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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卿卿怄气 ...

  •   睡梦中的阿炳被人拍醒,睁眼一看四下无人,手中却多了张纸,拿起一看后心里暗骂了句。翻身下床,从衣柜中取出一套藏蓝色的官服穿上,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冠。镜中的阿炳,形如青松,那身监察司的官服笔挺修身,显得他英武非常。

      他披了件黑色的斗篷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从后门而出,消失在深邃夜色之中。

      监察司大院内,阿炳清点了值班留守的小吏十二人,领了马匹准备出发。

      执笔小吏追着阿炳问:“大人,此次出职,案牍所记为何?”

      “秘查通敌。”他一脸肃穆冷峻,说罢指挥马队朝西郊奔去。

      奔至黄家庄园,藏蓝色官服的监察司门人直接踹开了大门,以迅雷之势制服了游走在院内的护院。那些中衣少年见势不妙,咬住衣领想要吞下缝入衣领中的毒药,也被监察司门人一手捏碎了下巴打到在地。

      阿炳直径朝内院走去,踢开内院的房门,看见脸色蜡黄的黄博安,正艰难的趴在软塌上往火盆里扔卷宗。阿炳上前一脚将火盆踢飞,火星漫卷之间,伸手将那些卷宗抢下。

      “你……是监察司的谁?我怎么不知道监察司还有你这号人物?”黄博安,忍着腹痛指着眼前这个身穿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人。

      阿炳翻看了几页卷宗,看着他道:“东京黄家,百年三首辅,弟子皆内阁。却最终被你这么个卖国通敌的大贼子掌了家门,不知道你死了之后有何颜面去见黄家的列祖列宗!”

      他一说话那肝就痛得颤,一句话被他说的龇牙咧嘴:“哈哈哈,我从不操心死后之事。你们监察司现在就是个摆设,给你这些卷宗又能奈我何?嘶!”

      “是赖何不了你,可能杀贼泄愤也不错!”阿炳说罢走到床边,捡起那跟掉落在地上的“锥子”。

      “你们监察司疯了吗?……想全司获罪,发配北疆吗?”黄博安无论如何都猜不到,那形同虚设的监察司还敢来他庄园。

      “这个东西选的真好,又圆又钝,捅了也不会留下痕迹。”阿炳冷冷的看着痛在软塌上不敢动弹的男人,林书翰下手轻要不了命,他的手可没个轻重。

      黄博安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感到肝脏更痛了,突然有些明白地道:“你……是那状元小子的朋友?你是为报私仇?你想干什么?我许你全程,许你金箔。”他来西郊庄子玩乐一般不会带很多护院侍卫,其一是东京城没人敢惹黄家他张狂惯了。其二便是要等外邦细作来收情报,机密之事不容窥视。

      本来今天前半夜是给林书翰的,后半夜是等细作来交易。可现在情况怎么就失控了,他为了抓回林书翰,把得力的护卫高手都派出追击,未料到自己居然被人黄雀在后。

      阿炳走到他面前,露出自己的模样,那黄博安见了大惊失色:“你是樊楼的掌柜,原来你是太子的人?”

      阿炳不想回答他,冷笑道:“黄老爷,黄府发丧,我们樊楼也会前去吊唁,毕竟这些年你也算是我们的贵客!”说罢,他驱动内力狠狠一戳,直接把那坏掉的肝经击散。

      经络散,肝胆碎,人毙命。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手下见他出来,上前问道。

      阿炳想那外邦细作见到一路上来都是马蹄印子,肯定是不敢再上山了。萧彦北的计划原本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把黄博安身后的情报交易网统统拿掉,可惜出了林书翰这个意外,这条线算是断了。

      他手里的这份从内阁流出的王朝西域战略与布防计划书,能保林书翰全身而退。他今天之所带着监察司上门杀人,为的就是给黄门党人个警告,不要因黄博安的死再动林书翰。

      至于萧彦北那边,他马上回城做解释。

      “把那两个少年带走,其余不管!”阿炳说罢,带着众人骑马离开。

      天色微明,奉莲殿,国师寝宫内。

      林书翰醒了,他昨晚一觉无梦,睡得极好。起身坐起,看见泽浣背对着他在房间露台上打坐冥想。

      他想到了昨晚在温泉池边的吻,摸摸自己的唇,国师被自己吻了非但没生气还让他睡在自己床上,这说明什么?看到叠放在床头的衣服,也没多想,拿起便穿。他走到泽浣身后,躬身行礼道:“国师大人,收留之恩,改日谢过。在下还有要事要下山处理,这便告辞。”他要回城找阿炳,那姓黄的事情要尽快处理。

      “你过来,坐到蒲团上去。”泽浣指了指对面的软垫子。

      林书翰脱了鞋子上了露台坐了上去,本来他想学泽浣那样团个莲花座,可惜两字脚太僵硬怎么也掰不好。

      “你知道黄博安这个人的背景吗?”泽浣闭眼说道。

      林书翰一听这名字,吓的也顾不得掰腿了,直接跪坐起来急道:“你都知道了?……我和他可什么都没干。”他就看了眼实况教学而已,他也冤枉,按理他这个年纪的公子要嘛娶亲要嘛通房,谁想他终日沉溺书海对旁事全不在意。用黄博安的话来讲他就真是个小白公子。昨晚那双龙互攻之戏,当真是他这辈子头一遭的启蒙教育。

      泽浣心里想锤人,他冥想了一夜才抚平的爆燥情绪又被他的话点燃了,那姓黄的,也没等他出手就死了,还是便宜他了。他吐出口长长的浊气,平静地道:“我问你知道他的底细吗?又没问你其他的。”

      “我知道他的外甥是户部尚书。”他道。

      “还有了?!”泽浣又问。

      林书翰瘪嘴又道:“黄家是百年前拥皇功臣,一门三首辅,朝中门生无数。黄博安是黄家三代单传,是已故首辅、太庙供奉鲁国公黄贯庆的老来子,京城的恶棍。”林书翰知道自己把他弄伤了,黄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整林家,所以才要赶紧下山找家人商量对策。

      那户部尚书的母亲是黄博安的大姐,虽是年近六十的老尚书可还是要对着中年的黄博安恭恭敬敬地喊声舅舅。

      “你既然知道还敢把人捅晕了?!”泽浣道。

      林书翰嚷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捅他几下呢?我就是把他杀了也难消我心头只恨。”

      泽浣睁开眼睛道:“你昨晚一直在奉莲殿!我们从观文殿回来到樊楼吃了晚饭,你便随我来了奉莲殿,除此而外你哪里也没去过。”

      “不,我为什么要撒谎?我被那恶棍掳了去,差点就……我不服,我要嘛到大理寺讨个公道,要嘛自己去找回颜面。”林书翰激动地道。

      “知道他为什么明知你有官职,明知你是状元郎,还敢虏你吗?”

      “为什么?不就是仗着他背后有黄家撑腰吗!”

      “更重要的一点,是你的名声。被人知道你是他入幕之宾,你的前途就毁了。”

      “我怎么就成他入幕之宾?我们什么都没有。”林书翰急道话都说不利索。

      泽浣:“你去了他的庄园,没有也是有!人言如此!”

      林书翰听了他的话,被气懵了,他明明是受害者,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泽浣又道:“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放过他,是黄家要死咬你不放。”

      “什么意思?”林书翰问道。

      泽浣冷道:“黄博安死了。”

      林书翰听到那厮死了,第一反应当然很解气,可转念又想:“我就拿个棍子捅了下他肝经,没怎么用力气,连皮都没破。怎么就死了。”

      “具体的原因还不知道,不过,黄家已经向大理寺报了案,衙役正在满城找你。你坐我的马车下山,遇捕不要反抗,跟他们走便是了。黄家百年官场经营,你不能留下把柄给他们,你要承认你昨晚进了黄家庄子。你会被他们咬的连根骨头都不剩。你只需记住,你这晚除了我的奉莲殿哪里都没去过。”

      “那……那个草上飞怎么办,他和我一起被绑的。”林书翰问道。

      “他在下半夜就已经被你家人接走,估计是连夜送出城了。”泽浣想到昨晚监察司来人接走了他,才知道林墨谦手段不凡,短短十年不但扼住萧王朝的经济命脉,还接管了监察司。泽浣跟那身穿监察司官服的阿炳简单沟通了下之后,他们决定让林书翰直接从奉莲殿回东京,咬死没去过黄家庄园。

      林家背后是太子萧彦北,黄家背后是太后风氏。太子与太后会不会因这场人命官司撕破脸还未可知,泽浣看着面前这个小少年,进了大理寺少不了苦头吃。

      如果能在局势失控之前,在泽浣手里结束这场纷争也好,让他安稳度过九个月时光,顺利渡劫,这九州天下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我知道了,国师是世外仙人,因我连累沾染污浊之气,我万分抱歉。等此事了结……”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泽浣打断了:“等此事了结,你就成亲,享人伦之乐。奉莲殿是世外之地,你一介凡尘中人,还是尽量少来。”只有九个月了,你再不修段姻缘,如何顺利渡劫,泽浣在心里叹息道。说罢,便起身,伸手指了指殿外。

      林书翰听他要自己成亲,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他哭丧着脸说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冒犯了你,你又讨厌我了?我发誓,我再见你一定离你远远的。如果我再靠近你,你就一巴掌拍死我。”

      “你从没有冒犯我,好了,下山吧,不要再扭捏了。”泽浣有些受不了他这副委屈的模样,前世如他何曾受过这般侮辱,“生而为人,父母天性不能断念,你的母亲于你有入世的恩典,你也要满足下她作为母亲那再平常不过的心愿。”

      林书翰见他这样说,想到他的诗,他的词,还有昨晚那个甜蜜的吻,还真是抹完嘴巴就不认人!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恼,他要是真娶宋珍珍,一定第一个给他送请帖!

      他后退一步恭敬拱手,有些赌气:“谨遵国师教诲,等此事了结,在下便成婚,在下也会听从母亲安排大操大办。希望届时国师能前来观礼,能得国师的祝福,我和我那未来的内子一定会幸福相依!”说罢他便曳袍穿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泽浣看着他那的离去背影,听到他说会和他内子幸福相依,想到自己在他姻缘格上写的话。心中思绪万千,自己种的因,再难受的苦果都得自己吃下去。

      他当时真是脑袋抽疯了去给他添个姻缘格!还要他去观礼?

      泽浣重新稳定情绪,想再次入定进入冥想。可一坐下却连最起码的道袍都整理不好,更加抚不平心口的烦躁,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殿阁,冲着他消失的方向吼道:“我要是去了,那就是场没新郎的婚礼!”

      他现在连自己的袖子也看不顺眼,负气地扯了又扯。

      “啊,气死我了。”这九个月怎么过的这么慢?这到底是谁的劫?!泽浣仰天长叹,再见他的感觉如猫爪挠心,又痒又痛!

      泽浣不断的在心理建设与心态崩塌之间挣扎,又见林书翰冲了回来,站在殿阁门栏外对的他喊道:“不对啊,昨晚发生的事,我对谁都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被他一吼,泽浣以为他将自己刚才的话也听了去,吓的脸色一变,捡起对面的蒲团扔向他道:“我乃国师,负责天人沟通,通晓天机,况呼尔哉!”

      林书翰接过那张蒲团软垫子,放在门栏边,道:“厉害、厉害!失敬、失敬!国师,回见!”见他真生气了,林书翰秒盾。

      再说木桐子驾着奉莲殿的马车,拉着林书翰直奔观文殿而去,刚到殿口的官道上便看见一队大理寺巡捕官员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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