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301、看守所风波

　　谭娅由于工作安排被分给了辉庭当助手，或许是辉庭的工作效率很高，又或许是这个对象比较好拿下，只见辉庭一顿操作猛如虎，把人吓得嚎啕大哭，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把事全说了。
　　事实和浔茵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但是就是主谋这些推断和关键性的交易证据还有些出入。协助做完笔录的谭娅有些百无聊赖，辉庭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于是处理完这个嫌疑人后又继续下一个问话。连着问了两个人后辉庭建议休息一下再继续，于是谭娅便问了一下WiFi的密码就开始鼓捣她自己的程序。
　　然而刚敲击了几下键盘，辉庭就收到了讯息，看了一眼后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他阻止了谭娅的行为：“别搞别搞，被警告了。”
　　“难怪流量出不去，我还以为这儿的网络不好。”谭娅当即断开了网络，选择了脱机操作。没有流量她也可以搞单机操作，实际的区别也不大，一切也只是能不能验证的事罢了。
　　把刚获取到的信息导入了软件里，谭娅就开始运行联系功能，尝试让系统延伸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浔茵要适当给别人一些线索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于是她也想在帮浔茵的同时验证自己模型的准确性。
　　随着一个个结果的弹出，谭娅却依旧对模型的准确度感到不满意。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结果让谭娅有些惊讶。她点开了生成的文档，看了其中的关联后皱起了眉。辉庭见她神情严肃本来还想开口问一句情况，不料谭娅已经合上了电脑站了起来，原本想径直离开提审室，但是突然又意识到辉庭也算管事的，高低要尊重一下，于是她走流程一般地问道：“我出去一下可以吗？”
　　“你都走到门口了才问我？”辉庭笑出了声：“去吧，但是别走太远，还有几个人要问呢。”
　　“知道了。”谭娅抓起手机就往外走，找了几间提审室才找到邵琳，此时的邵琳也正在休息时间，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于果似乎出去了不在提审室里。
　　感觉到门外有人，邵琳抬起头就看到了在门口的谭娅。对上了视线后邵琳也可以感觉到对方就是来找自己的，但是她就是不想搭理谭娅，于是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后她又低下头继续刷手机。
　　“邵琳你出来一下。”
　　“有什么事？”
　　“重要的事，不太好在有录音录像环境下说的事。”
　　邵琳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抬头时谭娅已经走到了眼前，她皱了皱眉。尽管满脸的不乐意，但是她还是站起身跟着谭娅出了提审室。
　　“有事说也没必要走这么远吧？”邵琳看谭娅兜兜转转的，似乎在找合适的地方，但是她觉得有事说只要小声点，哪里都一样：“你就说吧。”
　　“你二叔，是不是与辛书记有什么关联？”谭娅见邵琳对她催了又催，于是也索性找了个相对没什么人的地方站定，语气平静地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邵琳呆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语且怒极反笑了起来：“你调查我？连我亲戚一并调查了？你是在政审查三代四代吗？”
　　“你冷静点，但凡好好想想都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吼，全世界只有你最冷静是吧？怎么？我天天急躁你还瞧不起了？”
　　谭娅觉得心情怪怪的，很是不舒服，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别为了找茬而找茬，我不会和你吵架的。”
　　“你……”邵琳伸手指着谭娅，僵持了一阵后有些泄气地垂下手。她还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对上谭娅说话就开始刻薄，说生谭娅的气那是肯定的，但是她就很想和谭娅吵一架，甚至打一架都可以，谭娅这种态度就总是让她很受挫：“算了，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见邵琳又不闹了，谭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模型跑着跑着跑出了和你二叔相关的数据，关联的是你之前输入的数据，虽然你注释掉了那条命令，删了那条记录，但是它还在的。”
　　我靠？
　　邵琳有些愣了。她一直以为注释掉的命令不会被执行，本身她就对这个东西一知半解，也不敢轻举妄动直接删掉命令，于是才决定把命令注释掉，这会儿怎么还给重新跑出来了？
　　“你也不用太紧张，具体是什么事有关联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是不好的事，我劝你还是让他早点收手。辛书记涉及的利益纠葛太多，到时候别被他影响了。”
　　什么意思？被辛书记影响？辛书记要被抓了不成？
　　这会儿的邵琳突然间觉得自己一瞬间就抓到了重点，当她刚想追问情况时却听到有人好像喊了一声什么，她刚想寻找声源就被一股力道给推倒摔了一个大跟头。
　　几乎也是同时的，一阵坚硬物品砸落地面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从地上坐起身的邵琳愣了几秒，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立刻就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她想靠近谭娅时谭娅却厉声喝止了她：“你别过来！”
　　在刚刚邵琳思考着事的时候，谭娅就突然注意到不远处好像有人在看着她们头顶某个方向，于是感到不对劲的她也抬头察看，刚好就看到旁边楼顶砖瓦片脱落的瞬间。这一刻她才领会到什么叫身体比思想快一步，她的脑子里一直提醒她要快点躲开，但身体却放弃了躲闪的时机上前一步就推开了邵琳。
　　好在谭娅是第一时间发现砖瓦掉落，虽然被砸中但好歹也躲开了要害。砖瓦的冲击力很大，虽然没直接砸中她但也把她带得摔倒在了地上。倒吸着冷气起身后的她感觉整个右手手臂都失去了知觉，肾上腺素的作用让她一时间也没感觉到特别疼。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还在之后她才松了口气，顺带也确认了邵琳的安然无恙。
　　眼看着邵琳从懵到回过神，再到慌忙地想过来，谭娅当即就急了。这种砖瓦脱落很可能是有很多次的，自己折了一条胳膊保下了邵琳的安全，她还要往火坑里跳，想想就不能忍，于是她当即就喝止了她。
　　然而邵琳只是愣了愣，随即便带着恼火的神情吼了回去：“少给我大呼小叫的！”
　　说罢就冲到谭娅身边飞快把她搀了起来远离了事故现场，其他人也赶紧围了过来确认两人的情况。
　　“看什么猴戏，叫医生去啊！”邵琳一边打着120的电话，一边对着围过来却似乎没有做什么事情的人发脾气。
　　“你先冷静一点，别嚷嚷。”浔茵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她帮邵琳把谭娅搀扶到安全的地方之后稍微确认了一下谭娅的伤势，随即对赶过来的看守所民警说道：“驻所医生在哪儿？离这儿太远的话把他叫过来吧。”
　　邵琳被浔茵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冲，但是她也只是冷哼一声，继续跟120说明地址和谭娅的情况。
　　很快驻所医生就带着一些医疗器材赶了过来，简单给谭娅作了处理后医院的人也赶到了现场把谭娅带上了车，而邵琳当即也跟车一起前往医院。
　　辉庭看出了浔茵有些担心邵琳摆不平事，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我也去帮帮忙”，在浔茵答应了之后他也跟着上了车。
　　“发生什么了？”于果在救护车走了一阵之后突然就冒了出来，看见地上的血迹后她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嗯？你……”浔茵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想来刚才一阵混乱时于果确实没出现，她着急处理情况也没意识到这件事。当她定睛时又发现于果的气色似乎不太好，于是担心盖过了她的疑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差吗？可能晚上光线不好吧。有人受伤了吗？”于果一边说着一边扫视周围，很快她就发现了地上的那些砖瓦，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看了一圈，发现邵琳和谭娅不见了，她的眉头又皱得更厉害了：“谁受伤了？”
　　“谭娅。”
　　“邵琳没事？”
　　“活蹦乱跳。”
　　那就是谭娅保护了邵琳吧？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于果脸色并没有变好，她又看向周围几个看守所民警，语气中带着质问：“没有领导出来吱声吗？”
　　被于果这么一问，才有人出来回答她说领导在赶来的路上。
　　好一个赶来的路上。浔茵笑了一声，她知道看守所是个什么作风。现在一群人等着领导过来就是纯纯的浪费时间，尽管有些担心谭娅的情况，但是那边有邵琳和辉庭在，浔茵觉得暂时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儿，浔茵刚想建议继续审讯流程，于果却先开口说道：“我去那个楼顶看看。”
　　“等等。”浔茵看于果要走，赶忙拉住了她走到一边低声询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人为的？”
　　“别疑神疑鬼。”于果笑着拉开了浔茵的手：“就像法医要对任何不是在医院病逝的人进行尸检一般，有没有异常都得去看看。”
　　“你的提审呢？”
　　“就我一个人也没法审啊。”
　　好像也是这个理。
　　浔茵点点头，但是她觉得空档期也不该这么用，有得休息就该趁机休息一下，而不是做这种自己不做也有别人会做的事。
　　似乎知道浔茵在想些什么，于果凑到了她耳边轻声说道：“钟队你就当我要偷个懒吧，嗯？”
　　“你想偷懒就算了，还要设计撩我吗？”浔茵伸手在于果胸前作势要推，突然却抓住了她的衣领轻拽了她一下不让她躲开，然后也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在我面前打算盘可没门，没搭档审问那就跟我们一起，休想打什么小九九。”
　　没等于果再说些什么，浔茵便拽着于果，顺便提高了音量对着专案组的其他人说道：“今晚的任务照样要完成，抓紧时间问话。”
　　一下子少了三个人，问话的压力更大了，加上小王这边刚打算有猛料，浔茵估摸着还有一段时间要花在他那边。
　　“钟……钟钟，你快过来，出事了！”晓雾突然着急忙慌地从提审室冲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惊慌：“嫌疑人好像被杀了。”
　　什么玩意儿？杀人？大庭广众，监控器之下？
　　不仅浔茵脸色变了，一旁几个民警听到之后脸都变青了，冲向提审室的速度比浔茵她们都快。
　　只见小王瘫在椅子上，目光逐渐涣散，脖子上的创口汩汩地流着血。看见这个情况的民警慌忙用对讲机叫同事过去支援，顺便把还没走远的驻所医生给叫回来。
　　“他妈的谁杀的人！救人归救人，找个人马上带我去调监控！立刻抓人！”浔茵这会儿真的来气了，属实是没有一点王法，前段时间刚有人在看守所里自杀，现在都已经进化到他杀了，这波属实目无法纪。
　　于果默默地观察着现场的情况，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神情和举止异常的人，每个人除了惊讶就是慌张，于是她抓住了正在气头上想去抓人的浔茵：“你盯着现场，我去看监控。”
　　说罢，于果又补了一句：“他还活着，你看看能不能再捞出些什么来。”
　　浔茵一愣，她原本见到这个场景莫名地就觉得小王已经死了，被于果这么一说，她又定睛看了看，他的胸口确实有不明显的起伏：“你带上晓雾吧，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听到自己被cue，晓雾也没有多言，伸手拉了于果一下：“监控室走这边。”
　　“不行，没人带领的话你们不能去监控室。”
　　“没人带领你们他妈的不会找个人带啊，磨磨唧唧的是不是和杀人的家伙一伙的？”浔茵一听就来气，规规矩矩条条框框一大堆，搞了半天人还被杀了，真就滑天下之大稽，她甚至都能理解当初局长的恼火心情了，属实气人。
　　“可是管辖权……”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磨磨蹭蹭说不定人都跑了。”于果也给浔茵帮腔，这个时候守规矩流程就有些不懂事了。
　　正当那个民警还想说什么，对讲机响了起来，说是抓到了杀人的人，也报了警，等着指定管辖。
　　听到抓到了人，浔茵的气恼稍微有些平息，然而听说杀人的人是监狱里的民警，被抓时已经又杀了两个复康的高管，浔茵就觉得血压上来了。
　　这如果不是买凶，那就是纯纯的受害者个人恩怨了，但是无论如何，都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办案进度。
　　这一切就发生在小王说要实名举报辛书记之后，显然就是有问题。尽管在这种时候坚持继续讯问就是增加人家工作量，但是人本职工作就是如此，浔茵还是一咬牙选择了继续讯问几个没被波及到的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