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周温]合集》此间白衣少年

15、【一】

　　【一】

　　你我这样的人，平生岂堪一问。

　　周子舒醉了一天的酒，喝得钉伤都隐隐作痛。

　　觉得前两天也是气急，说的那些话也委实是重了些，那人也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才连剑断了都不知道还在一直挖着坑，一边胡言乱语的。

　　老温他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有那天他看似胡言乱语不经意提起猫头鹰笑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他还记得那天温客行的表情，看似堆满了笑意像说着别人的事，实际眼神里却透着无尽哀伤。

　　于是周子舒做了一个决定。

　　“韩英，琉璃甲一事，你千万不要牵扯进去。关键时刻保护好自己。”周子舒起身吩咐着身边的韩英，一边就往门外走去。

　　韩英不解。“庄主，你要去哪里？”

　　“去找一个人。”

　　昨天喝得醉醺醺的，也不知道温客行挖完坑回去客栈了没有。结果去之前住的客栈一问，温客行果真就没有回去，去安吉四贤那里一看，坑也只挖了一半。

　　这个小鳖孙。

　　只好又赶回去问韩英，有没有见过先前跟着他的那个人。天窗消息倒是灵通，立马就说好像在罗府门前见过。周子舒问了地址，立马赶了过去。

　　“无常鬼，他是你的人，你觉得他该死吗？”温客行此时正掐着白无常的脖子，力气之大，将白无常整个人都一只手提了起来。还笑嘻嘻的低着头问跪在地上的无常鬼。

　　“他不该死，他不该死，求谷主饶命。求谷主……诶，诶！”无常鬼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温客行掐着白无常脖子的手突然收了力，白无常当场身亡，温客行还一脸享受。

　　温疯子想做什么，连鬼都猜不透。

　　“温客行！”

　　看到这里，就算周子舒再傻也都猜到了温客行是个什么身份，何况他周子舒又不傻。周子舒从屋檐上飞身而下，看着此时正处于疯魔状态的温客行，不知作何感想。

　　“我以为你已经知错，我以为我还可以救你。”

　　“救我？”温客行突然一笑，其实以他的功力，他方才就知道周子舒在屋檐上看着。他不是说想看看自己的真心吗？那就给他看看又何妨。看到周子舒的那一刻，其实早就收敛起了那疯魔的神情，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周子舒。“周子舒，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乃群鬼之主，万蛊之王，你又如何救我？”

　　群鬼见到此情此景，只是依然跪在地上，头底得都快挨着地板了，生怕那温疯子注意到他们。不然一不小心命就没了。就连一边坐着的罗浮梦都只顾垂下了头。

　　有一样东西，你原本很想要的，却不见了。你满心以为再也找不见了，可多年之后，他又再次出现。

　　可时过境迁，你已经再也要不起那样东西了。

　　恐怕连温客行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可怜。两眼泪汪汪的，透着渴望，害怕，希望被理解，却又害怕这一切终究不过一场梦。

　　周子舒强行压了压自己心中的火气，他记得上一次就是这么不欢而散的，他记得他是来问那人原因的。“老温，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不是如你所见了吗？”温客行的声音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来。

　　周子舒看了一眼旁边倒在地上的白无常。白无常不算无辜，可安吉四贤呢？“老温，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天窗首领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怕你误伤及无辜之人，怕你日后想起来后悔不已，杀人太多无法回头。”

　　那样的事我经历过，才钉了这七窍三秋钉，只是不想你再去经历一次了。

　　“无辜？”温客行又想起了那日小村子里，阿爹在自己面前横腰断成两半的尸体，旁边还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面容被人削去了一大半，被一杆长枪从后背刺穿到前胸，自己还是凭借那一对好看的蝴蝶骨才勉强认出那是娘亲的。每当想到这一些，温客行都头痛欲裂，怎么忍都忍不住。

　　他素来能忍，可唯独这些他忍不住。

　　温客行只得双手抱起了头，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着好像摇摇欲坠，原本褪去一些的红眼眶此时此刻又再次泛起了红。

　　“老温？”周子舒此刻也意识到不对，满脸担心的上前一把搂住温客行，细心的安抚着他。“你怎么了？没事的，都过去了。”

　　过去了，过去了吗？

　　温客行一把推开了周子舒。“何人无辜？周子舒，要做菩萨你去做，我宁愿做那恶鬼之主永沦地狱，也不愿再受这肮脏气。”话刚一出口，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瞪大了眼睛，像是吓到了。

　　“对不住，阿絮。”便疯疯癫癫慌慌张张的跑出门外，也不再管那一众恶鬼，跑到罗府内院去了。

　　“老温！”

　　周子舒还欲再再追，却被罗浮梦上前一把拦住，叹了口气。“让他去吧，温公子现在需要冷静一下，还请周公子先回去。我去劝劝他。”

　　“那就多谢了。”周子舒不知道这罗浮梦是什么身份，但是看刚才的行为，只有罗浮梦能坐在温客行身边，下意识的就知道，这位只怕是温客行在鬼谷除了顾湘以外唯一还算信任的人了。

　　温客行此时坐在内院里一处池塘边，相比阎罗殿来说，罗府不算大。可是罗府里有虫鱼鸟树，还有一处花园池塘，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鱼儿欢乐的在水中跳跃。阎罗殿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死气。刚刚强忍着的一口血喷溅而出，温客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这孟婆汤的药效还真是大啊，他可不想在那帮鬼面前露出丝毫弱点。

　　想起自己生食父肉而入地狱，自嘲一笑，阿絮啊，你不知道，我啊，早就回不了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写完那一篇不打算再开新坑的，可奈何我太爱温温了，之前那篇又不太像剧里的温温，更像小说那个不自卑的书温，有些梗就没写到。
请勿上升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