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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班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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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的时候稀稀拉拉的读书声才刚刚响起,爱阳记得早读的时候吴妍基本都是差不多下课才会查堂,于是他便颇为自在悠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了书包,但是却并不急着坐下,反而抱着那个白瓷盆直直地站在了俞蓝的桌侧。
俞蓝斜眼睨他一下,翻开课本开始对着一本《英汉词典》看他们还没学的一篇课文,态度极尽冷漠。
爱阳刚求了本真经,对他的态度倒也不意外,反而嬉笑着把白瓷盆双手捧着凑到他眼前,成功遮挡住书上那一片密密麻麻到让人头晕的字母。
俞蓝终于扭过头盯着他,意思很明显: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爱阳这才不紧不慢的把盆栽放低些道:“送你的,喜不喜欢?”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植株,俞蓝下意识的拧了一下眉,想起自己宿舍已经枯成腐殖物的那株草,脸色显而易见的黑了下去,抬起手就想把这一盆给挥开,哪凉快哪呆着去。
谁料爱阳像是没拿稳般,在他的手刚触到瓷盆冰凉的盆身时,整个盆马上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向下坠落,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片冰凉在与他手指的摩擦中带上了一丝温热,就好像他冰冷沉寂的心在这一刻带上了久违的慌乱,烫得人喉咙疼。
他下意识哑了嗓子去喊:“快接住……”
一个快字刚出口,手指上冰凉的触感渐渐被他的体温侵染,手背却裹上了一片温软。他愣怔的抬头,对上爱阳盛满笑意的眼睛。
“刚刚还是一副不想要的样子,叫我接着倒是不含糊,您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它有意见啊?”
爱阳的手明明刚刚还拖在盆底,这会儿却刚好卡在了盆口,好巧不巧的把俞蓝碰着盆身的手指给包裹在了手心里,带起一层不知道从哪来的潮湿。
俞蓝一瞬间明白了,才不是脱手没拿稳,完全就是这人恶作剧,自导自演一出好戏来试他!
冷着脸抽出手指,他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字:“滚。”
好在爱阳也没那么混球,玩笑过了以后还是把白瓷盆往他桌上一放,并且在他再度挥开之前抢先自首:“这不是我的,是刚刚在紫藤花廊那里碰到曾姐,她叫我给你的!”
手抵在桌沿生怕发生“粉身碎骨”的惨案,他补充:“曾姐说你送给她的抽了新枝,想着你的不小心天人两隔了,就说要把这丛新枝送给你。我就是个跑腿的,我有错我忏悔我不该诓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收下吧?”
俞蓝低垂着眼,伸出去的手微蜷,到底是没有再推开。
爱阳这才松了口气,看吴妍还没来教室,就一手撑在他桌沿,另一手闲闲撩拨那细长青翠的叶,问:“这是什么草啊?我好像都没见过,叶子长长的,挂起来应该很好看……会开花吗?”
俞蓝嚅动了一下嘴唇,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回答他的话,一面是自己喜欢的花草,一面是这么一个欠揍的人,爱阳了然的站在旁边等他抉择。
偏偏就在他似乎抉择清楚,嘴唇开合程度变大的时候,一直三心二意边读书边围观的首司在后面戳了一下他的腰,声音压得很低:“钟文找你,在走廊上。卧槽我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在前门拍了闰土的肩膀让叫你出去,闰土纸条过来的时候把我给吓一跳!”
俞蓝又闭了嘴,目不斜视继续看书。
爱阳无奈笑笑,转身和首司击了个掌就要从后门出去。脚步动作的时候,他目光扫到俞蓝坐着刚好到他胸口的头顶,心神一动间手就抬起放在了他的头上,感慨发质柔顺的同时还顺手搓了搓。
俞蓝:?!?
首司:雾草老板你不要命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爱阳强装正经: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并且强行忽略了身后要把他洞穿的眼刀和一众送他上路的目光。
教室外钟文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四十几岁的地中海,比栏杆高一个头,黝黑的脸上皱纹无数,戴一副黑色方框眼镜,眉头间的川字给这人平添几分凶恶。
但偏偏是这张不苟言笑的沟壑深重的棺材脸,此时却强行扯起了一份笑容,颇有种诡异的惊悚意味。
他轻轻拍着高他一截的爱阳的肩膀,先是批评了他这次极端的偏科状况,要他调整对各科的态度,跟着又夸他这次三个单科王表现实在不错,是可塑之才。絮絮叨叨了大概十分钟才开始进入正题。
“后天周一升旗你写个关于高中学习的稿子上去讲讲,和这些木头脑袋说说,涨涨知识。”
低调做人之爱阳有点犹豫:“我成绩也没有其他人好,讲学习的话叫俞蓝不是更好?”
钟文却直接哧了一声,没得商量的摆摆手准备走:“叫他有个屁用,你周一记得早点来,好去升旗台候场!”
爱阳敏捷的察觉到了这个教导主任对于俞蓝的不满和不屑,猜想可能是由于传闻中后者的那些“前科”……
但是一个专职学生思想品德教育的老师都摆出这种态度,确定不是在助长鼓励校园暴力的进行?
但他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再说,点点头就回到了教室,强迫自己不要在意周围的视线,脑子里则开始构思演讲稿的内容。
换班之后的理达班的气氛和以往任何时候相比都轻松了不少。倒不是说班里开始嬉笑吵闹,但那种无论何时都在忘我学习的封闭状态算是破了不少,不认识的同学间也会偶尔小声交流几句,做做自我介绍什么的。
整个月考现在算是尘埃落定了,他之前和首司的赌算是双输,俞蓝强势的直接夺了四冠,爱阳拿了双语又和他平分了生物,至于成晟,擅长的英语生物都没了着落,战绩为零。
据首司说,成晟知道成绩之后伤心了一小段时间,最后直接把他当作了暂时的对手。
用她的话说就是:“爱阳缺了些课程,现在还在休养期,我可不想等他状态恢复一举超越我的时候来傻兮兮的问凭什么,无论是天赋还是努力都是他的实力,我现在先要保证我对他还有实力的优胜,之后才应该想着和俞蓝比较。”
这一番话说得爱阳莫名有种被追逐的紧迫感,随后他下意识看了眼前桌的人,暗笑:我现在居然也是在奋力追逐别人,还有了打压别人的斗志,简直不太符合自己一贯乐在当下、见好就收的作风。但俞蓝的那番话确实太欠扁了点,不打压一番这人,他不甘心。
就算凤琪劝他良心做人不要对俞蓝情绪太强烈以免被误会什么的,但是,竞争对手和友爱同学两者之间并不冲突,不是吗?
而且,虽然说之前为了刺激凤琪玩的那招过分傻逼,核心思想该是没问题的:只有先引起对方的注意才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想到这,爱阳忽然就想清楚了自己演讲的内容,无视已经在讲台巡游的吴妍,他抽了本活页本就开始奋笔疾书。
秋风轻缓,丹桂飘香,但都抵不过少年热烈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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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前,爱阳终于把一篇稿子给肝完了。
他先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把手腕脖子都慢慢地活动了一圈,才把活页本合上塞进课桌。
旁边被直接晾了一天的首司注意到他的动作,马上积极地凑过来打探消息:“怎么?老板决定好要给我们灌啥味的鸡汤了吗?”
“烤寿司味不客气。”爱阳从包里掏了个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拆开叼在嘴里。
首司当即开始做痛哭流涕状,抓着身边两个狐朋狗友就开始哭诉:“闰土,小雨,老板这样对我我不活了!!”
汤润叶和肖雨也就只是笑,并没有为她声讨的意思。
“等会儿班会干大事你们知道不?”首司求助无能,只好从爱阳那摸来三个棒棒糖一起平分,拆完糖纸直接揉成一团精准的投进爱阳桌上的小南瓜里。
爱阳翘着椅子一摇一摇的拿眼神斥她:“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我把你舌头割下来让舌头说?”
“老板饶命!”首司马上双手合十求饶,“就是等会儿咱们班要选班委,这都开学三个月了班上连个课代表都没有,每次有啥事都找不到人,钟文发了火让曾姐晚上必须把班委名单给他,刚刚在办公室骂的可凶了,我就感觉咱曾姐下一秒就能泼他一脸茶叶。”
但是爱汤肖三人的关注点明显不对:“理达班开学三个月了连个课代表都没有???”
首司倒是理所当然:“对啊,从上课到现在都没有啊,平常也就谭诗表现欲爆棚天天在这喊起立。”
汤润叶问:“那你们平常收作业和年级开会都谁去啊?”
首司当即笑开了,说:“我们一直都不交作业啊,写了上课老师直接讲,反正老师不吃亏啊,还有平常开会这种东西都是谁闲着没事想看热闹才去的好吧?当然我们班最闲的还是谭诗大小姐了。”
此时正在三楼和自己小姐妹叙旧的谭诗马上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首司不喜欢谭诗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全校半数人不喜欢谭诗也是件显而易见的事。和她相处几天下来,眼睁睁看着她理六科排名五百开外现在还在理达班,爱阳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缘由——
一个靠着自己校长爸爸的关系进入理达班,嫌弃“乡下人”的土气,喜欢炫富炫关系的娇气大小姐,的确不太能让人喜欢。但她也没和爱阳有啥矛盾,爱阳也乐得听她有事没事的来絮叨。
凤琪对此则是直翻白眼:一个拿着几年前的盗版jk在这说是洄溯新款的虚荣心大小姐,在这班门弄斧还挺嘚瑟哈,我怎么不知道洄溯还卖jk呢?
送了一套新款“朱颜”出去的爱阳微笑:至少她知道洄溯,开心就好嘛。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啊?”首司兴致勃勃地问。
汤润叶马上开口:“我觉得我们应该首先抢占高地优势位置,一个班级的最终走向如何其实和班委息息相关,我们要是想尽情浪就一定得牢牢把控住班委团体!”
肖雨顺着他接道:“班长是主持大局的,纪律委员管班级,生活委员管住宿,课外活动一般都是体委啊文娱委员宣传委员这些管的,学习委员好像都是和竞赛之类相关,我们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
爱阳安静听着,不断点头表示赞同,点着点着他就有了些别的想法。将糖顶到右边腮,他含含糊糊地说:“话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这个是自荐还是内定投票啊?”
“绝对的自荐,”首司翻了个白眼,“咱曾姐懒成那样怎么会来搞啥内定呢是吧?她但凡有点心思就不至于被钟文逮住痛骂了……草!哪个崽子打我!”
后脑勺顿受暴击的首司直接就一下把嘴里的糖给吐了出去,正中爱阳桌上的小南瓜,满分发射。但她来不及为自己的精彩表现喝彩,愤怒回头的一瞬间表情就焉了:“曾姐……”
爱阳倒是依旧悠哉悠哉的晃着椅子,声音强装正经:“老师,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千万不要听她狡辩。”
旁边的汤润叶和肖雨非常没有义气地闷笑出声。
曾姐松开自己手里卷成一根凶器的书,边捋平边高声喝道:“都给我回到座位上啊!睡觉的也都给我起来了!同桌帮忙叫一下啊!叫不醒的直接揍,出事算我的!”
本来就不算吵闹的教室一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原本趴倒的几片比雨后春笋立的还快,刷刷刷的,爱阳觉得自己简直看见了残影。他偷偷对旁边首司做了个嘴形:“阎王——索——命——”
还没等首司有所回应,本来走到另一边过道的曾捷忽然折了回来,一脚就踩在了他翘起的凳脚上,把本来还晃着的爱阳一脚踩到了阴间。
肋骨撞击桌沿的声音伴着桌子被挪远的尖利摩擦声蓦然响起,俞蓝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拖了拖,免了自己背后的一击。
爱阳揉着胸口哀怨的盯着曾捷坦坦荡荡的背影,对着幸灾乐祸的首司默默比了个手刀,首司马上也不甘示弱的做了个抬枪的动作。
两人手里眼里较量了两番以后曾捷才走到讲台,拍桌,清嗓,开口:“同学们手里动作都停一下,这节自习课我们有任务要大家完成一下。”
首司递给爱阳一个“等着吧”的眼神,果然下一秒曾捷就继续说:“这节课我们就把班上的班干部和课代表都选一下,大家有想法的都可以上来说说,自己的竞选职位原因以及以后打算什么的,多人竞选的职位大家最后投票表决一下。现在谁第一个?”
说着她就自己先拿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理达班班委竞选”七个大字。
等她写完回身的时候,台下还是一片安宁祥和,众人仿佛随时可以驾鹤西去……曾捷眼角抽了抽,语气尽量平和友善:“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学,不用胆小害羞,想上就上吧,多好的锻炼机会呀!”
爱阳趴在桌子上使劲憋笑,想到曾捷被钟文骂完以后在这努力慈祥的样子,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早上磕到的膝盖现在不仅不疼还隐隐畅快。
谁知道前面把他遮的严严实实的俞蓝忽然躬身向地面,不知道是捡笔还是系鞋带。但无论他目的为何,正满脸笑意的爱阳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了曾捷的视线范围里。
笑容凝固的爱阳:“……”
笑容僵硬的曾捷:”……爱阳你笑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上来说说吧?”
后排半数我方友军开始捂着嘴抖肩膀。两手空空的俞蓝默默直起身坐正,换了个姿势放着的脚上是一双没有鞋带的帆布鞋。
爱阳一声“草”没处安放,他严重怀疑刚刚俞蓝是故意玩他,但他没有证据,于是他只能一脸严肃满身“我是正经人”气质的走上了讲台。
“大家好,我是爱阳,对于班委竞选我的确有些想法。”双手撑在讲台,爱阳缓缓开口。曾捷退到教室门口,双手抱胸示意他继续。
他盯着台下埋头狂乐的几位,暗暗磨牙:“首先,体育委员这个职位我觉得首司非常适合,首司也不止一次和我提过她对体育委员这一职位的憧憬和向往,我希望老师能够给她这个机会,相信大家也都认可她的能力吧?”
首司:?????wtf?!?
汤润叶当即开始鼓掌,全班跟着掌声雷动。
曾捷好笑的在黑板上写了体育委员四个字,跟着写下了首司的名字,说:“那就首司担任体育委员,接下来还有谁吗?”
爱阳继续撑在讲台,眼神瞟向第七组:“我和凤琪认识多年,除了他,我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够胜任文娱委员这个职务,所以我恳请大家支持他,给他这个锻炼机会!”
首司当即开始猛拍巴掌,大喊“好”,大有不同意就动手的架势。
凤琪:我刚刚好像忍住没笑吧?至于?!?
接着爱阳又如法炮制的点将点了汤润叶的纪律委员和肖雨的生活委员。
班里的气氛头一次这么活跃,大家互相笑着起哄着,鼓掌的吹口哨的,更有甚者直接开始拍桌,颇有逼宫的架势。
渐渐的也开始有人主动上台竞选,爱阳就和曾捷一起站在门口听着,遇着声音太小的爱阳还会凑上去给她一句一句的复述,直逗得对方开始扯着嗓子嚎。
到最后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时候,就剩下正副班长还没有人参与竞选。
除了爱阳点将的四个,成晟担任了学习委员和英语课代表,团支书就是刚刚和他吼的女孩子,叫崔心玉,同时也是语文课代表,其他还有几科的课代表曾捷直接点了各科目成绩靠前的同学担任,倒是省时省力。
听曾捷宣布完课代表的名单爱阳就准备溜,谁知道凤琪没等曾捷说完就直接起立说:“老师,我看爱阳性格活泼处事有度,班长之职真的不考虑让他试试吗?”
瞧见曾捷马上就要点头开口的样子,爱阳一步踏回讲台,先甩了一记眼刀给凤琪,紧跟着就抬手放在胸口,表情戚戚:“真的很高兴大家认可我的实力,但我的身体实在是不好,以后少不得要经常请假去打针吃药,我一个人没什么可说的,但是耽误了大家的事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班长之职,我真的是有缘无份了,还请大家多把目光转向其他的同学,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极其优秀的!”
狠狠和他干过一架的俞蓝抬头,眼神里满是嘲讽。
爱阳甫一扭头就和他冷冷的目光撞上,一句话想也不想当即就从嘴里溜了出来:“不过,如果是班长的话,我强烈推荐由俞蓝来担任!”
全班:你推荐谁抱歉风太大我没听清你再重复一遍???
曾姐只愣了一下,又马上语带笑意的问他:“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推荐他?”
爱阳当即两眼放光,语气激动:“俞蓝可是咱们班的王牌大佬!当班长的话走出去就直接压了别的班一头,多爽啊!而且都说成绩好的人其他能力都不会太差吧!”
凤琪、首司:装,你继续装,分明就是想分散人家时间方便自己逆袭赶超!
不过这个理由倒的确是想想就感觉挺爽的。
曾捷看没人有什么反对意见,倒没有和前几个一样直接点头,反而扭头问俞蓝是否同意。
俞蓝从自己被点名时起就一直盯着爱阳,当注意到后者眼里显而易见的挑衅时,一股久违的热流从心底直冲上大脑。
他出生不好,能够有现在这种被大家称作是“神”的成绩靠的不仅仅是自己还算聪明的头脑,更多的则是日以继日的努力和积累。
从来到这个城市起他就一直站在顶端,拥有着令人惊叹的各式荣耀,即使后来有了那件事,自己受到了来自各方的不友善,但是成绩依旧是他不服输的底气。
可是现在这个少年忽然出现,他懒懒散散,总是嬉皮笑脸的和各种人玩闹,偏偏一口气抢走了自己半数荣耀的也是他。
俞蓝自信却不自负,他知道如果这个人他想,那么拥有自己的成绩并且超过自己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现在明明应该直接拒绝,就像以前一样,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去理会这些纷杂的事情。但他破天荒的还是点了点头,并且附加了一个“好”。
不想被他超越,除了成绩,其他的所有也不想。
俞蓝静静的回视着爱阳,内心深处翻涌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浪潮,不是气愤不是开心更不是失落,而是——憧憬。
憧憬那太阳般的耀眼光芒,以及那飞鸟般的潇洒无畏。
俞蓝忽然觉得眼底有些酸涩,他默默移开视线,一言不发的坐下,继续演算自己的习题。
班上的大家都没料到他真的会答应,不约而同的愣住,教室蓦然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而爱阳懒洋洋的声音就在这片寂静中响起。
“既然这样,那我就当副班长好了,勉强算是能为我们的王牌班长打打下手吧,老师可以吗?”
一场班会,由寂静开场,最后又以寂静结尾。但少年心中热切的风早已渲染了冷清,为未来的喧嚣造势。
多年以后他们还记得这场可以说是高中飞扬青春开场的班会,记得活跃在台上台下的少年少女们无垢的笑颜,记得台上太阳般的男孩和那永远冷清的少年,记得他们踏出的这第一步。
但此时的他们不会想到,他们最后会是以那样惨淡却激烈的方式,为这段青春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