。他还拥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守护者们。
“彭格列。”她仰起头,望着墙上巨大的彭格列标志,面无表情。身边有几个人结伴经过,她勾起嘴角礼貌的对他们打招呼。擦肩之际听见了他们所议论的话题:“今天雨守和雷守会回来耶。”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继续仰头望着彭格列标志。
——今天,一定要逃出去。
Giotto不在,其他人也在忙碌着准备雨守和雷守回来的事。没有人会留意到她,就连艾里克,都陷入对守护者的崇拜心情。早上匆匆往她房里放下早餐就离开了,她有大把的机会逃离这个另类的牢狱。
偷偷地在Giotto的房里取回属于自己的镰刀。多日以来她露出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却不是因为任何人。
尽管手上的镰刀很显眼,但她都选择偏僻的路线逃跑,早就探察过城堡地图的她轻而易举的逃离了城堡。她往后望了一眼,收回目光不带留恋。身上浅蓝色的小礼裙,迎风决裂的飞舞裙摆。
跑到一处树林时,她猛然感觉到有莫名的杀气。隐匿到一旁的小树丛中,她小心翼翼的拨开几片树叶,好观察情况。果然,有一大群的黑衣人持枪鬼鬼祟祟的向着城堡那边前进。“快点,趁彭格列的Boss不在……”
——他们是敌人。她紧紧咬住下唇。
要回去通知那些人吗?可是这就会连最后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是这样,倒不如在这里便把他们……
“呦,各位大哥哥,在这里干什么啊?”她跃上枝头,双脚一晃一晃的,恍似一个调皮的小女生,除了她手中那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
有人惊呼:“黑发黑眸,武器是死神镰刀……她是末路的审判者!”
她蹙眉,随后又勾起一抹类似妩媚的笑容。“末路的审判者……这名字还不错嘛~~”手中挥动着镰刀,下一瞬,破开的除空气以外还有鲜活的生命。顿时绿染鲜红,连她那漂亮的蓝色小礼裙也沾上了与之不协调的红色。
树林爆发出一声惨叫。
正往树林那边赶的Giotto和两位守护者同时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其实Giotto早就料到有人会趁他不在而入侵城堡。这一次是他特意布的局,只不过似乎有些突发事件。
终于赶到时,他们看见的是那个瘦弱的身影,手持着比她还高的镰刀,脚踩在一具尸体上。与她相对的是人数众多的高大男人,她面无惧色,察觉到脚步声后,向他们望去,此时有人卑鄙地从后面袭击她。
“危……”作为雷守的蓝宝喊出声来,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头也没抬地随意一挥镰刀,血溅到她脸上,她没有表情,乌黑的眼睛无法辨认浑浊抑或清澈。那姿势仿佛很麻木,这是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Giotto沉默不语,连嘴角都失去了温柔的笑意。
她的逃跑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为把她带进家族中,便能够让她消除哪怕一点的孤独感。却没有想到她把防止受伤的刺张得太厉害,不愿亲近任何人,反而把家族当成一个稍微比监狱大一点的牢笼。
——Giotto,你不会真的认为他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吧。不是的啊。从她第一次压抑着颤抖杀死第一个人起,她就失去了单纯的资格。她是杀手啊,她的职业是杀人啊,这又何须要单纯与善良?
“你还是个孩子而已,如果要坠入黑暗,我会陪你的。”
她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要陪伴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因为你需要陪伴。”
她低下了头,她一直忘记的,不是曾经的快乐;不是布娃娃的笑容;不是热闹却心生寂寞的舞会;不是孤单狂欢的味道,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怀抱,一个足够温暖的怀抱。
锋利的镰刀刃,被泪水不停打中,冲刷了血腥。
从此她变得不那么叛逆,越来越像一个十五岁女孩应有的姿态。她乖乖呆在家族里等他回去。偶尔跟他一起去其他地方,她似乎只对他一个人撒娇。要是与艾里克吵架了,都会跑到他房间来对他申诉下次一定要把镰刀还她,让她可以宰了艾里克。这样听似乎很任性,但他忍不住对她关注起来。
有时候的小动作,喜爱的食物,习惯到花园里睡觉,不爱打扮,喜欢看各式各样的书,但害怕听鬼故事,一发脾气就会踢树桩,讨厌吃甜食之类。
他频繁的注视让好友朝利雨月察觉到了不正常,便问他:“Giotto,你……是喜欢上那女孩了吗?”
他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露出温柔的笑容:“啊,好像是的。”
“骰小姐真是太幸运了呢,可以成为Giotto大人的妹妹。”早晨来到她房间收拾的女仆转身对她这样说。她愣了愣,面对镜子茫然的眨眨眼。女仆收起替换的衣服,又继续自言自语。
“像Giotto大人那样温柔的黑手党Boss,如果能成为他的夫人,一定很幸福吧……”女仆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沉默不语,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拿起丝带,探到脑后简单的系一个马尾,额前的刘海似乎过长了,被她轻轻拨到一边。鬓角的碎发凌乱,但她是个对漂亮没有概念的人,所以直接忽略掉。这时女仆回过头来看她,不禁笑道:“骰小姐真漂亮。”
“呵,小骰一直是个可爱的孩子啊。”这时从门外走近一个声音,这声音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然而她却不太想要去迎接他,反而是女仆惊喜得满脸通红,连说话的声音都激动的颤抖:“Giotto大人!您……回来啦?”
“嗯,你先去工作吧。”她清晰地在镜子的反射中看到他温和的笑脸以及女仆面对他时的手足无措。真是令人不爽啊。她不耐烦的打了个呵欠,起身准备到外面去时,却有双手又把她摁到椅子上,她皱眉看着镜子里若无其事解开她发带的他。“喂,你要干什么?”这时女仆已经出去了,她开始对他肆无忌惮起来。
他在为她编辫子,细长的一条,在头发的左侧。“今天晚上有个宴会。”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并不把它当成一回事。她疑惑的挑起眉,表情严峻。“……那个……Giotto,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参加吧?”
他惊奇于骰的反应,却依然笑得温和。“嗯,当然啦。”
“不要。”她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还未编完的四股辫滑出他手心,没有绑上蝴蝶结来固定尾部,可它还是维持着未完成的样子垂落在发间。他望着她,止不住诧异:“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去就是不去。”她甩甩头发,没有看他一眼便飞快的跑出房间。发丝拂过他指尖,无奈的只好认为,是她的小孩子脾气而已。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树桩被踢打过数次后,终于有了一点裂痕。她长长地舒一口气。解脱了一般坐了下去,背靠着那用来宣泄情绪的树桩。仰望天际,无边的蓝使她不由得又想起了他的眼眸。“可恶,那个超级无敌大笨蛋……”
良久,在她发现自己的脖子快要酸掉的时候,忽然有人匆匆忙忙跑过来告诉她“糟糕了,Giotto大人他……”
那一刻仿佛天要塌了。她忘记自己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被拉到病房的,却就是忘却不了,亲眼目睹他背上那道狭长又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旁边有人告诉她,是他在追着不知道哪个人的时候伤口裂开的。她震惊的恨不得马上逃离病房,但看着他沉睡的脸紧蹙的眉头,终究迈不开步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回过神来病房已经没有人了,他的睡颜仍旧不怎么安稳。
她缓慢的走到床边,将头靠在被子上面,闭眼。“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伤,还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没事……”不知道何时,他已醒了。嘴角勉强牵起一个弧度,像是在安慰。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下子忍不住放声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要讨厌我,不要,不要我……我不想又一个人,呆在黑屋子里……对不起,对不起……哇……为什么谁都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从来不抱我……哇……骰明明,是个乖孩子……为,为什么没人喜欢我……”
“没事……”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腮边那些冰冷透明的液体。“没事的。我一直都很喜欢着小骰的哦。”
她用力擦了擦盈满泪水的眼睛,又使劲眨了两下。确定不会再落泪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撅起嘴问:“真的吗?”
“嗯。”
她又思索了一下,眨眨眼跟他说:“以后我都会听话,但不准让我做讨厌的事。”
“嗯。”
“我不喜欢吃的菜你要帮忙吃掉。” “挑食不好。”
“以后你要陪我去好多地方玩。” “好。”
“不可以没收我的镰刀。” “我不想你杀人。”
“不准喜欢其他人。” “这可有点难。”
“还有……把艾里克那讨厌的家伙宰了……” “这……”
她的头重重的枕在床边的被子上,他笑了起来,轻轻的抚摸她还略微湿润的脸颊——看来累坏了呢。
“我重要的爱人,骰。”
“比彭格列还重要吗……”他愣了一下,却发现她只是在说梦话,把头探过去,轻吻脸颊。
“不,彭格列最重要,你排第二。”
“小气鬼……”
平静安宁的花园,他倚在阁楼的柱子上,眼角倾泻出温柔,注视着树荫下睡觉的她。像婴孩一般的睡颜,忽然上下唇开合,像在念着什么。随即她翻了翻身,继续熟睡。
其实对于他的位置,是不可能听见的。但多想为他传递,她在睡梦中呓语着他的名字:“Giot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