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269、试点专案组回归

　　虽说周末休息，但是浔茵还是有点闲不下来。只能说第一次办陌生的案子让她记起了刚进警队时的感觉，除了懵还是懵。关键是她这次还得带着晓雾一起办案子，第一次带徒弟，她着实不想让徒弟看自己吃瘪的样子。
　　而同样感到懵的还有于果，她本人的任职生涯中也很少见到此类案件。批捕这块倒是没有什么难度，就算是在要求“少捕”的大环境下她也可以把控好尺度，但是公诉这块就有些麻烦了。因为“少捕”后边的要求就是“慎诉”，这就意味着公诉的容错率很低，要诉的话就基本都得怀着要把人送进牢里的觉悟。
　　“哎……”两人不约而同地就同时叹了口气。
　　怀着忐忑的心情，两人的周末过得其实不算特别愉快，空闲的时间全都用来临时抱佛脚了。两人抱着法条和案例汇编研究了几乎一整个周末，然后浔茵才在即将过完这个周末时记起了周一要重回专案组这件事，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于果，你说……周一要回市府上班这事，该不会要我去通知吧？”
　　“啊？不会吧？这……不至于吧？”于果刚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事一般，翻遍了自己的手机，随即抬头和浔茵对视了前几秒：“我好像……没收到通知。”
　　“我靠！死了完蛋了，不会真的这么坑吧？”浔茵有些惊慌了起来，主要是平时这些要借人的工作都会有相关部门去统筹协调，整个流程其实都不需要她们过度去操心，基本让人准时到位就行了。但是这次重回专案组这件事浔茵除了听别人说之外，也并没有看到任何文件通知。而且别人说的次数多了，她一不小心也把这件事认成了既定事实。
　　别说浔茵这么想当然，其实于果也一样。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又刚好是周末，于果并没有什么理由去打扰其他同事询问是否有相关文件。浔茵秉持着自己好歹是个组长的原则，厚着脸皮骚扰了自己所里的辅警，让他们帮忙看看是否有文件要求专案组重新开始办案。
　　随后在等待回复的空隙做好两手准备，把之前的联系群翻了出来，小心斟酌了措辞提前预告了这个“噩耗”，做完这一套工作后浔茵抓着手机发起了愣。
　　“你怎么了？”
　　“坏了，我那傻徒弟，我说要通知她来着，没联系方式我怎么通知她？”
　　“就这样你还好意思管人家叫傻徒弟？”
　　“你怎么可以攻击我？我不是你对象吗？”
　　“别跟我来这一套，还有，你真是越来越欠了。”
　　于果刚说完，浔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打的是她的办公手机，她确认了一下是本地归属的号码后就接了电话：“哪位？”
　　“钟钟吗？是我呀晓雾。刚刚听阿龙说你在问有没有文件，我看过了，是有的，但是没我的名字哎，那我明天要怎么办呢？”
　　晓雾一段话槽点过多，浔茵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抓着手机呆了很久。这会儿晓雾已经把浔茵原本好好的思路给打乱了，当即她也只能重新组织语言后回答了晓雾的疑问：“没你的名字问题不大，加急走多一个借调手续罢了，或者分局那边早就搞好了，你可以找找看。明天的话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你准时去报到就可以了，让大家认识一下你然后就开始办案子了。”
　　“啊好的，这是我的号码哦，有什么直接吩咐我就可以了，要帮忙看看有没有发给其他单位吗？”
　　呃……浔茵又是一愣，确实得看看其他单位有没有收文流转的流程，不然搞得跟她公安单方面叫人家干活一般，遇上难搞的领导可能就要阴阳怪气上纲上线了。
　　“好哦，等一下就给你回电话。”晓雾刚说完就挂了电话。
　　浔茵愣愣地看着于果，和她对视了一阵后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机。刚刚的对话于果也都听到了，那一声“钟钟”她确实没绷住：“钟钟，听起来怪肉麻的。”
　　“可快别说了。”浔茵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她自己也觉得肉麻，属实不知道晓雾是怎么叫出口的。刚好她昨天也没把这个新人的事告诉于果，现在这会儿她也借机说了。
　　晓雾给浔茵的初印象就是看起来挺机灵，而且有点话痨。同时其实浔茵也注意到晓雾的警号排的有些靠前，警号的安排正常来说都是按顺序给的，这也就说明晓雾这个警号十有八九是重启继承的。换句话说，晓雾很有可能是某个牺牲干警的孩子。
　　“而且你知道我们分局领导怎么说的吗？一个性子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我真的服了，救命啊！”
　　“嗯，听声音感觉是挺像……”
　　“任于果你认真的吗？”
　　“是不是认真的又怎么样？钟钟你想把我怎么着？”于果话说到“钟钟”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憋不住笑了，搞得浔茵也又好气又好笑的：“别闹，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这时晓雾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在发文系统上确认了一番，文件确实发给了其他的单位，但是保险起见她还是挨个去打电话骚扰了每个单位办公室负责收发文的人，确认这份文件已经接收并内部流转：“而且我的借调文件也已经同步办理了，那钟钟我们明天见咯？”
　　“嗯嗯嗯，好好好，见见见。”
　　两人说话间，于果也接到了郝主任的信息，告知她明天直接回专案组干活。想来应该是晓雾这一通到处问才提醒了她们单位的人，或许因为来文时间不及时所以才会导致没有通知到位。而浔茵发了消息的联系群其他人也都先后回了“收到”，自此这个联系工作也就告了一段落。
　　挂了电话的浔茵若有所思，有一说一晓雾虽然感觉起来冒冒失失的，但实际上似乎办事效率很高，而且意外的似乎对各个单位的一些程序性的东西也很清楚。一件事情安排下去，晓雾从知悉情况了解情况再到解决情况，先后才用了半个小时，这工作能力实在无可挑剔。
　　难道自己第一次带徒就捡到宝了？
　　对于浔茵的这个想法于果暂时不予评价，毕竟这件事主要还是以联络为主，并没有什么需要临时应变的情况，她觉得个人的具体能力还是得再进一步观察一下。
　　“嗐！我们任检人中龙凤，不好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的吧。”
　　“我们钟钟说笑了，我只是客观地说了自己的想法罢了。”
　　“我靠任于果，你没完了是吧？再叫我钟钟我可不理你了。”
　　“哇好幼稚，就算你不理我我也叫你钟钟。”
　　*
　　第二天浔茵和于果提前回到了市府专案组的专用办公室，想着这么多天没去上班多少得搞一下卫生并且开窗通风。结果到了办公室时发现晓雾已经到了，甚至还已经搞好了所有的卫生。
　　好家伙，这是几点就到了？
　　浔茵和于果面面相觑，待在门口进退两难。因为晓雾把地拖得很是干净，浔茵稍微走快了一小步踩上了地砖地板已经留下了她的黑鞋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印内心油然而生出了一阵罪恶感。于果见状也不敢进门了，生怕自己的鞋比浔茵的都脏。
　　“哎呀钟钟你来了？嗯？怎么站着不动了？啊，这位是……哎，你别说，让我猜猜。”晓雾盯着于果的脸，眯起了眼睛，思考了半晌后才开口说道：“你是任于果？”
　　见于果点点头，晓雾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并对她伸出了手：“久仰啊，我是连晓雾，钟钟的徒弟，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向两位前辈学习的。”
　　“她是你前辈，我不是。”于果笑了笑，摆手摇头。
　　“你们都是，现在学院里还有你们的传说呢。”
　　学院？
　　浔茵和于果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晓雾可能大学和她们读的是同一个学校。但是说学院里还有传说，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事，而且有些事情也是她们不愿意去重提的，于是浔茵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这地板倒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干净，我们一旦开始办案子也不怎么会呆这儿。而且你把办公室都收拾了，那我案卷去哪儿找？”
　　嘿嘿。或许是问题问得正中下怀，晓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走到了一排柜子前，挨个柜子打开，里边的案卷都归好了类，整整齐齐地码在里边，可以说简直就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感到目瞪口呆之余，浔茵忍不住凑近去看，发现晓雾以案件类型做归类之余，甚至按照发案时间给案卷做了排序，这样一眼就可以看出案件的轻重缓急。虽说今后要办案子，这些案卷必定还是会被搞得一团糟，但是当下码得这么整齐浔茵觉得确实不得不夸：“晓雾你这真的有点东西啊，一大早就得过来了吧？”
　　“昨晚得知自己能来，开心得睡不着，连夜过来了。”
　　这……浔茵闻言有些瞳孔地震，而于果也一脸不可置信：“你整晚没睡吗？”
　　“嘿嘿，没事的不用紧张。”
　　浔茵撇撇嘴，走到晓雾面前伸出双手拍在了她的肩上，用郑重其事且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入警第一课，要好好惜命。我们这工作就是拿命换钱，不是说危险系数有多高，当然也不低，但是最大的危险在这里。”
　　说罢浔茵指了指胸口的位置。晓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是要我不忘初心吗？”
　　“是要你注意心脏健康，能睡觉就得睡，不要熬夜。而且一旦上道了开始熬夜了身上必须常备速效救心丸，防止心梗猝死。”
　　这番话并不是浔茵在危言耸听，现在当警察属实任务越来越重，女生在警队都已经不再会被照顾了，男的干什么女的也得干。所以无论男女，是个人干这份工作就有猝死的风险，浔茵也是诚挚地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有命挣钱有命花。
　　“一大早的，我听到什么了？速效救心丸？”辉庭也出现在了门口，并在看到焕然一新的办公室后惊得合不拢嘴：“我靠，这个清洁工有点东西啊。”
　　“怎么可能是清洁工，案卷那能让他们看。”浔茵搂住了晓雾的肩膀，做起了介绍：“呐晓雾，这位就是我们市局刑侦支队里的一把技术好手，全能多面手袁辉庭同志。从业至今，大要案，有组织犯罪，反恐扫黑，情报分析舆情监测等等全都做过。刑侦这一块，估计除了技术侦察他做不来之外什么都能做，大写的吾辈楷模。但是！”
　　浔茵突然就来了个转折，这个转折她还要咱强调一遍：“但是！你别对他动心，他英年早婚了。”
　　闻言辉庭笑着拿起笔记本作势要打浔茵：“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憋好屁。”
　　浔茵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辉庭大佬，这是新人连晓雾，人很勤快，整个办公室都是她收拾的，而且你鞋子巨脏，记得等下把地擦干净。”
　　辉庭有点嫌弃地抬手敲了一下浔茵的脑袋：“你把人家小妹妹当什么使了？怜香惜玉懂不懂？”
　　好家伙？什么？小妹妹？什么？怜香惜玉？怎么着？我不是女的不成？
　　似乎看出了浔茵呼之欲出的吐槽，辉庭当即又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你是战友是兄弟，多的别说了。”
　　“你倒是会说话还好听，但是我听了也不咋开心。”浔茵抬手拍了拍晓雾的后背，示意她和辉庭说两句，然后自己拽着于果到一旁，低声询问道：“我们等下是不是得开个会？”
　　“你问我？你是组长啊。”
　　“那你还是副组长呢。”
　　“想开就开呗，大家研究一下案情也好。”
　　说到案情，案卷送过来没？浔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扭头寻找案卷。淋血事件到现在也已经两天了，想来应该有领导的压力会有比较多进展，案卷可能也会好看一些。
　　然而事实证明浔茵想多了，案卷看起来厚厚一沓，实际上能用的内容屈指可数。
　　浔茵和于果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阵后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开会讨论。
　　与此同时晓雾也和辉庭尬聊完，过来询问浔茵是否有需要帮忙的事，浔茵也不客气，当即让她把能复印的材料按照人头数复印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