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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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起床铃响的时候，向北南应声睁开迷蒙的双眼，清醒的那一瞬间，眼含热泪。
——午休前的复习让他梦里都没逃过考试的魔咒。说什么午休，还不如让他醒着玩儿两把游戏，那才是真正的放松。
比起复习，他觉得围读和演戏才是内心所爱。
收拾好到饭厅的时候，向北南发现，圆形饭桌原地化身长方形饭桌，中间直接连排三个。而围绕着长桌的椅子已经没几个空位了——作为有ACD数的后进生，向北南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南哥！”
杨博宇一看到向北南就热情地站起来挥手。
向北南走到他旁边坐下，不见外的拿起杨博宇的剧本，看了看上面的勾画：“你这是剧本在心中啊，这上面都没见你大改啊。”
“导演说要是有其他角色也需要改的，围读后整理了，重新再给大家发一份。”
向北南点点头。这会儿也不问了，反正过几分钟就会开始围读，很快就能听到杨博宇的角色分析。
“大家提前到齐了，那我们就不浪费时间，直接开始了。”导演看了看众人，心情挺愉快的样子，“今天下午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杨博宇对角色的新理解，另一个是对最新一集要拍摄的内容的围读。如果时间充足，大家围读后可以分组对对戏。”
导演翻了翻笔记本，又抬头说道：“之前我们讨论沈悦扬这个角色的时候，博宇因此对自己的角色有了些感悟，但是当时不太成熟。今天他做好了准备，大家就先听听他对角色的新理解。”
演员们对这样的场面一点都不陌生，甚至还很期待，就等着听杨博宇的新解读呢。
杨博宇也不怯场——应该说在座的就没有谁是怯场的，这一次他没有再闭着眼睛说了，看得出来已经整理过自己的内容了。
“罗峰家世良好，惯于优秀，毕业于藤校。从小到大，身边来往的人，都是和他同样拔尖甚至更出众的。我个人认为，他在自己的圈子里待久了，走的路好像都是可以预见的，因此，他想脱离这个环境，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对罗峰来说，工作和学习一样简单……”
听到这里的向北南，内心发出学渣的呐喊：不一样！学习一点都不简单！
然而杨博宇并不关心他的内心世界，还在继续解读角色：“因为唾手可得，所以他很难从中获得快乐。他和对象分手后回国，尝试在不同领域追求快乐，当然，不会一次性成功。在遇到沈悦扬后，准确的说，和沈悦扬在这个小镇有了交集后，他会慢慢面对自己内心真正期望的东西——平静。”
向北南听着听着就开始觉得奇奇怪怪了，不得不举手打断：“等等等等，怎么突然就从快乐跳到了平静？”
“人是很难直面内心的。”杨博宇看着向北南，很认真地说道，“人在口头上说的很多东西，甚至可能是违心的。主观意识的思考也可能是自我欺骗。当我们不断地追问自己，有勇气直面答案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向北南看着杨博宇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垂下了眼睑，看着手上摊开的剧本，避开了杨博宇的目光。
杨博宇没多想，只以为向北南在思考，便收回目光，看向其他演员：“罗峰能有勇气面对自己内心渴望的东西，也是因为和沈悦扬日积月累的来往交流。”
坐在杨博宇对面的演员：“懂了，所以罗峰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入世，并且尝试过后，决定遵从内心，选择出世。”
杨博宇狠狠点头：“对。沈悦扬通过日常直播镜头带他深入世界，而他尝试过后，就会遵从内心，选择出家。”
向北南斜对面的演员：“罗峰不愿受尘世束缚，所以出家，这个部分确实比最开始的和沈悦扬一起种田更有说服力。”
……
从头到尾，感觉自己和其他人不在一个频道的向北南：麻了。什么入世出世的？你们能不能说点我这个智商能懂的话？你们这个剧组到底是太高端了，还是太神经病了？为什么人人哲学带师？他一个没了解过哲学的人，在这个剧组只觉得格格不入。
还有啊，讲道理，正常人谁了解哲学啊喂！
这一次的角色解读，向北南感觉自己游离在外，没有什么参与感。他理智上知道，自己要认真听杨博宇讲的什么，可是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摆烂——反正有天道爸爸撑腰，怕什么。再差，那也有剧本，有台词，跟着对戏就完事了。怕个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向北南除了一开始说了一句话，后面都沉默，导演看着向北南说了一句：“大家有不同意见的，或者不理解的部分，又或者自己也有新感悟的，都可以说出来探讨。”
向北南如同每一个课间开小差的心虚学生，快速地瞟了一眼老师，然后假装翻翻剧本，接着继续不那么明显的神游天外。
新一期的角色新解读结束后，会议短暂结束。后面还会围读新一集的剧本。
杨博宇这次对角色的解读得到了高度认可，不过他也注意到了和自己对手戏不算少的向北南没怎么发言，他其实挺想知道向北南怎么看他的角色解读的。
向北南本来想敷衍的夸夸算了，但是又怕杨博宇真以为自己懂。要是以后净和他说这些难懂的话，他还怎么接话？
于是老实的回道：“你的解读我觉得太哲学了，不是很懂。”主要是前面觉得太哲学后，后面他就直接放弃听课了。能听懂才是奇迹。
杨博宇觉得很茫然。他不觉得向北南听不懂，一个是因为他的解读真的很难和哲学归类，最多有点心理学角度。另一个是向北南之前重新解读角色的时候，和他说的内容不是大同小异吗？而且拍前面的戏时，向北南还和自己讨论过罗峰的事儿来着，怎么会有听不懂的情况出现？
他尝试着搞清楚向北南哪里不懂。
向北南想了想，脑子里没有一点儿新解读的记忆，只能把以前的困惑拿出来：“比如说，罗峰为什么要和女友分手。”
杨博宇看着向北南，略微有点诧异，这个问题，他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还是没说清楚？
“这个答案由一位和罗峰一样优秀的朋友友情提供。他说，就是因为两个人都优秀，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对未来，会有各自的规划和坚持。因此，在看到彼此对未来的不同选择后，两人会在人生的岔路口选择和平分手。”
向北南点点头，逻辑上能说通，OKK。下一个问题……
“出世入世什么的，那个部分我没太懂。还有就是，沈悦扬对罗峰的影响有那么大吗？都直接出家了。”
他问得很坦然，反正已经暴露智商，总比不懂装懂好。
杨博宇：“罗峰是个没什么烟火气的人，他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要有点烟火气。所以他会尝试融入世界。”
向北南觉得依然云里雾里，真听不明白：“你说的这个融入世界就是入世吗？”
“可以这么说。”
“那他之前交女朋友就不是入世了吗？”
“同类的交往依然局限在自己的小圈子。”
向北南想了想，确实有道理：“但是有一点，我还是不理解。你说的入世，融入世界到底指的什么？出世就是出家吗？”
“我先声明，我说的都是个人理解。对罗峰来说，入世是他真的能切身体会到他人的喜怒哀乐是怎么回事，是真的理解，而不是我知道。罗峰很聪明，所以他的学业、事业的获得都轻而易举……”
向北南：作为学渣，我真的好羡慕。流泪.jpg
“……而过于轻易，使他获得这些成就的幸福感反而不高。所以他会缺少快乐。”
向北南：有被装到，谢谢。
杨博宇看了看导演的方向：“当时和导演聊过这个问题，他说，当一个人很难感受到快乐的时候，要么积极自救，要么放弃治疗。罗峰属于前者。也幸好他是个积极探索自我的人，所以才没放弃。”
向北南努力跟上他的思路：“你的意思是，罗峰突然觉醒了。”
杨博宇：真是奇妙的比喻。不过也差不多。于是他点了点头。
向北南看了一圈周围拿着剧本聊得热火朝天的人，见杨博宇没再说话，便意识到自己该顺着问题继续聊：“这是入世，那么出世呢？和我扮演的沈悦扬关系有那么大吗？”
“人都不是孤立存在的，遇到沈悦扬，我觉得是罗峰的幸运。还记得你说的吗？沈悦扬是换了一条道路，但是人不是物品，不可能说和过去作切割，过往的一切就不存在了。”
向北南适时给出回应：“记得。”
“沈悦扬回到小镇后，依然会用手机镜头记录自己。而罗峰会因为这个契机，短时间进入娱乐圈。只是娱乐圈给不了他答案。所以他后面会有一段时间和沈悦扬一起种菜，菜多的时候两人一起拿到菜市场去卖。就是非常普通的生活。也会接触到不同的人，看到很多不一样的生活……”
向北南：“然后呢？”
“他尝试过不同的生活，也看到了沈悦扬生活的自由和放松。他忽然就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杨博宇说到这儿，突然顿住了。他忽然意识到，其实聊了这么多，但是向北南的情绪其实一直都没什么起伏，太散漫了。和他解读沈悦扬时候的情绪完全不同，这不合理。
向北南看着他，有些奇怪：“怎么了？你是有什么新想法了吗？”
杨博宇回想了一下向北南的言语动作，有了一个小小的猜测，但是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向北南：？？？为什么忽然表情怪异起来，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这是突然转换剧本吗？能不能提前给点提示啊喂！
杨博宇的语气有些迟疑，他说：“南哥，我感觉，你对罗峰的新解读好像有些抵触？”
向北南拍了拍大腿，“害”了一声：“怎么可能？你看我这开会没搞懂的，散会了，私下讨论还追着你问呢。”
杨博宇看着向北南，很认真的眼神，他说：“南哥，我不知道你在排斥罗峰的哪个特点，但是你确实在回避。”
向北南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杨博宇凝眉看着他，不说话。
向北南突然觉得，围读也不一定是真爱，午休起床时的感受还是太过年轻了。
杨博宇看着桌上的剧本：“不知道南哥记不记得，我前面解说罗峰的时候说，人是很难直面内心的。”
向北南没说话，但是他记得。因为那里，他确实回避了杨博宇的眼神，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杨博宇：“口头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可能只是自我欺骗。反复和别人强调的，或许只是自我说服的借口。人的身体本能是不会骗人的。南哥，如果哪天愿意直面内心了，可以看一看答案是什么。”
向北南沉默着，没有回应。
杨博宇是真的喜欢演戏，也真的喜欢琢磨角色。发现向北南的回避只是偶然。他在想，幸好南哥的角色是沈悦扬，幸好他的角色是罗峰。
看着向北南的反应，杨博宇稍稍有些后悔，他希望，向北南对罗峰的回避不会影响他的拍戏状态。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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