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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五章、云深有娇客 ...

  •   虽说晚晚早先与蓝曦臣通过气,但凡间帝王更替,大夏皇帝赵据也没有血脉于世,着实不知凡俗界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在蓝氏,却万万没料到,他们竟然是沿用先前大夏皇帝的信物来的。难道大夏皇帝早知此着,便秘密将这些渠道都交给现在的皇帝萧驰了么?

      事实上,萧驰是在魏无羡兄妹俩离开后的第三日才登基的,但其中内情,他们却没能打探到。不过想想也是,都是要来谈判,自然会对他们有所防备,只不知他们到底要谈什么。

      蓝曦臣早与接待的人叮嘱过,若有凡俗界来人寻,便将人引进会客室。蓝曦臣接到消息后,看了看身上无失礼之处方才起身前往。

      来此处的,有且仅有一人,还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并未饮用蓝氏上来的热茶,只端坐于位置上,待见到蓝曦臣时方才起身,因着不能确定来的是不是蓝曦臣本人,便无言一礼。

      蓝曦臣回以一礼:“在下蓝曦臣,不知姑娘贵姓?”

      女子回道:“免贵,姓陈,大夏宗正长女。”

      这女子正是陈梦。

      大夏并没有女子为官,按理为表重视与尊重,应当派遣身在要位的忠臣正式出使,然此时然此时来的却是个女子。是他们不重视么?并非如此。

      在玄门,其实男女之分并不那么严谨,有能力的女子同样被重视。

      二人各自坐回席位,倒也没有多少题外话,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陈梦道:“蓝宗主,想必青衣已与您提过我的来意。”

      “聂夫人只与我说过,凡俗界会来人与蓝氏谈判,具体是谁来,谈判什么倒是没说。”蓝曦臣道:“只不知大夏要与我蓝氏谈判什么。”

      “那我便开门见山了。”陈梦道:“不久之后,凡俗界会与玄门开战,我方希望姑苏蓝氏能够置身事外。”

      蓝曦臣:???

      是他听错了么?他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凡俗界想要与玄门开战?”蓝曦臣狐疑:“你确定?”

      “确定。”陈梦颔首肯定:“我们要同玄门宣战。”

      蓝曦臣问:“为何?”

      相信在每个正常人面前,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选择。玄门手段颇多,便是没有那些手段,只玄门修炼的功法便不是凡人能比的。若非到了不得不为时,便决计不会有这样的选择。

      “但凡百姓能活下去,又何必做这样明显会以人命来填的抉择。”陈梦平静的道:“泽芜君为一宗之主,这些年亦常与其他玄门世家建交,那泽芜君可知为何我们非要做这么个抉择?”

      她已然给出了答案,但凡百姓能活下去便不会如此,那么开战理由便很明显了,自然是因为百姓活不下去。

      蓝曦臣并非没见过旁的修士如何待人,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不少,这是看得见的,那么看不见的呢?

      “若说泽芜君真的一无所觉,我是不信的。”陈梦道:“只是姑苏蓝氏传承多年,到如今已是极为爱惜羽毛,但凡于蓝氏不利的,即便明知是对的,也已经鲜少去做了。你们在意同行的评价,已经很久没有去倾听平民百姓的心声、注重他们的需求了吧?除却能够成功将除祟请求送到蓝氏的,便再没有了。可你们觉得,真的所有请求都送进来了吗?蓝宗主不会天真的以为你们看到的,便是所有了吧?”

      早前聂怀桑便有为他们设定好与姑苏蓝氏的谈判方案,那是完完全全照着蓝曦臣以及蓝氏那群老古板设定的,陈梦斟酌了一下,觉得内容没什么问题,但哭哭啼啼、激动悲愤什么的……这个让她来演也是演不出来的,所以她决定还是做自己。她翻阅了不少关于蓝家人的资料,发现蓝氏这些人,自上一任宗主青蘅君开始,选择逃避、不愿面对的就渐渐地多了起来。

      即便如此,他们蓝氏作风还算是清正的。因此,陈梦决定不与他们兜圈子,直接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点明白,不给他们能够模糊的机会,不得不直面她的问题。聂怀桑的方案算是完全之策,但若不能做到真情实意的表达出来,那么效果会大打折扣,给人一种矫揉造作、虚伪之感。这于他们而言,算得上是得不偿失了。

      面对她犀利的话语,泽芜君只能沉默,顺着她的思路去想。若是以前蓝曦臣还能自欺欺人,眼睛看到就算,现在陈梦不管不顾一把掀掉屋顶的操作之下,蓝曦臣不由得去深思以前一些过眼不过心的事情,一时间还真不能保证,他也真无法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他们姑苏蓝氏就一定什么都考虑到了。

      陈梦见此便知她的话已然奏效,她语言稍微柔和了下来:“泽芜君也不必太过惦在心上,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没有谁就真的能够做到事事周全。我既然敢来让姑苏蓝氏不插手此次纷争,自然不能凭红口白牙的这几句无甚营养的话,还是得拿出让你们信服的东西的。”

      说完,陈梦从长袖中取出了一个略微有些厚的信封,递给了蓝曦臣。

      “泽芜君不防先看看这里面写着的内容,再决定如何选择。”陈梦微微一笑,“不过我想,便是没有这些事,姑苏蓝氏暂且也没那个精力与心情插手这些事的,不是吗?”

      她来时便有注意到,姑苏蓝氏的气氛似乎有些低迷,这与想象中的君子意气风发有些不同,再联想青衣向她们保证时说的那几句话,想来是青蘅君夫人的那事已然有了结果,但不管结果是不是阴差阳错,就这表现来看,姑苏蓝氏大抵是有那么一点理亏的。便是在外人看来不是他们之过,但他们会自己觉得理亏。这大抵便是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吧。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不,应是君子常思己过,小人常念人非。

      在这小人当道的世道里,君子大抵是比较吃亏的。但便是这样的君子,他们若是问心无愧,便能无坚不摧,他们虽利用了姑苏蓝氏的些许君子们“自认为”的有愧,却也无法不敬重的。

      这个信封分明没有多重,但接过信封稍微泽芜君却觉重若千钧,蓝曦臣知道,里面的东西大抵是他、甚至是所有蓝氏上下都不能接受的,兴许还会颠覆他们对当下仙门世家、甚至是整个玄门的看法,他有些不敢拆开,却在陈梦平静的目光下,依旧选择了拆开。

      事实上,即便没有那个目光,蓝曦臣在纠结一阵后也依旧会拆开来看,他终究还是想要看清楚,玄门做了什么,以至于凡俗界那么决绝。

      蓝曦臣打开,拿出里面厚厚的一沓写满字的纸,一眼看到第一页,便被惊得傻逼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度看去,先是一目十行将信纸看完,再寻到一些仔仔细细一字一句的看了。其间,陈梦将茶杯拿在手里,里面是已经冷下来的茶,但她一直未喝,就这么捧在手里,垂眸看着那七分满的茶水。

      见蓝曦臣停下,她方才出声:“蓝宗主,您的选择?”

      蓝曦臣道:“蓝氏,会帮你们。”

      “只需蓝氏不参与便可,其余的,我们会自己争取。”陈梦看着蓝曦臣的目光极为坦荡,她的话直接亦不能拒绝:“这世间还是普通人居多的,我们所有人都愿意拼出这条命,为后人争一个不需仰仗玄门的前程。我们只希望能依法治国,王公大臣甚至是天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而不是还有其余的人凌驾于国法之上。玄门势大,凡人本弱,但我们会拼尽一切,也要为所有苦主寻一个公道。姑苏蓝氏不在其中,你们行的直站的正,我们尊敬、敬佩。但玄门修者实力强大地位超然,我们也不能将希望寄于你们的品行,这样的人只要出一个,对黎民百姓便是灾难。我们凡俗之人若出现大恶之人,若犯了大罪,但经发现,便可依法治罪,但你们……我们只能寻同为玄门的人去讨公道却还不一定能讨回。因为你们玄门亦分各方派系,没有一个能够真正将之整合起来治理的能人。我们只希望经此一战,你们玄门的事,自己内部打生打死都好,只要不涉及我们凡俗界便好。”

      蓝曦臣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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