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丧尸文里谈恋爱》樱桃点心

3、第 3 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者不过几分钟，或者过了一个世纪，外面终于安静了。
　　齐云城跟做梦一般。
　　如果说之前他以为那些不过是鬼屋的新把戏，然而刚才听到的，闻到的那一切，真实得就像是一板之隔外真地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顶上的棺材板就像是真地被男人的血浸得湿透，一点一点地坠落着血珠，似乎滴落到了他的身上。

　　“阿城。”
　　有人在他背上轻轻地抚摸，像是在安抚他。
　　齐云城闭了闭眼，勉强地想要笑下。幸好棺材里很黑，齐云城很清楚，他这个笑恐怕比哭还要难看。
　　“我没事。”齐云城回答，直到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嘶哑。
　　身下的男人用力抱了抱他。
　　声音低沉柔和，“宝宝最厉害，什么都不怕。”
　　齐云城腾地脸红了个透。
　　宝宝是他的小名，自从他上小学后就不允许别人这么叫。但是上次傅锌跟他回家时，无意中听到齐云城他妈这么哄他。
　　齐云城别扭地，“卧槽，你真地是傅锌？别特么被哪只阿飘附身了吧。”
　　傅锌低笑了下，在他耳侧亲了亲。

　　被傅锌这么一打岔，齐云城情绪好了不少。两人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不敢贸贸然出去。等了许久，外面确实没什么动静了，这才小心地用力将棺材翻了个侧面，掀开棺材盖，爬了出来。

　　鬼屋里装了微弱的灯，灯光所到之处，残肢断骸，血流成河，如果说刚才他们躲在棺材里听到的是屠杀现场，现在看到眼里的就是人间炼狱，仿似在他们躲在棺材里的时候，地狱被搬到了人间。
　　齐云城遽然看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咯噔一声，像是踩到什么并不坚硬的东西，他抬起脚，看了眼，恐惧直接从脚底爬到脑仁。
　　他的脚下竟然是一个踩得稀碎的眼球。
　　齐云城脸色惨白，弯下腰，呕了出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出了鬼屋。
　　鬼屋设在北市中心的一个繁华商场里，和鬼屋里一样，外面同样是人间炼狱般的惨景，原本热闹人声鼎沸的商场冷得如同冰窖，没有一个活人。
　　此时是下午三点左右，阳光透过玻璃热烈地洒落在商场，却衬着愈发地凄冷，让人心底发寒。
　　傅锌十指紧扣着齐云城，避开地板上的残肢，借着展柜的掩护，小心地探头从玻璃窗往外看。
　　商场一共有五层，他们在最顶层，从楼上往下看，街上和商场里一样，一副人间炼狱。
　　只是和商场略有不同的是，街上有人，正在挪动着。

　　那些已经不能算人了。
　　如果说断了半个胳膊，或者眼球垂挂在脸上的“人”还能称之为人的话，那这个世界确实是疯了。
　　公路上到处是撞毁的车子，偶尔远处传来几声凄厉惨叫，也很快就湮灭无声。更多的“人”从车里，街上，马路两边的建筑物里走出来，晃荡着。他们很少有四肢俱全，有的甚至没了整个下肢，半个身子拖在地上挪动。这些“人”仿似没有痛觉，脸上挂着茫然的神情，只有在看到了真正的人时，才会露出狰狞的兴奋，扑过去。

　　就连傅锌这个从来不看末世片的，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传说中的丧尸，电影中的末世，来了！

　　两人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明明进鬼屋前还是正常人类的世界，前后也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像是踏入了异世界。一切像是在做梦。
　　许久，久得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傅锌终于开口，他垂下头，唇落在齐云城的额上，亲了亲，“宝宝，抱歉，没法带你回家了。”
　　齐云城捏了捏傅锌的手心，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充斥着血的味道，中人欲呕。
　　“本来打算晚上给你口，”
　　他对傅锌笑了笑，齐云城有一双漂亮的杏眼，轮廓分明的双眼皮，弯起来时格外阳光帅气，洋溢着年轻男人的朝气。
　　他龇牙咧嘴，“不可抗力。”
　　傅锌低低笑了，揉了揉齐云城的脑袋。
　　齐云城嫌弃地躲开，小声埋怨，“男人的头不能碰不知道呀。头可断，发型绝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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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云城眼球剧烈地颤动，血丝凝成一条条血线，穿插在眼白里，渐渐地成了一片血河。
　　一颗艳到极致的血珠从眼眶颤出，
　　新鲜的血液引起周围丧尸的异动，他们从茫然麻木陡然变成嗅觉灵敏的猎豹，一颗颗或残缺不堪或满面血污的头齐齐转了过来，以齐云城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围了上来。

　　傅锌，是谁？
　　他是我的，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傅锌……
　　齐云城头疼欲裂，脑部神经迟钝得就如破旧的老式卡带录像机，咔咔咔的，无数的气泡在脑中爆炸，嘭嘭嘭，炸得他恨不得将脑子挖出来。
　　他猛地仰起，身子后仰弯成了虾子，继而猛地朝地上跪倒，抱着头啊地叫出了声。

　　“傅锌！”

　　深山老林，繁密枝叶遮天蔽日，哪怕正午时分，这里却依旧阴暗潮湿，地上的积叶堆积得足有成年男人的小腿高。
　　在这种密林行走要格外小心，别看厚厚的积叶，下面有可能并不是实地，而是陷阱，最可怕的是沼泽，如果不小心陷进去一分钟内就能吞没一个成年人。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有男有女，防护做得非常好，除了眼睛戴着防护镜之外，全身包括头脸都包得严严实实。
　　毕竟在这种原始森林，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杀人动物或植物。
　　这群人看上去很着急，哪怕在这样的原始森林也并不打算休息。打头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正小心地拿着棍子探路。
　　忽地他停下，直起身，转头，往东南方向望去。

　　女人走上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傅锌，有丧尸？”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沉默地凝望了会，转回了头，顿了顿，忽地开口，“不是，是我的人。”
　　女人没想到傅锌会回答她，毕竟这个男人自从加入他们的团队，极少说话，沉默寡言得让人难以接近。
　　女人的脸微微热了，哪怕是末世，也无法阻止男女之间的荷尔蒙的吸引。
　　一会，她听到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沉甸甸的，似乎蕴着说不出的滋味，“他在找我，”

　　尽管正处在逃命的状态，八卦的天性依然让女人忍不住好奇，毕竟这个叫做傅锌的男人，长得俊美得过分，却素来沉默寡言。同行了那么久，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不过这种末世时代，再不可能如和平年代一样正常的交际往来。只要是个有用的人，任何团队都愿意接纳。
　　女人猜测过，这个男人显然有良好的教养，丰富的学识，他们同队的曾经有美国人，法国人，日本人，这个男人流利地使用不同的语言和这些不同国家的人交流。这个男人强健有力，身手灵活，熟练使用各种武器。这点让女人私下猜测他可能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军人。
　　当然，不该问的她是绝对不会问的，这是末世的生存准则之一。只要这个叫傅锌的男人能将他们平安地带离这个见鬼的地方，成功抵达基地，哪怕他是个杀人犯她都不介意。

　　傅锌沉默地继续探路，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应到了齐云城！
　　难道真地是如那个人说的那样？阿城并没有死？阿城还会回来？
　　傅锌紧了紧手里的棍子，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这是连续熬夜造成的。没有人看到防护镜下，那双充血的眼底晃动的微微波光，那是长时间的期盼而又失望，却始终不肯放弃，终于看到一点点曙光，而闪现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