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257、招商引资晚宴

　　忙忙碌碌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招商引资晚宴的时候，然而于果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忘了这回事，直到谭娅打电话询问她是否同行时她才记起这回事。
　　原本忙懵了的于果着实不想再劳心费力去social，但是她突然想到现场肯定有一些领导人物会出现，眼下浔茵调动的事虽然只有风声，但她想确保这件事情不会发生，于是还是用咖啡续命打起精神参加活动。
　　谭娅听于果要去参加宴会，便表示要去她单位跟她一起去。
　　“反正邵琳也要去，浔茵去吗？”谭娅的声音在手机里传出来依旧没什么感情，于果也无法辨别她是感兴趣的询问还是随口一问，但是她还是如实回答：“浔茵去做安保。”
　　“呃……”电话那头的谭娅发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语气词，似乎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外。沉默了一下后她留下了一句“单位见”就结束了通话。
　　浔茵啊……她的问题都还没时间考虑呢。
　　于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是真的有些头疼，当下她也赶忙找出止痛药和水服下。最近虽然郝主任没有作妖，但是万检的要求很高，他带着于果做了一些工作材料，搞得于果一直在高压状态下作业，偏头痛都被逼了出来。
　　“啊啊啊，死了死了，我忘了做个批捕文书了。”邵琳抱着公安送过来的资料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眼看着快下班了，她觉得自己的进度并不能让她在下班前把东西搞定。那份材料被压在了最底下，今天有办案民警打她电话她才发现漏了这份材料。听对方的声音似乎很急，搞得邵琳都心虚了。
　　“今天一定要做完吗？”于果倒是不急，她看那份材料内容并不多，感觉并不是个复杂的案子，而且只是个批捕手续也不会很复杂：“一起整一整也可以。”
　　“我做一做，你指导我一下吧。”邵琳着实不想把于果拉下水，毕竟是她自己出的纰漏：“你休息一下。”
　　“等下谭娅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去，你最好做快点。”
　　“去……去哪里？”看着邵琳疑惑的眼神，于果觉得自己刚才肯定也是同款疑惑，她一下没憋住，但是一笑又头疼，于是她按着太阳穴笑了。
　　宕机了几秒，邵琳突然才想起来今天有个宴会，她更崩溃了，嗷嗷大叫着开始翻材料生死冲刺。结果毫无悬念的，没做完。谭娅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邵琳的脸都要埋进案卷里了。尽管进度堪忧，但是她还是很倔强地不让于果帮忙。
　　“再等等，十五分钟到半小时，肯定搞得定。”邵琳根本不敢抬头看等着的两人，她十指翻飞，就差把键盘敲冒烟了。
　　“你们打算穿这身直接去吗？”谭娅无聊之余坐在沙发上，看着办公室里的两人，她们都穿的比较正式，但都不是适合去宴会的衣着。
　　闻言于果和邵琳相视苦笑：“我们是直接忙忘了。”
　　“我让人给你们带套衣服吧。”
　　“算了，没必要，又不是去找对象的。”邵琳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绝了，于果也耸耸肩摇摇头表示拒绝。
　　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于果感觉这两天和浔茵并没有多少沟通，两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忙了起来。她不知道浔茵知不知道调动的事，但是两人在联系的时候都没提起过。
　　这会儿浔茵应该已经过去会场了吧？
　　这么想着，于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竟然是浔茵打来的。隐约觉得有情况，于果接听得毫不犹豫：“怎么了？”
　　“你还在单位吗？”
　　“还在，谭娅和邵琳都在我们这儿，等活干完就一起过去……你要一起？”
　　手机那边沉默片刻，浔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会场见。”
　　嗯？什么情况？于果有些懵地看着手机屏幕，她不知道浔茵突然来这出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不介意猜一猜。
　　莫不是觉得自己会忘？
　　“我好了！”邵琳猛地一拍桌子，摘下眼镜往桌子上一丢，大手一挥：“走起！”
　　*
　　浔茵在知道自己可能被调走之后，情绪经历了几个阶段的波动，终归平静，只是她的计划中又多了一项需要从长计议的事。她是自然不可能乖乖认栽的，思来想去，她决定从现有的机会入手。由于她之前被安排了安保工作，而且还要带队，于是慈善晚宴的参会人员名单她也拿到了手。名单里除了很多企业家之外，还有不少市领导，她便试图借此机会去打听一下消息。
　　会场安排的队员都是一些合同聘用制的巡特警，大都承接过活动现场秩序维持和保障的任务，于是浔茵安排好他们的工作后，不动声色地就把自己从这些工作中抽离了出来。厚着脸皮说着统揽全局实则全不参与，为了不暴露自己公安的身份她甚至只穿了便装，但是基于自己的带队身份她也把频道调好戴好蓝牙耳机时刻关注着动静。
　　站在会场外看着陆续进场的人，浔茵突然记起除了她之外，于果邵琳谭娅都在名单里，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惨的。她不知道于果对调动的事知不知情，出于关心，她并不想于果知道这件事，因为一旦于果知道了，肯定会想尽办法帮她。但据她所知，就目前而言于果并没有什么关系网可以帮到她。
　　噢，真是越来越扎心。
　　浔茵苦笑了一下，这些天她也在尽力让自己忙一点，以防一想到调动的事就烦，和于果的联系也变得很少，她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想对于果倾诉。但是今晚不同，迟早要见到于果，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这么想着她也就直接拨通了于果的号码。
　　听到于果声音询问着她“怎么了”的时候浔茵一个迷糊差点就全招了，还好很快她就回过神尬聊了一句，以显得她这个电话打的不是很突兀，然后为了掩饰她的慌乱她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原来自己承担秘密是种这样子的感觉？
　　想到之前于果悄悄搞调查的时候，背着秘密跟她们一起在专案组呆了这么久，居然都没什么要找人倾诉的意思，浔茵就不禁觉得她很是厉害：任于果这家伙真的就是当代忍者了吧？这都憋的住？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思绪乱飞，浔茵在会场里巡视了一圈，有些百无聊赖地偷听着那些自诩企业家的富商们的聊天，然而那些聊天的内容着实不是她可以理解和认知的。只听他们东一句说着项目竞标，西一句说着股票市场，来往间说着经济形势和政策扶持，共同分析目前市场调控手段的利弊，每个字浔茵都听懂了，可是内容完全没进她脑子里。
　　“怎么着，你对做生意感兴趣了？”谭昕韦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远远地就看见了浔茵，于是过来跟她打招呼：“穿的还挺中规中矩，于果邀请你参会了？”
　　这就中规中矩了？浔茵总感觉谭昕韦这句话是在攻击她的衣着而不是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下意识地她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虽说穿的便装，但是除了身上穿的白衬衫和T恤是日常的衣服外，裤子和鞋子都是她上班时的搭配——黑长裤配黑色制式胶鞋。
　　是不是有点过于暴露身份了？浔茵这会儿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子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了，突然就有些尴尬了起来：“我是显得很突兀吗？”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谭昕韦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起来：“你看那些企业家，有些就喜欢瞎穿，你和他们比反而正常多了。”
　　好家伙，高兴不起来。浔茵干笑了两声，示意谭昕韦落座。
　　“钟警官？钟浔茵警官？”一个试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浔茵觉得这个声音不太熟悉，但对方确实叫对了她的名字，于是她便回了头。一个长相似乎有些熟悉的人正站在她身后，笑着等她认出他来，那身衣服一看就不便宜，但是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有钱人。
　　出于礼貌，浔茵动了动，装出一副似乎认出了对方的模样，冲对方点点头：“你好。”
　　“有点失望，没认出我来吗？不过也是，您可以忘记我，我是不该忘记您的。”
　　什么意思？我对他有恩不成……等等，原来是那个有钱人！
　　浔茵突然就记起来了，这人就是曾经去她家道谢的那个房地产大佬，自己在闹事者的刀下救了他孩子。虽然对他的印象找回来了，但是她却不记得他的名字，他的名片都不知道被她撇哪儿去了：“啊，想起来了，你好你好。”
　　眼看浔茵突然热情伸手，对方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一出，愣了愣后也伸手握住了浔茵的手：“借一步说话？”
　　出于职业习惯，浔茵谨慎地拒绝了对方单独聊天的要求，毕竟警队里一着不慎被断章取义后领处分的例子可不少：“那个……有话还是就在这儿说吧，我走不开。”
　　“我知道您有什么顾虑，但是这件事不适合在这儿说，人多眼杂。”说罢对方顿了顿，又压低了一点声音：“我是来帮您的。”
　　帮我？什么意思？他说的事是我想的那件事吗？
　　浔茵脸上挂着狐疑。虽然她确实需要找点天线，但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而且她怎么想都觉得和那些工作上没有交集的人私下见面很危险，特别是这种大型活动的场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记者，刚好对方也正盯着她这个方向看，和她对上视线后冲她笑了笑后移开了视线。
　　果然很危险啊卧槽！
　　这种情况下浔茵根本没法下定决心跟对方借一步说话，她脑子里甚至开始假设自己刚才跟着对方走了，那个记者会从什么角度造谣。犹豫之际主持人开始开麦协助主持会场纪律，引导来宾有序就座：“这样吧，那个……”
　　“胡乐昇。”
　　“哦哦哦，胡总，留个电话号码给我，我等会儿忙完联系您，可以吧？现在着实有点走不开。”浔茵指了指不远处围观的群众。这个晚宴是开放式的，其实主打是一个演出拍卖和招投标，吃饭都是次要的事情，市领导之所以这么弄为的就是增加信息公开透明度，获得群众信任。这对群众来说是好事，但对于浔茵她们来说，现场安全保障的压力其实比室内大的多。
　　行吧。胡乐昇看了看逐渐变多的人，会意地点点头，掏出名片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浔茵，随即也跟着指示落座。
　　天色逐渐暗下来，眼看就快到晚宴的时间了，浔茵也终于见到了急匆匆赶到并进场的于果一行。只见进入会场的于果先是飞快地扫视了一圈，随后就开始确认到场的人的身份，顺带也搜寻着什么。当她的视线和浔茵对上时，一丝笑意挂上了她的脸。
　　浔茵也笑了，她冲于果挥了挥手后便看着于果离开邵琳她们身边，穿过人群到了她面前。
　　“想我了吗？”于果眼中带着笑意，上来就是一记直球。
　　“那你呢？”于果以这个提问做开头虽然有点出乎浔茵意料，但她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内心，试图用魔法打败魔法。
　　“怎么可能不想呢。”于果转个了个身学着浔茵的样子背靠墙和她并肩站着：“我可是一看见你就穿越了人群来找你了。”
　　“任检你嘴变甜了呀。”浔茵的心跳得很剧烈，其实刚才于果穿过人群那一幕确实很戳她，让她有种想随手拉个人宣告“看见那个人没？她是我女朋友”的冲动。感觉再被于果撩一句自己就要上脸了，她赶忙转移了话题：“你来参加这种场合居然穿的这么随意？这是什么？你们的制服？”
　　于果尴尬地挠挠头，刚想狡辩一下，结果一低头发现浔茵也和她一样，当即她就拆穿了浔茵：“你也不遑多让啊。”
　　“咱能一样吗？你可是被邀请的，可是要和那些大老板们平起平坐的……”
　　“你也曾被邀请过。”
　　“那我还得谢谢任检给我一丝体验感？”
　　“你想怎么谢？”
　　“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浔茵抓着衬衫的领子作势要脱下的模样，搞得于果赶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停顿了几秒后忍俊不禁：“你这大庭广众的不合适吧？再乱来我可要报督察支队了。”
　　可真行，这会儿提督察可就下头了啊。浔茵被气笑了，抬手打了于果一下：“我靠任于果，你真是油盐不进柳下惠啊。”
　　啊？柳下惠是这么用的吗？于果被浔茵整不会了，但是也不敢问，生怕显得自己无知。
　　两人谈笑之际，浔茵突然眼角又瞥到了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她定睛看清那个人后，她收起了笑，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沈霏也来了。”
　　“嗯，她会来也是意料之内的事。”
　　“你先就座吧，等会儿我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