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196、宵夜“吃瓜”

　　两人找了一家可以吃宵夜的店，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浔茵在落座后便倚着墙双臂环抱在胸前等着于果给她解说正在调查的事情。
　　于果摘下了眼镜，四下看了一圈，确认环境适合说事后，走到浔茵旁边坐下，随即才一五一十地如实和盘托出。
　　这个任务的来源其实完全是于果自己的争取。她在整理案卷时发现有一宗贪腐案件的调查有明显的问题，部分证据并无法相互印证。这部分证据抓出来盘一盘后她又发现其实是伪造的，其实真正指向的涉腐人员另有其人。而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当初办理这个案子的人，现在已经任检察长了。
　　犹豫了数日，于果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莫检，毕竟两人也算有亲戚关系，可以更好地研判需不需要追究这件事。本能地，一开始莫检是建议于果不要冒这个险去指出大领导的不对，但是过了几天后却又突然找到于果询问情况。
　　感觉到莫检可能想搞点什么动静，于果自然也不想被排除在外。
　　经过多次的沟通和条件交换，莫检终于把他掌握的情况告诉了于果。当前他充当了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帮市监察委主任物色合适的人选调查辛书记的腐败问题，而市检的检察长是辛书记一派的，他便想着借这个案子入手，先摸摸检察长的底细和把柄。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调查辛书记的难度其实十分的大。本市政法条线都有辛书记派系的人，他们作为辛书记的支持者，自然也会在发现有对辛书记不利的事情后第一时间通风报信，同时也会对开展调查的人以各种手段施压。莫检知道工作难度的大，因此他不建议于果参与其中，对于果屡次提出的加入要求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让我猜猜，你就是觉得生活太枯燥了是吧？”浔茵嘴角挂着笑，手拿着筷子在虚空画着圆。
　　“瞎说什么，我是为了正义。”于果也笑了起来，她把纸巾揉成球丢向浔茵：“谁跟你一样无聊。”
　　浔茵嘿嘿一笑，用筷子夹起食物作势要喂于果，却在于果快吃到时缩回手送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嚼还不忘一边提醒于果继续说。
　　于果又好气又好笑地用筷子敲了浔茵的脑袋，随即在她幽怨的眼神中继续往下说。
　　后续为了召集合适的人选成为检查组的人，监察委主任授意莫检在辖内检察系统选出合适的人选，毕竟反贪反渎之前的职能也在检察院。但是于果基于目前一些疑难案件过多的实际，提议组个特殊的专案组。
　　这个意见一提，监察委这边又觉得不如顺便以创新为由搞个有政法条线人员参与的试点专案组，使得调查意图不会过于明显。后期如果人员都可靠，也可以尽数发展成为调查组的一员。
　　原本计划的队伍规模比现在还要庞大，毕竟出于办案需要也要足够多的人才行，但是人数上谈不拢。公检法三个部门不约而同地以人手不足为由拒绝输出更多的人，甚至市法院还只给出了聘用制书记员。
　　“真行，这可是办案子哎，给聘用制书记员是什么意思？不说重不重视，执法权都没有啊喂！”
　　“你可别吐槽其他单位，你们一开始报的名单给的也是辅警。”
　　“等等，既然都不重视，难道……”
　　“倒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于果知道浔茵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一开始觉得自己进组本来是要干大事的，后来却不料发现自己可能可有可无了：“不是出于安慰你的目的，后续是多方商谈了很多次，软硬兼施，最终才让三个部门都松口送出近年表现亮眼的青年干部。所以你会注意到，我们组里没有年纪大的人存在。”
　　浔茵依然觉得还是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总觉得于果在骗她。如果专案组的成立是为了选合适的人来调查案件，那于果之前又为什么会说自己已经开始在调查了？而且在上述条件的基础上，又如何借助办案来开展案件调查。
　　听了浔茵的困惑，于果并没有觉得乱了阵脚，毕竟这次她是打算把事情尽数告诉浔茵的，因此也并不心虚：“一开始我提议组专案组，为的就是解决多几个案子……”
　　“停，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和我多做几个案子？”
　　啊？什么玩意儿？
　　于果被浔茵的突然打岔搞得既好气又好笑，张着嘴半晌不知道怎么回应，而浔茵也被自己的问题逗笑了，捂着脖子的伤口笑出鹅叫。
　　“是是是对对对，为了跟你在一起。可快别耍贫嘴了，你伤口都快笑裂了。”
　　“那你敢说不是吗？”
　　“不敢。”于果直视着浔茵的双眼，脸上还挂着些许笑意：“总不能我提了意见后被排除在外不是吗？”
　　“切，借口。”浔茵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于是赶忙低头喝了一口茶掩饰慌乱。
　　莫检在重新选定人选时原本依旧建议于果不要参与这种案件的调查，因为他也知道于果的父母原本就不支持于果做过于冒险的事。这种调查虽然表面上没有暴力犯罪那般要人性命，但却也因为牵扯面大而危机四伏。
　　但于果却执意参与，并且抛出了自己掌握的情报换得了进入专案组的机会，并且在监察委的协助下开始了调查。
　　“那现在的案件进展是如何了？”
　　“东阳你还记得吗？”
　　“怎么的？他也和这事有关系？不会吧？”
　　“你要说有关系也不完全是。”于果抬眼扫视了周围一圈，随即继续说道：“但我怀疑他的死多少有些蹊跷。”
　　闻言浔茵突然一拍手，她记起了自己之前已经拿到了复原的手机，但是急着做别的案子就锁进了柜子里。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于果，然而于果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说她已经拿到了手机里文件的备份。
　　这就把浔茵的CPU给干烧了，明明锁在自己的柜子里，又怎么会有备份跑到于果手上？
　　“耗子给我的。”
　　噢，耗……等等，耗子？！
　　浔茵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比较合适了，这到底算不算耗子泄密？而且耗子为什么会有于果的联系方式？于果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耗子的？
　　“这种细节就不要抠了吧？不重要。”
　　“嚯！怎么不重要了？耗子那家伙，可是对你有意思啊。”
　　“钟局，我你还不放心吗？”
　　被于果的反问搞得一愣，浔茵突然觉得也有道理，但是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嘴上又表达不出来，搞得她很是郁闷，于是低头又炫了几口肉。
　　气氛陷入了数秒的沉默，于果打破沉默问道：“生气了？”
　　“没什么好气的，我们任检有人格魅力，有几个迷妹迷弟也正常。”
　　“少来跟我阴阳怪气啊。不然我……”于果话说到一半突然猛地刹车打住了，然而浔茵也很默契地捕捉到了于果突然打住的原因，两人四目相对莫名地有些尴尬了起来。
　　其实两人之前是偶尔有开黄腔的习惯的，但是现在她们的关系彼此都觉得开黄腔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于是都默契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于果表示她看过了那些什么阅后即焚的文件，虽然有账本，也有一些其他犯罪事实的录音但是其实都和辛书记背后所做的事无关。其实这些都是烟雾弹，真正和局势有关的是一通被删掉记录的通话，那通电话是打给某个局长的。
　　“打给谁？哪个局长？”
　　“你们局长。”
　　“我们局……啊？”浔茵吃东西的手一顿，人都静止了，这个瓜属实越吃越大了。一顿宵夜下来东西吃完了两人却还没把事情完全说清楚，现在正到精彩的时刻，店家似乎却想收摊了。
　　“你还想听咱就换个地继续吧，去湖边坐坐？”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