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日落阳关

209、切割凤阙

　　波波见霁悟手印起，以灵力对抗陨石碎块之间的引力将那条细缝调整得略微宽了些。霁悟道：“只能这样了，再用灵力就会被识灵鸟发现。”说罢他侧着头、扭着身体以一种契合缝隙宽度的姿势吃力且怪异地钻了进去。

　　波波这世的凡躯比上一世的半神之躯娇小许多，然而在进入缝隙之后也感觉吃力。陨石自带放射性，就是神域所说的噬夺之力，在这种噬夺之力形成的环形夹击下比在攀登绝壁还费体力。陨石颗粒的边缘或尖利或嶙峋，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其割伤。若有伤口，来自陨石的噬夺伤害就会翻倍。

　　波波在布满尖锐石棱的狭窄空间里小心翼翼的计划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母星科技高度发达，母星人的躯体已经被改造得可以对抗任何外部压力与噬夺伤害。可那副百毒不侵的躯体也正是她花了万万年时间才摆脱的梦魇，察觉她的走神，霁悟也停下攀爬提醒道：“你小心点，跟着我的路数走别踩错了。我选择的路径都是微澜提前用冰魄铺垫好了的，你要是抓错了、踏错了就会唤醒陨石记忆它们会自动合拢缝隙。”

　　波波听罢叹道：“怎么你进入凤阙是这样难啊？凤君对你的成见当真这么大？是因为你是龙族的原因吗？”

　　霁悟道：“也不尽然是因为龙族出身的原因。至从萧钰把渡魂唢呐还给你们幽冥又拿了根凤阙的神器玉笛之后，我就再没走过凤阙大门。凤君是见我一次骂我一次，说我还没进门就开始败家。”

　　波波轻笑道：“那你也不容易。”

　　霁悟：“那是，你以为隔壁老王是好当的？”

　　“哈哈。”波波没忍住笑得稍微有些夸张，呵出的气浪喷在没覆盖冰魄的石棱上，立即启动闭合反应。整个锥形底座在不断收拢中发出如齿轮咬合般的震动与声响。

　　霁悟：“这下好了，咱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冲进去了！”

　　两人也顾不得识灵鸟预警当即开启结界保护，在缝隙闭合之前加速冲进凤阙。两相神力对冲，造成整个凤阙轻微震荡。飞翔在灵波虹影间的识灵鸟盘踞在两人头顶，不断发出鸣叫。

　　留守凤阙的长老领着一队守卫赶至中心点一看是霁悟和一个貌似人族女子。此时的波波早已被眼前景象震撼，原来凤阙是一颗体量如山的巨型灵树，灵树之上枝蔓错节，无数凤巢凰榻交错在枝叶之中，漾开层层灵光，无数团灵光交汇重叠，光影变幻间一片波澜瑰丽。

　　波波腰间的工具包传来碰撞声响，她喜道：“微涵在找自己的凤巢，他知道自我补充能量！”

　　旋即她抱出拘魂瓮，顺着魂魄颗粒冲撞的方向飞向灵树。

　　“你是谁？！”守卫长老站看凤翎阻断波波去路。

　　波波朗声道：“长老大人，我来自幽冥境，擅入凤阙是为送他回家！”在一团神光护持之下，拘魂瓮所散发出来的幽冥气场让周围的温度倏然下降，瓮身上的铭文阴森冷酷，稍加细看便能感受到来自地狱的噬夺魂魄之力。

　　微涵陪着阿炳去往幽冥在凤阙之中也是个秘密，长老虽不知那个瓮里的到底是谁的魂魄，但却不能因她一句话就放她上灵树。长老开口问道：“既是冥司，为何不走正门偏要和这个小子钻地缝？”

　　霁悟眼神犀利紧盯向两人围拢的凤阙守卫，盘算若是开打自己的耗损量，觉得得不偿失，对来人说道：“古长老，凤阙被屏蔽阵覆盖你们真不知道？凤阙多久没收到外界信息了？”

　　被唤古长老的人旋即开启自己冥识想要呼应凤君未果，转身问向族人道：“今日谁在接收器当值？快去看看！”

　　话音未落灵树东域就传来爆破震荡，接收器被毁，当值人员伤亡不明，下落不知。自上而下，一支锁灵箭在妄图穿过凤阙防御盾时化为灰烬，根据箭矢射击角度波波敢肯定它的目标是拘魂瓮。

　　波波急道：“霁悟，叫他们加持防御盾！”手印起，团聚在拘魂瓮上的保护力更甚，从暗处飞来一簇翎羽直击拘魂瓮还未待波波做出反应，古长老的翎羽便凝结成盾阻挡了这一击。波波不再耽误撤销神力，开启拘魂瓮让微涵的魂魄飞向自己的凤巢。

　　古长老对一众族人说道：“且不管防御阵，去守着西端。”凤阙西端之外是与神域相连的能量脉冲源，也是凤阙能依附神域的吸引力。

　　那场来自空域的骚扰并未让凤阙守卫自乱阵脚，他们的关注点向西，当众人到达脉冲源端却看见了能令所有凤族都惊骇的一幕。却见凤阙西端与神域南端的空间地带不知何时竖立起了一块玄铁板，板面的厚度与悬浮的角度让它成为一个绝佳的物理脉冲阻断器。

　　“神域这是想切割凤阙！”古长老望向跟来的霁悟：“那位冥司带来的是谁的魂魄？”

　　霁悟答道：“我大舅哥的。”

　　古长老闻言急道：“灵树恐怕没有多余的能量供给到他的凤巢，我们要加大与神域之间的咬合力！凤阙不能被神域甩了！”

　　话音落，锁灵箭雨从天而落意在消耗凤阙上空的保护盾。同时，玄铁屏蔽盾展开羽扇般的屏蔽片，阻断来自神域的能量供应。

　　灵树之巅，两个灵脉相连的修养舱内分别躺着微涵和阿炳的神躯。在两位神魂游离之后灵树能量供养着这两具躯体。拘魂瓮悬浮在微涵神躯之上，释放出里面的魂魄颗粒。颗粒浮游在微涵灵枢之上，却迟迟未能进入他的额头。旋即，凤巢识别到微涵魂魄值低下，迅速闭合封门开始自动加持能量，加持这个羸弱的魂魄。

　　“就为了一句话，何苦了？原本你可以马上苏醒的，你的骑射兵团应该还在去往北冥渊的路上。只有你能救他们啊！”被关在舱门之外的波波叹息一声。

　　来自头顶锁灵箭打击还在加剧，一波波的震荡让凤阙灵树枝叶乱摇，一树休眠舱就像挂满枝头的硕果在震荡中晃荡。古长老与霁悟飞到波波身边，道：“我要开启凤阙吸引力，加强与神域的脉冲呼应。我要把凤阙所有的能量用来对抗屏蔽器，否则一旦凤阙脱离神域就只能成为一颗浮游尘埃。再难与神域建立吸引关系！”

　　波波指着微涵凤巢道：“可他的魂魄力弱，无法神魂归位。”

　　古长老道：“那也只能缓缓，等我解决脉冲源再说。”

　　波波道：“骑射兵团被罚去北冥渊，北冥渊还有玄鸟门残部。我不能让凤族骑兵有任何闪失。”

　　古长老任旧反对：“可凤阙才是凤族的根本，断了连接，我们将失去能让凤族繁衍生息的灵力场。”

　　来自头顶上空的打击还在加剧。霁悟担心微澜，如今底座缝隙闭合，他要去北冥渊的话只能穿过保护盾与上空战将正面对抗。他急道：“我出去会会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波波抬头看那漫天雨幕般的流矢道：“还能什么意思，要保住凤阙就滚离神域。要留在神域就毁掉凤阙！他们是想让我们把凤阙储备能量都用在加持防御阵上，只要凤阙没有能量单方面咬合神域，就会离开神域成浮游颗粒。阿悟，你不要出去，我们谁都不能出去，那些锁灵箭可是不长眼睛的。”

　　波波心中已有盘算，她问向古长老：“凤阙万万年就没搞出个驱动装置？”

　　古长老蒙了一瞬心想凤阙搞那玩意儿干什么？！

　　波波：“你们凤阙最喜欢收集物件，带我去你们珍宝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我告诉你，只要把凤阙推进神域的漩涡惯性引力场就能围绕神域做环形运动，只要角速度不变凤阙永远不会离开神域。这样绕着神域飞就不怕神域用隔板阻挡能量源了！”

　　古长老愣怔了半晌才说道：“你是想把凤阙做成神域的卫星？现在不是仙神纪年吗？你们幽冥不管时间节点啊？”

　　波波内心吐槽，仙神纪年也好、人族纪年也罢终究万物的本质是不变的呀！“大象无形，仙神纪年只是一种教化人族的表现手法。就像我们用彼此能听懂的语言沟通是一个道理，我们只是在用神仙这样的设定去教导人族要去探索万物的道理！换句话讲，我们以一种下界人族能够理解的形态存在，现在的人族能够理解神仙，所以我们才是神仙。我们的现世形态，取决于人族的认知。长老没时间了，带我去珍宝阁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材料够我搞个推进器！”说罢她低语道：“最好是母星人留下的东西！”

　　古长老一听她开口母星人，闭口母星人瞬间想到被神域夷为平地的无妄仙境，着急表明立场道：“你到底是谁啊！母星人是三界禁忌，我们凤阙怎么可能收藏母星人的东西！”。

　　波波呼了口气，在又一次的震荡之后，她终是揶揄道：“你们当鸟的不最喜欢收集物件吗？”

　　“当鸟的？”古长老的语气瞬间冷至冰点。凤族侍卫也神色冷峻的朝波波围拢，霁悟慌忙摆手，波波急道道：“中性陈述绝无蔑视之意。”

　　说话间灵树根部位置传来阵阵闷响，众人跑去一看，灵树能量供给阀被人恶意破坏。每个修养舱的能量降至最低水平，这样低值的能量供应甚至无法维持微涵和阿炳的神躯。

　　神域的能量供养阻断成功，凤阙因失去神域牵引开始向外围飘移。古长老当即命人加强凤阙警戒，凤阙能量尽数涌入防御阵，防御盾厚度增强能完美阻挡来自锁灵箭的攻击。长老自知没有时间了，再拖下去凤阙能量将会消耗殆尽。

　　长老领着波波和霁悟去往珍宝阁。一进大门波波和霁悟差点被满屋堆积的神器宝物所发出的灵光闪瞎了双眼。波波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这些奇珍异宝上面，她开启玄鸟凤目透视搜寻整座宝阁，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箱子，那是当初存放在母星巨舰里的物资箱。

　　波波手印起，物资箱依托着她的灵力飘到三人面前。波波看着熟悉的密码锁，熟练地打开一看瞬间失望，里面存放的就是二极管之类的基本硬件。没有能推动起凤阙的驱动设备。不过在一堆貌似废品的物资里面，波波还是找到了个水平坐标仪。启动一看，凤阙已经离开了神域能量覆盖范围。

　　即便现在的凤阙已经无法吸取神域能量，来自上空的锁灵箭打击还未停止。看来他们是想耗尽凤阙的所有储备能量，让凤阙彻底成为一颗宇宙垃圾。

　　波波指着那堆二极管对霁悟说道：“我们分头行动，你用这些设备恢复灵树的电网连接。我想办法推凤阙进入神域同频轨道。”

　　霁悟盯着那堆硅基二极管头瞬间就大了，虽然在幻灵宫学院学习过这些基础硬件配置，可他到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违背时间结点的东西。他现在是正神，怎么搞成了个流水线上的螺丝工？他开口拒绝道：“不能直接用神力恢复吗？”

　　波波不容拒绝，拿过物资包递给霁悟道：“那样会浪费你许多神力，而且以轨道环绕方式吸取神域能量的脉冲不如被其吸引来的强劲。这些二极管都是单向引流，耗损率低到可以忽略。开始吧！”波波翻身进物资箱内找出个微型电焊枪塞给霁悟。

　　霁悟急道：“可我堂堂龙君，电焊二极管算什么？我又不是维修工！传出去我不要面子啊！”

　　波波道：“这可不是普通二极管，这是硅制二极管。二极管中的顶流，地位等同神器。”

　　于是乎，霁悟这个龙君背着包二极管去灵树手动恢复能量传送网络。

　　波波则和长老来到底座缝隙上，她驱动灵力拉开缝隙说道：“我会把凤阙引到正确轨道，但是进入凤阙里的破坏者得由你解决。”

　　长老点头答应，就看见波波背着水平坐标仪顺着缝隙爬了下去。这次她的速度不慢，转瞬间就见她爬出了凤阙，在一阵空灵哨音之后，古长老瞪圆双眼。他居然看见了海天马！

　　“海天马？！”古长老旋即明白这位顶着凡躯的女子真实身份，也不再怀疑她，凤翎展开召唤族人清缴潜入凤阙的破坏者。

　　波波将轨道坐标设置在坐标仪上，用海天马和自己的神力牵引凤阙飘向设定轨道。

　　当感知到凤阙在向某个既定目标不断调整飞行方向之后，凤阙顶部的守备军现身巡视。海天马的目标如此明显，发现底部的推进器后神域守备军开始发动攻击。结界起保护好海天马之后，波波也亮出了拘魂刀，被唤醒的梼杌兽魂一见围在前方的一众神域战将满血复活，发出声破音咆哮，随着这身震荡天阙的嘶吼之后被拘在刀刃中的凶魂尽数冲破桎梏，厮杀在魂吼中开始。

　　这是来自幽冥杀气首次出现在九重天阙之上，大地之下的力量第一次对抗神域。

　　海天马依据坐标仪上的数据不断校正凤阙移动方位，波波也为它布置了个能量收集阵加持推动速度。

　　进入轨道之后，凤阙变成了神域的卫星，受引力与离心力驱使与神域同频移动。中断的能量输送也逐步恢复，最原始的电力引送设施在霁悟的手动安装下组装成功，引导进入凤阙储备源的能量供应灵树。长老关闭了所有非必要能量供应，以最大限度供给微涵的修养舱，缩短微涵魂魄修复时间。

　　神域守备军见状加大攻击力，所有战将现身，配合锁灵箭火力掩护穿越凤阙保护盾与凤阙守卫厮杀。凤阙守卫无论是在数量还是战斗力上来讲都不是神域战将的对手，不多时便死伤过半。

　　灵树在双方火力交织打击下枝叶凋零，迅速萎缩。灵树外围修养舱实则是孵化巢，内里待孵化的卵蛋随之化为灰烬。

　　霁悟现出原形，龙吟声吼划破空域，无奈主神司早有备手，早就开启神域保护盾屏蔽了这场近战。

　　凤阙成为神域卫星便无法靠玄铁割断能量供给，神域若要切割凤阙就只剩下毁灭凤阙这一条路。故而在接下来的打击中，波波见识到了何为火力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