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言西早早

11、第 11 章

　　宋佳意觉得近段时间运气似乎不错，对于辰宋的企划案，宏远给出了正向反馈，但具体事宜需等厉凛从纽约回来，才能进一步敲定。

　　傅斯诚这些天也在美国，处理傅家北美分公司一个项目。

　　宋佳意难得清闲下来，天天和沈茹声约着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再做个spa。

　　除了长达半个月没和傅斯诚见面外，一切都很完美。

　　上次马场说好的见面由于他临时有工作，也遗憾没能见上。
　　工作相关，宋佳意能理解，如果是她也会做出同样选择。

　　不过，也快见面了。

　　她刚收到了陈夫人的度假村邀请函，傅斯诚会在当天回澜市，两个人刚好顺便可以度个短假。

　　宋佳意从衣柜里取出一条连身裙，和一件外套，旁边的红色礼裙被带得晃悠。
　　裙摆打出海浪似的涟漪。

　　微信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是她和郑应薇、周太太的三人小群。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拉进去的，群里大多数是她们两人日常的逼逼赖赖，她很少开口。

　　周太太晒出一张邀请函：

　　[姐妹们，明天的度假村趴体，你们去吗？]

　　[这个月我跟着我先生一连参加了五场宴会，人都累死了。]

　　郑应薇没在群里回话，却私聊了宋佳意：[佳意，你收到邀请函了吗？]

　　宋佳意：[嗯]

　　收到宋佳意肯定的答复，郑应薇放心才到群里回了消息：[去！]

　　周太太：[太好了，咱俩到时候都打扮打扮，拍点好看的自拍]

　　郑应薇：[佳意也要去]

　　周太太那边难得沉默了会儿：[啊，这可是陈夫人的私人局，佳意也收到邀请了？]

　　[噢，你是让你家傅总带你去的吧？下个月你们结婚了就好了，以傅太太的身份，肯定会被邀请的。]

　　[不过你可得小心点，你家傅总最近苗头不对。盯紧点，别到时候婚没结成，把人给跟丢了。]

　　宋佳意刚揭下面膜，手指划拉着消息，轻轻冷笑了声。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周太太说话总有意无意阴阳怪气，她懒得应付年轻女孩子的小心思，直接回了个：[嗯]

　　宋佳意扔掉电话，取下红色礼服，叠回黑礼盒里，装好。

　　陈夫人这次也会到场，她打算顺便把礼服还回去。

　　第二天下午，宋佳意驱车独自前往度假村，傅斯诚还在飞机上，要晚点才能到。

　　她时间掐得刚刚好，不早不晚，夹在几名宾客中抵达前厅，就看到郑应薇向她招手：“这儿，佳意。”

　　行李递给服务人员后，她穿过五米高的巨型玻璃感应门，拎着装着礼裙的黑色礼盒，端了杯红酒，施施然走向郑应薇。

　　周太太正在跟郑应薇聊着八卦，见宋佳意过来，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佳意来了啊。”

　　气都没喘一口，继续聊着，“你说沈茹声，看着挺温柔一姑娘，脾气真的倔得可以，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的，还好我先生在那，劝了两句，不然那姑娘非得哭鼻子。”

　　郑应薇啧啧了两声。

　　宋佳意听到沈茹声的名字，难得开口问了句：“说什么？”

　　周太太婉转笑了下，说：“噢，我们在说沈家那位大小姐，你不认识的。”

　　郑应薇皱了下眉，正要出声，被宋佳意拉住。

　　同一时间，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宋佳意。”

　　三人一同向那边看去。
　　还没瞧清楚，就看见沈茹声飞奔过来，白色的裙角扬在半空中。

　　“你怎么才来！”沈茹声嘟了嘟嘴，上下翻看宋佳意一眼，不满地说。

　　宋佳意挑眉：“我已经够早了，上午到公司处理了一大堆事的，你跟催命似的，我中午就塞了两口，肚子都没填饱就赶紧过来了。”

　　沈茹声勉强接受了她的解释，依旧不满：“那怎么到了不来找我？”

　　“给你发了微信。”
　　“哦，我没看到。”

　　周太太看到这一幕，根本没反应过来：“沈小姐？”

　　沈茹声这才往旁边两人看去，先和郑应薇打了个招呼，又看向周太太，唇角勾出礼貌疏离的笑：“你好，你是……？”

　　周太太连忙介绍：“我是周洪生的太太。”

　　沈茹声噢了声，又客气地笑了下，转过头拽着宋佳意：“过来过来，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亲疏远近，一眼明了。

　　宋佳意还没来得及跟余下两人招呼，就被拉走了。

　　周太太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佳意她，她什么时候认识沈小姐了？”

　　郑应薇：“你该问她什么时候跟沈茹声这么熟了。”

　　周太太张了张嘴。
　　确实，瞧沈茹声这态度，可不是认识这么简单。

　　还要介绍朋友给宋佳意认识，谁不知道她那小圈子平时连门槛也很难摸到啊。

　　郑应薇瞥她一眼：“你没沈茹声微信？”
　　周太太尴尬地摇头。

　　郑应薇哦了声：“怪不得你不知道，上次她朋友圈还发了和佳意的合照。”

　　周太太眼睛睁得更大了。

　　沈茹声拉走宋佳意后，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和她一起玩？”

　　“谁？”
　　“周洪生的老婆啊。”

　　她更想问的是，怎么找那女的玩，都不来找她呢！

　　宋佳意不愿在背后说人长短，只笑笑，反问：“怎么？”

　　沈茹声很是瞧不上眼地抱怨：“她这人挺low的，捧高踩低那一套玩得太明显了，招人笑话，也就郑应薇傻不拉几的愿意搭理她。连周洪生跟她在一起后，都被她带偏了。刚我跟一姐妹本来闹着玩呢，他非横插一脚过来劝合，反而弄得我俩有点尴尬。”

　　宋佳意听她说着，不时回应两句，又被她拉着跟她几个朋友认识了一下，才坐回郑应薇旁边。

　　这回，周太太对她的态度明显客气了很多。

　　跟郑应薇聊八卦的时候，还主动cue她：“嗳佳意，听说你的婚纱是Joe专程为你设计的？”

　　宋佳意：“怎么了？”

　　周太太假意亲近地推了她一下：“我说你也太低调了吧！我们这么好的关系，都没听你提过。”

　　又羡慕地说，“我结婚的时候，连他的成品系列都没排上号，你这还是私人定制款哎，一定超美！对了，他人怎么样？我听说脾气古怪得很！”

　　她递过来一杯鸡尾酒，宋佳意坦然接过：“脾气还行，挺客气的。”

　　“不会吧？”周太太狐疑。

　　郑应薇不耐烦了：“你想知道自己看不就行了，他今天不是到场了吗！”

　　周太太啧啧两声：“他还挺能耐啊，陈夫人的邀请函也能拿到。”

　　郑应薇：“不止呢，听说还跟那位关系不错。”

　　“哪位？”
　　“厉凛啊。”

　　宋佳意若有所思地看向郑应薇：“他和厉凛关系不错？”

　　说曹操曹操到，还没等到郑应薇的回答，就被看到一个长得白净的男生娇俏地扭过来：“亲爱的！”

　　宋佳意同他碰了个杯：“Joe，你最近熬夜了？”

　　Joe摸了摸脸，脸色大变：“这么明显？别提了，最近设计新作品，都快熬成黄脸婆了！对了，你婚纱确定了没，要那条？那两条我可都为你保留着，就等你临幸呢。”

　　Joe朝着宋佳意眨眨眼。
　　一旁的周太太瞳孔瞬间放大。

　　她连普通的成品婚纱都约不上，Joe却特意给宋佳意保留了高定，还足足保留了两条！

　　宋佳意笑：“就这两天吧，我未婚夫刚好今晚回国，等我和他一起到店里试了再确定。”

　　Joe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转移了话题：“咦宝贝，你把这件礼服带过来干什么？”

　　Joe指着的，是那个黑丝绒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准备还给陈夫人的红色礼裙。

　　只不过——

　　宋佳意垂眸想了两秒，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这里面装的是礼服？”

　　-

　　二楼套间。

　　厉凛松松靠在阳台，Joe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聊天了？”厉凛问。

　　这话没头没尾，Joe却一下子就明白他问的什么，不敢说自己一时没注意，又叫了她宝贝，更不敢说聊了她的婚事，只挑了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复述。

　　末了，想起来宋佳意最后问出的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下，跟厉凛坦白了。

　　厉凛手臂搭阳台上：“你怎么答的？”

　　Joe拍胸脯：“我多聪明啊，立马搪塞了两句，总不可能说是你送的！”

　　厉凛含糊不清地唔了声，以示听到。
　　捞起散落在旁的外套，往身上套，边往门口走：“下去吧。”

　　刚打开门，却宋佳意就在门边，不知站了多久。

　　宋佳意盯着厉凛，片刻，她扯出一个笑：“路过，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聊。”

　　说完，飞快过转身，笑意霎时被敛住。

　　所以，那条裙子，是厉凛送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佳意脑子里像有一根弦被崩断，一个隐晦生涩的猜测似要冲开迷雾。

　　她面上冷静，却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

　　脚腕的痛感瞬间蹿了生来。
　　匆忙间本能地扶住栏杆，才让她好歹没摔下去。

　　“宋佳意！”厉凛一个大步上前，看到她稳住了身形，看看收回手，拧了点眉，睨她：“不好好走路，在想什么？”

　　又转过头，对着Joe，神情冷肃：“愣着干嘛，去拿冰袋。”

　　Joe被吓了一跳：“噢噢！”蹭一下飞快跑走了。

　　宋佳意扶住栏杆：“没事。”
　　应该只是不小心扭了下，没什么大碍。

　　她想推开他的手，却没推开，他的手指像铁钳，牢牢锁着她。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厉凛说完，迅速拨通医生号码，简短陈述两句，挂上电话，“去沙发上坐好。”

　　宋佳意没动。

　　厉凛扯了下唇：“你自己过去，还是我抱你？”

　　宋佳意：“……”

　　她轻微借着他的力，跳两步，坐沙发上，Joe拿着冰袋跑进来：“来了来了！”

　　厉凛一把接过，伸手，一只高跟鞋剥落。

　　宋佳意只觉脚心一热，整只脚就被他把在了手心，紧接着，冰袋覆上脚腕。

　　她冷着脸绷起脚尖，飞快往回缩，却被男人一把扣住，拽了回去。
　　她的脚，在他的掌心。
　　无处可逃。

　　宋佳意想起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些话，心中那个猜想不断疯长，她冷下脸：“厉总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周到吗？”

　　厉凛终于抬起眼。
　　宋佳意目光落到自己脚上，努了努下巴。

　　厉凛随之看过去。
　　她的脚生得漂亮，脚背窄，脚趾瘦长，指甲圆润，被男人长而有力的手指掐住裹在掌心时，无端生出几分耐人寻味的旖旎。

　　若有似无的旖旎中，厉凛笑了下，语气散漫，分不清虚实：“还有更周到的，想试吗？”

　　宋佳意冷冷注视着他。

　　脚步声在身后，由远及近。
　　厉凛敛了笑，毫不客气地放下她的脚，手撑着膝盖起身：“王医生，麻烦。”